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着他肩颈, 跨坐在他腰上,发着热的身体紧紧贴过来。

  江枝惑脸上表情黑的厉害,呼吸低沉, 试图把少年弄下来,“乖,先下来。”

  迟茸热乎乎的脑门抵着他颈窝, 凉凉的,很舒服, 不自觉蹭蹭, 愈发抱紧。

  “不放,我想跟哥哥上床,难得发烧,听说会更爽。”

  少年言语肆无忌惮,江枝惑深吸口气, 眼底愈发暗下去。

  “……迟茸。”

  他从哪听说的?听谁说的?

  但凡换一天这么招惹他,他必不可能忍, 偏偏今天生病,发烧还烧到快39℃, 今天真做了, 明天就能直接进医院。

  江枝惑气息也急了几分,被撩出几分热度,啧声, 周身气势骇人, 一翻身,直接牢牢把少年压回床上。

  “唔……”

  迟茸哼哼。

  江枝惑压着身下少年, 胸膛起伏不定, 眸子里暗色浓稠, “乖,不做,等你退烧了再做。”

  迟茸瞧着男生,发烧烧的脑袋里晕乎乎,这么突然上下颠倒,眼前都花了一瞬,可怜巴巴的,诧异出声,“我都爬你身上了,你都不做?”

  江枝惑:“……”

  江枝惑咬咬牙,捏起少年下巴,叫他全名,“迟茸,别招惹我。”

  迟茸:“……”

  迟茸耳朵发红,略觉得羞耻,他平常亲嘴都不太主动亲的,难得主动想试试,结果还被凶回来。

  他没觉得烧的很厉害。

  迟茸脸皮子发红,把自己缩回被窝里,哼哼唧唧,“好嘛,不做就不做,下次你想做,我也拒绝,哼。”

  江枝惑:“……”

  江枝惑快被他气笑了,正要把人捞起来,迟茸突然裹着被子坐起身,啪嗒啪嗒从床上下去,披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长条形的茧。

  江枝惑坐在没了被子的床上,支起腿遮掩一下,挑眉,“你做什么?”

  迟茸红着耳朵瞥一眼,扁扁嘴,“我去客卧,给你留空间时间自己解决一下。”

  少年裹着被子,看不出被子里面模样,哒哒哒开门跑了,活脱脱一个移动的大白茧。

  江枝惑:“……”

  江枝惑扯扯嘴角,啧声,抬手抓过少年的枕头。

  .

  迟茸跑到了那个久不曾去过的客卧,阿姨一直会打扫,里面很干净,迟茸关上门,想了想,卷着被子蜷到床上,把自己整个缩进去。

  他和江枝惑盖的一床被子,上面有一点淡淡的沐浴露气息,还有男生身上的冷香。

  迟茸脸上红扑扑的,缩进去好一会儿才冒出头,脸上红的不像样,又跑进浴室冲了个澡。

  等出来,迟茸看着床上那床胡乱卷着的被子,脸蛋红红的犹豫一会儿,还是推到一边去,盖了客卧里的被子。

  他刚刚觉得身体情况还好,但折腾一通,脑袋就有点发沉,但刚醒没多久,不太困。

  迟茸又睁开眼,往门口方向瞧瞧。

  江枝惑没过来找他,还没好嘛?

  时间太长了吧?

  他咂咂嘴巴,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玩一会儿,他也是过来后才发现手机卷在被子里被他带过来了。

  顶端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虞姑姑】:茸茸,听乐乐说你去家里玩,见过乐乐和阿颜了,我晚上从隔壁市回来,经过你们那里,去看看你好不好?

  迟茸很喜欢虞姑姑,挺高兴他来,但这是江枝惑的地方,得先问问江枝惑。

  他给江枝惑发条消息,发完等回复,但江枝惑可能是在忙,好一会儿都没回。

  迟茸想着虞渔,抿唇,打开搜索网页,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

  虞渔是艺名吗?

  虞渔原名是什么?

  无搜索结果。

  上面显示,虞渔自出道起就一直叫虞渔,没听说有什么原名。

  不过也有些小道消息,说虞渔就是艺名,原名三个字。

  但原名是什么,无人提及。

  他试着再搜虞予鹤这个名字。

  搜索结果为空。

  迟茸抿紧唇,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心底升腾起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虞渔,虞予鹤。

  会是一个人吗?

  .

  少年放下手机,眼皮一点点变沉,慢慢合上眼,意识陷入了黑暗里。

  江枝惑洗完澡出来看到迟茸消息,也没回复,直接拎着手机找过来,少年已经闭眼睡熟,从主卧带过来的被子皱皱巴巴堆在一边。

  江枝惑浅浅勾起唇,眸子里些许暗色划过。

  发着烧,精力还挺旺盛。

  他垂眸笑笑。

  少年手机还松松握在掌心,屏幕亮着,上面的文字轻松呈现在人眼底。

  江枝惑扫了一眼,摸摸少年脑袋,想了下,直接对着捧手机睡着的少年拍张照,连带手机搜索内容一并入画,清楚发到虞渔那里去。

  【虞阿姨,他差不多猜到了。】

  少年睡着,也没法再回消息,他替着回复让虞渔晚上直接来就行。

  发完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一角,男生小心堵着热气不散,轻躺进去,将少年抱进怀里。

  .

  虞渔从隔壁市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迟茸因为发烧,昏昏沉沉一直在睡,到这个点也没醒。

  虞渔过来看了看他,摸摸少年额头,温度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稍放下心。

  江枝惑和虞渔到一楼客厅坐下,江枝惑倒杯水递过去,“虞阿姨,户主我已经找到了,在外地,委托律师办理过户,差不多三四天就能办完。”

  “那栋房子他们确实没动过,说是到现在都没进去看,里面是保持原样的。房门钥匙在保险柜里不方便取,等过户完,我们换锁进去就可以。”

  虞渔点点头,望向这个年纪不大,手段能力却都已经到了一种地步的男生,温和笑一下,“好,谢谢你,茸茸的事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江枝惑温润弯起唇。

  虞渔:“……”

  虞渔看他这不客气的模样,再想想两个孩子的关系,轻笑一下。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和茸茸,是怎么在两年前认识的?”

  ……

  两个人在楼下说话,楼上卧室里,迟茸睡的很沉。

  他想动一下,可总觉得浑身上下像被灌了铁浆,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回事,做梦了?

  迟茸努力清醒过来,睁开眼,一抬头,猝不及防看见天花板上猩红的摄像头,笔直的对着他,窗户被木板封死,只缝隙间漏进几线微光。

  ……这是,画室?

  他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还是说,这也是梦?

  迟茸晃晃脑袋,用力闭上眼,再睁开。

  “唔!”

  一只年幼的小猫头鹰埋头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

  迟茸睁大眼,抖了一下,猛的缩回手。

  画面一转,眼前又多了些污浊的黑红色,里面滚洒了许多白色的小药片,已经被染成红的。

  一个儒雅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轻轻垂眼。

  “小茸,告诉爸爸啊。”

  “告诉我。”

  唔。

  昏暗房间里,少年像是被魇住了,面色苍白紧皱着眉,额角冷汗涔涔。

  少年眼睫颤动,睁开一双空茫的眼,浑浑噩噩坐起身,想寻找个能把他藏进去的地方。

  哪里可以?

  哪里可以?

  少年往床下去,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看了一圈,有些陌生,茫然的抬脚往外走去。

  楼道里很安静,少年赤着脚迷茫游走,到走廊尽头,他看见一扇窗户。

  没有封死的窗户。

  外面天还没黑透,地平线上遥遥露出一抹绮光,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少年停下脚,呆呆望着,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一下子吹了进来,少年似乎清醒了一点,又似乎没有。

  好舒服。

  他伸出手,抚摸窗外的风,感受气流从指尖流走,开阔舒适。

  但是这里藏不了。

  哪里能藏起来?

  他昏沉的四处看着。

  楼下,厨房阿姨坐了点病人吃的清淡饭菜,提着厨余垃圾扔到外面垃圾桶,正往回走,突然看见楼上窗户跟前站了个人。

  天色太暗看不清表情,但窗户却是大开的。

  阿姨一惊,连忙跑进楼,“江少爷。”

  江枝惑正在想如何告诉虞渔他和迟茸两年前就认识的原因,阿姨扬起声打断屋里两人交谈,急忙指指楼上。

  “江少爷,我刚看见,小少爷怎么站窗户跟前啊?不是发着烧呢?”

  窗户跟前?

  江枝惑表情一厉,茸茸是醒了还是没醒?!

  他顾不上别的,迅速起身上楼,虞渔听见迟茸在吹风,也急忙跟上。

  阿姨识趣没在上去,回到厨房。

  两人匆匆上楼,少年就站在楼梯口,赤脚转悠着,像在找什么,好好的站在离窗户挺远的地方,江枝惑松口气,迈步上前,放轻声音。

  “崽崽?”

  他轻轻蹙眉,不确定少年认不认他,伸出手,“过来,到哥哥这来。”

  虞渔正要叫人,听见江枝惑语气,疑惑一秒,却见少年目光有点呆愣,反应慢吞吞的,片刻,小幅度摇摇头,往远处退。

  “崽崽!”

  那是扇很长的窗户,底下窗台只及膝高,一不小心就能翻出去,江枝惑眼底一沉,往前迈步。

  少年惊了一下,愈发后退,虞渔心脏悬起来,声音急切,“茸茸,茸茸别往后退了,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在睡觉?”

  江枝惑顿了顿,沉声道:“他梦游。”

  “茸茸已经成年了,成年人梦游?”虞渔诧异,心惊一瞬。

  成年人梦游,多是病理性的。

  江枝惑现在解释不了太多,窗户开着外面飘着雪,迟茸还发烧,穿的又少,即便站着不动也能吹出问题来。

  他蹙眉,后退一点,带着虞渔站到楼梯拐角,朝少年道:“你不认识我,我不靠近。”

  他指指最近的一间客房房门,声音低沉,“进门左拐,里面有个衣柜,很大,可以藏进去。”

  少年歪歪脑袋,盯着他看半晌,似是信了,虽然不认识,但莫名的信任他,又不想靠近他,慢慢抬脚,贴着墙往客房走。

  虞渔看见少年模样,再听着江枝惑话语,什么衣柜,什么藏进去,她眼睛里惊诧划过,心脏像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慢慢走着,赤着脚,脚踝细瘦,警惕两个陌生人。

  好在地上都有厚厚的地毯,并不凉,江枝惑耐心等他离开窗户,等距离拉开,一个大步跨上去,一把攥住少年手腕,用力往跟前一拽。

  “唔!不认识。”

  少年毫无防备,身体紧绷,张大眼试图挣扎,江枝惑眼底沾着丝戾气,紧紧箍着少年,一把抱起来往回走。

  “乖,慢慢认识。”

  少年眸子里有些惶然,他像是魇住了,以前梦游还能交流两句,今天只剩下惊惶。

  虞渔拉住他手,放轻声音,“茸茸。”

  少年一颤,猛缩回来,摇头,虞渔心头一紧。

  江枝惑把少年放在床上,没等松手他就想往外跑,挣动间被握着的手腕磨得泛红,腰上也添了几个指印。

  虞渔有些不忍,朝江枝惑道:“我试一下吧,是不是让他睡觉就好了?”

  江枝惑侧目望过去一眼,抿紧唇,斯文清隽的脸上神情不明,“他以前梦游不出房间,也不挣扎,最近才变严重了。”

  江枝惑让出点位置,虞渔过来,看着坐在床上略显惊慌失措的少年,心口刀扎似的疼,声音温柔,“茸茸。”

  她声音里带了丝哽咽。

  “是妈妈啊,别怕。”

  少年茫然,歪歪脑袋看她,嗓音轻软。

  “……妈妈?”

  虞渔有多少年没听见茸茸叫她一声妈妈了?

  十几年,几千个日日夜夜。

  虞渔鼻子酸了,点点头,轻轻抱住他,“是妈妈,是妈妈。”

  少年安静些许,眸子里带着困惑,任由抱着。

  江枝惑发现他不抵触虞渔,蹙眉,上前几步,迟茸看见他,下意识往后一退,张口就是,“不认识。”

  江枝惑:“……”

  为什么?凭什么?

  不抗拒别人,独独抗拒他?江枝惑拧紧眉。

  少年安静一会儿,梦游时间差不多到头,闭眼躺了回去。

  虞渔给他盖好被子,摸摸额头,好在体温不算太高。

  她回头看向江枝惑,眼底急切,压低声音,“枝惑,茸茸到底怎么回事?”

  江枝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给您看个视频吧。”

  他带着虞渔出去,去书房找到之前那段画室的监控,是茸茸第一次遇见他之前的监控录像,点击播放。

  昏暗的画室,奄奄一息的小猫头鹰,还有惊恐无助的少年。

  一帧一帧,一秒一秒,全部呈在眼前。

  虞渔直直盯着,眼睛里蓄了水光,心疼和愤怒几乎将她吞没,她控制不住的向前凑近,像是想进到监控,进到那间画室里,把她的茸茸带出来。

  她的茸茸。

  她的茸茸那么小,那么爱笑,那么喜欢小动物,怎么……受得了这些啊。

  迟行堰!

  虞渔眸子里几乎烧起狠意,盯着屏幕。

  江枝惑抿唇,语调低沉,“虞阿姨,迟行堰法拍的房子我去买来过户也可以,如果里面一直保持原样的话,房子里应该会有更多让你难以接受的东西。”

  虞渔眼眶红着,攥紧拳,声音轻颤,“……还有?”

  江枝惑轻轻点头,“绝对不止这一次。”

  虞渔接连呼吸几口气,咬紧牙垂眼平复,摇摇头,“不用,以前我没保护好茸茸,以后不会了。”

  .

  迟茸第二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密不透风的抱在怀里,脑袋抵着男生肩窝,整个人宛如一个大号抱枕,被勒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迟茸懵了两秒,睁开眼,莫名觉得脑壳有点疼,像是大冷天在外面吹风吹出来的那种钝痛。

  “???”

  少年试探着动了动。

  江枝惑正好醒过来,察觉少年动作,掌心摸摸他脑后发丝,一路摸上后颈,禁锢握住,沙沙嗓音响起。

  “醒了,你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嗯?这么久?”

  迟茸被他紧紧抱着,有点上不来气,稍微一动,手腕上顿时响起几声清脆的金属银链碰撞声。

  少年扭头,正好看清手腕上的银链,眨眨眼。

  昨天不是没系嘛?江枝惑半夜弄得?

  他坐起身。

  江枝惑掌心贴上他脑门,确定不热了,侧目沉沉瞧着他。

  迟茸被他看的一个咯噔,再看看手上银链,蓦地想到什么,凑近一点,放轻声音。

  “我梦游……干什么了?”

  江枝惑瞧着他,眸子里一片漆黑,面上却依然斯文,“跑到走廊里去了。”

  迟茸:“???”

  他跑出门了?他以前从不出门的。

  迟茸抿紧唇,眼睫轻颤了颤。

  江枝惑摸过少年细软发丝,解开银链,“洗漱吧。”

  迟茸刚开始还没明白江枝惑今天怎么这么痛快的把银链解开,但等他洗漱完一下楼,看清坐着的苗条姣好的人影,倏地明白过来。

  “你们醒了,我起得早,做了点早餐,过来吃饭吧。”

  虞渔走近,拉上少年的手,力道轻柔,神情里满是担心,“茸茸,晚上睡得好吗,总这样,会不会影响身体和精力。”

  迟茸:“??!”

  迟茸思维滞了滞。

  ……这样,是哪样?

  梦游!

  他脑袋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什么,心脏骤然一跳。

  虞姑姑说要昨晚来看他,可他睡了一天一夜,还梦游去了走廊……那就是说,虞姑姑知道他梦游,甚至,看见他梦游时浑噩的样子了?

  迟茸呆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脑袋里嗡了一声。

  他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过去或者现在的难堪模样。

  除了已经知道不少的江枝惑外,尤其是……虞渔和虞山乐。

  他不太想让这两个人知道。

  虞渔看他呆住,心疼的厉害,轻轻抱住他。

  “茸茸,别怕,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

  轻柔的拥抱环过来,很暖,迟茸愣了几秒,莫名觉得久违熟悉,抿抿唇,轻“嗯”一声。

  几个人凑一桌吃了饭,虞渔有意顾及迟茸生病刚好的身体,早餐很清淡,但味道很好,很香。

  全是迟茸喜欢吃的。

  迟茸意识到这一点,眼睫羽翼似的颤动,唇抿的更紧了。

  虞渔看出他有些紧绷,虽然不放心,但没多留,让他自己缓缓。

  送她离开后,客厅里安静下来,窗帘拉开,落地窗外有阳光落进来,风顺着打开一条缝的窗户吹动纱帘,金灿飘扬。

  迟茸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睡了长长的一觉,近二十个小时,睡醒后恍然发现,有些事情,似乎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然出了变数。

  他梦游愈发厉害,四处乱跑。

  虞姑……虞姑姑还发现他梦游,看见他梦游时的糟心样子。

  迟茸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长长的眼睫垂落,有些放空,仿佛自己也茫然混沌。

  江枝惑瞧着他,一伸手,握着膝窝把少年囫囵抱起来,搁到腿上,侧抱着,摸摸耳垂,声音轻缓。

  “不想她知道?”

  迟茸侧目瞧过去一眼,澄澈眸子微空,点点头。

  江枝惑捏捏少年微凉的耳垂,揉按拨弄到泛红发热,“她对你好,在意你,应该知道。”

  迟茸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看他一眼,扁扁嘴没吭声,抬腿换了个方向,跨坐到男生腿上,把脑袋埋进他肩窝里。

  “……江枝惑。”

  半晌,少年终于出声,“我梦游时什么样子?”

  狼狈吗?

  江枝惑揽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拢少年腰身把玩,声音轻慢从容,斯斯文文的。

  “以前很乖,很甜,会扑上来喊哥哥抱。”

  迟茸:“……”

  什么哥哥抱?有这么羞耻吗?!

  迟茸听着他形容,头皮发麻,牙酸的厉害,心底那点惆怅猝不及防散没影了,咂咂嘴,“……不能吧?”

  江枝惑捏着少年柔韧细腰,挑眉,似笑非笑,“这就不好意思了?你还钻过我衣服。”

  迟茸:“???”

  迟茸张大眼,坐直身子,一脸懵逼,“什么意思,怎么钻?”

  江枝惑穿的居家服,宽松且。弹性大,他低头瞧一眼,漫不经心的勾起唇,握住少年的手,拉住自己衣摆,声音柔和散漫。

  “像这样,拉着我的睡衣衣摆,掀开,然后整个上半身挤进去,脑袋从衣领钻出来。”

  迟茸:“?!!”

  好疯狂的画面,这他喵什么鬼玩意啊?!

  迟茸脸上蹭的红了,火烧火燎,拉着衣摆的手一抖,当即想松开,却被男生握住动不了,大睁着眼,声音清脆。

  “不可能!我怎么能干这种事?而且什么衣服的衣领能挤两个脑袋?!”

  少年炸毛,耳朵尖都红了,江枝惑轻笑,唇角扬起摸弧度。

  “可惜,应该录下来给你看看。衣领……那天睡衣是系扣款,解开几颗就可以了。”

  男生握住少年的手,掀开自己衣摆,隐约露出一点苍白劲瘦的腰腹,笑吟吟的,“今天的衣服宽松,茸茸要试试么?”

  迟茸:“……”

  这是挑衅还是激将啊?

  ……试试就试试。

  迟茸咬牙,闷头往里一钻,江枝惑眉毛挑起来一点,直接把衣摆按紧。

  少年紧贴着男生胸膛,炙热非常,使劲往衣领处顶,顶不出去,没一会儿就开始热的大口呼气。

  江枝惑笑笑,把领口用力拉开,推他一把。

  “唔……”

  少年艰难挤过衣领,和男生几乎紧挨在一起,胸膛相贴,彼此的呼吸起伏都异常清晰。

  迟茸钻出衣领,在里面热的发昏,脸蛋红不溜秋,半眯着眸子,张着红润唇瓣呼吸。

  一张脸迤逦糜艳。

  迟茸一抬头,就见距离极近的地方,男生直勾勾盯着他唇瓣看,心脏怦怦急跳几下,连接着冲撞向男生胸口。

  江枝惑唇角弧度扩大了点,凑近,吻住少年唇瓣,旖旎柔和的咬着厮磨,又按耐不住,稍稍用力咬几口,想将少年一口吞下似的。

  迟茸呼吸发急,耳朵愈发烫起来,手臂也困在男生衣服里,感觉温度灼人,烫的他几乎一个痉挛。

  “唔不……气,没气了。”少年软声哼哼,“……不亲了。”

  江枝惑啄吻几下,稍微退开点距离,弯着嘴角,“这就没气了,以后多亲亲练练肺活量。”

  迟茸:“……”

  迟茸面红耳赤,不想搭理他。

  他缓了一会儿,知道江枝惑看他心情不美丽,有意哄他,但还是问了。

  “这是以前,之后呢。”

  不认识江枝惑之后。

  江枝惑眉眼平淡,啧声,“躲衣柜,看见我就跑。”

  迟茸扁扁嘴,“是不是很狼狈?”

  江枝惑:“???”

  江枝惑诧异出声,“狼狈的该是我吧。”

  “男朋友见了我就跑。”他冷呵,“我才狼狈呢。”

  迟茸:“……”

  迟茸直接让他说心软了,又笑一下,眨巴眨巴眼,吧唧亲亲他。

  “好啦好啦,好哥哥最帅,天下第一,半点不狼狈!”

  .

  转眼已入隆冬,天气愈发寒冷,进入腊月,马上就是除夕。

  腊月十四,虞渔生日。

  迟茸拎着东西站在虞家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虞姑姑过生日,不想大操大办,也不想和圈里的导演演员或者节目晚会过,只想请几个亲近的人过来陪陪她,聚在一起热闹一下。

  迟茸当然答应,让长辈高兴是他们做做小辈的义不容辞。

  只是……

  腊月十四。

  和他妈妈一天生日。

  巧合似乎有点太多了。

  迟茸咬了下唇瓣,他查了网上信息,公开的虞渔生日在二月,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过生日。

  迟茸平息一下脑袋里的东西,搓搓脸蛋呼口气,露出个笑,敲敲门。

  门几乎一下子就开了,仿佛有人等了很久似的。

  虞渔身影露出来,弯起笑,“快进来快进来。”

  “生日快乐!”迟茸蹦跶凑近抱她一下,略过称呼,没叫虞姑姑。

  虞渔笑容满脸,回抱一下,赶紧让他和江枝惑进来。

  里面还有两个人,虞山乐和萧颜。

  虞山乐挥挥手,萧颜温柔笑着点头,“又见面了。”

  迟茸仍记得老婆老攻洗脑的威力,脸上微红的挥挥手。

  没别人,就他们几个,几个人凑一起在厨房乱折腾,一片欢声笑语。

  迟茸想进去帮忙,但转悠一圈实在陌生,痴呆扣扣手指头。

  ……他不会做饭。

  虞渔笑笑,把他拉出来,“茸茸,你去右边第二个房间里,帮我找个头绳出来,散着头发不方便。”

  “好哦。”迟茸乖乖点头,噔噔噔出去。

  右边第二个房间,他数着门进去,里面是卧室,梳妆台位置很显眼,他没多看,快步走上前扫视一圈。

  头绳,头绳……

  目光一扫,没看见头绳,但一眼看见上面一份摊开的基础体检报告,像是近期才做的。

  他无意偷看,但大咧咧摆在正中,一眼就看了个清楚,视线扫过,他呼吸骤停,手突兀抖了抖。

  年龄:41

  婚姻状况:离异

  生育状况:十八年前育有一子。

  上面还压着张身份证。

  姓名:虞渔

  曾用名:虞予鹤。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茸茸崽偷偷攒狐狸掉下来的毛,做成狐毛大衣遮掩自己气味,从大尾巴狐狸身边逃跑。

  刚到森林边缘,突然听见身后温柔可怖的声音响起,“原来崽崽这么喜欢哥哥,连哥哥掉下的狐狸毛也要攒着啊。”

  茸茸崽惊恐,拔腿就跑,“认错啦!不是狐毛,不是崽崽!”

  大尾巴狐狸死死扣住茸茸崽腰身,笑意温柔可怕,“崽崽都穿身上了,还害羞什么,崽崽这么喜欢哥哥,哥哥高兴,奖励崽崽拥有哥哥七天哦。”

  茸茸崽倏地被瞬移扔回床上,哭唧唧痛哼,“不要,崽崽没命了,呜呜崽崽不行的QAQ”

  大尾巴狐狸抱起他,轻笑,“乖,那十天:)”

  茸茸崽哀嚎:“QAQ,啊嗷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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