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当然好,只是顾玄祐他不喜欢,可是他被教养的太好了,温文尔雅待所有人和善,说白了就是心不狠,底下野狼环伺,他不忍心杀,高坐在上的毒蛇他又被那些孝道礼仪左右,始终相信着他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最终却落得个流放的下场,顾玄祐自己也知道的吧。

  他一定会死在路上。

  也许是一出京城,也许能再走的远些,但他一定不能活着走到目的地。

  “清宴,是我们欠你的,对不起啊。”

  可是明明是他父亲做的,他偏要道歉,这算什么,裴清宴勾起一抹冷笑,他说:“太子殿下,冤有头债有主,我要的是真相大白和他偿命。”

  说完,他抬步离开。

  顾玄祐被他所敬仰的父亲伤透了心,大概也不会再想着挣扎,可是他那些受了他庇佑的谋士们却还想替他挣扎。

  几十个谋士跪在宫门外替太子求情,说那些兵是从前受伤了的兵,太子根本没有要私自养兵,至于那些军饷兵器,崔少煊去了那边之后发现兵器不足,甚至是粮食都不大够,边关寒冷,将士们熬不过,陛下生病太子不好打扰,于是太子才私自调了国库打算先斩后奏,哪里来的造反一说。

  可是这又牵扯到运军饷的人身上,要是被查出来私吞那便是重罪,那些人本就是其他几位皇子的人,能将太子拉下来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知屿就只听着,他知道,太子只要出了京城,便会死在路上。

  可他阻止不了,这一切好似从其他角度继续按照梦里的轨迹发生。

  好似他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太子三月份就要走,那些谋士便日日跪在地上,可他们却打动不了那位疑心病很重的皇帝。

  到了三月份,太子终于还是要走,一切好似又回归正常。

  不过太子才走,朝中便开始出现要拥立新太子的呼声,这次谁都没想到,顾玄烨竟然会冒头出来。

  他在朝中呼声忽然变高,可皇帝始终不说话,几位皇子也蠢蠢欲动起来。

  直到沈津风再次出事。

  是芏安下毒一事,罪犯在井里下毒,毒死了芏安县县令一家老小,犯人明明已经抓到,却又逃了。

  偏偏那芏安县的县令与沈津风有仇,一口咬定那人与沈津风有关,还拿出来了从那人手上拿着的沈津风的玉佩。

  他记得那玉佩早就不见了,没想到竟然被人拿去作为证据。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顾玄烨想要得到顾乾烺的信任他只能拿沈家开刀,顾玄烨猜到信已经不在沈家,他自然对他那个所谓父皇没有一丝感情,那信即便自己没有拿到,但也能让顾乾烺找到,于是他只能拿沈家来掩饰。

  下一步他要做什么呢?

  沈知屿也能猜到,不过沈知屿自己主动去找了顾玄烨。

  “你要我做什么,才能放过我哥哥。”沈知屿直截了当的问他。

  顾玄烨却非要假装不知情,假意的说:“嗯?这件事我也没办法,毕竟人证物证俱在。”

  沈知屿没心情跟他兜圈子,走过来眼神带着怒意:“顾玄烨!”

  他深吸一口气,将姿态放低了一些,他说:“芏安县那边是你的人,我知道,你能救我哥,我会劝他成为你的助力。”

  他抬头,看向顾玄烨时带着韧劲儿:“大理寺没你的人,你的人也安插不进去,许多事做不了吧,若你愿意,我哥可以帮你安插人进去。”

  他确实说的没错,大理寺那几个人实在缜密,顾玄烨根本安插不进去人。

  顾玄烨也不急,他笑了一声,而后又加了一个条件:“这还不够。”

  他走过来捏着沈知屿的下巴,凑近说:“你若能伤的了裴清宴,我便救,如何?”

  沈知屿瞳孔一颤,他万万没想到顾玄烨竟然会提这个要求。

  “你不是喜欢他么,喜欢便要杀他?”他讥讽道:“你的喜欢还真是恶心。”

  顾玄烨眼中闪过恼怒,而后压下来后眯着眼问:“做还是不做?”

  “好,我答应。”沈知屿没法,只能答应。

  顾玄烨对沈知屿说:“我要他消失一段时间,带他去城郊南的悬崖,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城郊南的悬崖是湍急的瀑布河流,才化了冰的河水依旧刺骨,人掉下去怕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沈知屿现在真的怀疑顾玄烨是真的喜欢裴清宴么?这样阴损的招也要对裴清宴使。

  沈知屿犹豫了,裴清宴不似崔少煊那样的练家子,平时穿衣服都瞧着瘦弱,若真掉下去,那不是要他命吗!

  “怎么?不愿意?”顾玄烨看着他迟迟不应,冷笑着说。

  “你哥哥再过几日就要提审了,上次他从诏狱回来后身体便不如从前好了吧,这次那些人只会更狠。”他意有所指,诏狱的人他还是能安排几个人进去的,他想让沈津风死在里面,只几句话就行了。

  顾玄烨摆明了要威胁沈知屿。

  沈知屿咬紧了牙,即便裴清宴是利用了自己,但他确实没有伤害过自己,他只想着两不相欠,不至于去害他丧命。

  顾玄烨那恶鬼般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不愿意么?你的家人还不如一个才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原来沈津风还不如一个裴清宴重要啊,啧啧啧!不知道他在牢中听到后会不会伤心?”

  “别说了!”

  他喘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答应。”

  随后他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涩,直接离开了王府。

  沈知屿低着头坐在沈府门口,过了好久还是福叔看见了他,见他鼻子都被冻红了连忙将人拉回来。

  “我的乖乖唉,你怎么坐在门口:一回来,一会儿要生病可怎么办?”

  沈知屿看着福叔围着自己着急的转圈,给他拿了汤婆子捂手,心疼的很。

  福叔是看着他跟哥哥长大的,很心疼他们兄弟俩,几乎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记得梦里福叔为了让自己逃走,自己却火火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