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煊顿时忧愁起来,瞧着是与平常不太一样。

  “何事让你这么愁?”沈知屿转头问他。

  “我觉着,我哥好像瞒着我什么事儿。”

  “你一个半大小子,你哥跟你爹都上了几回战场了,军里的事如何能告诉你?”张渃手上拿着的是崔少煊上次送他到了礼物,晃了晃答道。

  “不是我说真的,我总觉得不是军里的事儿。”

  “几时回来?”

  崔少煊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哥说这场仗必胜!”

  崔少煊颇为自豪,高兴的不得了,不过也只开心了一瞬,人又蔫儿了。

  沈知屿出不了什么主意,他哥要瞒着的事,必然不简单。

  “别多想,你哥都说能打赢了回来,那便是极好。”

  “嗯,唉,大概是我多虑了,这几天眼皮一直跳,害得我老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他不再多想,又说:“我还没问你呢,你今日怎么能来上课?”

  “太子替我说的。”

  “太子?”张渃有些疑惑,他说:“太子向来温厚,不过他为何会替你向皇上求旨?”

  “不知,是那天与十一皇子一起蹴鞠时遇见,便忽然替我求了旨。”沈知屿不想深想,可自己毫无利用价值,也不明白为何太子会帮自己。

  “知屿,在宫中万事小心些。”张渃想不通其中缘由,忍不住提醒道。

  “那你下了课还要回去?”

  “嗯,不能与你们一起玩儿了。”沈知屿颇为遗憾,可待会他要与裴清宴一起回去,晚了宫门关了可就糟了。

  “那真是,还以为你不走了就好了,没想到去了宫里一样要与我们分别。”

  “听说半个月后便是秋猎,你们应当也要去吧。”

  一说到这个,崔少煊便来了劲儿,他高兴的比划了一下,说:“是啊是啊,到时候还有围猎比赛,你可得给我加油啊!”

  沈知屿不会射箭,骑马倒是会一些,他自然不会参加比赛只能在一旁玩玩,于是敷衍道:“行行行!我也不一定去呢,皇上不一定还记着我这号人。”

  “不,太后会带着你。”张渃出声打断。

  沈知屿抬头疑惑看他,问:“为什么?”

  张渃凑过来小声说:“太后把你招入宫里是为了闻人胥,闻人胥不出来,她自然得到处带着你叫其他人都看见好替她找。”

  也是,越是招摇,闻人胥若是真担心自己的弟子便肯定会出现。

  “知屿你要小心,保不齐有人为了逼你师傅出现故意害你。”

  “我知晓了,你们别担心。”沈知屿自然听进去了,看来这次秋猎也是危险重重。

  下了课,沈知屿一溜烟跑到梅院门口,此时恰好裴清宴从里面走出来,只有他一人走在最前面,剩下的人零零散散的跟在其后,无人超他搭话。

  裴清宴走到他面前,说了句:“走吧。”沈知屿便跟在他身后往外面挪,余光瞥见身后那些贵公子们一个个张着脑袋悄悄打量自己。

  “这沈公子竟然能与裴世子搭上话?”

  “是啊,上次他不是来找裴世子么,那次我便觉得奇怪。”

  “难不成……那沈少卿……”

  “别想了,是皇上许他俩一同出宫来尚学宫继续完成课业,裴清宴他难不成敢抗旨不成?”说话的是尚书令的儿子郭霖潘。

  “哦?霖潘你知道些什么?”那些人围过来问道。

  他得意的笑了一下,仿佛对这样的拥护极其享受,而后说道:“我爹与我说,太子替沈知屿讨了旨,让裴清宴与沈知屿一起来上课,你们看沈知屿跟在裴清宴后面小心翼翼的,像是自愿的?”

  确实,裴清宴这样的人更适合一个人,旁人实在融不进去,太冷。

  那沈知屿他们也知道一些,是个爱热闹爱玩儿的,哪里能受得了裴清宴这样的人。

  不过,太子……

  那些人心下了然,他们瞥了眼郭霖潘,心中嗤笑不已。

  蠢货。

  沈知屿跟着他正要爬上马车,身后崔少煊两人也来了,见着沈知屿叫了一声名字。

  “知屿!”

  沈知屿一回头就见崔少煊跟个傻子一样朝他挥手,沈知屿正想下去与他们再讲两句话,半个身子还没从车里挪出来,忽然一道拉力扯着他的肩膀将他拉了进去。

  “!”差点吓出声。

  崔少煊见他好像摔了进去被他吓了一下,他连忙要过去看看却被张渃拉住了。

  “别去,里面裴世子在。”

  这傻小子跑过去冲撞了裴清宴可不好。

  “刚刚是裴清宴拉他了吧!”崔少煊瞪着眼问张渃,“我就说刚刚还站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摔了,裴世子这是干什么?”

  张渃不知道裴清宴想做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不想让沈知屿与他们说话。

  沈知屿摔在裴清宴腿上,他有些恼怒的抬头看向他,语气有些冲:“干什么?”

  说完又觉得不对,说好不能惹恼了裴清宴,怎么又忘了。

  可是他这无厘头的不礼举动让他无法昧着良心与他道歉,于是自己撑着裴清宴的腿爬起来,将手心的灰假意蹭在裴清宴白袍子上。

  谁叫你今天穿白色!

  “要回去了。”意思就是别耽搁他的时间。

  他暗自翻了个白眼,说:“我只与他们说两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裴清宴盯着他,没说同不同意,他只说:“会晚。”

  沈知屿哪里还能拒绝他,就连这马车都是裴清宴的。

  于是没再说什么,等马车走时,沈知只好掀开帘子与崔少煊两人再见。

  崔少煊见沈知屿坐马车走,他忽然回过头来问张渃:“你有没有觉得裴世子不太对劲?”

  他刚刚好似从那一角车帘瞧见,沈知屿背后的裴清宴正看着沈知屿。

  尤其是被他发现后,那道视线便朝自己来看,冷的不像话。

  张渃摇摇头,手上的扇子已经被收起来,“知屿还是被缠上了。”

  “什么?什么缠上了?”崔少煊没太听明白,于是想追上去问道。

  可惜他才跑了几步,一道倩影直逼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