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三哥你掉下悬崖◎

  薛岫怔愣片刻, 轻拍薛雅柔的肩膀,较为温声说道:“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薛雅柔摆摆头, 哽咽几声, 带着哭腔说着:“没有, 只是……只是见到哥哥,心中欢喜,这, 这才落泪。”

  薛雅柔抱着薛岫, 能感受到薛岫身上的温度,不经落下泪来。

  她平缓自己的心情后, 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泪眼, 抽噎几声,眼眶泛红,如水似雾的双眸微微肿起, “哥哥可是要出去?”

  薛岫嗯了声, 他仔细凝视着薛雅柔的一举一动,还有那双泛着水雾的眼睛,他问道:“过几日是你的生辰,可有想要的。”

  薛雅柔擦拭眼神的是一顿,凝神想了会,她恍惚的眼神才聚焦, 摇摇头疑惑, “哥哥连我的生辰都忘记了吗,我的生辰可是正月里。”

  “倒是四月里, 是薛静的生辰。”薛雅柔补上一句, 又状作幽怨道:“哥哥莫是把我和薛静的生辰记混了。”

  “是嘛, 我想借生辰为由再送你一件礼物的,”薛岫淡淡说着,他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态,观察着他的妹妹。

  并且用生辰进行试探,虽眼前人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沧然,但的确是他的妹妹,这便足够了。

  薛雅柔手抬起,想挽起耳边的秀发,动作仿若做过千百遍般熟练,可手碰到耳边处,却无发丝,她怔怔的放下手,手腕处带着翠玉,温润的触感紧贴着皮肤,让薛雅柔缓过神来。

  她嘴角笑着,很是温婉,身上流露的气质与昨日的她有些不同,这些都被薛岫看在眼中。

  他面上都未表现出来,心里思量着,“是要出去,陪萧二前往郊外上香。”

  “不可,”薛雅柔甚是紧张,薛岫话刚说完,她立马厉声喊道,见两人黝黑如墨的黑眸定定落在她的身上,有片刻的紧张,眼神不自然的闪躲。

  “为何?”薛岫追问着,一旁站在薛岫身后的萧锦也探出头来道:“好妹妹,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可,不会是不想薛岫与我出门吧。”

  “是,”薛雅柔瞬间说着,看向萧锦的眼神尚带有点愤恨,明眼人都能瞧出她眼底的怒气。

  萧锦缩了缩头,不敢吱声,吐槽着:是谁给了薛六妹妹气受,大清早火气这么冲,惹不得惹不得。

  要是薛雅柔知道萧锦心中所想,一定会指着萧锦,厉声说着,是你。

  薛岫看出几分不对劲,“是我和萧锦出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冲着我来的,毕竟我受了伤。”

  薛岫淡淡的话,似乎是激起薛雅柔的情绪,薛雅柔眼神暗淡无光,像失去活气,沉浸在虚幻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泛红的眼眶流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崩溃的蹲下身,抱着头嚎啕大哭着,路过的下人正要过来询问时,被薛岫的眼神吓退,离得远远的,并且把守四周,不让他人走过去。

  薛雅柔嚎啕大哭,哭声中蕴含着悲怆另听到的两人心间都酸涩几分。

  薛岫这时也顾忌不上男女大防,蹲下身静静的注视着薛雅柔,虚抱着,声音低沉:“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薛雅柔环抱着薛岫的肩膀,靠在他的肩膀处放声纵哭,眼泪瞬间沾湿薛岫的衣物。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她看着薛岫肩膀处的湿润,有几分羞涩,还有萧锦背过去的身影,又有几分恼怒,白净的脸蛋羞红着,她抹抹泪,缓慢说道: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三哥被萧二一直死缠烂打,缠着才同意与萧二前往郊外寺庙烧香,不知道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等消息传回家中,派人去搜查,只看到摔得粉碎的马车,最后……”

  薛雅柔又小声呜咽着:“最后,最后在悬崖底的才发现三哥,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三日,三哥你的腿也因为那次后不良于行。”

  薛雅柔不忍心说下去,她所梦到的比她所说出来的还要万般吓人。

  三哥被抬回来时,肉眼能见双腿上的白骨,她于梦中多看一眼都心痛万分。

  她哥哥那般谪仙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只因陪同萧锦去上香,虽知不能怪罪于萧二身上,但她怎能不怨——

  萧二回头驳道:“我倒是什么,是场梦境啊,梦里的事哪能当真,薛岫陪我去上柱香,怎么会掉落悬崖,你这梦都有些诡怪。”

  “你是没有别的朋友吗,王玉泽不是你朋友吗,你怎就天天缠着我三哥,不是你断腿你自然不会当真,我哥哥有我们心疼,你滚!!!”

  在梦里积压的怒气怨气在这一刻喧嚣出来,薛雅柔本不想多说什么,却又听到萧锦那番戳心窝的话,气得身躯直颤抖,指着萧锦的手都颤抖得停不住,可见气得狠了。

  萧锦指指自己,哑口无言,他是有朋友,但好说话的也就薛岫,别的,不行,要脸,没给他脸打一拳叫他滚就不错了。

  他讪笑下,“这不,这不我跟你哥哥关系最好,我们这叫铁兄弟,能过命的交情。”

  薛雅柔气得就差七窍冒烟,就没见过这般没皮没脸的,又想不到词骂他,气得跺脚也只呸呸几声。

  薛岫轻笑一声,他揉揉薛雅柔的头,嘴角紧绷着:“无事莫要担忧,你既与我说过,我怎会又在此事上吃亏,我倒要看看,是谁算计我,回吧,好生敷敷眼睛去去肿。”

  “三哥!!!”薛雅柔急喊道。

  “无事安心,傍晚便归,”薛岫颔首,走到萧锦的身边,冷声道:“走吧。”

  好与背后的人会一会。

  萧锦见薛岫神情认真,他也搞不懂了,“不会,你还真信了你妹妹说的,梦里的事哪能当真。”

  “你再多言,我就当是你要害我。”

  “别,不是,怎就是我要害你了,把话说清楚,你若是真这么想的,那,那我们便不去了,省得你以为我要害你,我可不想背上害兄弟的罪名。”

  “少说两句,你莫是吃了灵丹妙药,这么能说。”

  “……”萧锦跟你上去:“你嫌我话多是吧,我就要在你耳边叭叭,毁你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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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岫检查马车,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他看向站在旁边的萧锦道:“你坐进去,我便信你不会害我。”

  “行,我非要破了那梦话,你不信我,你会后悔的,哼,”萧锦一甩衣袖,麻利的上马车,薛岫也进去。

  等到马车出了城门,驶向郊外,薛岫闪身从马车后离去,一路上,直到前往山顶的寺庙都没有任何的变故发生。

  “我说吧,没事,梦里的话哪里能当着,”萧锦两手一摊,有几分嘚瑟。

  薛岫轻嗯了声,他已经闪身回到马车内,先一步下马车,萧锦随后。

  两人相携向寺庙里走去,在僧人的带领下,萧锦去上香,而薛岫则在另一僧人的带领下,向后山而去。

  清静幽远的竹林小径,僧人在前头走着,薛岫在后头跟随,路过山间建于竹林中的凉亭。

  薛岫望过去,清俊而温润身着黑衣的青年正端坐于内,面前摆放着棋盘,正与自己手谈,拾子间,袖口边金丝绣成的花纹露出。

  薛岫的眼神凝视几分,那是晋国的花纹,这天底下只有一人独用,晋国太子殷琅。

  薛岫没有走过去打招呼,他静静看了两秒后,当做从未看见过此人,与僧人拜别后,他继续前行,踩在青石板街,嗅着山间清香,夹杂着缕缕檀香,心境也平和下来,心旷而神怡。

  倒是晋国太子殷琅捏着黑子,狭长的眸子斜藐着薛岫几眼,落子。

  等薛岫从山下下来,与萧锦会合,正要离开寺庙时,一辆马车慢悠悠停在寺庙的前头。

  身若弱柳扶风,清淡素雅的江心柔蒙着面纱被侍女扶下来,状作不经意间向薛岫瞥了一眼,似勾人心魄。

  而薛岫则是看向江心柔的头顶,那一行小字,几日不见,那所谓的气运值增长不少。

  定有蹊跷。

  萧锦自江心柔露面,连忙闭着眼缩在薛岫的身后,不敢多瞧一眼,微睁开一条缝,见薛岫的身影未动,他怕薛岫也被江姑娘迷惑。

  连忙扯了扯薛岫的衣袖,催促道:“我们快回去吧,你妹妹该担心了。”

  薛岫嗯声,挡在萧锦的前头,与江心柔擦肩而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薛岫余光中见到那行小字有所变动,变少了。

  而江心柔脚步微顿,似怨非怨的看了薛岫一眼,想要说了什么,又无从开口,捂着心窝颤颤巍巍的倾倒在婢女的身上,向庙里走去。

  “你在外头磨蹭什么,你别是……”萧锦着急,别薛岫都被精怪迷了心智,那可真完蛋。

  “遇到一个难题,想不透,”薛岫上了马车,眉头蹙着,正思索着那行小字为何会在他擦肩而过时变少。

  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他又想起那场诡异的梦境,气运值……

  人的一生玄之又玄,气运……他想起志怪曾言,有一妖道,看中一人的命格,从而动用邪术窃取,化为所用。

  那他是否可以认为,附身于江姑娘身上的精怪是想谋夺他人的命格,而人世间,最为贵重的命格不外乎是皇家。

  古有封侯拜相命格者,必能高官厚禄,何况是一国皇子,承一国气运而生又身怀紫气,若是因此,精怪的目的也显而易见。

  想谋夺命格化为所用,逆天改命。

  正在薛岫思索间,正往山下行驶的马车颠簸不已,萧锦惊慌的扶着车壁,喊道:“薛岫,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