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温乔惊慌地发现自家堂屋的大锁被人砸断,慌忙跑进卧房,看到卧房里被翻得一塌糊涂,又检查了自己放钱的地方有没有被人翻动。

  温乔看着手里钱匣子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自己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十两碎银也不翼而飞,不是留了他藏在梨花木大床床板暗格处的银钱被偷,要不然可就恼人了。

  将钱匣子重新放在暗格里,温乔出门去找木西,顺便检查其他房间。

  “木西,哥,你快来呀!咱们家进贼了,家里的钱也丢了不少,厨房里的二十斤腊肉、精米、精面和新买的一罐细盐也都没了!”温乔看着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被扫荡得空空荡荡的厨房,心在滴血,这是哪个天杀的贼人如此不要脸,专盯着他家祸害!

  木西冲进来装作一副刚刚知情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惨状又气又急,恨恨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哪个贼人干的?等我抓到他,我一定饶不了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哥,咱们要报官吗?刚把刘水一伙人送进牢狱,今天又有贼人进咱们家偷东西,真是太气人了!”

  “报官!您现在城门应该已经关了,进不了城,明天早上我去县衙跑一趟。”

  “我出去问问周围人今天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在咱家附近转悠。”温乔说完,“噔噔噔”跑出去找人,木西也跟在他后面跑出家门。

  两人问了四五家,大家都说没有看到今天有可疑的人在他家附近徘徊。

  “温哥儿,你们家丢了什么东西?”

  “丢的东西多吗?”

  温乔心痛地点头,说道:“家里丢了十两银子,那可是我们仅剩的积蓄。许婶子一家送给我们的二十斤腊肠和我们买的几斤精细米面也被偷了。”

  “本来想着省着吃能够吃得长久一些,早知道会被人偷走,我们两人还不如当初把它们全吃光,如今倒是便宜了别人。”

  周围人一片哗然,木西两口子真够有钱的,吃的也是精细米面,不像他们,吃的全都是糙米粗面。

  温哥儿低头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再去别处问问。”

  周围人看到温哥儿伤心地抹眼泪,忙开口安慰他。

  “去吧去吧。”

  “可怜见的,可别哭了,偷你们东西的贼人迟早能被抓住。”

  “唉……”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会偷你们的东西,那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

  木西和温乔又去问了距离自己家更远一些的人家,大家都说今天没有可疑的人在村子里出没,不一会儿,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木西家里遭贼的事情。木文一家三口和许家人只能听到这件事,纷纷跑到木西和温哥儿家里安慰他们,喜哥儿和张妞听到消息也来家里找温哥儿,更有好事的村民来温哥儿家里凑热闹。

  两人神色低落地坐在椅子上,木文他们看到两人伤心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好受。

  “今天天色晚了,等到明天,明天咱们便去报官!让县太爷把那个贼人抓起来狠狠打一顿,丢进大牢关上十年八年!”

  木文话音刚落,其他人还有说话,众人听见木西家里养的狗在后院“汪汪”狂叫的声音。

  木西抬手扶额来掩饰脸上的神情,失落地开口说道:“我出去看看,也不知道芋头在叫什么。”

  众人见木西起身也纷纷跟着起身,大家一起来到后院,看到那个叫“芋头”的大狗咬着东西从墙根冲到木西和温乔面前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地下。众人定睛一看,地上放着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和一根带烟袋的烟杆,那根烟杆莫名看着有些眼熟。

  “这烟杆怎么……”

  “木西,你赶紧看看布袋子里装的是啥东西?”

  “指不定是那贼人从你家偷完东西逃跑的时候落下的。”

  “对呀,赶紧打开看看。”

  “……”

  木西在众人的催促声中拿起沉甸甸的布袋子和那根烟杆,撑开布袋子,里面装的赫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众人一阵惊呼。

  “天呐,这么多银子!”

  “居然装的真是银子!”

  “娘哎,真有钱!”

  “……”

  木西把布袋交到温哥儿手里,温乔敞开布袋和宝哥儿一起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银子,一共十两一贯九吊八十文钱,一文不少,丢的钱整整齐齐全在这里。

  “怎么样?数量对得上吗?”刘芳和许母焦心地问了一句。

  “嗯!对得上,一文不少。”把布袋子交给木西拎着,找到了丢失的银子,温乔的心情好上许多。

  “那就好。精细米面丢了没事儿,有银子可以再买,这么多银子丢了就恼人了。”

  “是呀。”

  “……”

  看清布袋里装的东西,众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又将视线放在木西手上拿着的烟杆上,他们依旧觉得这根烟杆以及烟杆上系着的烟袋十分眼熟,但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木文越看那柄烟杆越眼熟,从侄子手里拿过烟杆,拿起烟袋赫然发现烟袋的右下角歪歪扭扭绣着“刘三”两个字。

  “刘三?居然是刘三那狗东西进你家偷东西!”

  “什么?!”

  众人纷纷围过去看村长手里的布袋,有人不认识布袋上写的字但是也从布袋和烟杆的其他痕迹看出是刘三的东西,纷纷气愤地咒骂起刘三。

  刘水已经进了大牢,如果让刘三再蹲大牢,刘家就只剩下刘小眼一个人。木文扭头询问木西,担忧地说道:“木西,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还要报官吗?”

  “大伯这话真有意思,是我家的东西被偷,大伯却问我要不要报官。难不成我要忍下这口恶气,让刘三不用付出一些代价就能白白得到我家的东西?”听到大伯的话,木西的心情瞬间就不美妙了。怎么着?都拿他当大冤种呐?

  木文“嗐”一声,木西这牛脾气又上来了。

  “你大伯我说的是那意思吗?我是想着刘家一家三口,刘水已经坐了牢,刘三和刘小眼因为流水的事情心里对你有怨气,如今你再把刘三送进大牢,那刘小眼可真是要恨你恨得牙痒痒了。你想想你们以后还有安稳日子过吗?”

  木西知道这个道理,他也并没有真想要把刘三送进大牢,“我可以不报官,不把他送进大牢,但是大伯你总要让我把东西拿回来吧。如果刘三能把偷我们家的东西给我送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众人面面相觑,木西这话说的完全就是废话,刘三如果愿意把东西送回来,他今天怎么会趁着木西家里没人翻墙进院子里偷东西。况且,他们村子没人知道刘三的去向。

  “可是,咱们也不知道刘三跑哪去了呀?而且他怎么会愿意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既然他不愿意把东西给我还回来,大伯你又不想让我把他送进大牢,那我只好凭着自己的本事把他找到出来,狠狠揍他一顿出气。”木西说完,伸手把刘三的烟袋从大伯手里拿过来,将烟袋放到芋头鼻子下面让它闻。

  众人一头雾水地看他的动作,刚要开口便听见到木西家里的狗闻了烟袋以后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狂吠。

  “汪汪!”

  “汪汪汪!”

  木西扭头看向堂弟木南,询问他是否要和自己一起去找刘三。

  木南想跟着堂哥去找刘三,扭头看向自己的爹娘,看到爹娘冲自己点头以后,开口说道:“堂哥,我和你一起去。”

  许壮和许父不放心木西和木南两个人去找刘三,两人都担心木西见到刘三以后会往死里揍他,木南拉不住暴怒的木西。

  “木小子,我和你们两个人一起去。”

  “木西,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如果刘三想要逃跑,我也能帮忙拦着。”许父的话音刚落,许壮也紧随其后地开口表明态度。

  温乔也想和他们一起去,许母和刘芳听到温哥儿想要跟去忙开口阻拦,试图想让温哥儿打消念头。

  “温哥儿,你在家乖乖等我,等我把咱们家的东西从刘三手里拿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木西现在一旁开口劝说温哥儿,他不放心温哥儿跟着他们。

  温乔不情不愿地点头,“行吧,你们早点回来。”

  ……

  四人跟在芋头身后一路走,来到了刘三目前落脚的地方——赵家村,又在赵家村里找到了刘三住的地方——是一个夫家姓赵,娘家姓孙的寡妇家。

  木西四人踹开孙寡妇家的大门在房间里找到刘三时,刘三正在和孙寡妇躺在床上,说着今天白天发生的怪事——他明明记得把从木西家里偷的钱放在布袋子里从木西家带了出来,回来的路上,他在半道他还看到布袋子系在自己腰上,可等到了家,装钱的布袋子却不见了,再回头去找也没找到,就连用了多年的烟杆和烟袋也丢了。

  刘三见木西他们三人闯进来,连忙扭头就想跑,孙寡妇也吓得花容月色,慌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皮肉。木西一个箭步冲上前,眼疾手快按住刘三的双臂扭在刘三身后。

  “啊——”刘三狼狈地发出惨叫声,害怕地开口求饶,“木西,你饶了我这一回!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摸进你家里偷东西,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不敢起歪心思了!”

  “刘三,你摸进我家偷东西的时候可有想到你现在的下场。”木西不想听刘三狡辩,伸手把赤裸裸的刘三从床上拽下来,扯过地上的肚兜捆住刘三的手脚,一路将他拖行到院子里。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皮肤,那滋味儿当真上头,刘三一路惨叫着被木西拖行到院子里,像一条死鸡被人扔在地上。

  许父三人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木西拳拳到肉殴打刘三,刘三凄惨的叫声也引起了赵家村村民的注意,赵家村的村民围在孙寡妇家的院子里,看到他们村孙寡妇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汉子,那汉子如今正被一个年轻汉子殴打。

  等木西发泄完心中的郁气,心情爽快了,赵家村的村长也赶来了,开口便质问起他们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闯进我们赵家村?”

  “我们五个人都是木家村的村民,这个叫刘三的人偷了我家的东西来投奔他在你们村的姘头,我是来找他算账的。”说完,木西又指着木南他们三个人说道:“那边那三个人是陪我一起来的,我们没有恶意,拿完刘三偷我的东西就走。”

  木西说着给了木南和许壮一个眼神,让他们进厨房搜刘三从自己家里偷的精细米面和腊肠。

  赵家村的人听到木西的话稍稍放下心中的戒备,赵家村的村长从人群中指出几个妇人让他们进屋子看看孙寡妇在做什么。今天他们赵家村的脸都被孙寡妇给丢尽了,看那男人光着身子被人绑着,想必他之前躲在房间里和孙寡妇没事做污人眼睛的腌臜事。

  许父见赵家村的村长沉思片刻脸色忽然大变,忙走上前和赵家村的村长说话,保证他们绝对不会把发生在孙寡妇家的事情说出去。

  不一会儿,木南和许壮从房间里,手里拎着米面和腊肠,木南的手里还拿着一罐子细盐和一坛子米酒。

  “堂哥,米面和腊肠被孙寡妇和这刘三儿吃掉不少,我从孙寡妇家的厨房里了找到一坛子米酒,就拿这坛米酒抵他们吃的东西吧,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我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的。”

  木西四人拿到被刘三偷走的东西,在赵家村已经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做,接下来便轮到赵村长着手处理村中事务。木西想到他们在这里会影响赵村长发挥,和赵家村的村长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东西和芋头离开孙寡妇家。

  四人刚走到村口,看到刘小眼拄着拐杖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刘小眼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的东西,知道自己悄悄跟在木西四人身后没有跟错方向,刘三就藏在这个村子里。

  木西见她一个人走来不容易,好心地给刘小眼指明孙寡妇家的位置。

  “刘三就在顺着这条路走到头的那棵大槐树旁边的孙寡妇家里。现在赵家村的村长正在处置孙寡妇和你家刘三呢,你赶紧过去吧。去晚了,说不定刘三就被人打断三条腿了。”

  刘小眼脸色难看地拄着拐杖越过他们,往木西指明的方向走去。

  想到刘三敢把家里的银子全都拿走,甚至在外面有了姘头,她恨不得把刘三剥骨抽筋!

  “咱们不跟着去看看吗?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木南担忧地开口,如果刘三和刘小眼在赵家村出事,到时候他爹又要好一阵头疼了。

  木西无所谓地耸耸肩,薄唇轻吐出五个字。

  “关咱们屁事!”

  “就是,关咱们什么事?刘三在外有了姘头,还把家里的银子全都卷跑了,刘小眼现在要去找刘三算账,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咱们还是不要瞎掺和了。”许壮和许父也同意木西的话,不想多管闲事,尤其是不想管刘小眼两口子的糟心事。

  木南想想也是,遂跟在堂哥身后往家里赶,打消管刘家闲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