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端王妃同一位暂居万铭寺的方土往来之事,传得街头巷尾戏说不断。

  第二日便惊动了官府,径直到所居之处拿人,却哪还有人?一室空空,但房子里留下的痕迹倒也算派上了用场。

  原本只是坊间戏言,即便官府抓了个无良方土也和端王府扯不上关系。

  毕竟谁也没瞧见,端王妃是如何同那方土勾结买毒。但这些戏言,经由一位不知名的戏文高手点拨,把那些过往汇编成章,端王府那些秘辛本就是盛京城最热门的谈资,如今更是将前传本传后传串联一通。

  都不曾故甚其词,左不过是丰满了秘辛的内容,传得好不热闹。

  而这样的结果,便是端王妃自已坐不住了,给人抓住了把柄。

  盛京城的看客,一面探听着端王府的进展,一面又守着沈府的动向。一时忙得不亦乐乎。

  “雅夫人死了。”

  “端王呢?”

  “还不清楚,太医们日以继夜地守着。”

  “沈昱还跪在福宁殿呢?”

  “跪着呢。”

  祁楌晟在家歇了几日,这会儿换上一身暗色的衣衫,带着燕霄出门了。

  “我们去哪?”

  “去见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燕霄当即就明白了,这是要去丰月楼。

  在丰月楼的一处雅致的里间落座,遣人去请夏溪林。

  燕霄看向楼下熟悉的位置,那是薛应鸿带着他踢赢了丰月社,被勇平侯为难的地方。

  “那天,我是刻意为你出头的。”祁楌晟在燕霄的身后,轻声道。

  燕霄欣喜转过头,两人竟想到一处去了。

  “结果你看到我,并不十分高兴。”

  燕霄皱眉,“哪有!”

  祁楌晟一副记性很好的样子,给自已倒上一盏茶。

  没等多久,那个不高兴的原因便来了。

  夏溪林那身光晕,煞是碍眼。

  燕霄在他身上游走了好几圈,试图从里面找到原因,奈何什么都看不见。

  夏溪林自然不清楚眼前之人为何对着自已这副神情,但寒暄之后,齐灼便将燕霄支走了。

  继续留下燕霄,他和夏溪林之间只怕也不能好好详谈。

  “夏老板,最近看着气色不佳啊。”

  雅夫人是夏溪林最得意的作品,如今竟然死得不明不白。

  “看来,雅夫人的事对夏老板打击很大。”祁楌晟给夏溪林斟了一杯茶,语气里倒是有些真情实感。

  被祁楌晟一语道破,夏溪林也难得没有挤出那副一贯玉面善言的样子。

  对着齐灼,有些敷衍地哼笑一声。

  “齐将军今晚怎么有空来我丰月楼,是有什么生意要同夏某做吗?”

  祁楌晟浅抿了一口茶,不急不慢道:“我就是闲着没事,来夏老板这里讨一杯茶喝。顺便看看夏老板是不是被事情冲昏了头脑,连自已有多少危机都看不出来了。”

  夏溪林听罢,正襟危坐。想着最近,自已确实无心料理琐事。

  “辛苦我龙海的弟兄,近来倒是替夏老板忙活不少。”

  夏溪林当即睁大了双眼,“那些话是龙海的人传的?”

  端王府出事,雅夫人虽也惨遭毒害,但单凭她一个歌姬的出身,便是多少脏水都能往她身上泼的。

  夏溪林一听说此事,便惊恐不已。如果因为雅夫人牵扯出丰月楼,那可是大大的不利。

  没成想,转眼间。街头巷尾便盛传,端王妃同一位方土如何如何,说得有鼻子有眼,仿若亲眼所见一般。

  传言里,雅夫人成了端王浪子回头的良配,一生清白。再也没有人把思绪,投注到丰月楼身上。

  “如何?这杯茶,当该请我吧?”

  夏溪林换上了笑颜,“这一手笔,确实解我之困,没成想竟是出自齐将军。一杯茶如何了得。”

  祁楌晟放下茶杯:“这茶香正合我意,与那日在安王别院所饮,有些相似,不知是什么茶?”

  一句话,将自已的来意和底牌都说了,又藏着没说全。

  临走,夏溪林奉上一方极品好茶,赠与齐灼。

  “你真的要跟他合作?”

  “我不过是跟他说,我和安王喝了茶,别的他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那雅夫人的事,就纯帮忙?”燕霄问出口,又觉得不可能。

  果然转眼,便在祁楌晟脸上看到一抹商人的嘴脸:“连本带息,要收回的。夏溪林手里,确实有遍布在盛京的眼探。可嫁入端王府的雅夫人,已经是最高成就了,如今还死了。但达奚秀身上,却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达奚秀,达奚家的血脉。即便再不受宠,也有他的生存能力。

  而当年盛安帝和达奚褐之间到底做了什么勾结,一定有迹可循。

  “你这么说,他就肯帮你找证据?”

  “我只说安王想要一份保障,至于他能提供什么,就看他的本事了。现在祁高扬命在旦夕,祁高煦入主东宫是个多大的诱惑。打他的名号,让夏溪林查事情,对于身处夹缝中的夏溪林来说,也算是找一个依靠。”

  “那你让他给你查白弥的事情,他真的肯吗?”

  祁楌晟在燕霄鼻子上刮了一道,“怎么可能直接说,就帮雅夫人洗脱嫌疑这点事,还不值得他返回去查自已老家。而且,他并不知道,我已经清楚他的底细。我只是让他查沈昱,一点点来。”

  跟祁楌晟坐在马车里,原本正经的气氛。捏着自已鼻子的燕霄,当下有些心猿意马。

  揽上祁楌晟的腰,想把先前被打断的事情做完。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道荤开的糊里糊涂,手下动作多少有些不清白了。

  祁楌晟说完,便察觉自已身旁的人心思已经不在正事上,马车的颠簸似有意无意的配合着。

  再一抬手,燕霄的脸上哪还有正经模样,红扑扑的甚是可口。

  “总这么惹我,真不怕?”

  燕霄想耍赖,对祁楌晟的威胁并未放在心上。朝着唇角就贴了过去,车上诶,多刺激啊。

  越发觉得齐灼那副面具很碍事。

  只苦了祁楌晟,始终不敢狠下心。在车上,又遂了燕霄一次。和那夜一样,舒服的只有燕霄。

  等马车到了齐府,早已瘫软的燕霄是被抱下来的。哪还有力气自已走,只紧紧把脸贴在祁楌晟的怀里。

  “他怎么了?受伤了?”

  谭天池难得晚睡,守在厅堂,见燕霄被抱着从马车里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一通,也瞧不出伤了哪。

  “没事,你去歇着吧。”

  燕霄是不敢张口的,脸都不好意思露。祁楌晟只留下一言,便把燕霄抱回了自已房间。

  “现在知道害羞了?”

  把燕霄放在床上,又把人收拾了一遍,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已房间。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