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积雪融化,时间进入二月份,修路的事情也在王地主和高良的主持下提上日程,由高良和王地主挑大梁,全权负责修路的事情。

  修路时间漫长,开始修路后,腊肠工坊和果酒工坊的存货不容易运出来,温哥儿为此和喜哥儿一起搬到了镇上的宅子去住,照看各家店铺的生意,两人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许壮和木西也会偶尔去镇上宅子住几天,更多时间则待在木家村看顾家里的生意。许壮除了管村子里的工坊和养猪场外,也帮着小舅子招呼工人盖房子,自家正在修建的房子有爹娘负责。

  至于宝哥儿,他已经陪着木北去红山县念书,两人在鸿山书院附近买了一套宅子,木中也和他们住在一起,许家人也为宝哥儿在县城买了一个铺子,让他在县城做些小生意打发时间。木北要继续往上考,平时在红山县的鸿山书院念书不能轻易回家,又不想和宝哥儿刚成亲便两地分居,便在县城买了一套宅子带着宝哥儿和小弟搬了进去。

  木西正带着木一在酒坊里巡查,忽然酒坊门房过来说有人找他,木西走到酒坊门口看到赵凉站在酒坊门口。

  “赵兄,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我来村里和你们村的村长商量种药材的事情,想着咱们两个人许久没见,我正好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便和你们村的人一路打听,知道你在酒坊就过来找你了。”

  “木兄弟,我发现你们木家村的变化挺大的,到处都有人盖房子,除了极个别的人家,其他人盖的都是砖瓦房。看来你们木家村的村民手里都挺有钱的,大家看起来乐呵呵的,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雪灾的影响。”赵凉一进木家村就发现了木家村的村民和其他村子的村民有不一样的地方,木家村的村民神情平和,给人的感觉是轻松又满足的,其他村子的村民则是面带忧愁。

  “可能是大家做工、养猪或者种药材都赚了一些钱,手里有钱,当然万事足了,这其中还有赵兄你们赵氏医馆的一份功劳呢。”木西笑呵呵地开口,“赵兄,你刚才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

  “我帮你送到上面的那批酒年前被用到了宫里的酒宴上,皇上对你们酒坊的葡萄酒赞不绝口,说要让宫里负责采办的人多采购一些葡萄酒,官员们也在到处打听哪里可以买到葡萄酒。”赵凉顿了顿,继续开口,“除夕之外,军中将士因为你之前提出的用鸭绒和鹅绒做冬衣,他们今年过了一个暖和的冬天,皇上知道这种做冬衣的方法是你提出来的,又从冯家跟随的皇子口中得知割麦机也是你想出来的,对你这个人十分好奇。估摸着过不了多久,你家的葡萄酒就会成为贡酒,距离你当皇商想来也不会太远。”

  “是吗?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木西故作惊讶地开口,“如果葡萄酒能成为贡酒,能卖到京城,赵兄,想来咱们两个人以后都不会缺银子花了。咱们可以在京城和其他地方也开几家酒铺。”

  “确实是个好消息。”赵凉笑着点点头,木西简直就是他们的福星,皇上因为剩下一大笔银子买棉花为将士们做冬衣又让军中将士有替代版的冬衣安稳过冬的事情对主子大加赞赏,赏赐了主子不少东西,让主子在几位兄弟中一跃成为最亮眼的那位。

  “现在是争夺那个位置的关键时期,咱们两人在明面上不能有过多接触,这会对你不利。木兄弟,你只能自己派人去京城开酒铺了,我会派人暗地里帮你在京城站稳脚跟,我主子也会派人帮你。”赵凉婉拒了木西邀他一起去京城做生意的邀请。

  木西笑着点头,在心中思忖可以派去京城开铺子的人,想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唉,自己手底下能用又可靠的人实在太少了,温二和温三倒是可以派去京城,可是镇上的铺子需要他们做事,而且年龄太小,不能独挡一面。想来想去,只能自己带着木一去京城跑一趟了,不过这样一来,他和温哥儿就要分开,许久不能见面。

  “木兄弟,有一件事我很奇怪,能问一问你吗?”

  木西听到赵凉的声音,回过神,问道:“什么事情?”

  “我听说当时修路这件事是你牵头搞出来的,怎么现在两个修路的人变成了地主和举人?这对你积攒好名声很不利啊,我一路上听到村民们谈论的都是高良和王地主。”按理来说,修路不就是为了有一个好名声,不明白木西为什么不争着出头?

  “人家一个地主,一个是县太爷家里的女婿,哪是我们能争得起的。就让他们两个人出头呗,我也能有时间做其他事情。”木西并不在意修路谁的功劳大,他只在意结果,“更何况当初我提出修路是想要把路修好一点,把工坊房里的货物能够更好地运出去,不影响我做生意,顺便给村民们便利,让他们也能在其中享受一些好处。”

  “也对,我都已经忘记高举人如今已经是县太爷家的女婿,咱们这些人要避其锋芒。高举人往后肯定会越爬越高,咱们确实不能得罪他。”赵凉恍然大悟地点头,“不过,木兄弟,你即将成为皇商,两个表弟有一天金榜题名,想来你也不用太过避高举人的锋芒。”

  木西笑笑不说话,他现在不是还没有成为皇商嘛,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以防他哪个地方碍到高举人,被高举人暗中针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赵凉便告辞离开,说要去周围几个村子,找各村村长商量今年种药材的事情。

  赵凉刚离开后,木西回到酒坊里巡查,一炷香的时间不到,门房又过来找他,说门口又来了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年轻汉子,点名说要见他。

  木西走出工坊,看到许久不见的冯安正站在酒坊门口,神色不好地左右打量着酒坊。

  木西察觉到冯安来者不善,笑着上前打招呼,“冯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冯安冷笑一声,说道:“木西,我没看出来呀,你也是一条趋炎附势的狗,惯会装腔作势,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木西表情冷凝一瞬,再次面带笑意地开口问道:“冯少爷,这话从何说起?我一直老老实实做生意,应该没有惹到您吧。”

  “你确实没惹到我,但是你惹到我背后那位了。我问你,葡萄酒是怎么回事?你的葡萄酒为什么会经太子的手送到皇上面前?你什么时候和太子搭上线的?你不是应该站在我们这边吗?为什么又投靠了太子?”

  “冯少爷,您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木西哑然失笑,“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就是想做生意赚点钱把日子过好一些,像你口中说的那什么‘太子’‘皇上’,哪是我敢想的呀。”

  “我就是一个卖酒的,我怎么知道我卖出去的酒为什么会到了太子的手上,太子又为什么会把我的酒送到皇上面前?说不定是有人买了我们酒坊的葡萄酒,喝起来觉得不错,所以把葡萄酒送到了太子面前想讨太子的欢心,太子尝了葡萄酒以后也觉得葡萄酒的味道不错,所以借花献佛,把葡萄酒送到了皇上面前,想要讨皇上的欢心。”

  “冯少爷,您觉得我这个解释怎么样?合理吗?”

  可惜无论木西说得再多,冯安再也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了。

  “你说葡萄酒是意外,我们就当它是意外好了,咱们来聊聊其他事情。聊聊为什么用鸭绒和鹅绒做冬衣的方法会落到太子手里?你和许家合伙开办腊肠工坊,工坊里的腊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成为将士们的军粮?一次是例外,两次三次怎么算?难不成也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一个商人,只负责买东西,只要有钱,谁买东西我都卖,东西卖完以后会落到谁的手里,跑到哪里,我可就管不着了。”

  “我把用鸭绒和鹅绒做冬衣的方法卖给了赵氏医馆的赵少爷,可我卖给他也是因为冯少爷您做事不地道,既想一文不花夺了我的生意,又想把我从这门生意中赶出去。”

  “至于腊肠成为将士们军粮的事情,和我做生意的人海了去了,我怎么知道腊肠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进了谁的嘴?”

  “你还不承认!就是你背地里通过赵氏医馆和太子搭上线,和太子一起对付我们!”冯安生气事实摆在眼前,木西还在强词夺理。

  木西简直要被冯安气笑了,“冯安冯少爷,你说这话可就有意思了,我木西何德何能,能让太子高看我一眼?太子和我一起对付你们?我哪里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和赵凉往来频繁,但我不知道?我懒得听你在这里狡辩,咱们走着瞧。”说完,冯安不等木西反应,扭头上了马车,转眼间便离开了木西的视线。

  木西看着冯安的马车逐渐远去,神情莫测,让不远处的木一有些害怕。

  “东家,咱们是不是要有麻烦了?”木一小心地挪到东家身边,忐忑地开口。

  木西听到声音扭头看向木一,笑着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即使有麻烦也不用你操心,有我顶着,你怕什么?”

  “东家,我不是小孩子,我也能帮忙出力。”木一抬头揉了揉脑门,不满又委屈地开口。

  东家的堂弟在自己这个年纪能考中秀才,他虽然没有考科举的本事,但是也能为东家分忧。

  “你天天多吃两碗饭,争取早点长高,把马父子和我教给你的东西全部记在脑子里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帮助。”

  “唉,我现在手里能用的人太少了。”

  “东家我一定好好吃饭,努力长高,努力成为可以独挡一面的人,为东家分忧。”木一绷着脸开口。

  木西笑着伸手掐了一把他如今略带肉感的脸,转身往酒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