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我对逍遥闲王说:我想选你>第33章 贤王归天

  走在最前端的那个巡兵举起手里的灯笼,探向石碑处,影影绰绰趴着一个人。

  这声惊叹在这寂静的深夜,迅速从天书宫石阶上传入了天书宫外众人的耳朵里,饶是惊恐也生了好奇之心,不自觉向前靠拢。

  出声的那名巡兵却是再不敢挪动一步,双腿颤抖着险些从石阶上跌落下去。

  祁珃右手杵稳了手杖,一把夺过巡兵手里的灯笼,从石阶上迈入祭台。脚下隔着靴子仍能感受到的滚烫,提醒着他们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王爷……”

  祁珃深一步浅一步,踩在黝黑的祭台之上,留下一长串脚印,巡兵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其后。

  这烧过的地面,黝黑滚烫……祁珃压下心中的恐惧,走到祭台的中央,只见趴伏在石碑之上的人是一个男人的身形,只怕如今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周身却有一丝诡异。

  这场火少说也烧了半个时辰,可男人的身上,虽也有焚烧的痕迹,但远不至于烧毁到无法辨认的地步。

  祁珃越发觉得这身已被烧烂熏黑的衣服有些眼熟,直到看见趴伏在石碑上那只左手上,尚留有几缕残绢粘黏在上面,那是……药布?

  露出的肌肤已经烧焦,祁珃看着此人趴伏着的背部身量,内心一震。不顾自已身体的不便,将手杖放在身侧,跪坐在那具尸体旁。

  “王爷小心!”

  全身打颤的巡兵也顺势跪在祁珃身旁,弱弱地扶着他。

  祁珃定定地看着那只左手,手里的拳头几度紧握,才缓缓举起灯笼,向地上的男人靠过去。

  祁珃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伸向了尸体的肩侧。巡兵看出了祁珃的目的,心里虽惊恐不已,也只得伸出手帮祁珃托住尸体的一侧。

  “别碰他!”祁珃在几人碰触到尸体的前一刻,大声呵斥道。

  “本王自已来!”

  右侧的巡兵只得接过祁珃手中的灯笼,高举在身侧。在祁珃的奋力之下,地上那具尸体被翻了个身,面朝上。

  借着左右两盏灯笼的光亮,三人只见那已经被烧至焦黑的尸体,已然分辨不出模样,祁珃着急地从尸体的头部一路打量,直到看见腰间那块熟悉的腰牌。

  贤王……祁楌晟……

  祁珃缓缓将手伸向那块腰牌,却听身边那个早已浑身颤抖的巡兵,终于克制不住,往祭台边缘奔去,狂吐不止。

  待祁珃终于握紧了那块腰牌,轻轻从尸体上扯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片刻后,祁珃仿佛脱力般垂下了执起腰牌的手,无力道:“是……贤王殿下……”

  “什么?王爷您说什么?”

  身侧还留下的那名巡兵听着祁珃说出的话,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贤王。

  “楌晟!!”祁珃拖着残废的腿,狠狠扑向地上的焦尸,哭腔抑制不住喊出了祁楌晟的名字。

  祭台上的一举一动,穿过巍峨耸立的天书宫宫门,全数落入在场的所有人眼里。

  那几声叫喊,也从祭台之上如浪潮般向天书宫外推去。

  “贤王殿下……”

  “是……开隆元年那位皇子……”

  “玉石封鹤……”

  “天降祥瑞……”

  “难道这天书,属意的是……他?”

  “贤王出生时,也是在这般黑夜,天却亮如白昼。如今,这是……天之子归天了?”

  燕霄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脑子一片空白。

  不可能!

  燕霄推搡着人群,疾步走到天书宫宫门之下,抬腿便要往石阶上跨,被巡兵一把拦住。可那几个巡兵又哪是燕霄的对手,只见燕霄手下未留情,对着伸过来阻拦的佩刀逐一横扫。

  打斗声把祁珃从悲痛中拉拽出来,燕霄已经跨上了祭台,冲到了那具尸体面前。

  燕霄愣神地看着地上那具面容焦黑,被烈火熔烂的尸体。

  “不可能,这不是祁楌晟……”

  这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态悠闲,懒懒挑着桃花眼,跟他说签卖身契找不到笔的祁楌晟啊!

  连金身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呢!

  “这不是祁楌晟!”燕霄喏喏地说着。

  祁珃侧头看着燕霄的神情,此前在校场,燕霄回绝盛安帝那番话,引得众官遐想。如今见燕霄的反应,祁珃也觉恐怕二人确实另有隐情。

  可燕霄眼下闯闹祭台,终究不成体统。

  “来人呐,把他给本王押下去!”

  被燕霄打翻在地的巡兵得令忙不迭走上祭坛,尚在畏惧燕霄身手,谁知看见了尸体的燕霄却不再挣扎,任由巡兵队扣押。

  只听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祁珃被人搀扶起身,将手杖握在手里。正色道:“先将燕霄收押进盛京府大牢,今日之事待本王呈报给皇上再做定论。”

  “是!”

  “来人,将……将他……抬回府衙,封锁整个天书宫,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得随意进出!”

  祁珃下令派驻了更多的巡兵将天书宫团团围住,祁珃抬头看了看此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

  风雨欲来……

  盛京府衙的巡兵疏散了天书宫外围观的人群,祁珃带着一队人马即刻回宫复命,另一队人马往西栏街赶去。

  只消一夜,关于天书宫祭祀礼当夜起火,贤王祁楌晟葬身火海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盛朝。和之前曲州玉石山的传闻两相结合,关于这位贤王的事迹一时之间神鬼莫测。

  祁珃派去西栏街无名宅的巡兵扑了个空,宅子里就像是不曾住过人一般,连皇帝派驻给宅邸的两名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祁珃连夜进宫回禀,在御宸殿同盛安帝一起等来了贤王府人去楼空的消息。

  祁楌晟就像是不曾来过盛京一样,除了此时盛京府衙里停放的那具烧焦的尸体上挂着贤王府的腰牌、盛京府衙的大牢里关着一个跟了祁楌晟半个月的亲随。

  “人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来人呐!传旨去晋源县,给朕沿途搜!封锁盛京城,朕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盛安帝听完回禀的各式传闻,怒不可遏。

  “摆驾天书宫!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火如此神通!”

  刚走出御宸殿的殿门,便见宋云媚急匆匆赶到。

  盛安帝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在宋云媚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在乎的表情了。

  “皇上……晟儿他……”宋云媚的声音发颤。

  “是哪个奴才多嘴!”盛安帝一声怒吼,宋云媚身边的太监宫女跪落一地。

  宋云媚不理会盛安帝的愤怒,颤颤巍巍走到他的面前,抚上盛安帝的手臂。“我要你告诉我!”

  盛安帝牵起宋云媚的手,冰凉刺骨,亦如此刻宋云媚的目光。

  祁珃见状,杵着手杖从盛安帝身后走上前,朝宋云媚递出一方用布巾包裹的东西。

  “蕊夫人,可识得此物?”

  祁珃轻轻展开布巾,里面除了一块贤王府的腰牌之外,还有一块玉佩。

  宋云媚将自已的手从盛安帝手里抽出,缓缓伸向那块已经被熏黑的玉佩。

  宋云媚自然识得,这与两年前被人送到自已宫中的那块……一模一样。

  “晟儿……”

  宋云媚的手还没有碰及玉佩,悲极攻心,就晕倒在了盛安帝怀里。

  对比皇宫里的手忙脚乱,和盛京城的惊惶无措。位于盛京城外城北区的齐府,此时最是惬意。

  谭天池侧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甩着腿朝跪坐在茶案旁的祁楌晟打趣道:“我就戴了几天这破面具就已经受不了了,真是佩服你,居然一戴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