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能开出这么一颗宝珠◎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林启与武俊才从雅间里出来,两人面色愉悦,一看便知双方都对这买卖很是满意。

  他们的关系本就不错, 又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提防和算计,谈起买卖来更加坦诚、直白,因此并未有什么争执。

  之后两日, 武俊抽空与丹棱县城的好友小聚一下后,便匆匆回半夏镇了。

  没办法,林启奶茶店的生意比料想中更好些,来时带过来的存货眼看着没了,他得尽快回去找几个汉子往定北跑一趟,帮忙救急。

  临行前, 林启将他们送至城门处, 几人互相道别时, 林启才注意到武俊一直瘪着嘴一言不发, 脸上的神色也带着不快。

  武俊见他视线停顿, 顺着看过去时才看见自家弟弟的这副别扭模样, 头痛地说道:“别管他,我这几日外出喝酒没带他,正恼我呢。”

  武锦原本还独自生闷气, 听他这么说,心中的委屈藏不住了, 气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 你倒是痛快玩了两日,我哪都没去, 还不许我生气了?”

  他马上颠簸两日到了县城, 结果只在客栈住了两日就要离开, 什么都没有玩过,他自然不高兴。

  更何况……

  武锦的眼睛往樊宣瑾身上瞟了一眼。

  更何况这书呆子昨日见他待在客栈无聊,已说好今日与他一同去山上的昭明寺的。

  听说昭明寺的香火可灵了,他都想好要祈愿的内容了,结果武俊突然说要走,他们的计划全泡汤了,能不郁闷嘛。

  “胡说,”武俊怕林启多心,连忙打断他,“你不是还与宣瑾上过几次街嘛。”

  武锦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讲不讲道理,在客栈门前走走也算玩了?”

  林启听他们兄弟拉扯两句,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来是自己的货物要的急,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于是歉意地对武锦说道:“这次怪我,我有急事要武大哥帮忙,这才害你们今日动身。”

  一旁的武俊摆手,说道:“都是为了买卖,我既然应承下来了,就不能耽误了你的事。”

  话毕,又转头训斥武锦一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轻重缓急都不分,整日想着玩。”

  见武锦闻言面带怒意,一双眼睛简直要喷火,林启连忙拦了一下,对他说道:“这次你何大哥没来,也没招待好你。等下次,一定带你在丹棱县城好好转转。”

  他们马上要上路了,林启不想他们兄弟再吵起来耽搁时辰。

  武锦听了他的话,却垂了视线,浓密漆黑的睫毛在眼睫处投下一道阴影,轻声嘟囔道:“还不知道要多会儿才能来。”

  林启笑笑:“等你何大哥生产后,我带着他来丹棱住段时日,到时给你传信。”

  他们二人自第一次见面时,就结下梁子,即便林启曾帮武锦说服他哥,两人平常见面也没什么话,全靠何安然,两人才不时问候一句。

  这次何安然不在,两人倒是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了两句话。

  武锦应了一声,转开视线时又瞥见了他哥,骄纵地翻了个白眼。

  武俊无奈地笑笑,拱手向林启告别。一旁的樊宣瑾拽着缰绳的手却不由握紧,眼神落在武锦身上时,微微发沉。

  “樊兄弟,这次店里开业忙乱,招待不周,下次你若再来县城,只管来找我,咱们好好喝几杯。”林启笑着对樊宣瑾说道。

  樊宣瑾这才回神,笑着点头应了一声。

  “不早了,我们走了,你也早些回店里吧,运货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好,不必挂念。”武俊勒紧缰绳,告别道。

  “有武大哥在,我自然放心。”林启点头,又说道,“那你们早些出发吧,路上小心。”

  三人点头,这才往城门外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林启多心,总觉得武锦驱马往前走时,樊宣瑾向旁边躲了躲。

  他摇摇头,心中暗想着,这两人之间别别扭扭的,也不知是否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将他们送走后,林启又去店里看了一眼,见店里顾客不少,生意红火,心中欣喜不已。

  这两日生意逐渐稳定下来了,平均一日下来起码能营业近二百两,这数目远超他的预料。若非他也算经过大世面,骤然有这么一间铺子,只怕能乐疯了。

  他抬头看一眼翻着日账,笑得合不拢嘴的吉一山,心里补了一句,就像吉一山一样。

  吉一山原本也算吉家兄弟中最稳重的一个,可自从奶茶店开业,被营业额震惊后就一日不如一日沉稳,这两日更有向傻子迈进的趋势,时不时就得翻着账本傻笑一会儿。

  林启看着他的傻样逗趣,心中还琢磨着往店里再加几样茶点。

  他们之前没雇做糕点的师傅,而且人手也不足,因此只每日提前预备几样茶点供二三楼的贵客品尝。

  一楼的顾客只有两样从别处采买的糕点,味道并不如何出众。已有不少顾客反应糕点不适口,甚至还有人来时,自己带着从别处买来的茶点。

  糕点的事,林启之前就想过,只不过要先顾着开业的事,因此还没来得及筹备。

  现在店里的客源逐渐稳定,若是再拖下去,影响生意不说,还容易让顾客养成外带糕点的习惯,之后他们店里再推出糕点,恐怕就没人捧场了。

  林启坐在桌前,心中想了几样可做的点心后,又向吉一山招招手,打断了他的傻笑行为。

  “林掌柜,什么事?”

  看见林启招手,吉一山连忙合上账册,走过来问道。

  “去牙行打听打听,雇几个做糕点的师父、伙计回来,咱们店里也该增些新品了。”林启交代道。

  吉一山闻言,眼睛一亮,立马点头。

  如今,他对林启赚钱的本事可是佩服极了,奶茶店上上下下,从装修到饮品都是林启的主意。开业才七八日的工夫,就已经在丹棱县城打响了招牌。

  他昨日走在街上时还听有人提起呢,说茶韵奶茶店如今是贵人们最爱去的茶馆,也是丹棱县城最好的茶馆。

  他听着时,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现在听林启又要增加新品,心中欣喜极了,仿佛已经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又往他们店里来了。立马应了下来,就要往牙行去。

  刚迈步子,又被林启叫住。

  吉一山还以为他有要什么吩咐,折身凑近,却见他摸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后问他:“这几日没收到信吗?”

  吉一山先是有些不解,看他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才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摇头,然后又说道:“等我回来时去驿站看看。”

  这个世界送信不便,丹棱距离定北县又远,少有信客。幸好有吉县令,他们才能借着朝廷的驿站通信往来。

  离林启上次写信回去已经有几日了,按理说若有回信,应该已经到了。吉一山心中暗笑,之前何掌柜也在丹棱时,林掌柜可没这样算着家中回信的日子。

  他心中暗自打趣几句,等林启点头后,才退出来,先往牙行去了。

  而林启则拿着笔写了几张糕点方子,还让店里的小伙计跑了一趟,出去采买了些东西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后厨鼓捣着。

  到了晚间,回了宅子后,吉一山才拿着两封信来寻他。

  一封是沁水县送来的,应当是店铺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另一封就是定北县的了,林启接过信封,掂量一下这个厚度与重量,不由讶异地挑挑眉。

  就连取信的吉一山都在好奇,也不知都写了些什么才能有这么厚厚一摞。

  不过,林启当然不会让他知道的。

  拿过信后,就匆匆摆手让他出去,将沁水县的信扔在一边,小心的撕开另一封。

  等从信封里掏出厚厚的一摞信纸时,他不由轻笑一声。

  怪不得这么多,何安然的字写得也忒大了些。

  他一边笑一边翻阅,一字一句却看的认真,待看到后面时只觉心中酸涩,思念的情绪达到顶峰,眼睛都有些发酸。

  与其说这是何安然给他的信,不如说这是何安然写的日记。

  每一份都标注着日期,从他离开的第二日起就没有间断,语言闲散,东一句西一句,想起来时便记上一句,如同他们在一处时的平常对话。

  在他离开近二十日的时间里,每一日他都会记十几句话上去,这才攒成了这厚厚的一摞。

  这一摞里,一字未提思念,却是他每次思念时写下的。

  林启长长叹了口气,眼睛有些发红,又翻出第一页看了看。

  反反复复读了几遍,放下信后平复一会儿心情,才又打开另一封。

  这一封就没什么稀奇了。

  仍旧是吉二川写的,开篇先关心奶茶店开业,然后又介绍一遍沁水县的情况。

  沁水县靠近京城,热闹繁华更胜丹棱县,每日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新奇的物件比比皆是。

  只是相应的,物价也比丹棱贵了许多,租金更是天价。

  他们在当地打探几日,也在牙行看过几间铺面,皆因舍不得掏租金而作罢。

  可这些铺子却当真紧俏,如此高的租金,在牙行挂牌三五日后,也都租出去了。

  有些开业后爆火的就此开下去了,但大多开业后没什么反响,一个月后便又转租出去了,搭进去的本钱就全泡汤了。

  所以说,在这个地方做买卖有风险、有机遇,可能大富也可能铩羽而归。

  他们越明白这个道理,挑选铺面时也越发谨慎,迟迟拿不定主意。

  直到有一日,刘盛上街转悠一趟后,兴冲冲地跑回来,说他寻到了一处便宜的转租铺面。上下两层,还剩九个月租期,只要五百两。

  与他一同来沁水的其他几人听了,都不敢信,即便是转租,在沁水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铺面?

  而且原本的租金又是多少,会不会是房主用转租的低价吸引外地客商上当,等来年续租时,房主要高价宰客?

  刘盛本就是偶然得知这个消息,现在一听他们这么说?偈庇行┺限危灰晕亲约好患叮兆帕吮鹑说娜μ祝成加行┓⒑臁?

  吉二川看出他的尴尬,连忙解围道:“我们也只是猜测,还不知究竟如何,不如你先给我们详细说说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铺子再说。”

  刘盛脸上这才好了些,将事情原原本本与他们说了一遍。

  原来,自来到沁水县后,这里的繁华对于自小长在村里的刘盛来说就透着新奇,许多东西都是他以前闻所未闻的。

  于是,每日在外面寻摸完铺面回来,他总会趁着闲暇时间上街转转,见识一番大地方的热闹。

  有一次,偶然在他们居住客栈隔壁的一条街上,发现了一处新奇的铺面。

  这铺面是几个南方的年轻小伙子合伙开的,几个人皮肤黝黑,个子不高却精明能干,不大的年纪就敢揣着银子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做买卖。

  他们卖的东西是一些晒干的海货,原本以为这东西在这里没有,应当卖的出去,因此才租了上下两层的铺面。既能当店铺用,又能住人。

  只是未料到,这里的人没见过海货不假,不识货也是真的。

  许多人路过他们的铺子前,还未进门就被这咸腥的味道熏到,捂着鼻子匆忙跑走了。偶有一两个进店的,带着怀疑的神色买了一些回去,结果下午时便拿着东西退货来了。

  称这东西腥气难去,家里人没一个肯吃的。

  这几个南方小伙子傻眼了,这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从附近渔村收来的海货,难不成再带回去?

  这一来一回,他们投入的银子可就花光了。多年的积攒没了不说,从亲朋好友处借来的银子也还不上了。

  几个汉子急得口舌生疮,日日在店门口转悠,盼着能进来一个顾客,可这意愿一直未能实现。

  几人逐渐心灰意冷,认定他们这次算是栽了,已经准备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村中的亲朋们将家中的积蓄交给他们,不管是回去借贷还债,还是做工还债,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只是他们来时带过来的新鲜河蚌可没必要再养着了,既占地方不说,带回去时还添重量,坐船都要多收些费用。

  于是,几人坐在店门口开蚌,打算将蚌肉剔出来后晒干,再带回去。

  可他们没想到,这一个举动,竟意外让他们的店铺起死回生。

  不习惯海味的内陆人,看他们开蚌的动作娴熟,觉得新奇,竟围在他们店铺门前看了起来。

  几个小伙子机灵,便趁着人多说起他们南边的事,还向周围的人介绍海产品。虽说买的人不多,但好歹又卖出去了一些,既得了银钱,回去时还能省些运费。

  他们以为这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未料他们有一次开蚌时,竟然意外开出了一颗珍珠!

  其实这对于他们住在海边的人来说,也算寻常。他们小时在河边玩时,谁没有捡着两颗形状古怪的珍珠?

  只是这东西在他们那儿都不值钱,偶有一两颗圆润的,也就能换回一家人一餐的饭钱罢了。

  可没想到在他们眼中寻常的东西,可惊坏了周遭的这些人。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蚌肉里取出几颗圆润莹白的珍珠,人群中立马传来一阵惊叹声。

  生在内陆的人们只知道珍珠价高,哪知道这珍珠竟然是从蚌里取出来的呢?看见这场面,犹如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事。

  又因珍珠在这里向来价高,大家看着这些河蚌的眼神不由发生了改变,仿佛看见了珍宝一般。

  其中一人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不让这几个汉子开蚌了,说要买下这些河蚌,一瓮河蚌竟然给出了五十两银子的价格!

  几个年轻汉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在他们那儿,收这一瓮只要一两,这差价也太大了。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一口应下,生怕这汉子反悔。

  这汉子见他们这么爽快,利利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来。南边来的小伙一把接过,也利利索索塞进怀里。

  这买卖做的,双方都怕彼此反悔。

  周围的其他人正因开出了珍珠而交头接耳,还未反应过来,这瓮河蚌就已经易主。

  有人没看到他们交易,还在那儿催着几个小伙子再开,想看看还能不能开出珍珠。

  买下河蚌的那人闻言一笑,凑近在那几个小伙子身边,低声问道:“这河蚌开出珍珠的概率有多少?”

  几个小伙子中,领头的那一个刚才被意外得到的五十两银子砸晕了,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听到周围人都在催他们开蚌,这才清醒过来,现在又听这人这么问,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中为白高兴一场而叹气,却还是坦白告诉这人,“这不是专门出珍珠的河蚌,百里出一已是幸运。”

  他说着话,手已经伸进怀里,准备将五十两银子还给他。

  未料这人听他说完,却眼睛一亮,脸上闪过一抹狡诈的笑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小兄弟,咱们也算结识了,以后再有这东西,记得再给我送来。”

  他正准备把自己的地址告诉这个小伙子,谁想小伙子听了他的话后怔了怔,然后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问道:“我现在就有,你还要吗?”

  这东西在他们那儿不值钱,随处可见。他们之所以会带这么多过来,还是因为凑到的本钱不多,能收到的干海货有限。

  二来,靠近水域的几个渔村都有固定的大主顾收购,他们去的晚了,只剩了一些大主顾不要的干货,因此只能挑拣着收了一些,数量并不多。

  因此,便将剩下的银子都买了河蚌,想着碰碰运气。

  没成想这运气确实碰上了。

  这个汉子一听他们还有,连声说要,当即跟着他们进了铺子。上了二楼时,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十几瓮,瞬间欣喜若狂。

  按照五十两一瓮的价钱,全部买了下来。

  几个本来垂头丧气地南边小伙儿,瞬间入账几百两。

  兄弟几人看着这几百两的银钱发愣,有一个汉子一巴掌甩在身边另一人的背上,傻愣愣地问他:“疼吗?”这是怀疑自己在做梦呢。

  身边这人被他这一巴掌打得回神,只是也顾不上计较,率先哈哈大笑起来,兴奋地说道:“卖了卖了,卖出去了!”

  被他的叫声惊醒,几个小伙子都回过神来,皆是兴奋不已。只是也都好奇,他们都已经告诉那人河蚌出珍珠的可能性低,为何那人还要买呢?

  正疑惑着,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吵嚷的声音。

  几人探头看了一眼,见方才买下他们河蚌的那人在楼下吆喝。

  “一两银子开蚌,有机会开出绝世珍珠,想要者趁早,先付先选!”

  楼上的这几个小伙子瞠目结舌,没想到买卖还能这么做,更没想到竟然真有那不差钱的主掏出一两银子来开蚌。

  这些人也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忒是有钱,一个开不出来就再开一个,一连花了十几两。

  也不知该算谁运气好,开到第十八个时,竟然真开出一个圆润的粉色珍珠。即便在他们渔村,粉珍珠也算珍贵的了。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这粉珍珠色泽好,在沁水县绝对能卖百两银子。

  开河蚌的富家公子喜不自胜,就连买下河蚌的那人也有些痛心,没想到能开出这么一颗宝珠。

  只是转瞬又笑起来,吆喝道:“大家都看见了吧?真有珍珠,要开就掏银子,不开我就回家自己找珍珠了。”

  亲眼见识了这场面,有几人能不心动?立马就有几人掏银子,抢着开起了河蚌。

  等此处河蚌开出粉珍珠的消息传出去,找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买河蚌的那人赚得盆满钵满。

  南边来的那几个汉子也知道该做什么买卖了,已经打算回村继续收河蚌了。

  只是这么着,他们之前花大价钱租下的铺面就用不着了,便准备转租出去。

  只是这铺子放了两个月海货,屋子里一股咸腥味儿。

  在沁水县做买卖的商户,都知道这里租金高昂,多租一日就得多花一日钱。要是租下这里,还得等他们搬走海货后,通十来日风才能做买卖,谁能有这多余钱。

  况且,他们也没时间这么耽搁,于是这铺子一直没租出去。

  刘盛也是偶然在此处看到他们开蚌,见有人因开蚌暴富,有人因开蚌赔光家底,既刺激又感慨。

  今日正看着,突然听到那几个南边的小伙子招呼着一个中年汉子看铺面,已将租金降到了五百两,可那中年汉子还在挑剔。

  刘盛一听,立马动了心思,也过去向几个年轻汉子打听铺面。

  那个中年汉子原本还想着趁机再压压价钱,那他通几日风也划算,没想到又冒出一个刘盛,心中不由有些着恼。

  而那几个年轻汉子也明白他的心思,只是舍不得再降价,正巧刘盛来了,便招呼起刘盛来。那中年汉子见状,便甩袖离去了。

  刘盛跟着这几个汉子楼上楼下看了一圈,越看越满意,对这价钱更是满意得不得了,于是才兴冲冲地回来告知其他几人。

  其他几人听他讲完来龙去脉,互相对视一眼,竟然都觉得这铺子有些可信。

  当下也不再多说,干脆跑去铺面看了一趟,反正离他们住的客栈不远。

  待到了那里,果然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怪味,几人皱眉进去,与那几个小伙子聊了聊,说法与刘盛所说并无出入。

  他们想了一下,与其他的高价房租相比,此处的租金确实便宜许多。至于异味,反正他们还要修缮店铺,等开业时早就散没了,不妨碍什么。

  几人都有些动心,却还是谨慎地见了原屋主一面,问了来年续租的价格,发现与别处的没什么差别,于是几人便一咬牙,签了转租书契。

  他们几人都不知晓丹棱奶茶店开业的盛况,对奶茶店的生意还提着心,生怕投入太多,最后回不了本。因此如此便宜的铺面,对他们的诱惑具大,根本不考虑其他。

  现在送信来,一方面告知林启他们这段时日的进展,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奶茶店的生意究竟如何。若是不好,便趁早将沁水县的铺面再转租出去,重找个房租低些的地方开店,本钱能少些。

  虽说沁水县的房价确实令林启咋舌,不过从这几日奶茶店的营业情况来看,应当亏不了本。

  而且沁水县整体的物价高,因挨着京城的缘故,贵人也多,说不定生意比在丹棱还要好。

  林启看完展眉笑笑,已经准备联系穆英,让他派人过去看看铺面,出一份图纸准备修缮了。

  他将信放在桌上,又拿起何安然的那封看了看,嘴角扬起笑来,珍重地将之放在枕头底下。

  拍拍枕头后,才拿着吉二川的信到了吉一山房中。

  给吉一山看过后,吉一山也笑了笑,说道:“应当没问题,赔不了。”

  林启应了一声,他给吉一山看不是想说这个,他拿回信,问道:“看完什么感觉?”

  “啊?”吉一山被他问得一愣,奇怪地说道,“什么什么感觉?”

  “人家几个都在沁水看好铺面了,你没点儿什么想法?”林启说道。

  若是此刻在这里的还是以前的吉一山,他必然以为林启是在责备他,嫌他不够能干。

  可吉一山这段日子与林启一同在奶茶店忙碌,对林启的性子更加了解。即便是对店里的伙计,林启也从没讽刺挖苦过,对他更不可能如此。

  倒是时不时与自己开开玩笑,才最有可能。

  因此他也不慌乱,笑着说道:“感觉这几人真能干。”

  林启一听,当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弟弟们这么能干,你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了。”

  “这么着,半夏镇与灵音镇的店铺开业,就由你去张罗吧,也叫他们知道你作为大哥的实力。”

  吉一山一听,惊讶地张大嘴巴望着他。反应过来后,连忙拒绝:“不行不行,这么要紧的事,我可做不了。”

  林启听他拒绝,也不气恼,坐在他桌前的椅子上,笑着问他:“有什么不行的,这次店铺开业你全程看着,再来两次也无非是按着流程走两遍,你怕什么?”

  有意激吉一山,“再说,以后店铺越开越多,我总不可能次次开业都赶过去,还不是要你们兄弟张罗。到时候你也不敢?”

  吉一山闻言,眸光微动。

  其实,自林启派了刘盛、张猛过来,他们兄弟即便嘴上没说,心里也都有几分担忧。

  虽然他们是县令的人,但现在看下来,县令完全将奶茶店的买卖交给了林启。若是林启以后重用自己的人,那他们兄弟在奶茶店的处境就有些尴尬。

  所以现在一听林启说以后开业要让他们兄弟张罗,他心里不由有些激动,最起码林启不会因顾忌他们与县令的关系,而防备他们。

  林启不知他这些心思,还在鼓动他,口中说道:“这次可是个练手的好机会,我就在丹棱,你若是有疑问,随时送信来问就是。这要是还不敢应承下来,以后开店可怎么办?”

  林启说着话,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吉一山听着,不由笑了笑。

  大约是这段时日奶茶店生意好,林启心里的压力减轻,整个人比以前更随和了些。现在听他这么说话,吉一山心中总觉得有些好笑。

  想了想,干脆地点点头,说道:“行,那我去。”

  林启一听,顿时双手一拍,笑了起来。

  “好,那你这两日便动身吧,这边店里有我,你不用惦记,好好准备开业的事就成。”

  说完,他便嘴角噙笑地离开了。

  吉一山看他走时脚步轻快,倒是有些好奇,自己答应筹备开业的事,怎么就能让林掌柜这么高兴?

  他挠挠头,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今日取回来的那厚厚的信封。或许,是与那封信有关吧。

  吉一山想起之前林掌柜去哪都要带着何掌柜的情景,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而林启房里,他正坐在书桌前琢磨着辣条的事。

  之前带来丹棱的货物,除了果酱、果茶外还有辣条。只是因辣条又是油又是辣椒的,不容易变质,他才先忙着奶茶店的事。

  现在奶茶店的事基本已经办妥,糕点的方子已经拟好,另外两个店开业的事又有吉一山操心,那他也该抓紧张罗辣条店的事了。

  只?性缛战庑┦虑榘旌茫拍茉缛栈厝ヅ愫伟踩弧?

  只是辣条店与奶茶店的定位不同,卖奶茶可不能再用奶茶店的销售法子了,林启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