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言皱了皱眉，“他们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
“这样儿，回去之后咱们先找找他有没有被开除的公示还是公告，咱们先试着找找这个人，如果能找到他本人就最好，如果找不到他本人，就去找找他家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可以。”裴修言点点头。
俩个人回到家，先是在政府公告的文件里找开除公职的通知公告，景融翻着翻着，“这这这。”
景融顺着念下去，“梁辰，1996年11月11日出生，哇趣，这么年轻，还是你们庆大的，不是干嘛啊，庆大的学生怎么能被这么对待！”
“情节上有受贿。”裴修言看了一眼开除公职决定的文件，“那我觉得基本上可以判定是被人为陷害了。”
“对啊，他一个手头还没什么实权的小孩受什么贿，”景融骂了一句，“他是梁河省的，你想想，梁河省一年考生一百多万人，能从那么一个高考大省里拔尖儿的考上庆大，然后又能考进庆北的市政府，肯定是倍儿厉害一人，就这么奋斗努力这么多年，说给开除就给开除了，真他妈服了。”
“现在就看能不能找到他了。”裴修言想了想，“我要不问一下段然吧。”
“我觉得不太行，”景融想了想，“段然要是找人，也是得先从公安的数据里找，如果能从这儿找到的话，我觉得不见得苏明理和周崇找不到，如果让段然通过警力寻人，那也会引起注意，这样的话对段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咱们这么找，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裴修言皱了皱眉，“这样吧，我觉得不如先直接就去梁河，先去他的老家看一看。”
“嗯，而且得抓紧，我公司这边手头事儿还不少，这样儿吧，我先交给闫骁他们一部分，重要的不行我就再回来，你律所那边呢。”
“律所这边这也算是跟进沈自峰的案子，他们几个脱不开关系，其余的等从梁河回来再说，我跟周老师申请一下。”
“嗯，那就咱们俩个一起去，别你自己去了回来之后你又负伤了。”景融揶揄他。
“好。”裴修言点点头，“但是你公司这边，闫骁他们能做好吗？”
“闫骁怎么说呢，其实我感觉他那小孩儿能力挺强的，就是有时候没有个正形，我不在他还能好点，然后他旁边那小姑娘还是挺好的，稍微能管管他，而且柔柔过几天也要离职来我这儿了，这几天实在不行让秦川先帮我看几天呗。”景融想了想，“就是一个事挺麻烦。”
“你说那个住在萧山的投资人？”
“对，”景融想了想，“其实吧，他那份投资我自己倒是能出，我就是觉得我把我钱都投这里面来了，稍微有点冒险。”
“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吧。”裴修言点点头。
“主要这一阵子如果不多拉投资，公司很快就会脱离新期，往后拉投资也不容易。”
“要不明天我陪你再去试一下？”
“算了，咱们当务之急先去找这个梁辰，找到他能一下解决不少事儿，你那天跟我说你想去找那个事故现场的司机，我觉得找他的作用不一定有梁辰大，毕竟那个司机当时就没说出来，现在要去让他说也很难，但是梁辰不一样，梁辰是从周崇他俩那走的，如果真能从梁辰这撕开一个口子，那个司机没准就开口了。”
“嗯，我觉得那个司机也应该是碍于是苏明理，他能把车型说出来已经很冒险了。”裴修言点点头。
“那咱们就订好去梁河的机票，找到梁辰的家里。”
第二天一早，景融和裴修言搭上了最早一班到梁河的飞机。
从庆北到梁河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景融早起还是有点起床气的，这会儿上了飞机景融哈欠连连的。
“你靠着我先睡一下。”裴修言对景融说。
“这儿人不少，我靠着你怪别扭的。”景融有点为难。
“靠着吧，”裴修言给包里的U型枕拿出来，“要不然一会到地方了你也困。”
“行吧。”景融说完靠在裴修言肩膀上。
景融睡觉的时候其实有点不自觉的习惯，就是他一旦知道周围的环境是安全或者说是可信的，他睡觉就会有点哼哼唧唧的声音。
这会儿虽然在飞机上，有可能是昨天睡得太少加上裴修言在旁边，景融开始不自觉的哼唧
旁边的人偶尔会侧目过来一眼，裴修言低头看了眼景融，眉毛有点皱在一起的趋势，组吧偶尔冒出来几句哼哼唧唧的声音，裴修言轻轻地拍拍景融，“小声一点。”
“我这声音叫的也不大吧。”景融迷迷糊糊地答一句。
这话一出来，旁边的人迅速就识别出这应该是一对儿同性情侣，但是又觉得这一对小情侣长得确实是很养眼，裴修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景融睡了一会起来，发现裴修言在自己旁边拿着本书在看，景融忍不住心里吐槽一句，装逼怪。
就这么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怎么还看上书了，后来想想可能这就是裴修言上庆大自己没上的原因。
景融戳戳旁边的裴修言，“你看的什么？”
“小说。”
“小说，你给我讲讲呗。”
“嗯，”裴修言大概概括了一下故事梗概，“有个叫道连格雷的年轻贵族少年，不仅性情质朴纯真，人人还都赞他年轻俊美。”
“这不是我吗？”
“你先别着急认领，他的画家朋友给他画了一副画像，但是他的朋友蛊惑他让他对着画像许愿，让自己永葆青春，至于岁月的痕迹则通通都由画像来承担。”
“他成功了？你看的神话吗？”
“成功了，一开始他不在意，可是直到他欺骗了一个女演员的感情之后……”
“这更是我了！裴修言你讽刺我呢吧。”
“我没有，”裴修言忍不住笑了笑，“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我不插话了，但是你不许添油加醋的往里面加没有的情节啊。”
“女演员为情所困自杀了，道连格雷无意间发现画像有了细微的变化，里面自己的脸开始变得有点扭曲而且带着一点邪气的坏笑，从此之后道连格雷肆意的放纵自己，但是自己的脸都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画像一天天变得丑陋恐怖，再后来当年给道连格雷画画像的画家再次见到了道连格雷，他看见道连格雷年轻的脸，很痛心于道连格雷灵魂的改变，他开始规劝道连格雷，但是道连格雷把这一切怪罪到画家身上，开始痛恨画家画了这样一幅画，然后也厌恶上自己的灵魂就杀了她。”
“啊？！”景融听到最后吃了一惊，“这怎么最后和我想的一点不一样啊。”
“你想的是什么样子？”
“我以为说这个画像确实代替他变老了，然后这个道连什么的永葆青春，一直可以拥有美丽情人。”景融美滋滋地笑了笑，“你这故事基调太凄惨了。”
“是有点。”裴修言点点头。
“但是吧，让我想起来一点别的事儿。”
“什么事啊。”
“想起来我爸了，”景融歪着头笑了笑，“其实吧，我小时候一直就有一种什么错觉呢，就是好像我爸我妈生下来就是三四十岁，感觉他们活得非常没意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
裴修言没有说话，继续听景融说下去。
“就是怎么说呢，你像我妈，从我认识她开始，啊我意思就是我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天天盼着我爸回家，希望我爸不要去爱别人只爱她，我妈好像忽略了除了我爸以外的任何别的东西，连我她其实也不怎么愿意管。”
“我在我姥姥家看见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啊什么的，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妈，我妈年轻的时候是画画的，家里有钱也供得起画画，那个年代还能满世界的写生啊什么的，但是自从和我爸结婚之后我就没见过她画过几幅画，我觉着她被生活改变的是最多的。”
“等到我爸，那就更离谱了，我爸在我妈没死之前，没怎么回过家，现在他是岁数大了，天天在家待着陪他的小老婆，也就是我后妈，还能抽空看看景锌，但是怎么说呢，我爸天天脑子里那些东西更离谱，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被社会规则驯化了的人。”
“所以每次我爸跟我说，人不能天天被社会规则拘束着，得创造规则打破规则时候我都特别想笑，我感觉他是那些陈年烂事的规则最忠实的拥护者。”
“就大概这样儿，也不是什么具体的事儿，我现在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景融说道。
“嗯，我懂你的意思。”裴修言点点头。
“你这么一说，看书是挺有好处的啊，挺多之前没想明白的事儿这一会功夫我全想明白了。”景融在心里默默撤回“装逼怪”这三个字。
“其实看的时候也没想着有什么好处。”
“你这太高尚了。裴修言，你快成道德标兵了，我不行，我允许我自己有道德败坏的成分之一，毕竟我是我爸我妈自个儿使劲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