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别在酒吧后巷捡对象>第49章 协助

  察觉到钟煦呈并没有挣扎,庭钺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鼻尖轻轻蹭着那截朝着他的白皙后颈,就在他打算闭上眼睡觉的时候,钟煦呈忽然问了一句:“你有几个表哥?”

  心里一瞬间拉响警铃,庭钺本能地收紧胳膊。

  在脑子里飞速地想了一遍这几天钟煦呈的表现,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后,才轻轻说:“一个。”

  “就是你上次见的那个。”

  钟煦呈其实对那个人的印象并不算深,只记得他鼻尖上有颗痣,是黎近的出轨对象。

  哦,应该说是庭钺给黎近安排的出轨对象。

  想到这一点,裹着心脏的那层潮湿的雾突然变重了,沉甸甸地挤压着血管。

  钟煦呈深深呼出一口气,“你表哥叫什么?”

  “方而安。”

  方而安,方随遇。

  随遇而安。

  听着是像兄弟。

  纸上只写了那段话,要怎么协助,什么时候协助,需要他做什么,都还未知。

  钟煦呈本以为还有后续的指示,但第二天他走到窗边观察了将近一整天,方随遇都没有再出现。

  而他频繁看向楼下的举动也引起了庭钺的怀疑。

  “师兄在看什么?”

  在钟煦呈又一次走向窗边的时候,庭钺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自背后搂着他单薄修长的身体,似亲昵似诱哄地舔咬他耳下的嫩肉,“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吗?”

  钟煦呈脖子上青紫一片,旧的咬痕未消,又覆盖上新的痕迹。

  庭钺干燥柔软的唇蹭过的时候,皮肤激起细密的痛意,他下意识地绷紧脊背,偏过头躲开再三落下的亲吻,“没有。”

  庭钺被这躲避的动作刺激到了,眼神黯了一瞬,尔后用力掰过钟煦呈的下巴和他额头相抵,一双泛起血丝的眼睛写满了暴躁和愤怒,“为什么要躲?”

  “你就这么厌恶我的触碰吗?”

  “可你全身上下我哪里都碰过了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快点死,这样就没有人缠着你了?”

  偏激的话语仿佛破碎的玻璃,扎得两个人都遍体鳞伤。

  钟煦呈眉心紧拧,“我没有这样想。”

  他抬手握住庭钺钳着他下巴的手腕,因为连日来时不时的精神折磨和积压在心头的沉沉心事,脸色泛白发青,仿佛薄得一捏就碎的瓷器。

  但他仍旧仰着明亮清澈的眼眸很认真地表述:“生命是很宝贵的,庭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庭钺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变得平缓,仿佛陷入暴怒情绪被安抚好了的野兽,眼睫发颤地闭上眼,最后额头蹭过他的眉骨慢慢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师兄……”

  没一会儿,钟煦呈就感觉锁骨上的皮肤被密密匝匝的眼泪就濡湿了。

  庭钺微哽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裹满了无尽的难过和无助:“……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不想这样和你说话,可我真的很害怕。”

  滚烫的眼泪仿佛顺着皮肤流进了心里,让那颗本就覆着水雾的心脏越来越不堪重负,最后彻底变成一块吸水过度的柠檬片,溢出深深的苦涩。

  钟煦呈没忍住鼻尖发酸,视野逐渐被泛起的泪雾模糊。

  他滚动着喉结将堵在嗓子眼的情绪咽下去,侧头去看窗外难得升起的太阳。

  明亮耀眼的光线散落在高楼外的瓷砖和窗台,被照到的地方看上去温暖光明,但陷在阴影里的却被衬托得越发阴冷潮。

  就像他和庭钺的关系,哪怕表面沐浴在阳光下,内里早已血肉模糊,仅靠布满苔藓缝补得岌岌可危的神经支撑着。

  钟煦呈找不到好的分开方式,想得彻夜难眠。

  他不知道方随遇所谓的协助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和庭钺再次爆发争吵的那天,方随遇带着人撞门而入。

  庭钺因为高热不退头疼欲裂,钟煦呈去翻药箱找药的时候发现他根本没有吃退烧药,担心他把脑子烧坏,所以去掏他的口袋想拿手机叫救护车。

  但庭钺却误以为他要联系什么人,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将他推到在地后抢过手机狠狠往墙上一摔。

  “你要打给谁?你是不是又想不要我!”

  手机的撞裂声震碎了钟煦呈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往庭钺脸上招呼了。

  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庭钺眼里聚集的血斑越来越深,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鲜血,将还处于震怒情绪的钟煦呈翻过来压在地上,仿佛野兽一般咬住了他的后颈。

  撞门声响起的时候,钟煦呈感觉到了刺破皮肉心脏碎裂的痛楚,疼得在庭钺怀里蜷缩成一团。

  “庭钺,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凝结的气氛被这一声冰冷又毫无感情的质问割破,庭钺机械而僵硬地转过头。

  方随遇带着几个人走进来,有两个穿着黑色的保镖制服,另外两个,一个是方而安,另一个是黎近。

  白得刺眼的西装光滑得没有一丝褶皱,规规整整地套在身上,仿佛盖在尸体上的裹尸布,衬托得那张万年不变没有情绪的面容死气沉沉而瘆人。

  方随遇走上前,隔着两步的距离俯下身,镜片后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球轻轻转动,视线深深望进庭钺的眼眸里,话语间带着责备的情绪,被刻意放轻的声线洇染出了蛊惑的感觉。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你看看你的喜欢给别人带来了什么?”

  带来了什么?

  庭钺呼吸一滞,滚动着喉结转头去看钟煦呈。

  撞入眼帘的细密淤青格外刺眼,钟煦呈布满冷汗的面容和浸着血色的脖颈仿佛凌迟的刀刃,扎得他心脏失血,再也说不出任何有关喜欢的话。

  两个保镖趁机冲上来把他制服,将他拉离钟煦呈的身旁。

  看见钟煦呈被欺负成这样,黎近瞋目裂眦,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怒吼,抡起拳头就想冲上去打人。

  方而安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下,冷着脸制止:“你想干什么?!”

  “他把煦呈哥伤成这样!”黎近愤怒得全身发抖,嗓音尖哑地冲他大吼:“你们知道他有病为什么不看好他?!为什么要让他出来害人?!你们都是帮凶,都是混蛋!”

  钟煦呈自混乱中支起身,捂着后颈挺直脊背,嗓音艰涩地朝还在吵嚷的黎近开口:“黎近……”

  黎近顿时像被掐住了嗓子,用力推了一把方而安后跑回钟煦呈身边,红着眼伸手扶他,“煦呈哥。”

  钟煦呈被架着站起来,勉强没那么狼狈,他靠着墙,冲黎近小幅度地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这一幕落在庭钺眼里无异于鱼雷入水。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他眼底再度漫上血色,发狂般拧断一个保镖的手腕想扑上去把钟煦呈拽到怀里。

  没想到指尖刚刚够到一角衣摆,颈侧却忽然泛起一阵熟悉又尖锐的刺痛。

  方随遇冷静地将针管里特制的镇定剂一推到底,同时朝想上前阻止的钟煦呈开口,声音冰冷,掷地有声,在几近消音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钟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庭钺眼里的暴怒顿时化为了错愕,伸出去的长指还勾在钟煦呈的衣摆上,随着指节的蜷缩,那片布料被他拽得变形。

  药效渐渐上来,他咬破了口腔的内侧的软肉,双眼猩红地从牙关里挤出破碎的愤怒:“是你让他来的……”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说话啊钟煦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钟煦呈的思绪还没从方随遇刚刚那句话缓过来,视线落到庭钺情绪暴涨的面容,张了张嘴,却先注意到他额头上缝合线扯开血迹斑斑的伤口,颧骨上的淤青,以及溢出唇角的鲜血。

  迟疑的这一秒,方随遇又往庭钺的脖子扎了一针镇定剂。

  得知自己被背叛愤怒到极点的野兽彻底失去控制锋利爪牙的力气,无力地栽倒在地。

  “钟煦呈……”

  庭钺阖上的眼尾滚出泪水,明明在说着威胁人的话,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你敢跟别人在一起,我会杀了你。”

  “我一定会杀了你……”

  方随遇朝站在一旁的保镖示意,让他们上前把人抱起来。

  钟煦呈支离破碎的心脏终于不堪重负地往下沉没,连带着支撑清醒的神经也断裂坍塌。

  “煦呈哥!”

  他被黎近搀扶着跪在地上,只能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给予过他极大痛苦和快乐的青年被带离出他的世界。

  钟煦呈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钟誉民给他念过的一段短句:

  假如贫瘠的荒野放任唯一的绿植被摘走,那么,也不会再有光明愿意来造访。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没有绿植跟光明的到来有什么关系。

  现在却误打误撞理解了另一层意思。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医院的空气常年包裹着消毒水的味道,闻上去总是刺鼻而苦涩。

  钟煦呈睁开眼时还有些发怔,直到视野里出现方而安的脸。

  “你......你醒了。”

  大概也觉得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十分尴尬,方而安没敢和他直视,只垂头盯着搭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子小声开口:“那什么,我哥让我转告你一声,谢谢你愿意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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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回家啦,赶车没来得及写。

  ps:大表哥跟庭钺没有任何爱情纠葛,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