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我对逍遥闲王说:我想选你>第5章 醉玉烛

  “无碍。”

  祁楌晟将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贤王殿前失仪,理应重罚!”

  “是朕考虑不周,那座思容塔是皇兄对嫂嫂的追念,朕怎么能说搬走就搬走呢。”

  “将思容塔移至皇陵,亦是圣上一片仁心,先帝定能慰怀。贤王此番冲撞圣上,实乃大不敬。”

  “重罚就不必了,仔细想来,贤王也十六了,不小了。此番就让他去封地历练历练吧,早日成家立业,也就不会这么莽撞了。”

  “离宫前,让教习嬷嬷安排几个宫女教教他规矩,怕也是血气方刚,才会如此毛躁。”

  十六岁的祁楌晟,一整瓶醉玉烛。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发狠,瓷器碎落一地。慌乱中拾起一块,却在碎片的锋利割破手心之时,意外感到一丝清明。情急之下,他将碎片的锋口深深划过全身,鲜血透过衣衫渗出片片绯红。那一刻,唯有浑身的疼痛和满屋的血腥能让他清醒。

  前庭几欲迸裂,一种陌生的痛感伴随万般旖旎的酸麻游走全身。

  祁楌晟始终不肯让任何人近身,在失去意识前,猛力向墙垣撞去。

  再醒来时,他便躺在了前往晋源县的马车上。

  “无碍便好,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倘若遇到心仪的姑娘,还是应早做打算。”

  “云姨,我一向闲野惯了,还是别去扰人家好姑娘了。”

  宋云媚将祁楌晟送出宫,盛安帝已经给祁楌晟安排了一座宅邸。

  “晟儿。”

  宋云媚见祁楌晟正望向某处,内心一阵作痛。那处本该是思容塔的角落,如今早已空空如也。送走祁楌晟的第二年,圣心仁慈,那座塔终究还被移去了皇陵。

  祁楌晟看着宋云媚,“儿臣告退!”

  八年的时间,宋云媚很想对方一字未漏的说与她听。在晋源县都发生了什么,日子是怎么过的,身上的毒解清了没有,为什么不成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四处眼线,多方掣肘。

  那个人把祁楌晟遗忘了八年,她知道如果不是最近流传到盛京的传言,那个人是绝不会召祁楌晟回京的。

  他要看一看才放心。

  宋云媚没有提传言的事,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件事或许和祁楌晟有关。

  “晟儿……”

  ……

  “回皇上,贤王同蕊夫人在亭子里歇息了片刻,现已离宫。因隔的远,奴才未能听得真切,只听见蕊夫人让贤王早日成家。”

  盛安帝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听完太监的回禀便将人打发了,此时御宸殿里只有盛安帝和掌事太监徐迁。

  “天降祥瑞……徐迁,今日你可看见天降祥瑞了?”

  徐迁拿着拂尘,将头低埋着。

  “回皇上,奴才并未得见。”

  “刘丛,是……怎么说来着?”

  “回皇上,刘丛说贤王府——恪守勤俭,贤王——闲云野鹤。”

  “那……曲州府的那座玉石山,玉石封鹤,封的难道就是祁楌晟这只野鹤?”

  “皇上,恕奴才眼拙。曲州知府呈上来的那幅画,奴才左看右看也没能看出那是一只鹤。”

  “他们还说,鹤旁边写着开隆二字。”

  “皇上,那玉石山都碎了个稀巴烂,不足为信。不过是民间道听途说罢了。”

  “道听途说……那朕的天书也是道听途说吗?”

  盛安帝将手里的扳指猛地往徐迁脚边砸去,吓得徐迁腿肚子抽筋,连连跪拜。

  “皇上息怒!天书自然是天意,是皇上的圣心感动上苍,特而颁书。”

  “给朕传旨下去!朕要在一个月内看到天书宫修成!”

  “是!奴才遵旨!”

  一年前,盛安帝梦见一位神官,销金绛袍,携天诏而至。称其帝业功绩奕遍九州四海,光照日月星辰。

  上朝时便将此事说与众卿,没想到第七日早朝,真就在庆元殿外看见了这“天书”,恍如从天而至,众臣无不诚拜。

  盛安帝大手一挥,下令修建天书宫,将此“天书”供奉在内。

  谁承想,天书宫尚未修成,京城内外竟然流传起一尊玉石山的传闻。盛安帝下令彻查,传闻源头竟是曲州府。

  曲州府位属盛朝南面,乃盛朝第二大海商贸易口。原是出海季,却接连大半月的瓢泼大雨,海船只得停泊。待天晴后,曲州府海岸口的浅岸处竟凭空出现了一座高约四尺的玉石山。

  玉石山通体碧色,山体斑驳不明,却隐约得见一只仙鹤被封印其中,仙鹤旁边纵横交错的山石纹路里,竟隐现“开隆”二字。

  而这开隆——正是先帝登基的年号。

  曲州知府协同曲岸市舶司将玉石山搬回府衙,堪堪跨过门槛时,玉石山竟无故碎裂,此事便在曲州府传开。

  听闻,自那日天晴之后竟是数月的好天气。出行的海船异常顺利,带回来的盈利,是往常的数倍。

  盛安帝得知此事,命曲州知府回禀,呈上来的却只有一幅画像,此事再度在盛京流布,神妙莫测。

  开隆……仙鹤……

  这让他怎么能不见见那位亮如白昼而生的开隆皇子呢。

  徐迁见盛安帝已经平息了怒火,适时递上话茬。

  “皇上,今日要不要去贵妃娘娘处歇息。娘娘劳心皇上龙体,刚命人送来了湘莲燕窝。”

  盛安帝习惯地摸了摸手指,那块熟悉的扳指已经随自已的怒气掷了出去,摔个粉碎。

  “去蕊芳殿。”

  “……是!”

  宫人带路,将祁楌晟一行人领到了一处前朝的旧宅邸。

  祁楌晟默了默此地的位置,离皇宫怕是九曲十八绕。

  “还是盛京呢,这宅子比起咱们贤王府,也好不到哪儿去。”

  常安跟在祁楌晟身后,小声嘀咕。

  未置匾额的宅子,在这僻静的街道,显得有些冷寂。

  “这里原是御赐给藩吴降臣的宅邸,皇上已命奴才们打扫修缮。皇上念及王爷在京中走动方便,特命奴才二人在此伺候。”

  祁楌晟的随身行囊不多,谦叔和常安井然有序地将带来的东西安排妥当。

  入京不过短短一日,该见的不该见的,竟也转了个遍。

  “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祁楌晟交代完这一句,便闭门不出。谦叔了然,让常安支走了候命的两个奴才。

  这一晚,除了这座无名宅院,盛京城怕是几多不眠夜。

  第二天清晨,原本冷寂的宅子,却在一通噼里啪啦中炸开了锅。

  祁楌晟刚命常安出门收拾马车,不一会儿却听见前院传来争执声。

  待祁楌晟走到前院,看见的便是燕霄和常安,你追我赶好不消停。

  “金身!”

  燕霄正欲躲开常安的捉拿,一转头就见祁楌晟再一次金光闪闪的出现在自已眼前。

  “燕少侠,你每天都这么活蹦乱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