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回来以后去了一趟大伯家里陪大伯和堂弟们说了一会儿话,又去找张家找了张地,想请他们的运输队从木乔果酒工坊运一批果酒送到张天手里和另外五间铺子的掌柜手中。

  王安三人的运输队如今已经壮大到三十人,头脑灵活、会说话又会来事的王安和张田负责领着各自的小队在外跑路线,等到路线跑熟了便交到手下手中,就像之前每天给腊肠工坊和相熟的屠户运活猪的活已经被王安和张田交到信任的手下手中,嘴笨但做事踏实的张地负责坐镇后方。木西的酒铺开业后,王安他们的运输队也负责帮他运送果酒。

  木西将五间酒铺和张田的订单交给温哥儿,让温哥儿嘱托酒坊管事准备好订单上所需要的果酒数量,之后他便开始专心找起镇上的宅子,他花费五天时间在镇上选了一个两进的大宅子,宅子距离木东和乐哥儿的宅子只有一条街道。

  木西办过房屋过户手续后提着礼物去木东和乐哥儿家里看了乐哥儿和孩子,看到乐哥儿的小爹也在家里帮忙照看乐哥儿和孩子,到了中午,乐哥儿的三哥和三嫂关上店铺门也来家里,大家一起坐着吃了顿饭,顺便把大伯他们让他捎带给木东三人的蔬菜交给木东他们。

  饭桌上,木西问起木东和张家二哥有关店铺的烤货生意,两人都说店铺里的生意很好,每天准备的五十只烤货都能卖光,他们准备明年去红山县县城开分店,十年之内努力让铺子在周围的县城和镇子遍地开花。

  中午吃过饭,木西找到官牙子买了一批下人准备放到新买的宅子里——一对中年婆媳帮忙浣洗衣服,一个曾经做过厨娘的中年妇人继续在宅子里当厨娘,中年妇人的相公则当门房,厨娘和门房的儿子则负责照顾木一他们的起居和衣食,一个曾经做过管家的中年汉子暂时在宅子里管理宅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两个二十岁出头的汉子当木一他们院子里的洒扫下人,两个有腿脚功夫的汉子负责日常保护宅子的安全。

  安排好下人后,木西让他们每人吃了一粒葡萄籽,便带着宅子里的汉子们去小铺子搬木一他们的行李、床铺,顺便通知马夫子以后又去高家铺子买了四张有现货的上下床和六张配套的桌椅分别放在新宅子的三个房间里,以后木一他们每四人睡一个房间,一起住在一个院子里。

  木一他们知道他们要搬家后,乖乖收拾东西跟着东家去了新宅子,留下店里上个月新请的员工照看店铺,从明天开始便是这个员工住在后院的房间里看店,木西明天会把之前给店铺里买的双人大木床从家里搬过来一张。

  安排好木一他们后,木西莫名觉得他像是一个无情的掏钱机器,是一个冤大头。养木一他们完全就是在养儿子,不仅要给他们买床、买衣服、管他们的衣食住行,还要掏钱请人教他们读书、不管他们看那间小店铺看得怎么样,每月还要给他们月俸,现在更是买了宅子让他们先自己和温哥儿一步搬进去,还特意请了下人伺候他们。

  他哪里像是一个东家,明明就是一个钱多人傻的大冤种。

  第二天,木西将拆卸成零件的大木床运到小店铺,又去了其他两个店铺查看生意,看了最近两个月的账本。确定店铺里没有大问题后,木西继续回到村子当甩手掌柜,只偶尔来一趟镇上。

  比起镇上,他还是更喜欢背靠大山的木家村那个家,空气清新又灵力充沛。

  ***

  进入十月份,天气越来越冷,以往这个时候隔三差五便会下一场雨,但自从入了秋却只下了两场毛毛细雨,刚湿了地表雨便停了。

  大家都说今年是最近几年之中雨水最少的一年,春季雨水少,夏季雨水少,没想到到了秋天,雨水依旧少,村口小河里的水也变少了。

  雨水少,庄稼不能好好生长,说不定明年的收成会少,村民们靠天吃饭,都担心老天爷不赏脸让他们明年饿肚子。

  长时间不下雨,地里的庄稼已经出现干旱缺水的情况。木文作为村长操心着一村子的事情,虽说木家村有了工坊,村民们不再只依靠地里的收成过日子,但是粮食是村民们过日子的根本,在旱田因为干旱少雨而出现干裂情况、水田里的水稻根部也因为干旱露出水面后,木文便和小河流经的三个村子的村长商量大家一起引河水灌溉农田。

  在三个村子的村长的同意后,木家村和周围三个村子的村民在十月十八号这一天引河水灌溉农田。

  木西跟着村里人挑了五天的河水,和大伯、木南和木中一起将自家和大伯家的旱田全部浇了一遍,又在每亩水田里倒了五六桶河水。因为河水被村民们大量地使用,河水的水位线也降低了一大半,原本可以没过成年汉子胸部的水位也只能没过成年汉子的膝盖。

  村民们都担心河水会被用光,在浇过地后,四个村子的村长便组织村民们将河底挖深、拓宽,努力让河水的干涸程度慢一些,同时限制村民们的日常用水量。

  “这可怎么办啊?平常洗衣做饭需要从河里挑水,现在浇地也要从河里挑水,老天爷一直不下雨,河里的水迟早要被我们用光。”

  “唉,原本咱们村子里规定早上和晚上可以从河里挑水,现在村子里只允许早上挑水,一家只能挑五桶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天上一直不下雨,河里的水也有限,哪是咱们说用多少就用多少的。”

  “……”

  “唉……”

  “……”

  诸如此类的讨论和哀叹在村子里经常可以听到,吃的水不够用经常有人偷偷在半夜去河边挑水,也有人去木西家、许家或村长家挑水,水井的深度挖得比河水深,大家都想着水井里的水不会轻易用光。

  木西虽然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但是他也知道如今天上不下雨,村民们吃水困难,村里又只有自己家、大伯家和大壮家里有水井,因此每次有村民们拎着水桶想要上门挑水,木西都会让人进门。

  “木西,咱们养殖场里的水也不多了,现在只能从竹管里流出手指粗细的水流,说不定哪一天就流不出来了。”

  温乔和木西一边打包着今年下半年收集到的鸭绒和鹅绒,一边和木西说着养殖场里家禽的吃水问题。上半年收集到的鸭绒和鹅绒,木西已经托赵凉运走了,最近赵凉便会让人将这批鸭绒和鹅绒运走。

  “那也没有办法,咱们现在只能尽量减少养殖场的用水。”木西虽然担心,但环境如此,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好在咱们家还有你那宝贝儿仙境里的泉水,总不用担心没有水吃,只是等河里的水见底,水井也干了,不知道百姓们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应该到不了那一步,说不定马上就会下雨了。”木西也只能拿这种宽慰温哥儿。

  “但愿吧。”

  村民们一直盼望着下午,但是事与愿违,直到入了冬,天上仍然没有落下一滴雨。

  寒风凛冽,吹得人骨头疼,温哥儿将自家留下的五十斤鸭绒各分给大伯一家和宝哥儿家里十五斤,他想着之前给家里做了三床羽绒被、给自己和木西各做了两件冬衣,便不打算再做被子,而是拿出一部分鸭绒给他和木西各做了一件厚冬衣,又给木东和乐哥儿的孩子冬瓜做了两床小被子和两套连体冬衣,最后用剩下的十三鸭绒给木一他们每人做了两件冬衣。

  小十一他们拿到东西都很高兴,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小东家待他们更好的人了,高兴地跑回房间换衣服。

  木西看了一眼他们一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叹气,养孩子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只听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听得他头脑发胀。木西收回放在温哥儿和小十一他们身上的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账本,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镇上很多住户都愿意去“大鱼大虾火锅铺”吃锅子,最近“大鱼大虾火锅铺”的生意愈发火爆,铺子里也赚了不少钱。只除了因为天气寒冷,蔬菜的价格比以往贵了一些,铺子里每月的开销也比以往多了一两银子。

  木西将每间铺子的账本看完以后忽然发现周围静悄悄的,问过下人才知道温哥儿带着小十一他们和下人去街上置办过冬的东西去了。

  木西和温乔打算今年还在乡下过年,木西猜测温哥儿这次出门东西是想一次性将宅子里和自家过冬的物品全部置办好,之后尽量减少冬天顶着寒风来镇上的次数。

  温哥儿带着人出门了,木西想着自己在家也没有事情做,索性出门去铺子里转一转。木西将自家在镇上的三间铺子逛过一遍没有发现问题后便准备回宅子里等温哥儿他们回家,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赵凉和许久未见的冯安正在火锅铺二楼某个包厢的窗口冲他挥手。

  木西听到两人招呼他上楼说话,虽然不明白赵凉和冯安怎么会有交集,但还是抬脚拐进了自家火锅铺子。

  上了二楼进到赵凉和冯安所在的包厢里,木西看到包厢里还有其他人,有几位是相熟的商人。木西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寒暄几句,走到冲他招手的冯安身边坐下,位置与赵凉挨着。

  木西坐在座位上听周围人说话,渐渐知道今天这饭局是商人们为冯安设的,听说冯安跟着冯父外出这段时间有了大机遇,不知道搭上了谁,冯家父子居然开始做起贩盐的生意,最近镇上新开的盐铺子便是冯家开的。木西和满脸带笑的赵凉对视一眼,惊叹冯家父子攀上的那个主子实力强劲又胆大包天,居然敢把以往官方把持的贩盐资格交到私人手中,不管心中怎么想,木西也和其他人一样恭维起冯安。

  饭局散场后,冯安喝得烂醉如泥,被冯家下人扶着出了店铺,其他商人也各自离开,包厢里只剩下赵凉和木西两个人。

  原本还满脸醉意的赵凉见无关人都离开以后也不再装出喝醉的模样,开口和木西解释说最近自家主子和冯安那边的主子正斗得激烈,估计明年春上便会有结果,自家主子有九成九的希望可以得到想要的位置,又说腊肠味道很好,葡萄酒的味道也不错,木西说用鸭绒和鹅绒做冬衣的方法更是很好,今年将士们已经穿上了鸭鹅绒做成的冬衣,防寒效果不错,主子很高兴,答应等到坐上那个位置会好好嘉奖木西一番,说不定木西马上就会成为皇商。

  木西对于赵凉口中的嘉奖不置可否,赵凉主子的话在他这里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不到兑现承诺的那一天,他不会相信上位者的随口承诺。

  离开前,木西让赵凉提醒他主子小心今年会发生灾害,让他主子早做准备。今年的天气有古怪,难保不会有灾难出现。木西担心会出事,早在入冬时便撺掇着大伯一家和大壮家,和自家一样在家里屯了上千斤的木炭和木柴、又磨了两大缸的精细白面、各买了两百斤精米和糙米,又和温哥儿一起买了一百斤白菜和萝卜做成酸菜和榨菜,以备不时之需。

  木西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发生灾害,但他在末世摸爬滚打多年,对危险有自己的预感方式,他宁愿提前做准备,即使是虚惊一场,也好过灾难来临时被打得措手不及。他和温哥儿决定今年没事便窝在家里猫冬,没事少外出,打算等到腊月十五便关了镇上的铺子,让铺子里的人拿着年礼和月俸回家。

  赵凉知道今年天气古怪,虽然觉得不会有灾害,但还是答应把他说的话递到主子手里,让主子自行决定是否要提前准备防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