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雪是什么时候停的, 只是再一扬起头时,太阳已经西沉。

  亮白的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印下慌忙的脚印,家仆搓手呵着气在大门口两旁各挂上了一串爆竹, 询问着此时点燃是否恰当。

  余夏只让他等一等,她在王慕倾疑惑的眼神中, 将双手覆住了她的耳朵,又打趣的说笑着, “要是害怕就躲到我怀里哦!”

  小人儿点头点的很是认真,能看得出来她期待中带着一丝紧张, 紧张中又掺杂着那么点胆怯。这还是她第一次离爆竹这样近。

  儿时记忆里过年时,胆小和父母的疼爱让她总是和那些危险事物保持一定的距离,以至于提起爆竹时,除了那声声震耳的声响外, 她就只记得那一众孩童疯魔乱舞的围着爆竹蹦来跳去的场景。其实她并不是喜欢这样吵闹的声响,她只是想要加入那欢快热闹的氛围中, 像个普通人那样。

  可惜,一直都没有!

  火折子点燃了绳捻, 火星得到命令一般的向前推进, 此时没有人在乎灰烬是散落在空气里, 还是洁白的雪地上, 只看见竹筒里的火药燃烧,竹子爆裂,只听见那声音震得耳朵隆隆作响,只感受自己的心砰砰乱跳,眼角发酸, 竟生情不自禁的想要流泪的。

  {天上的神仙啊,我许的愿望实现了! } 她终于可以和她喜欢的人一起过新年了, 这是她一直期待着的事。

  曾经越是热闹的节日里,她越孤寂,总觉得那样欢庆的日子特别的难熬,如今终于也感受到了一丝过节时应该有的喜悦。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是一场仪式,是她和她的一场仪式。尽管她已经和身边的人如此亲密,尽管她喜欢的人已经来到她身边半年有余,她仍然觉得神奇,她竟然和她组成了一个家庭?到如今,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侧头看身旁的余夏,只发觉余夏此时直勾勾的盯着燃爆的爆竹,而她眼角处竟然闪动着些许泪光!

  因何,余夏会这般?此时,余夏在想着什么呢?

  和王慕倾的心潮澎湃相比,余夏则平静许多,她来这里多时,鲜少回头看看自己来时的路,今日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离从前的自己那么的远,远到她觉得她原本就该属于这里,而上一世只是一个遥远的、不真实的梦。

  或许是现在的感觉太好了吧! 有知心的爱人,有善良又忠心的伙伴,有不必太费心的事业。尽管处处藏着险恶,尽管有那么一些人总是像置她于险境,但她拥有了这些又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她总预感,在现在看不见的地方里,还有人默默的帮她,也或许那是隐忍着爱着自己的…家人!

  耳边传来一抹温热,她转过头看见那小人儿正对着自己傻笑,她点着脚尖用差不多的姿势,双手盖在自己的耳朵上。忽然之间,她们都觉得那爆竹有什么好看,根本没有对着自己的人好看。

  爆竹声依旧,除此之外还有一堆闻声跑来凑热闹的孩童,他们捏着嗓子发出刺耳的喊叫来表达节日带给他们的兴奋,不一会儿又从街巷那头冒出一个妇人拿着大掃把追着自家孩子打。

  “娘,别打了,过新年不能打孩子…”

  “打你个小兔崽子,新纳的鞋子刚上脚就跑到外面来,都得和泥猴一样…”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才有一身新衣、新鞋,妇人只觉孩子不懂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新鞋,殊不知穿了新鞋的孩子只是想向小伙伴们显摆一下自己娘亲亲手做的。

  撕拉————逃窜的幅度太大,孩童新穿的裤子撕裆了,棉絮跟随着风飘散出来,妇人咆哮一声,似乎地动山摇。

  围观看热闹的家仆嘴里虽然嬉笑着,可他们脑海里也闪现出自己被母亲追打的少年时光。

  吵吵闹闹的声音,热热闹闹的氛围让刚刚还沉浸在彼此眼眸里的余夏、王慕倾笑弯了腰。王慕倾生出羡慕的问余夏,“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淘气!”她想象着余夏小时候的模样,粉乎乎的脸颊,她那张厉害的嘴,定是被长辈说一句,要用十句顶回去的,这般想着不自觉的眉眼更柔了。

  “不只是小时候呢!”余夏坏笑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坏的捏了一把王慕倾的屁股,捏完拔腿就跑出去八丈远,“你不知道我现在也是如此么!”

  王慕倾呆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时竟在余光中看见两个家仆在憋着笑,他们一定是看见了余夏刚才的孟浪行为!!!

  天啊,这像什么话!可丢死人了!

  王慕倾捂着涨红着的脸颊追赶着余夏,虽然内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甜蜜,但又觉得余夏不该在有人的地方做如此轻浮的动作,至少应该在房间里,忽而又觉得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她甩甩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叫着余夏坏蛋,追着她满院子里跑。

  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拾起曾经遗失的快乐,无忧的像个孩子一样疯闹。

  除夕夜里的年夜饭几乎要从酉时开始吃到半夜。无论是生活在富贵人家,还是普通人家,哪怕是常常为生计发愁的清贫人家,也会在一年到头的时刻里,尽力去为家人制备一桌子好菜,过年是一年里面,唯一期盼的日子。

  一屋子的老老少少坐在一个桌子旁,桌子不够就用板子凑,总之这一天不会出现食物不够吃的情况。女人们忙前忙后端上对他们来说美味的佳肴,孩子们一边吃一边闹,手舞足蹈,吃饱了就歇一会儿,玩一会儿,饿了就继续让娘亲爹爹投喂一下。妻子贤惠,母亲慈爱,虽然很贫苦,但是能吃上一顿肉一个白面馒头,又一家人在一起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通常吃完了年夜饭,一家人也要围在一切聊聊天,说说话的守岁,过了深夜又要磕头拜年说吉祥话,从家中小辈开始,一层一层给年长的人磕头说吉祥话。哪怕是胡须斑白的老人,只要有比他年长的长辈也是要磕头行礼。三世同堂,四代同堂,那人口越多就越是热闹。

  别人家的门前冷清,屋里温暖。而王家则刚好相反,那奢侈的爆竹王家想放多少就可以放多少,那不会是什么新鲜玩意。日常就吃惯了的山珍海味,在新年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最重要的事,人口太少热闹不起来,就算王晋和叫秦子庭坐下来一块吃,也不过四个人而已。

  他们家的这顿年夜饭根本就吃不到深夜。

  尤其今年,王晋和刚落座就饱了,眼前那小两口在桌子底下捅来捅去的样子,他看着都想翻白眼。

  “嗯!!!”王晋和皱着眉头哼着声,提醒着两人注意场合。

  王慕倾吓得赶紧收回了手,她低着头撅着嘴,好像在对余夏说,{都是你,总是拉我手,这下被爹爹看到了又该被骂了!}

  余夏笑眯眯的做着口型,{是你先调皮的点我的痒痒!}

  {那还不是你刚刚在外面...在外面先掐我的,我的那里!}想起来这,王慕倾又闹得个大红脸。

  {好啦,我的错我的错,咱拉了小手和好,好不好?}

  {我又没生气。}王慕倾几乎要把脸埋在碗里,她不去看余夏,而是在桌子底下向余夏伸出手。余夏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伸手牵住她。还没牵够呢,王晋和黑着脸咳了一声,吓的小人儿立马缩回了手。

  余夏把手拿到了桌子上面,扁扁嘴,转而又一脸关切的对着王晋和献殷勤,嘴巴就是一个甜,一会儿岳丈大人,一会儿又是泰山大人,这个菜好吃,那个羹不错。但只要是余夏推荐的菜,王晋和一口也没有动。

  这年夜饭吃得王晋和怪顶的,虽然他根本就没动几筷子。他今天越看余夏越碍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但碍于王慕倾的面子,他又不能直接放下筷子走人。罢了,喝上一杯酒水碰杯一下,也算是一个像样的年夜饭了。

  “来,慕儿,子庭,咱们喝一杯酒水吧!”虽然王晋和没有提余夏,但余夏却同样的举起酒杯。秦子庭有些担忧王晋和的身体,但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王晋和的,只盼着喝一杯酒水,伤口不会更糟糕。

  “来呀,干杯!”余夏举着酒杯先碰上了王慕倾的酒杯,后又准备去碰王晋和的,她特意把自己的酒杯放得比王晋和的酒杯低一些以示尊重,可她的泰山大人根本就没搭理她。

  酒杯扬起,温润入腹,王晋和疑惑的道,“这是茶水!”

  “爹爹,余夏不胜酒力,若是喝了酒就不能守岁了!咱们喝茶也是一样的啊!”王慕倾话是接的快,但是王晋和听后脸更黑了,“她不胜酒力,为何我也要跟着她喝茶,慕儿不要太偏心!”

  “哎呀,泰山大人,你们都喝酒就我一个人喝茶,我是会忍不住馋的!你看大家一起喝茶也是不错的嘛!我这个茶是江南地区特供的茶水,听说当今圣上最喜欢的这种,哎,泰山大人您去哪儿...”

  王晋和冷哼一声,放下筷子起身走了,秦子庭也跟了上去。

  饭桌上只剩下两人,余夏抿唇笑问,“倾倾,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爹他...”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王慕倾,王慕倾则弯了弯嘴角,“我爹怎么了?”

  “我发现你还真是长能耐了!算了这件事你可以瞒着我,但其他的可不许瞒着我!”

  这年夜饭吃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余夏和王慕倾回到了房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除夕夜过的和平常差不多,余夏坐在床边悠闲的踢着腿,她问王慕倾会不会觉得无聊,可王慕倾却说今年的除夕过得特别的有意思!

  “堆了雪人,看了爆竹,还能看到你,我很开心!”看着笑得甜蜜的王慕倾,余夏突然严肃起来,说,“若是有一天你看腻了我,觉得我碍眼可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余夏不是第一次问,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患得患失了起来,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还是忍不住要问,想让小人儿说几句温暖的话哄她。

  “怎么会腻呢,我怎么看你都不会腻的!余夏,我心悦于你,即便是经历过了岁月,哪怕将来我们都老了,我依然会如今天这般的心悦于你。”

  余夏被她的情话哄得舒舒服服,她自然而然的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王慕倾的嘴角向上弯,也同样去亲亲她。

  她们一起并排坐在床沿,悠闲的聊着天。王慕倾浅笑着说,“不知道别人家的除夕夜要做什么呢!”

  余夏也不清楚,但她能想到的别人家无非也就是她熟悉的那几个人,她根据性格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张张画面,“这个还不简单吗,高能这会儿一定和弟弟妹妹吃着大餐,男孩子嘛都是喜动的,我想高能一定给他们准备了礼物,像是玩具什么的,他的妹妹懂事,可能是唯一会回赠给他礼物的人。吃完了年夜饭嘛,他一定又一本正经的告诉孩子们今天的好日子全依仗好主子余夏,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就肉麻兮兮的,总是把我描绘成神仙似的到处和别人说,弄得我怪尴尬的,我其实哪像他说的那样好!”

  “你就是那样好啊!”

  “得,又来个吹捧的,你们总这样我会当真,会膨胀的!”

  “什么是膨胀!是变胖的那种么?”

  “对,会胖成一个球,飞到天上去,越飘越远的那种。”

  “那,那时候你会带着我么!”

  余夏哑然,她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但嘴上却回答的很是坚定,“自然是要带着你的!”看王慕倾听得认真,她又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萧山的家人只剩下姐姐了,你不知道她姐姐萧蒹那个人一天到晚板着个脸,看谁都觉得不努力。”余夏想起那段日子燕停阁刚起步时,萧蒹看着自己那一脸鄙夷的眼神,她冷哼道,“萧山这次回去一定会被萧蒹念叨,要努力,要刻苦,我就没见过这么一个拼了命要往上爬的人呢,有这个姐姐,估计萧山明天一早就得被撵回来!”

  “那熊然呢!”

  “你还挺惦记着他啊!那个家伙还用想么,我敢相信他现在正抱着他的猪说悄悄话呢!”

  “善良的人总是记住人家的好,十倍百倍的去报答。熊然就是这种人呢,也许啊,他正对天许愿呢,也许这愿望和你有关呢!”

  “那还是算了吧,他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

  ————————

  “阿嚏!”熊然在猪圈旁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嘴里面叽里呱啦的念叨着一大堆话,“猪神祖宗,今年咱转运了,有酒有肉有新衣穿不说,还多了一个妹妹!这都因为遇见了一个好主子。有她在,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咱今年也没什么别的愿望,就希望咱的主子能身体健康,长得胖一点,她太瘦了,那一阵大风都能把她吹到天上去,猪神祖宗,请您保佑她在新的一年里长胖二十斤,不行,二十斤好像太少了。让她长得像我养的猪一样壮!麻烦您了,猪神祖宗!”说着,熊然跪在猪圈旁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高能家,男孩子玩着哥哥新送的木剑比划来比划去,而高能本人则站在一旁笑得眯了眼睛,就像做梦一样,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像个人一样这般的生活。妹妹捧着新做的棉靴递给他,他一脸欣慰的摸着妹妹的头夸她乖,看着妹妹手上还有一个小的布包,他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妹妹打开布包是一对精美的荷包。

  “这是送给主子和夫人的,哥常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就想送她们一点东西报答她们,报答她们救了小毛的命,报答她们让我们有肉吃、有衣穿、还不至于流落街头,虽然她可能觉得这只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但确实改变了我们一家,她可能什么都不缺,但我却还是想要送上一份心意表达我的感激!哥哥有哥哥的感谢方式,而这是我的表达方式,请你帮我转交给她们!”

  萧蒹在城东买了一间大宅,虽然她基本上每天都在城西的燕停阁,几个月也没有回来过一次。但宅院里面配齐了佣人厨娘,她享受被别人叫着家主的那一刻,这也是她拼命往上爬的动力。她拿出为萧山新做的衣衫,那一套衣衫要五十两银子,她自己也不过穿着十两银子一套的衣裙。她让萧山来试衣服,萧山敷衍的说了好看就急匆匆的往院子里面走。

  “萧山,你去哪?”

  “我要去院子里面练剑。”

  “现在?今天是除夕夜!”

  萧山露出单纯的笑脸,“危险来临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节日,我要更努力一些,在敌人悠闲度日的时间里,一刻也不停歇的练功,这样我会早一天强大,主子陷入险境的可能就会少一些!总有一天,我会强大到能护住主子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我要做到这样才行。”

  萧蒹看着萧山在夜里一身干劲的埋头苦练,心里面五味杂陈。她以前常常骂弟弟偷懒耍滑,可有一天少年渐渐要蜕变成男人,逐渐的有担当之时,她又开始担心他会为了救余夏而舍了自己的命。她觉得她一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让萧山认识了余夏。

  万家灯火不灭,唯有形单影只的人在这欢庆的时刻里特别的孤寂。王晋和走到祠堂门口特意交代秦子庭不要来打扰他。白沂瑶去世后,每一年的除夕夜,他都是在祠堂里对着爱人的牌位念叨着家常,这是他的习惯,是府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他拿着自己的棉质手绢擦拭了擦牌位,又把牌位前摆放的小碟子挪了挪,他向爱人吐槽着女儿的偏心,他说别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们的女儿是嫁了夫君,就不要爹了。他一边酸溜溜的吐槽着,一面在脑海里推测着白沂瑶回他这话的语气、神态。

  {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醋味啊!} 瑶儿一定会这样子说的,他脸上刚显现出一丝笑容,门却被敲响了,他面带不悦的开门,却是一个家仆惶恐的站在门外,手中还端着一碗粥。

  “老爷,这是...秦子庭送过来给老爷的。他说说您晚上没吃,怕您饿到!”

  秦子庭?呵呵..

  这边刚收下那粥,不过片刻,门又被敲响了。“老爷,这是姑爷让我送来的什锦汤!”

  余夏?可笑!

  王晋和站在白沂瑶的牌位前,掰开了一块桂花糕,一半放在供桌上,一半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他觉得有些噎,斜眼看了一眼那一粥一汤。没有太多犹豫,他选了“余夏”那碗汤喝了起来,他吐槽道,“女儿做的汤可比你做的差远了。”他喝了半碗留了半碗放在供桌上,而后他又吃了一块糕点,犹豫着拿起了拿碗蔬菜粥,他看了许久,甚至还用银针试了试毒,最后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喝过之后五官挤成一团,大叫着,“你看你家姑爷做的粥简直有毒!”他又不想把剩一半的粥放在祠堂里,就只好捏着鼻子全部喝掉。

  喝完还直摇头,“余夏真的毫无做饭的天赋!”他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堆的雪人说道,“瑶儿,其实,今年冬天也不是很冷吧!”

  余夏刚洗完澡,瑟瑟发抖的嘀咕这个冬天简直要冻成狗,她披着衣衫进屋前,左右张望之后神秘的和一个家仆说着话,“怎么样,送过去了么?”

  “按照您的吩咐说的,说是秦子庭让我送过来的!”

  余夏夸赞他一番,还赏了他一个银锭子。她哆了哆嗦的回到房间时发现王慕倾穿着里衣光着脚丫的坐在床沿。

  “余夏,你今晚洗了好久哦!”

  “过年了,可不是得好好洗洗么!你看你光个脚丫多冷啊,还不快点进被窝!”

  “可是我进了被子里怕困,今晚咱俩要一起守岁的。”

  “那你把脚伸进被子里,咱俩坐着聊天就不会困了。”余夏挪开枕头时竟然发现下面有两个红包,她疑惑的问王慕倾这是什么。

  “这是爹爹给咱们的压岁钱!”

  “嚯,连我也有啊!快看看有多少!”余夏财迷般的把红包里面的钱倒出来,她发现写着王慕倾名字的红包里有八个铜钱,“切,你爹也太抠了吧!”她倒出自己的那个,里面吧唧掉出来一个铜钱。

  “什么嘛!这也真是太抠了吧,夹在一起才九个铜板!”

  “余夏,你知道九个铜板代表的意思么?爹爹是希望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你爹是这个意思么?”余夏心想王晋和会这么好心?她还是有点不相信。过了一会儿她一拍大腿,“他一定是记恨着年夜饭不让他喝酒那件事!”

  ......

  两个人聊天聊了一夜,不知道是什么真正的睡过去的,她们依偎在一切,脸睡颜都是差不多的,同样带着浅浅的笑容。

  初一一早,两人就被爆竹声吵得惊醒,因为守岁差不多守了一个晚上,两个人都是哈气连连,只有在给王晋和奉茶时是清醒又严肃的。萧山一早就赶了回来,他说在家里没意思,还总是挂念这边所以干脆回来了。

  这一天,她们哪都没去,就是在王府里下下棋,聊聊天,要不是偶尔能听见爆竹声,她们都要忘了这是过年了。晚上她们早早的睡下了,因为真正的重头戏在明天,也就是初二。

  这一天,余夏要带着王慕倾回国公府串门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