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别人种田我捉鬼【完结】>第79章 长生肉

  ◎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觉得奇怪吗◎

  没过多久, 李侍郎便跟着家丁到了门口,见了他们身侧的鬼火,他眼一翻就要晕, 魏知杳连忙招手让蓝鬼退下,李侍郎到底是为官多年, 加上千机阁的存在他的接受力度还是很大的,定了定神又扯着衣袖拱手行了礼,“阁下似乎不是千机阁的人?”

  他当然不是, 魏知杳错身少年人让了道, 李侍郎见了他连忙行礼,“二……”

  少年人举着扇子抬手,“我是天机阁右使, 进去说吧。”

  李侍郎恭敬的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的身份魏知杳同陆白心里有数, 对于这位李侍郎的举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从外面看李宅有些寒酸, 里面看……更寒酸了, 堂堂二品大臣,住的竟是个三进院。那官位总不是假的, 兴许人家清廉吧。

  将人带入待客的正厅, 家丁点了灯, 又自觉的却泡了茶, 右使仪态大方的入了座,魏知杳也坐下了, 陆白跟在他旁边也没客气, 这屋里的其他人胸口一窒, 但不敢多言, 毕竟人有意隐瞒身份,多嘴提了反是不对。

  看李侍郎呆站着,少年人又招手,“李大人也坐,今日其实不是我来找你,是他们要寻你夫人。”

  “我夫人?”话虽这么说了,但墨守成规的这位李侍郎可不敢入座,只是拧着眉一脸戒备的看着魏知杳和陆白。

  “不知道李大人可还记得你那位失踪的岳父?”

  想起方才的鬼火,李侍郎有点站不住,只好扶着椅子坐下了,少年人点头一副看吧,我让你坐下你还不听的表情。

  “难道你们见到他了吗?”这个他当然不是指人。

  魏知杳点头,“恩,所以请李夫人出来一下吧。”

  从家丁手中接了茶的人刚到门口就听了这话,手一松茶托便落地,啪的一声巨响,连屋内的人都惊住了。

  那屋内的人都跟着怔住了,李侍郎预感不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张氏弯腰蹲在地上急急忙忙要收碎片,瞧见眼前的靴子,她一遍捡碎片一边道歉,“我……我就怕出事所以来瞧瞧,你们慢慢聊。”

  李侍郎捏着她的手将人扶了起来,“他们说,岳父想见你。”

  张氏扭头就想走,“说什么胡话。”

  蓝鬼期期艾艾的走到了她身边,魏知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低头挣扎的张氏,蓝鬼伸手想拍她的肩,手却透过她的肩穿了过去,他又可怜巴巴的将目光递了过来,魏知杳靠在门框上,“他在你旁边。”

  张氏一愣随即抬头朝着身旁看了过去,但什么也看不见,她冲魏知杳笑了笑,“夜已深了,这位大人就要开玩笑了。”

  魏知杳抬手:“洛宁。”

  大鬼转身现出行来,张氏吓得腿一软,那李侍郎也没扶住,夫妻俩双手跌坐在了地上,“鬼……鬼……”

  “所以,他是真的在你们旁边,你想见我可以帮你,如果不想那也没关系,他说见见你就好,现在他如愿了。”

  张氏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冷着一张脸,“不用见了,请大人送他走吧。”

  蓝鬼那伸出去的手便缩了回去,他垂着肩又看了看张氏,最后释然的点头,“囡囡,你现在过得很好,阿爹就放心了。”

  魏知杳从怀里摸出了那十两银子,移步到了张氏跟前,“你还记不记得,你出嫁的时候,说想穿一套嫁衣,你娘舍不得,你去求你爹,然后他失踪了……”

  张氏捏起了拳头,看来的目光带着一点点微不可闻的恨意,“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就是个懦夫,我不过世抱怨一下,他言而无信干脆便消失了。”

  魏知杳摇头,“他没有言而无信,他也没有躲起来,他只是回不来了,就连死后,也因为记挂着你每年都要将死前的事情重复一遍,你可以怨他没本事,你也可以怨他没有保护好自己,但这件事,你不能再怨他,也不能再怨自己了。”

  “我……”她抽了口长气,眼眶跟着红了,“他是因为我才死的对不对?”

  魏知杳看了看蓝鬼,后者摇头。“你要这么想的话,倒不如说是因为你阿娘独断专行,也或者怨你爷爷奶奶祖坟不好,再怨皇帝管理不善无法使百姓无忧,寻根究底不是让你独揽罪过,错的是那些害死他的人,和你没有关系。”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可是,一件嫁衣而已,没穿上我也活了这么多年,当初为什么要同他吵,如果他没有去就不会死了。”

  他伸手过来摊开在她跟前,“这是他送你的嫁衣。”

  张氏松手看向了他的手心,抽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姥姥也给我存了二两银子,我打了一个平安锁送给我的女儿,你已经不需要嫁衣了,将这份心意送你的孩子吧。”

  她没了力气整个人往下跌去,李侍郎抓着她的肩几乎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夫人,见见吧。”

  她转着通红的眼朝着四周看了看,张嘴艰难的开了口,“阿爹……”

  魏知杳将银子塞给了她,又摸了张现身符贴在了蓝鬼后背上,这一次张氏倒没再怕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蔓延而出,“阿爹。”

  蓝鬼艰难的伸了手,最后还是无力的放下了下去,“囡囡,以后要自己好好过日子啊。”

  她抿着嘴用力的点头。

  父女俩相顾亦无言,陆白逐渐没了耐心,“如果你们没有话说了,可以告诉我们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吗?”

  蓝鬼回神过来,恍惚的点头,“你是陆白?”

  这不废话吗?

  “那封信是给你的吗?”

  陆白点头。

  他看了看在场的旁人,又冲陆白招了招手,“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魏知杳便要跟上去,蓝鬼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陆白,“他去没关系吗?”

  魏知杳耸肩就想掉头,陆白却伸手拉住了的他,“没关系。”

  那李侍郎还懂事的让家丁关了门。

  白吾兄,紫虽深知海深仇不可负,却无力识破诸世假象,知兄非凡人,但今之果乃紫作茧自缚,望兄勿念勿挂,今书此书,只为一不情之请,皇城内,蛇蝎猛虎不胜枚举,吾儿年幼,唯有吾兄可付,生,不听吾兄之言,死,却厚颜来求,望兄不计前嫌,带吾儿远离大楚,平度此生,紫绝笔。

  “她……她有个儿子?”这信文绉绉的没写几句,魏知杳听懂了,陆白就听得更明白了,陆紫同沈昔有个孩子,陆白还觉得难以接受的将问题重复了一遍,魏知杳却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蓝鬼看着他不好下定论,“那位娘娘据说是太子殿下从民间带回来的,我姐是她的贴身侍女,听她说这位娘娘有了身孕吃不下东西,让我送了些酸梅,别的不太清楚。”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名字,进宫后那位娘娘说她喜欢青色,便给她取名叫青儿……现在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也许……”她也不在了,这信他是被迫背下的,以防止被人窃信,当时他就知道此事凶险非常,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接下了,如今他果真是死了,那位娘娘和他姐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取名的风格确然是陆紫不假了,魏知杳偏头看向了身边的人,“你不知道她有个儿子吗?”

  陆白摇头。

  也许,陆紫一开始识破沈昔身份,只是虚与委蛇与他周旋,但后来,她到底还是动心了,为他生下了这个儿子,可惜上辈子的时候,陆白并没有见到范毅更加没有撞上张林,这封信他根本就没听见,也不知陆紫还有一个儿子,若是孩子活着年纪大概……

  魏知杳又忍不住往门的方向看了看,“她有说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蓝鬼自然不清楚,陆紫也是留封信也写得不清不楚。

  从屋里出来后,他撑伞开了黄泉路,试图将范毅张林一道送走,余愿已了的张林冲着张氏挥手,走得很是安心,范毅却不肯,说什么也要留下来搞清楚。

  魏知杳看不下去,贴了张符就把他俩一块儿送走了,少了这两只鬼,他又将洛宁叫了回去,这院子一下就安静,距离天亮已经没多少时间了,魏知杳打着哈欠犯困,李侍郎又叫人准备了厢房,他没客气打算凑合一晚,那位右使却急冲冲的想走,魏知杳不急不慢的将他拖进了厢房里,他身后的禁卫军个个握紧了腰间的配剑,一言不合就想打架的姿势,魏知杳搂着右使的肩,“我有话跟你说,让他们散了吧。”

  少年捂着脑袋不肯,“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们又不熟。”

  他弯腰凑在了少年的耳边,“小弟弟,我是你表兄,旁边那是你舅舅,你说我们熟不熟?”

  他这话不轻不重,站在院里的禁卫军没听见,旁边的陆白却听了个真切,“他……”

  “进去说。”见少年不再挣扎魏知杳就推了门将他脱了回去,禁卫军拔出了手中的剑,那少年人有摆出一副老年老成的脸色,“你们先回去。”

  禁卫军不敢撤,他又黑着脸训了一句,“这是命令!”

  这小屁孩还挺爱摆架子的,那些个禁卫军只好听命于他各自撤退了。

  魏知杳关了门,自个儿伸腿想勾张凳子来坐,但力道把握不准,凳子晃了晃又摔在了地上,陆白自觉上前替他将凳子取了过来,魏知杳心安理得便坐上靠在了圆桌上,右使黑着脸,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们,“我听说萧山至今保持着结缘的行为,你们难道……”

  魏知杳双手搭在桌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不都看见了吗?”

  他急了,“那不行!你是我表哥,他是我舅舅啊,你们俩这样是……”

  魏知杳差点从桌上滑了下来,原来一开始他诧异是因为这个,他早就知道陆白身份了吧,也是这件事儿没有谁比他更加适合了,从小没了母亲,又无人扶持的皇子,偶然间得知自己还有个舅舅必然是开心的,但陆白没有见过他,是不是说明,他口中的上辈子并没有暴露的自己的身份?

  “你们俩又不是娶不起妻,为何要这样。”

  魏知杳皱眉,“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先说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陆白至今都难以接受陆紫有个儿子的说法,不管是谁重活一次瞧见了这些被忽略的线索都觉难以接受吧,更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

  “我叫沈烨,字思君,父皇说,我的字是母妃取的。”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陆白一眼。

  “你看他做什么,看我。”陆白现在已经够难受了,这孩子还一副想认亲的模样,还是让陆白缓缓再说吧,“说说你母妃的事,宫里,肯定有别的说法吧?”

  “照顾我的嬷嬷说,我母妃是个平民,父皇南巡时与我母妃一见钟情,便随父皇上了京,父皇深受宠爱皇爷爷也没有阻止,便让她入了东宫,我出生后母妃身体不好,没撑过寒冬便离世了,父皇一直深爱着母妃,登基后还追封她为皇贵妃。”

  陆白按着魏知杳的肩忍不住想告诉这孩子残酷的真相,魏知杳却靠在桌上抢先了一步,“你觉得,你父皇深爱着你母妃吗?”

  沈烨点头,“当然了,南陵至今还流传着关于母妃和父皇的话本子。”

  想必也就是一出霸道太子爱上平民女的绝美爱情故事吧,原就想走痴情人设的楚帝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不然写这书的人恐怕早就被砍头了,信了这话的也不止是南陵百姓。

  魏知杳坐正身姿拍了拍陆白的手背,“他还是个孩子,放过他吧。”

  陆白到底也没把真相说出来,沈昔是好是坏都是他的父亲,郑嫣儿已经个前车之鉴了。“你母妃现在在何处?”

  “西山的皇陵旁有座贵妃墓。”

  陆白没有动,贵妃墓这么大个目标他当然知道,甚至还盗过墓,可那座墓是空的,“她不在那里。”

  陆白说话飘忽简洁,这么一句话,沈烨确然没懂,魏知杳趴在桌上解释,“他说,你母妃没有葬墓里,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对劲?或是你父皇有什么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地方呢?”

  沈烨不相信,“不可能,母妃就葬在贵妃墓里,父皇说,他死后还要与母妃比肩而立,免得她孤单。”

  魏知杳冷笑了一声,人都死这么多年了,还要在儿子面前装出这一副深情的模样也真是难为他了,沈烨皱眉,“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你这位父皇,你堂堂一个皇子,我这么对你说话,你却丝毫没觉不妥,可见平日不少人未曾将你放在眼里,以至于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皇子,即便我是你堂兄,我也只个平民,是不应同你这般说话的,他深爱着你母妃,怎么没想到多关心你呢。”

  少年人紧绷着脸坐在凳子上狡辩,“我……只是比较平易近人,况且你们和别人不一样,我允许你们拥有这样的特权。”

  魏知杳摇头无奈,借银子这事儿他就看出来了,这孩子在宫里过的并不怎么好,如今他和陆白到了南陵,沈昔需要派个人来拉近关系,他是最好的纽带而已,沈昔没有那么疼爱他,可怜他至今还被假面的痴情所骗。

  “好吧,我们就当这些是真的,但你舅舅去过贵妃墓了,你母妃并不在那里,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烨没转过弯来,“我母妃不在陵墓里吗?”

  看他这样子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常年被沈昔洗脑自然也不会相信,害死他亲娘的可能就是这位卖着深情人设的楚帝,“二殿下,你如今还未成年,应是住在宫中的吧?”

  这殿下的称呼一出,沈烨就扯了扯衣服摆出了一副老成的模样,“恩。”

  “那宫里这些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千机阁有进宫做法吗?”

  他仔细想了想,“有啊,前几年宫里淹死了一个小宫女,父皇便将阁主传唤进了宫,不过那时候我还小,记不太清楚了,这几年似乎没有。”

  魏知杳趴在桌上,难道陆紫已经往生了吗?他趴着又犯困,“好吧,今日太晚了,我打算就宿在这里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吧。”

  沈烨又偷偷看了陆白几眼,扯着衣摆起身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叫你舅舅吗?”

  魏知杳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白把眉毛拧成这样,不认吧,是陆紫托付给他照料的孩子,认吧,他又是沈昔的儿子,怎么都不舒服。这孩子见陆白拧着眉就心事重重起来,“父皇说,当初母妃要同他一起上京,舅舅不同意,和母妃吵了一架便离家出走了。”

  这倒是实话,陆白挑眉,“然后?”

  “这么多年了,母妃她一直记挂你,我还没长大她就病故了,我也没有机会听到关于你的消息,父皇说母妃去世前一直念着舅舅的名字,父皇也很后悔说当初没有好好同你说清楚,我知道舅舅你在生气,但母妃已经不在了,你就原谅她和父皇吧。”

  陆白被他这几句舅舅叫头疼,“我没有怨过你母妃,也永远不会原谅你父皇,你还小不要参合大人的事。”

  沈烨委屈巴巴的看向了魏知杳,“知杳哥哥……”

  “干嘛,你刚不是说我俩不合适吗?这会儿想让我吹枕头……”风这个字还没说出来,陆白便连忙捂了他的嘴,“二殿下,你去隔壁睡。”

  小心翼翼要替母赔罪的沈烨乖乖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你们……不该这样的。”

  被捂着嘴的魏知杳想训他,沈烨已经先一步跨步出去了,顺道还关门四下看了看,生怕被李府的下人瞧见似的。

  等他走远,陆白才松了手,魏知杳憋得一脸通红,“你干什么!”

  “别在孩子面前乱说。”

  “哦,这个时候你就是舅舅了?”也没见他在魏令仪跟前这么小心的,陆紫的儿子真是了不起,第一次见就能让陆白这么护着了,魏令仪天天爹爹长爹爹端也没见他这么护,越想越不平衡的魏知杳叉腰走到了床边,“你自己睡地上,我睡床。”

  已经习惯了抱着他一起打地铺的陆白不愿意,“一起睡吧。”

  “那你来睡床?”

  “……”陆白想了想还是乖乖打了地铺。

  魏知杳最近精神不太好,第二日便赖床了,沈烨还在长个子,自然也起得晚,李侍郎上朝后被楚帝留下来问了问情况,知道沈烨留在李府后便没说什么,李侍郎下朝回来魏知杳都还没醒,张氏哭了一晚上也没起得来。陆白就像尊门神站在门口,沈烨醒来后又眼巴巴的站在旁边想同他搭话,他长得不像陆紫,倒很想沈昔,陆白看着他的脸就来气,也不想搭理他。

  他拍了拍衣服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刚巧那房门便从里打开了,沈烨没来得及,摔了个结实,陆白还得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魏知杳退到旁边心有余悸,“我这算谋害皇子吗?”

  沈烨摆手,“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

  这皇子当得也太随和了,魏知杳见他好说话又打起了别的主意,“二殿下,你知道齐云山庄吗?”

  他站稳后应声:“知道,西川姑姑在那边静养,知杳哥哥想见西川姑姑吗?”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啊,“是啊是啊,但我进不去,你能带我去瞧瞧吗?”

  沈烨答应得倍儿爽快,魏知杳还以为刷他的脸可以进去,但等他们去了齐云山庄,那守卫冷冰冰行礼叫了声二殿下便没别的举动了,沈烨精神抖擞的命令他们开门,守卫面无表情的抱拳,“回禀二殿下,陛下有令,此乃长公主的静养之地,若无阁主的令牌,谁都不能进去。”

  “皇上也不行?”魏知杳嘴快的问道,侍卫脸一僵,“陛下……当然可以。”

  哦那意思是只有刷郑子元和楚帝的脸才行?这郑子元好大的面子啊。

  沈烨瞪着眼很不乐意,“本皇子命令你开门让我们进去!”

  侍卫面不改色,“请二殿下去向阁主拿令牌吧。”

  魏知杳怕他下不来台自己难看便将人往后拽了拽,“先进宫吧。”

  沈烨顺着这台阶便下来了,“好吧。”

  从郑子元手里拿令牌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如让沈昔来刷个脸,反正他都来南陵了,沈昔这个人总是要见的,陆紫的事也总是要查的。

  因着沈烨带队,宫门进得十分顺利,魏知杳无暇观光大楚皇宫的风景,这让本想同他介绍的沈烨也只好闭了嘴,他目标明确的想领人去御书房,但不巧在去了路上撞见了太子,魏知杳虽不认识,但在宫里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穿着还如此的雍容华贵,猜也猜出来了,他有模有样的学沈烨行了礼,那位太子殿下也没搭理他们,只是拽着沈烨去了一旁不知在嘀咕什么,因为背对着他们也看不清楚这两人在搞什么。

  半晌后太子放了人,又神清气爽的领着身后宫女宦官走了,沈烨赔笑着将人送走又掉头招呼他们继续往前走,魏知杳仗着腿长优势越过他走在前方才瞧见他脸上不好,“他刚刚把你拉到旁边说什么了?”

  “没什么呀。”

  魏知杳停下脚步,“那我去找太子问问。”

  沈烨连忙拽住了他,“真的没什么,就是借了点钱而已。”

  怕不是借吧,“你很有钱吗二殿下?”

  沈烨低着头,“知杳哥哥你别问了,一会儿见了父皇也别多话,皇后娘娘管得紧,太子殿下手头比较紧而已。”

  陆白想说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魏知杳便替他说了,“你这么大个人,该怎么做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我一介平民也帮不了你什么,就随便问问而已,你不用担心。”

  闻言沈烨才松了口气。

  等御书房门口的内侍传完话,魏知杳这才跟着陆白和沈烨一道入了内殿,说是个‘房’这殿却不小,从门口一眼瞧过去,也只能见到那位于龙座上一抹明黄,那坐上的人听见了声响,搁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过来,内侍迈着小碎步将他们领到了跟前。

  魏知杳歪着脑袋仔细将沈昔打量了一番,他年纪看着也就三十来岁,面色有些苍白,长着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一眼看过去,明明是个男人,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却莫名让人生出一种他很弱需要被保护的感觉。但纵观这段时间听到的消息,魏知杳可不觉得沈昔是个善类,这张脸就是他的保护伞啊。

  龙座上的人也在暗中打量他们,沈烨悄悄拽了拽他们的衣角示意他们行礼,魏知杳回神跟着沈烨弯腰拜了拜,陆白却没有动,那站在旁边的内侍官有急了,“大胆,见了陛下也不行礼!”

  陆白一眼看了过去,这内侍被他瞧着哆嗦了一下。

  龙座上的人起身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和善的朝着内侍挥手让他退下了,“无事,你先下去。”将人赶走后,他又朝着魏知杳走了过来,“你是阿杳吗?”

  对着这张脸他实在讨厌不起来啊,魏知杳抿嘴笑笑有模有样的行礼,“是。”

  沈昔顺势握住了他举起的手,“你比嫣儿长得更像阿姊。”

  魏知杳刚想顺着他这话说自己没见过西川公主刚好想去看看,沈昔就将目光看向了陆白,“陆兄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老。”

  陆白冷眼朝他看了过来。

  一般人多少还是会被陆白眼刀伤到的,毕竟这么美的皮囊下裹着那么锋利的刀,但沈昔完全不在乎,甚至还能在他满脸仇视的目光下露出微笑,果然能做皇帝的都不是一般人。

  绕了一圈的沈昔转身上来的龙座,“阿杳进京可有住处了?”

  魏知杳学他笑意满满,“还没有。”

  “那朕赐你一座宅子吧。”

  魏知杳看着沈烨又学样的弯腰行礼,“回皇上话,知杳已经习惯了住在萧山,此番是听闻长公主殿下病了故而上京探望的,就不劳陛下费心,送我们去齐云山庄即可。”

  沈昔似乎早有预料,“当年先帝下令将你送走,阿姊伤心了许久,朕继位后本想将你找回,奈何始终没有音讯,如今你回来,自然是是要留下的,若你担心你萧山的祖母和孩子,朕可以派人将她们一道接来。”

  他这么一说,魏知杳便皱起了眉头,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既然长公主如此伤心,还请陛下成全,让我们母子相认。”

  沈昔说话速度本就不快,如今他还意味深长的将魏知杳看了两眼,而后才慢吞吞的开了口,若是其他人魏知杳早骂上了,虽说沈昔没什么压迫力,但他毕竟是皇帝,可不能胡来。

  “相认是必然的,但阿杳你知道,你母亲病了,木之石可以为她治病。”

  “木之石已经在到了千机阁阁主手里了,陛下应该去问他为何不替长公主治病。”

  沈昔无奈的摇头,“治了,如何不能治,可惜那法器认主。”言下之意就是要陆白动手呗,这缘由魏知杳早就已经料想道了,若单纯靠木之石就能长命百岁,沈昔也没必要护着他们了。

  魏知杳死鸭子嘴硬道:“哦,那陛下还得去找找木之石的主人。”

  沈昔也没想到当着他的面魏知杳也才胡扯,一时间竟怔住了,那忠心耿耿内侍官翘着个兰花指又想训话,魏知杳学陆白一眼瞪了过去,皇帝他瞪不得,这位内侍官总能瞪吧,被瞪的人其实浑身直哆嗦,长公主的儿子又怎样,他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一没权二没势的凭什么这般猖狂。

  龙座上的沈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阿杳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李公公叫人去准备一处宅子,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

  魏知杳还不死心,“陛下……”

  陆白却将悄悄拽了拽他,魏知杳只好跟着他一道随那位内侍官出了御书房,还没到宫门口,沈烨就突然弯腰说肚子疼,吓得这位李公公是花容失色,沈烨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哼哼,李公公急了忙想拖他去太医院,沈烨小脾气发作偏要回自己的寝宫,李公公无法只得让魏知杳同陆白送他回去,自个儿急冲冲跑去寻太医了。

  这位内侍官一走,沈烨就起身一脸求表扬的看着魏知杳,“我机灵吧。”

  魏知杳夸张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是挺激灵的,只要没事儿别那么中二装成熟还是挺可爱的,“小机灵,现在带我们去一趟你母妃的寝宫吧?”

  沈烨不放心的看向了陆白,魏知杳很不服气,“你总是看他做什么?我很不可靠?”

  “说实话……有点……”

  魏知杳那按他脑袋上的头就使劲摁了摁,沈烨边嚎边跑。

  像他这样出生便没了母亲的皇子,一般情况下都是交给别的妃子抚养的,但沈昔后宫贫瘠,除了皇后就一个贤妃以及已故的陆贵妃,皇后作为原配妻子,从头到尾都非常厌恶陆紫,自然不会收养她的孩子,那我位贤妃是后面才册封的,年纪本就不大,成天打打闹闹,给她养谁也不放心,沈烨便留在了陆紫寝宫由宫女抚养长大。

  他领着魏知杳同陆白去了自己的寝宫倒也不算逾越,魏知杳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陆白一脸的愁苦,仿佛还能透过这些已然物是人非的风景看到陆紫生活过的痕迹,致力于替母达成遗怨的沈烨也殷勤的同他分享着这殿内的一切,其实那些东西,他也是挺旁人说的,却能添油加醋的说得好像见过一般。

  魏知杳抱着摄魂伞在殿里转了转,最后走到了院中的一颗红杉树前,这棵树的叶子怎么这么红,比他平日见的过的红杉颜色深了许多。

  魏知杳走近一步弯腰闻了闻,有种说不出的腐烂味道,他伸手拽住了叶子,枫叶变成疯利的尖刀划进了他的皮肉,血顺着指缝滴落在了地上,魏知杳倒抽了一口气急忙将手抽了出来,指缝见的血迹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他又扭头看了看那弯腰扫地的宫女。

  头顶是晴空万里的蓝天,脚下还是大理石铺陈的地,他瞧得出神那扫地的宫女还扶着腰抬头羞涩朝着他一眼看了过来。

  魏知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基本不会产生幻觉,除非大鬼直接将他拖入幻境。犹豫片刻他又伸手拽住了红杉的叶,却再没被划破手指了,他掉头往内殿而去,沈烨还孜孜不倦的在同陆白说话,他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坐,沈烨便闭嘴朝着他看了过去,魏知杳单手撑在桌上上朝他凑近问道:“殿外那颗红杉树,是你种的?”

  他摇头,“是母妃种的。”

  魏知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你一直住在此处,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沈烨端坐在椅子上想了,“没有。”

  那是他刚刚眼花了?

  陆白知他不会无缘无故关心一棵树,便问道:“那颗树有问题吗?”

  “那棵树有点奇怪,但我又看不出什么问题。”

  “那我随你去看看吧。”

  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出门也没看出什么问题,魏知杳想挖树,沈烨不同意,他也没坚持,反正这树要是有问题他也该看出来的,大概是这皇宫的气压太重产生幻觉了吧。

  从皇宫出来后,沈昔执意派人给他们安排了住所,想着有他在,郑子元大概会顾忌一些,两人便顺着引导去了沈昔准备的院子,地方倒是不偏,离千机阁还挺近,路过时送他们出宫的内侍问要不要去瞧瞧,魏知杳连忙摆手,他躲都来不及,送去做靶子吗?

  走近时才发现那宅子的大门是开着的,内侍官急忙入内弯腰冲那人行了行礼,“长生大人。”

  随后而入的魏知杳转身就想走,郑长生扭身叫住了他,“站住。”

  他只好戳着自己的脸颊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意,郑长生冲内饰官点了点头便跨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地方我也替你们收拾出来了,先住这里吧。”

  他到底哪里来的脸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魏知杳有点来气,“行,你可以走了。”

  郑长生冲他笑笑又看向了陆白,“我想带阿杳出去走,你留下来收拾可以吗?”

  陆白想都没想,“不可以。”

  郑长生瞬间就垮了脸,歪头就想像以前一样拽着魏知杳告状,但低头去看见了魏知杳阴冷的眼,他只好乖乖将手收了回去,“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觉得奇怪吗?”

  这点他当然注意到了,“虽然很你抛出的这个问题很有吸引力,但我不相信你了。”

  郑长生叹气,“你不相信我,那你相信谁?陆白吗?”

  “我差点被洛宁杀死,小白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拿出木之石救我,你呢?你站在旁边,但你没想过救我,换做是你你会相信谁?他是瞒着我没有提木之石,你呢?你不也一样骗我自己姓景吗?长生,看在我们是同宗同类的份上我不想对你出手,但你应该站稳自己的阵地,既然决定帮他们就不要在我面前摇摆不定了。”说完他伸手拉着陆白就要进屋。

  被甩在身后的郑长生叹气着出了声,“你的魂魄被人打散过你知道吗?!”

  魏知杳瞬间又想起了老和尚和郑听的话,他以为自己神魂不稳是借尸还魂的缘故,这事儿他不好说出去,老太太会害怕,别人也会害怕,可仔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转身想问,陆白却紧紧的拽住了他的手,“你累了,休息会儿吧。”

  郑长生却愤怒的冲过来拽住了陆白的衣领,后者松开了魏知杳拧住了他的胳膊,郑长生冲他冷笑:“你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因为他魂飞魄散是被你害的,你以为你用几千年的时间将他的魂魄养回来就没事了吗?他随时可能会散掉的,有些事是没有办法重来的,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与他俩出在不同世界的魏知杳一脸茫然,“什么几千年?”

  郑长生就想再开口,“阿杳……”

  “你如果再不闭嘴,我一定会杀你的。”那拧住他的人又用力压在了他的后背上,郑长生倒抽了一口冷气,疼得他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陆白没有否认只是阻止郑长生说话,那也就是说,郑长生的话……是真的。

  “你松开他。”魏知杳开了口,陆白却没有动,他伸手想帮忙,红了眼人没注意到他凑过去,只那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有些碍事便抬起胳膊将热甩开来,魏知杳没站稳,被他这么一推就摔在了地上,郑长生忍痛叫了他一声,陆白这才回神过来松开他掉头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起身的人冷冷的看着郑长生,“我问你,你刚刚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几千年。”

  “我是这个世界的郑长生,也是那个世界的郑长生,你也一样明白吗?”

  所以说是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