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不敢相信地确认:“我……脱?”

  “不然?”苏铭夜的唇落在他的颈后,出口的声音酥麻又令人发颤。

  “我来脱的话,你的这件衣服可要牺牲了。”

  夏熠性格也干脆,短时间震惊,很快就释然了。

  几天之前就该发生的事儿,他已经做好准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修长的手指捏住纽扣,夏熠果断地一颗颗解开,雪白的胸膛也随之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空气流动时拂过的每阵风,都像是铺天盖地的银针,刺向每一寸肌肤。

  他的身材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好,平坦光滑,没有蓬勃的肌肉线条,可怎么看怎么都具有诱惑力。

  可能因为那个人是他,审美中自动加了滤镜。

  衬衫落地,无声铺在柔软的地毯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身上游移,一种隐秘的悸动令夏熠心神不定。

  双手搭上苏铭夜的肩膀,夏熠主动贴近他,将自己完全交纳。

  他不知要吻哪里,稍显顾虑。

  嘴唇的话太唐突,以他们的熟悉程度实在下不了口。

  吻下巴吻喉结,比较涩情,应该能很好地调动气氛。

  胸膛随情绪起伏着,夏熠缓缓闭上眼,唇瓣就要落下去。

  就在这时,苏铭夜忽然制止了他。

  “我只是想检查你的伤。”

  他的这句话犹如冷水当头浇下来,窘迫和尴尬同时间席卷而来,将夏熠牢牢包裹住,他恨不能原地成茧。

  已经被拒绝两次了,在苏铭夜眼里,他是不是特饥.渴?

  懊恼地咬着下唇,夏熠不由埋怨,“那你不能直接说吗?”

  “是你想歪了。”他理直气壮。

  “可分明是你故意让我误会的。”夏熠踢开脚边的衬衫,去沙发坐下。

  每次都是这样,心脏被绳子吊起高高悬着,又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坠落于地。

  苏铭夜是觉得这样戏耍他很有趣对吗?可以为他无聊的生活增光添彩。

  “啪”一声。

  眼前明亮起来。

  苏铭夜开了主灯,拿药膏来到沙发旁。

  夏熠后背上的淤青还是很重,他每次看到,都会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清凉的药膏挤在掌心,他又一次为他涂抹,力道和之前一样,还是很小心。

  “我认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就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

  背后有轻描淡写的话音传来,苏铭夜的意思是他不至于那么禽.兽。

  “说不准。”

  听闻,落在他背上的那只手倏然停住,几秒后穿过他的腋下来到他的胸前。

  苏铭夜身上的清冽气息覆了过来,那股独属于他的味道直窜鼻腔,夏熠几乎整个人被圈在了他怀里。

  “你就这么看我?”

  呼吸落在他耳畔,又洒进了他脖子里,带着点温热,撩拨得人耳根直痒。

  男人冷沉的音调像沁过冰水。

  反驳也无力,夏熠赌气似的点头,“正常人都会想,这很正常,我也会。”

  “那我是你的工具?”他听出来他的讽刺了。

  目光闪躲了下,夏熠故意不答。

  “说话。”

  苏铭夜欺身逼近,将夏熠的身体转过来面对他,胸膛缓缓抵上。

  寻常时候不觉得,当他眯起眼睛看他,连气息也变得格外危险。

  “你看起来挺有能力的。”夏熠很聪明,懂得怎么夸对方,“所以我有冲动也很正常。”

  闻言,苏铭夜挑眉,弯了弯唇角,明显被取悦到。

  将人捞进怀里,近乎蛊惑般再次问:“怎么看出来的?”

  这种话题就不要顺着往下问了吧。

  夏熠的脸皮可没他厚,看了看他的鼻子,又看了看他的唇,小声回答:“你特征很符合。”

  离得那么近,苏铭夜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在说谎。

  但有时,谎言变成甜言蜜语,也会让人愿意听。

  “除了当工具呢?”他饶有兴致接着问。

  夏熠实在想不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苏铭夜到底想听什么,那么难伺候。

  “没了。”

  两个字一出,面前的男人跟川剧变脸似的,神色开始不悦。

  他眸底逐渐阴沉,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瞳孔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视线牢牢盯着夏熠,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仿佛说出任何一句他不喜欢听的话,都会将他吞吃入腹。

  夏熠刻意回避他的目光,苏铭夜却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进行对视,“说点好听的话骗我不行吗?”

  收回手时,苏铭夜骂了他一句“没良心”。

  说罢,走到衣橱前找了一件新的衬衫,随手扔给夏熠,看苏铭夜沉着张脸,那意思就是让他走人。

  对于他的阴晴不定,夏熠居然习惯了。

  这种生来高傲的人都是如此,别人说句难听的话就受不了,要闹脾气了。

  矫情。

  不敢在嘴上骂,夏熠穿着衬衫,心里默默吐槽。

  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这时突然震动,夏熠单手系着纽扣,掏出来接电话。

  居然是陈清安打给他。

  想必是为了小猫的事儿,他说出差回来要到埋葬小猫的地方看一看。

  “喂,清安哥。”夏熠对他的态度客气许多,毕竟心中有愧。

  听他叫哥,苏铭夜的眉梢似动了下。

  “现在吗?我有空。”

  “………”

  “好,那一个小时后见。”

  夏熠边打电话边要起身,余光瞥了眼苏铭夜,见他没表态,知道这是默许了。

  刚才不就是要让他走的吗?

  “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你不用来接。”

  这话说完,腰间忽然环过一条手臂。

  苏铭夜将人带过去,夺下手机,开了扩音,扔在桌上。

  夏熠错愕。

  这种事情他都要管?

  手机里,陈清安的声音传来:“小熠,我朋友开了家餐厅,待会儿看完小猫一起去吧?我想带你尝尝。”

  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不好,偏要现在。

  夏熠都觉察到暧昧,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们一起养了猫?”苏铭夜压低声音在耳边问。

  他这样,莫名造成一种“偷.情”的错觉。

  “行,见面再说吧。”夏熠胡乱回答了声,挂断电话。

  急促的呼吸终于平复下来,挣开苏铭夜的怀抱,夏熠无声望着他。

  二人对峙数秒,他先开口解释:那位是我的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哦,竹马。”

  夏熠刻意忽略他的阴阳怪气,继续系扣子。

  强势的男人醋意都挺大,总觉得一切都该受他掌控,但他也不能事事都听他的,迷失了自己。

  穿好衣服后,他未发一语,起身要走,后面响起一道冷嘲:“让你走了吗?”

  “苏铭夜!”夏熠捏紧拳头转过身,“情人不就是陪睡的关系吗?要做就做,不做拉倒!你这样踩踏别人耐心有意思吗?”

  偌大的套房死一般的寂静。

  恍如淹没在夜色的海洋里,夜风怒号,涌动着暗黑的浪潮,夏熠的感受不亚于浸没在寒凉里,溺得快要室息。

  苏铭夜眸色暗沉,闪过一抹凶光,“谁告诉你是这样的关系?”

  “不然?你让我陪你嗑瓜子吗?”

  “可以。”苏铭夜拨了电话,让人送十斤瓜子过来,示意夏熠乖乖坐好,“你今下午就在这儿给我嗑。”

  夏熠简直瞠目结舌,“你是疯子吧?”

  “嗯,从小就有人这么说我。”苏铭夜淡定点头,诡秘地望他许久,慢慢扬起唇。

  他的眼眸很黑,不经意间着偏执的光,衬得嘴角的笑有一丝渗人。

  夏熠这才发觉自己招惹了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苏铭夜表面看起来冷漠无情,很难接近,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了,然而骨子里的他更可怕,能笑着杀人。

  “过来。”见夏熠杵那不动,苏铭夜对他招了下手。

  夏熠的脚下犹如灌了铅,他想知道背叛苏铭夜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但知道了又如何,他好像已经逃不开了。

  这人之前刻意制造出温情的假象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给予关怀,趁虚而入地潜入他的心里,占据小小一片角落。

  夏熠很慢很慢,惹得他不耐烦了,伸手一拉,将他拽到了他的腿上。

  “不要再说惹我不高兴的话。”男人的食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温柔,“别忘了之前你说过,我是你的。”

  “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好食言的。”夏熠只得放软态度,轻轻摇晃下苏铭夜的胳膊,“清安哥去出差,暂时将他的猫交给我照顾,却被夏维星从楼上扔下去给摔死了,我已经对不起他了。”

  “不许叫哥。”

  苏铭夜只警告这一声,就放开手,“下次,我希望你把我排在首位。”

  明明今天下午的时间该属于他,却给了别人。

  要他怎么高兴?

  “好。”想不到苏铭夜出乎意料得好说话,夏熠有种掌握命门的感觉,“我有时间一定好好陪你。”

  如果他只是想听虚伪的甜言蜜语,他可以每天不重样换着跟他说。

  -

  和陈清安碰面后,夏熠被他胡子拉碴的造型给吓到了,整个人好像一夜之间颓废了十多岁。

  “清安哥,你这是去拾荒了?”

  “我出差完,参加了一个徒步的公益项目,见到了好多珍稀的野生动物呢。”

  陈清安把照片给夏熠看。

  看完之后,夏熠很钦佩他。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小动物。”

  陈清安微微一笑,“有机会的话,你也和我一起去。”

  “我比较懒,不爱动。”

  “你从小就是这样,劝过你好多次也不听。”陈清安边和夏熠往前走边聊天。

  夏熠的观察力很敏锐,有注意到他垂于身侧的手好像在反复揉捏自己的裤子。

  这种动作只有焦虑不安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但看他的表情又很正常。

  夏熠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忽然,他们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流浪猫,陈清安眼睛一亮,问夏熠那只猫是不是很像他之前养的那只。

  夏熠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但也不忍心打击他,便点了点头。

  陈清安温柔笑着,把猫抱起来,“我要带它回家。”

  “你碰到流浪猫都会养,还是因为它特别?”

  听夏熠这么问,陈清安感觉很好笑,“我倒是想,家里人也不让啊!”

  “那养个两三只总可以,你怎么只养了一只?”

  夏熠不懂这方面的事儿,但他以前接触到的有钱人,只要是有条件的,家里的宠物绝对不会少于两只。

  “把偏爱全都给它不好吗?”

  陈清安一点都不嫌小猫脏,揉了揉它的脑袋。

  “真圆啊。”他感慨着,唇角笑意加深。

  看着他这样的笑,夏熠莫名联想到苏铭夜。

  可明明,他们不是同样性格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夏熠和陈清安说着话,没留意到前方有人过来。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新欢啊?”林奕谦不怀好意地笑着,他知道陈清安和夏熠的关系,出言讽刺道:“你俩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不跟他?”

  林奕谦很明显是直接找上他的。

  他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位置?派人跟踪他了?

  “夏熠,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今天我会十倍百倍还给你。”

  说完,林奕谦招招手,躲在暗处的人一个个都出来了。

  “清安哥,跑。”

  夏熠话都没说完,腿已经作出本能反应。

  陈清安愣了下,跟着他一起跑。

  两人从荒地跑到了废旧的工厂,林奕谦步步紧逼,像发现猎物的狼群,不急不躁,因为他知道,夏熠今天绝不可能逃得了。

  陈清安出乎意料得稳,回头看了一眼林奕谦,他拉着夏熠进了一间废旧的屋子里,飞快用脚踢开油桶,一个地下通道居然出现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

  陈清安拉着夏熠进去后,掏出打火机点燃,扔到油桶上,顷刻间火势开始蔓延。

  而他们进入的那间地下室里,漆黑得伸手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着前进,一不小心就踩空了台阶。

  夏熠不知道这里哪儿,心里慌得不行,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墙上不知道悬挂了些什么东西,他不小心伸手一摸,都是冰冰凉凉的金属质感,像刀似的。

  如果不是陈清安带着他,凭他自己一定找不到出口。

  走了很久很久,两人出来时到了另一条巷子。

  夏熠冒了一身的汗,窥见光明时腿软得坐到了地上。

  原来,经历过一次死亡还是会怕的,只有当时离它很近的时候才能体会到。

  “这片地是我家的,我经常来。”陈清安不等夏熠问他,先解释了句,随后揉揉他的头发说:“要不然我怎么让你把猫埋在这儿。”

  “你的手好冰。”夏熠眨了几下眼,情绪平静下来后,对他说了声:“谢谢。”

  “你不用谢我,先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吧,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

  夏熠垂下脑袋,有个很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刚刚从苏铭夜那儿离开,他的位置会不会是他透露给林奕谦的?目的是为了逼他向他求助,让他深刻体会到他的重要性,再也不敢反抗他,忤逆他,乖乖被他驯化。

  夏熠也觉得这么想有些离谱,但的确是苏铭夜能做得出来的,他那种人为了达成目的,有什么都不能牺牲的?

  他只想要一只听话的宠物,又不要求他爱上他,自然恨他也无所谓。

  陈清安把夏熠送到家,进到卧室后,夏熠尝试拨了那个加密的号码,是可以打通的。

  对面久久没出声,夏熠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林奕谦来报复我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苏铭夜直接就这么问他。

  “让他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好。”

  他们的对话干脆利落,结束通话后,夏熠的心跳得还是很快。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无所畏惧,想做什么就去做,但现在,人类求生的本能又开始作祟,步步逼着他谨小慎微。

  夏熠想,他不能这样,不能凡事都依赖于苏铭夜。

  思定片刻,他换好衣服出了门。

  -

  晚上,夏熠从外面回来时,听见梁淑仪在打电话,整个人的情绪异常激动。

  “天呢!怎么会突然就死了?酒精中毒是能死人的吗?会不会被人给害了啊?”

  夏熠不动声色从她身后走过,梁淑仪注意到,回过头哼了声,“你未婚夫死了。”

  “他早就不是了。”夏熠冷冷否认完,阔步上楼。

  梁淑仪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怎么夏熠看上去阴沉沉的?

  听说公司没中标后,她第一时间把他泄露标底的事情告诉了夏育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处理。

  上楼后,夏熠脱下外套,瘫坐在椅子上,长松了口气。

  只差一步,他就能在林奕谦死之前对他下手。

  拿起手机,想发消息给苏铭夜,但想到网络并不安全,会留下证据,又作罢。

  这件事情不可能发生得那么巧合,一定是他出了手。

  从他的角度来看,苏铭夜的确可靠,交代给他的事情,很快就能完成,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房间里很安静,以至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时,夏熠被吓了一跳。

  电话果然是苏铭夜打来的。

  犹豫几秒,他还是接听,“喂?”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男人的语音风轻云淡,有那么一点邪魅。

  夏熠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表情,眼底一定都是凉薄的。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是他为了换来清净,要求苏铭夜那么做的。

  “如果你想要更多的礼物,我也可以给你。”苏铭夜不管他回不回答,说完这句话锋一转,“不过前提是你要乖乖待在我身边。”

  恋人间,这样的话语是情话。

  从苏铭夜的口中说出来,便是威胁。

  -

  午夜梦回,夏熠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这次真的是噩梦,恐怖程度不亚于他被追杀。

  梦里苏铭夜把他关进一个笼子里,为他戴上手铐,把他牢牢禁锢在床上,逼迫他只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哪都不许去。

  人在做梦的时候哪能知道那是假的,夏熠害怕极了,心底涌动着无尽的恐慌,迫切地想要逃离。

  可是他的周围都是嘶叫的狂风,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他,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梦总是毫无逻辑可言的,后来夏熠莫名其妙逃出去,可没想到眼前竟是悬崖。

  而苏铭夜就站在那里,张开了自己的胳膊,面色苍白,放肆笑着对他说:“我们一起死吧。”

  疯子。

  夏熠被他拉下悬崖的那一刻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时,他后背已经流了许多的汗。

  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夏熠披上外套,走到阳台。

  他发觉自己一点儿都不开心,重来的人生本不属于他,找不到任何意义。

  对着月光眺望许久,夏熠准备回房间接着睡,不然第二天肯定起不来。

  就在这一刻,凄厉的猫叫声突然传进耳朵里,夜半时分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由于那一声转瞬即逝,夏熠也没法辨别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唯有直觉告诉他,好像是陈家的别墅。

  两家的花园是挨在一起的,中间只有铁栅栏隔开。

  目光一滞,夏熠像是想到什么,血液温度骤降,拉紧身上的外套,赶紧进了房间。

  躺下后,夏熠强迫自己进入了睡眠,脑海中自动清除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第二天早上。

  起床后,夏熠不可避免回想到了昨晚的猫叫,心里很不舒服,有些毛毛的。

  洗漱完下了楼,夏育东好像在等他似的,把他叫进了客厅。

  看这阵仗,夏熠已经猜到要跟他谈什么了。

  “我听公司里的一位同事举报说你泄了标底,有没有这事儿?本来我们育东是能够十拿九稳拿下的,怎么会被对方以细微之差给压下?你告诉我,这会是巧合吗?”

  夏育东神情严肃,显然在压抑怒气。

  “爸的意思是我胳膊肘往外拐吗?请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怪我偏心,嫌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关心不够,想要自立门户。”

  原来他心里都清楚啊。

  夏熠感觉可笑。

  果然当父母的不会不清楚自己对孩子的态度如何,只看他们是不是喜欢装傻了,真是个比拼演技的好机会。

  夏育东见夏熠不承认,点开录音放给他听。

  夏熠依然神情自若,没有半分慌乱,“请问我把标底透露给谁了?有证据吗?”

  “话总是你说的吧?那个同事说你偷偷躲进茶水间里打电话,不是透露给外人,你为什么要心虚?”夏育东的眼底闪烁着精明,似在观察夏熠的神情,不重不轻地威胁道:“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不要逼我去调查,拿出录音还不够么。”

  “我去茶水间泡茶的时候接到赵总的电话,是他询问我猜测别家公司的标底,不信的话,爸你可以现在去问他。”

  夏熠早就和赵铭非串好供了,不怕他去问。

  见夏熠底气十足,夏育东有些唏嘘。

  没等他问赵铭非,先接到一通电话。

  对面是帝景的一位高层,夏育东给他送了好多礼,他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告诉他。

  “夏董,我说你怎么没中标,原来是你们公司的标底被泄露了。”

  听闻,夏育东勃然大怒,当即反应就是加罪于夏熠。

  但下一秒,对方又说:“是一个叫孟瑞的,中标那方暗中操作不正当行为,被我们苏总调查出来了,你等着吧!机会还是属于你们育东的。”

  这两番话听完,夏育东不亚于坐了过山车,急转直上。

  挂了电话,他深思熟虑看了看夏熠,尽管误会他了,嘴上也没说什么。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在外说话一定要注意,别让人抓到把柄。”

  夏育东仍是一副训斥的口吻,说完佯装不耐烦摆手,“行了,你去公司吧。”

  夏熠明显察觉到他的气势不如刚才足了,不知道那通电话谁打来的,又说了什么,让他发生了改变。

  犹豫地离开家,夏熠并不知在他出门后,夏育东找到梁淑仪,冲她发了一顿火。

  “那个孟瑞是你远房亲戚吧?是你介绍他来公司的,你当我都忘了?”

  梁淑仪莫名其妙,不懂夏育东在说什么。

  紧接着她就明白了。

  “明明是那个孟瑞背叛公司,泄露了标底,你却污蔑到夏熠的头上,到底安的什么心?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是不是就想让我们父子反目成仇?”

  夏育东把梁淑仪拉起来,“你是要把这个家彻底搞垮才肯罢休?”

  梁淑仪满眼迷茫,她是真的不知道。

  再怎么样,她也是育东的集团夫人,怎么会做有损集团利益的事儿呢?

  那个孟瑞平常是个很老实的孩子,他也没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

  “夏家现在应该一团糟吧?你可真厉害,稍稍出手就能让他们狗咬狗。”

  萧应踱步在苏铭夜的桌前,倏尔话锋一转,“不过你怎么会为夏熠做到这份上?你对他动心了,要是玩玩而已,那么认真干嘛?”

  “帮他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苏铭夜思索着,拿起手机,“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想他。”

  “………”萧应真要吐了。

  是不是看他早饭吃得太撑,还要给他喂狗粮?

  “表哥,你这样的行为,我很难不怀疑你们是在谈恋爱。”

  “不用怀疑,我们就是。”苏铭夜给他一记眼神,“你问问夏熠晚上有没有空,我要约他出来吃饭。”

  “拜托!我是你的助理,不是恋爱管家!”萧应真无语了,“你跟人家夏熠说当情人,自己却代入了男朋友的角色,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情人为什么不能是男朋友?”苏铭夜瞪了他一眼,“快问。”

  “你给我开一份工资,让我干两份工作,不划算。”

  萧应不懂他干嘛非要让他当个中间商,又没差价可以赚。

  “好。”苏铭夜不勉强他了,“这个月奖金没了。”

  好冰冷好残忍的资本主义话语。

  妈妈,您知道我这地儿受多少羞辱吗?

  劳资真想不干了!!

  萧应气势汹汹捏紧拳头,深呼吸……

  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亲爱的表哥,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帮您问哦~”

  为了钱,忍辱负重没有什么不好的。

  -

  出门时,夏熠恰好碰到陈清安,他怀里抱着昨天捡的那只流浪猫,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说要带去宠物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回想到昨天夜里听见的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夏熠都有种做梦的错觉。

  “你是不是要去公司?我捎着你吧。”陈清安主动问。

  夏熠反射性摇头,“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

  “跟我还这么客气,是不是拿我当外人?”陈清安温柔抚摸着猫,笑得如沐春风。

  夏熠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心想他一定是没休息好,才会那么多虑。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上陈清安的车。

  这跟熟不熟没有关系,而是他不想莫名其妙欠人家人情。

  搭顺风车事少,但一件件的小事儿加在一起就成大事了。

  来到公司后,赵铭非偷偷告诉夏熠,说他听到风声,公司之所以没中标,是因为孟瑞泄露了标底。

  部门的人那么多,夏熠和孟瑞并不是很熟,印象中这人比较沉默寡言。

  “你怎么反应平平?是不是不知道他是你继母的远房亲戚?”

  心下一惊,夏熠皱眉:“我还真不知道。”

  说不上哪里奇怪,他感觉整件事特不对劲。

  怎么偏偏是孟瑞呢?

  他这样做,会让梁淑仪多下不来台,关系弄得如此难看,以后也不打算来往了。

  为了小恩小惠,舍弃一个能长期利用的亲戚关系,值得吗?

  -

  中午吃饭时,夏熠收到萧应的微信。

  [晚上有时间吗?我们苏总要带你去约会。]

  约会?

  这一定不是苏铭夜的原话,他可讲不出这样的词。

  [晚上我可能要加班,让你们苏总九点来接我好不好?]

  [夏熠你胆子挺大,还敢跟他谈条件。]

  [不过我哥就吃你这一套。]

  [你越作他越喜欢。]

  [少误导我了。]

  [真的要加班。]

  萧应满嘴跑火车,他说的话,夏熠绝不会信。

  苏铭夜想要的是一个温顺服从的情人,偶尔有点儿小脾气,他还能惯着,作的话,只怕被他一脚踢开了。

  这边结束了和萧应的聊天,那边又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对面是一个温和的女声,上来先表明身份,说她是苏夫人的管家。

  夏熠有些受宠若惊,不懂对方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难道是知道了他和苏铭夜的关系,想扔一张支票把他给打发了?

  心情有些忐忑,夏熠小心翼翼地问:“您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夫人想见你一面,今天有时间吗?”

  “有。”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作出了回答。

  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人家既是苏家的夫人,又是长辈,主动约他见面,总不能说今天没空,改天吧。

  “那您几点方便?我这边派车去接你。”

  夏熠想了想,正常下班时间是六点,他加一个小时的班,七点左右应该可以。

  告诉了对方,管家笑着说:“没问题,到时联系。”

  挂电话后,夏熠还是琢磨不出苏夫人约他的理由,通过管家那么客气的态度,也不像是要撂脸子给他。

  那会是为了什么呢?

  -

  晚上七点钟,来接夏熠的车准时停到育东集团的门口。

  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夏熠加快脚步上了车。

  车里只有司机,对夏熠十分友好的一笑。

  夏熠微微一怔,认出他是苏铭夜的那位司机。

  “您好。”他礼貌点头,“很高兴又见到您。”

  “客气了。”司机发动引擎,友情提醒:“路程稍微有点儿远,又是晚间高峰期,您累的话可以休息会儿。”

  “我还好。”

  夏熠找准机会,闲聊似的开口:“叔叔,您是跟着苏夫人工作的吗?”

  “以前是,现在基本跟着苏总,夫人有事儿才会找我,没想到今天是来接您。”

  夏熠眨下眼,又问:“叔叔,您方便跟我聊聊苏铭夜吗?说他的优点应该没事吧?”

  “优点……”司机师傅迟疑了。

  夏熠笑出声:“有那么难想吗?”

  “不不不,是太多了。”司机求生欲很强,“我们家少爷帅气出众,有能力………”

  “您说得这些都太表面了,有没有具体的事情,比如他有没有爱心?”

  “这个………”

  司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时他们少爷才刚12岁,路上碰到一个残疾的流浪汉找他乞讨,说他被人打断了腿,拐骗到这儿,无依无靠,能不能帮帮他,给他口饭。

  苏铭夜真的去买了馒头,却当着流浪汉的面把馒头一个一个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余光睨着他:“吃吧,不是饿了吗?”

  起初,他也不明白苏铭夜这么做的用意,直到流浪汉骂骂咧咧走了,没捡那个馒头吃,才终于懂了。

  他家少爷最讨厌别人利用他的同情心,也不喜欢滥用自己的爱心,经常性的,他做事方式会让人觉得很奇怪,你只有深入了解他才会懂。

  司机不敢和夏熠聊这些,让他自己去感受,因为他怕说了会有失偏颇,万一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就难办了。

  -

  苏夫人约见夏熠的地方是在一个茶庄。

  夏熠到时,她已经准备好一桌的清粥小菜。

  “我平日里只吃素,你莫见怪。”苏夫人见到夏熠,先对他解释了句。

  “晚上就该吃些好消化的。”夏熠笑了笑,坐到对面,“您好,苏夫人。”

  “嗯。”苏夫人淡淡点头,“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吧?”

  “是好奇,我没想明白。”

  “上次你不是给我介绍了个治腿疼的方子吗?没想到真有奇效,我坚持了一个月,前两天下雨,真没那么疼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夏熠听了也很开心,他没想到苏夫人真的愿意去尝试。

  这些土方子都是前世跟着爷爷学来的,他老人家对中草药很有研究。

  “其实,我还有治疗胃痛、颈椎痛这些方子。”

  苏夫人听闻,十分惊喜,“我儿子的胃不好,你说说看,我给他试一试。”

  苏铭夜胃不好吗?

  他看起来可是比牛还壮。

  此时,办公室里被人惦记的苏铭夜冷不防打个喷嚏。

  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他看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夏熠应该忙完了。

  苏铭夜接着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去育东集团接夏熠。

  司机才刚把夏熠送到夫人那边,听苏铭夜这么交代,只得实话实说。

  “我妈见他了?”苏铭夜拧紧眉头,“为了什么事儿?”

  “这个我不清楚。”

  “位置在哪?”

  苏铭夜起身离开座椅。

  萧应本来是想要过来汇报工作,见他冲出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夏熠。

  他很奇怪,那么冷静克制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上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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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铭夜到达茶庄时,夏熠正在和苏夫人聊一个有趣的话题,他在门外就听见他们的笑声。

  本来以为他妈知道了他和夏熠的关系,会为难夏熠,这样便放下心了。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想什么我不太懂,但我也是从那个岁数过来的,知道这个岁数都是一腔热血想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的,你有理想和抱负很好。”苏夫人语重心长开口。

  没空见他,倒有空见他母亲。

  听起来两个人聊得还很深入。

  在门上敲了几下,苏铭夜径直走进去,坐到了夏熠的旁边。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苏夫人有些诧异。

  苏铭夜挑下眉,“妈,你难道不知我为谁来的?”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夏熠,苏夫人很惊讶,“你们……你们俩……”

  夏熠真服了他了。

  怎么还带自爆的?

  这样显得他刚刚在苏夫人面前说的话很不坦诚好吗?

  她听说他跟林家退了婚,问他为什么,夏熠说他不喜欢那个人,想要踏实工作,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后来她又问他是不是有意中人,夏熠摇摇头说没有。

  既然没有,他和苏铭夜的关系就显得很不正当了,苏夫人本来还高看他的,知道他给苏铭夜当情人,会怎么想?

  夏熠低着头,看在苏夫人的眼里成了害羞。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反而宽慰,“铭夜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我还很担心……”

  话没说完被苏铭夜厉声打断,“妈,你喝口水吧。”

  夏熠转了圈眼珠,抬头若有所思打量一番,“没谈过恋爱啊?”

  难怪阴晴不定,一点儿都不温柔,不懂得体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解释通了。

  “您要不说,我还以为他恋爱经验很丰富。”夏熠故意点人似的,对苏夫人。

  苏铭夜怎么会听不出他说这句是在嘲讽。

  伸手,将人一把拉起来,“你该跟我走了。”

  苏夫人皱眉望着,“你这也太野蛮了,小熠他不撑你这么用力的。”

  苏铭夜没理会,带着夏熠离开了。

  外面是一条幽长的巷子,青石板面之上,湿滑得泼着一层水,石板缝隙间的斑驳青苔肆意生长,碧绿连天。

  墙角丛生的青草尖端,挂着晶莹的水珠,又瞬间滑落,草叶在光照下变得鲜亮异常,泛着幽光。

  夏熠被苏铭夜牵着,像逃离到另一个世界里。

  他的掌心温热,却是刚好将他的手包起来。

  被他合拢在手里,像一枚蚌含住了自己的珍珠。

  往前走了几步,夏熠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牵手了。

  苏铭夜的手掌宽厚干燥,很大,指节修长。

  当他松开手时,他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贪恋他掌心的温度,想要牢牢抓住。

  夏熠很清楚,这种感情无关乎爱,只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孤立无援,所以想找并肩同行的人。

  苏铭夜很快走在他的前面。

  他望着男人的背影,小声问:“你为什么会不问缘由就帮我?”

  他指的是昨晚的事情,在电话里不方便讲的,现在要问个清楚。

  “任何时候,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够吗?”苏铭夜回下头,倏尔扯唇,“还有,我不想让你的手沾上血。”

  他知道他不出手的话,夏熠也会去做。

  这个小男生身体柔弱,气场微薄,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让他不敢低估。

  就像那晚,他毫不犹豫将林奕谦踹下海。

  那一脚,同样也踹进他的心里。

  苏铭夜从小就被人说性格古怪,他喜欢的永远和同龄人不一样,别人觉得肮脏可怕的东西,他津津有味,别人眼里的多有魅力的存在,映入他眼里也是乏味可陈。

  对一个人兴趣的产生只有一秒。

  夏熠回眸时的那个冷笑,让他认准了,他必然是个有趣的灵魂,和他之前碰到的都不一样。

  就像别人收藏盲盒,他也想把他留在身边,由外到内去剖开,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气氛沉默了许久,夏熠对苏铭夜的回答始料未及,他居然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而不是觉得自己收拾一个人像踩死蚂蚁那么简单。

  在夏熠发懵的时候,他揽过他的肩,又将人带入怀中。

  “其实我没有真的出手,酒是他自己喝的,没有人强迫。我不过是调查了他的过往报告,知道他有过酒精中毒史,又拿捏了他赌性成瘾这一点,安排人手,让他在酒桌上输急了,跟人不停拼酒想要赢回来,归根结底还是他咎由自取,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苏铭夜解释完,安抚地拍了拍夏熠的后背。

  之后警告他,不许再纠结。

  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事情用语言解释不通的,只可意会。

  “你倒是会全身而退。”

  夏熠感慨时,想到谁要惹了苏铭夜那才是真的倒霉。

  过会儿,夏熠不想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又换个问题,“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谈恋爱?”

  听苏夫人说的时候,坦白讲,他是很震惊的,以为自己理解错了意思,但苏铭夜激烈的反应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什么逻辑?有钱就一定要谈吗?

  苏铭夜搞不懂他。

  “我不想为没兴趣的事情浪费时间。”

  “那你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夏熠故意问。

  果然,他不回答了。

  两个人在不觉中拐入了另一条巷子里,这里更黑,仔细听的话,好像还有虫鸣。

  在这样幽深无人的地方,总会延伸出来许多旖.旎的氛围。

  夏熠从苏铭夜的手里挣脱出来,在他不悦他的反抗之时,突然问道:“你想接吻吗?”

  这个问题来得始料未及。

  越没有防备,血液沸腾得越剧烈。

  苏铭夜看不清夏熠的脸。

  他还未答,他已经勾住他的脖颈,欺身压上。

  “我想试试。”

  夏熠主动吻上他,头顶海棠树盛开,风吹过,撒落满地花瓣。

  这一吻只有满天星辰见证,沉寂而温柔。

  男生吻技青涩,牙齿先咬住了他的下唇,再慢慢撕.咬,最后滑入他的唇腔。

  舌尖扫过,全身都跟着颤.栗。

  心脏有那么短暂的震鸣,来自于胸腔里的声音震耳欲聋。

  苏铭夜晦暗的眸凝视面前的人,眼底锋芒尽显。

  夏熠的目的心过于明显,以至于他想无视都做不到。

  他利用得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夏熠的确不怕苏铭夜看出来。

  他在做一个很大胆的尝试,要彻底把苏铭夜的心收服,只有心归顺于他,才不会有风险和意外。

  人果然是贪心的,起初他只想要一把趁手的刀,后来发现还可以有更厉害的武器,刀就不想要了。

  他要苏铭夜完完全全臣服于他,听从他的指挥,成为他最有力的武器。

  虽然,拿下一个人的心很难,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只是,苏铭夜完全没有配合,他仿佛是在亲吻一块木头。

  夏熠有些挫败地想要退开,被他钳住了手腕。

  柔软的唇瓣覆在唇上,苏铭夜看着近在咫尺的、紧闭的双眼,忽而抬手揽住他的腰身,脚下逼近一步,启唇吻了回去。

  比起夏熠刚才温柔的撩拨,他强势得带着掠夺一切的狠劲,开疆拓土,要将夏熠的呼吸全部占有。

  悠远的天空下,他们抵死纠缠。

  夏熠清楚感受到了面前男人的欲.望。

  原来,他也是会失控的。

  有那么一瞬,天地的风如同静止,夏熠似失去了五感,除了唇上的触感,什么也感觉不到。

  分开之时,宛若鱼上了岸,快要窒息。

  夏熠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呼吸急促,平复了好一会儿。

  头顶响起轻嘲:“这就开始喘了?“

  “是,我肺活量没你好。”

  “一个吻就想收买我,怎么也不事先掂量下自己的本事?”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提前找人练练?”

  夏熠成功让苏铭夜无话可说。

  两人从巷子里走出去,上了车。

  夏熠想到苏夫人说的,扭头问:“你是不是胃不好啊?”

  “我不喜欢吃饭。”

  “这还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肚子饿了不是就应该吃吗?”夏熠没听过这样的理论。

  苏铭夜真的是个好奇怪的人,爱憎分明,连吃饭这种事情都要分。

  “很少会感觉到饿。”

  “那你有种三天不吃饭试试。”夏熠无语,“你就是从小大鱼大肉吃多了,腻了。”

  说话间,他打开手机,导航了一个地方。

  “带你去吃没吃过的。”

  苏铭夜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熠,唇角微勾。

  他在想着办法哄他吃饭。

  那他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好了。

  车子经过七拐八绕,开到了大学城附近的夜市。

  看到一个个肮脏破旧的摊子,苏铭夜眉心直跳。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

  “美味都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你进去尝尝就知道了。”

  “我不去。”苏铭夜坚定拒绝,命令夏熠,“上车。”

  夏熠站在那里不动。

  脸上慢慢流露出一丝委屈,低下头,很失落地说:“我只是听你不爱吃饭,想和你分享我认为好吃的东西,想让你吃饱一点,这样也错了吗?”

  他一说这种话,会让苏铭夜觉得罪大恶极,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会退让的,否则夏熠会愈发肆无忌惮。

  “我接受你的好意,但我不会吃。”

  “好,那我以后都不要关心你了。”

  夏熠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精锐的光。

  训狗文学常用伎俩——苦肉计。

  对付这种心比天高的男人最管用了。

  果然,苏铭夜拉住了他。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他语气低沉,夹杂着怒意。

  夏熠回过头和他对视,眼神没有回避分毫。

  刚刚借由那一个吻,他已经能够确定苏铭夜的心意。

  是他沉.沦其中,是他离不开他。

  掌握足够筹码的庄家会怕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