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湜进了房间,很快,气呼呼的把自已行李拎出来,去了别的客房。

  傅柏啸只是看着,没阻拦。

  他自已养大的团子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影卫跪在傅柏啸面前,将今天看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傅柏啸。

  傅柏啸沉默了很久,端着鸡汤去敲门。

  “谁?”

  “我,傅柏啸。”

  “我……睡……了。”

  傅柏啸勾唇,小家伙现在多少能说出点话来了,虽然一个字一个字的蹦,总比发不出音来的好。

  看来他的刺激疗法还挺管用。

  但小家伙,因为知道不让他和梁殊结婚的事情生气,这可怎么哄呢。

  傅柏啸在门前站了很长时间,叹口气。

  端着鸡汤转身回去,放在火炉上继续煨着。

  这一宿,傅柏啸没睡。

  颜湜也没睡。

  翻来覆去,被子夹在腿下,翻上来盖着脸,再缠腰上。

  怎么裹都不对劲儿。

  而且,总感觉浑身冷,但分明房间又很暖和。

  最后只能干瞪眼一宿。

  醒来之后,信子端来饭菜。

  都是些本地菜品,油特别大,辣椒也很多。

  完全不对颜湜的胃口,只能干嚼了两口米饭,米饭也很硬,胃瞬间就不舒服了。

  “少爷,你怎么不吃了?”

  信子夹菜的手顿住。

  颜湜摇摇头,本来脸色很疲惫,胃里难受就脸色更差了。

  他怕信子担心,就装起来。

  “咱……们吃……的那……么好,外……面的……百姓……都吃……不饱……饭,我心……里不……得……劲,吃……不下……”

  信子张大嘴巴,“啊?我还以为你吃惯这饭菜,这边人都这么吃,油大顶饿,辣椒吃多了能御寒。”

  颜湜站起身,捂着胃就往外冲。

  好在他跑的够快,抱着泔水桶吐的昏天暗地。

  一双大手拍上他后背,颜湜吐的眼冒金星,眼泪吧嗒吧嗒掉。

  傅柏啸脸色也很差,主要是心疼的要命。

  只一晚他没照顾上,颜湜就病成这样,他有点儿后悔带颜湜来了。

  为了满足自已时时刻刻看到颜湜的欲望,竟然完全不顾他脆弱的身体!

  不顾颜湜的挣扎,傅柏啸把他抱回自已房间。

  “放……开我……啊……混……蛋!”

  啪——

  颜湜安静了!

  他惊恐的看着傅柏啸那张脸,赫然五个红手印!

  傅柏啸咬牙,声音低沉骇人,“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

  颜湜也觉得自已过了,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是古代人的脸。

  他该不会被弄死吧!

  就算傅柏啸和梁殊闹别扭,俩人把他当成play的一环,那他颜湜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颜湜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的用手摸了摸傅柏啸的脸。

  还撅起小嘴呼了呼,“呼呼呼,不……痛,不……痛。”

  傅柏啸勾唇,很快又耷拉下来脸,看向颜湜,“你打了当朝摄政王,吹一吹就能免了你的死罪?”

  颜湜缩了缩脖子,想让脑袋在脖子上怼结实一点儿。

  “那,我,怎么……”

  “口水有消炎的作用,如果你能消肿,我就既往不咎,如果不能……”

  颜湜紧张的看着傅柏啸,“不能……的话,你想……怎么……着?”

  傅柏啸眯起眼睛,目光偏执,“不能的话,我就宰了信子!”

  信子:……

  颜湜打了个巨大的激灵,信子那孩子从小没爹没妈,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他要真连累信子的话,信子的爹妈得从棺材里钻出来跟他索命!

  颜湜一刻都不敢耽误,凑过去,红润的嘴唇撅起来就亲。

  傅柏啸强行压制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勾起嘴唇,享受那细细麻麻的酥痒。

  不知过了多久,颜湜累的半趴在傅柏啸肩头。

  肚子咕噜一声,在空旷的房间声音还特大。

  他尴尬的叹口气,眼睛怯懦的看向傅柏啸,“王爷,我……饿了。”

  言外之意,快放我走吧,人家都饿了。

  傅柏啸把人从肩膀上抱下来,放床上,手指在颜湜有些泛肿的嘴唇上摩擦。

  “怎么,刚才没吃饱?怪不得没力气。”

  他吩咐下人端来鸡汤,打开瓦罐那一刻。

  颜湜深深嗅了一口,浑身舒坦。

  清淡又咸香的鸡汤,暖呼呼的进入胃里,简直比任何针剂都管用,胃瞬间就舒服了。

  “慢点,小心烫。”

  傅柏啸慢慢的吹凉,勺子递颜湜嘴边。

  颜湜不能说有洁癖吧,但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食物。

  但不知道为何,他不排斥傅柏啸的喂养方式。

  可能是傅柏啸太凶了吧他也不敢反抗,他是这么想的。

  “王爷,您的饭来了,我说您每天吃这么素,怎么……”

  秦朗推门进来,看见傅柏啸蹲在床边,一口一口给人吹凉喂汤,吓得他一愣。

  同时也看颜湜越来越不顺眼了,一个男的,整天跟个娘们儿一样矫情,自已没手不会吃饭?

  傅柏啸头也没抬,“饭放桌上,下次进来记得敲门儿。”

  秦朗讪笑,不好意思挠挠头,他本来就是个武将,大大咧咧性格,忘了王爷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了。

  “啊!好,我这就走,那个王爷,下次我让人给你整点荤菜。”

  傅柏啸抬眼,“不用,这就挺好的。能省点是点儿,往后赈灾需要用的钱还多了去了。”

  颜湜愣住。

  他看着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傅柏啸,感觉他人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差劲。

  相反,他人还蛮好的嘞!

  呸!也不完全好,梁殊的事情傅柏啸连解释也没跟他解释一句。

  要么就觉得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无需解释。

  要么就是傅柏啸觉得自已做的没错,不需要解释。

  “来,最后一口,张嘴,啊……”

  秦朗哆嗦一下,拍了拍胳膊,简直掉一身鸡皮疙瘩。

  他家王爷啥时候用过这种哄孩子的腔调,简直太腻歪人了。

  喝完最后一口,颜湜也饱了,傅柏啸让他躺平。

  给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才转身抓起桌上的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颜湜只能看见傅柏啸的侧面,他不得不承认,傅柏啸是他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

  怎么说呢,就是很英武,很爷们儿,很有魅力,主要他往那一站,就让人安心那种。

  即使是一碗素菜,一碗米饭,傅柏啸依然吃的很香。

  颜湜多少有点儿愧疚,自已吃掉一罐鸡汤,而且那鸡肉煲得时间长都化成渣了。

  相当于自已吃掉了一整只鸡,而傅柏啸,堂堂一个摄政王,只吃一碗青菜一个饼子裹腹。

  说来也怪,他在傅柏啸的房间睡的特别踏实。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自已一转身,就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大手搂进他腰腹,两个人贴合紧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心跳,呼吸纠缠。

  所有的一切,就好似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进行了。

  等颜湜反应过来,自已早就抱着傅柏啸的脖颈,被亲的晕晕乎乎。

  甚至感受到自已被人掌握,被傅柏啸完全调动情绪,甚至自已都哭了。

  “不……行,傅……柏……啸,……疼……”

  傅柏啸停下动作,忍住难以抑制的冲动和那啥。

  亲吻颜湜的眼睛,鼻尖儿,最后落到红唇上。

  两个人口水都拉丝儿了,相互抵着额头,交换呼吸。

  “我不碰你,别害怕我颜湜。”

  颜湜水蒙蒙的眼睛,看着傅柏啸眼里的真诚,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不能再继续了!

  他想要挣扎起身,被傅柏啸缠住睡觉,并把他头按在胸口。

  胸口嗡嗡颤动,“颜湜,我保证不经过你同意,绝对不碰你,你别走,好吗?”

  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三军,被世人膜拜敬慕,被人嫉妒但不得不折服的摄政王,竟然哽咽了。

  好像一条落水的狗,怕主人嫌烦,怕主人掉头离开,就连请求都小心翼翼。

  颜湜知道,自已今晚去别的房间,还是会一宿无眠。

  而且被傅柏啸搂住,既温暖又舒服,他有点儿舍不得离开。

  “嗯,我,不走,你,别搞我!”

  傅柏啸珍重的把人搂的更紧,“嗯,不搞,来日方长,不搞。”

  果然,有傅柏啸在,他连撒尿都不用起床,所以安心的睡了过去。

  傅柏啸见他睡熟,掖好被子,看了颜湜很久。

  最后,轻如羽毛的吻落在他额头上,“晚安,我的小少爷。”

  等傅柏啸推开门,秦朗早在门外等了很长时间,秦朗身边的侍卫,立马上前站在房门两边,守护里面的人。

  傅柏啸声音压的很低,“现在情况怎么样?”

  秦朗目光愤怒,“查清楚了,朝堂不拨赈灾粮款,上一次的赈灾粮款被地方层层克扣,灾民根本一粒米都吃不到!”

  傅柏啸边走边皱眉,“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秦朗想起什么来,赶紧在胸口掏出一个团着的小纸条,“飞书来了,好像,皇上来达州这边了!”

  傅柏啸顿住脚步,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