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迟茸遽然惊醒, 睁开眼,额角冷汗清晰,胸膛接连起伏。

  这是什么梦?!

  很真实, 真实的像过往发生过一样,仿佛就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可他确实不记得这些片段。

  “吃了它。”

  “是谁?”

  迟茸莫名生出几分慌张感,喘息不定, 抿了下干涩的唇瓣,看着漆黑一片的宿舍, 扭头, 瞧见身边躺着的男生。

  夜正浓,江枝惑闭着眼,气息平稳,手臂稳稳箍在他腰后,浑身温度拢在被窝里, 暖洋洋的环绕上来。

  迟茸看他睡得稳,心跳渐渐平复, 松口气,冷静几分, 在黑暗里垂了下眼睫。

  他记忆里没有梦里的片段, 但这句“是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了,还有……那个药片。

  迟茸抿紧唇,眉头轻轻蹙着。

  他记忆缺了一段, 之前被哥哥捡回庄园的记忆, 以前断断续续梦见过不少。

  但他为什么偷偷逃离,又是怎么回到迟行堰跟前, 以及之后怎么失去记忆的, 他全部没印象。

  “藏了小茸半年的人, 是谁?”

  梦里是迟行堰的声音,看不清脸,但声音无比清晰熟悉。

  难不成,迟行堰……曾经寻找过江枝惑?

  他在意的东西,他在意的人。

  迟茸心脏猛跳一下,倏地想起那只小猫头鹰,还有那间血色氤氲的画室,浑身发冷,指尖一点点收紧。

  不可以。

  “崽崽?”

  低哑声音在耳侧响起。

  江枝惑扣紧少年,在夜色里眯了眯眼,瞧着少年轮廓,嗓音微哑,“怎么醒了?”

  迟茸回神,朝男生方向蹭了蹭,脑袋抵上他肩膀。

  “没事,睡吧。”

  迟茸贴近男生,闭上眼。

  .

  迟茸这几天明显不太有精神,总是走神,似有似无的发呆想着什么。

  梦里依然是庄园的白雾,还有画室里的,“是谁”。

  先去说好了要请赵箐他们吃脱单饭,但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打乱了他节奏,到现在才找到时间。

  迟茸叫了赵箐和虞山乐,江枝惑就叫了宋元京,几个人找了地方吃饭。

  大冷天的,吃火锅最舒服了,几个人聚在一家火锅店,赵箐哎呀叹气,有模有样的惆怅,又笑。

  “总算等着你们这顿脱单饭,我还以为你们要放鸽子。”

  迟茸笑笑,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哈,之前有点忙。”

  “嗐,没事。”赵箐摆摆手,他就是打趣一下,“期末嘛,都累成狗。”

  宋元京叹息,“谁说不是呢,临阵抱佛脚,我恨不得撬开脑子直接把书塞进去,希望知识能融化进我的脑海。”

  “哈哈哈哈哈哈。”赵箐狂笑,“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脑袋聪明的会好一点呢。”

  几个人围着坐了一圈,迟茸右边是江枝惑,左边虞山乐,宋元京邻着江枝惑坐的,赵箐就坐对面中间。

  火锅冒着袅袅白烟,香气蒸腾出来,温暖诱人。迟茸把肉放进锅里,垂眼瞧着,有点蔫。

  江枝惑侧目瞧瞧少年,在给他面前放了几片煮好的肉,声音温和。

  “先吃这些。”

  迟茸扭头,小声道了句谢谢,夹着吃了。

  江枝惑定定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

  崽崽从见到药和纸条之后,一直不太对劲,晚上睡不好,总醒,白天也寡言少语的。

  江枝惑猜可能是过往的事又翻起来,有些受影响,琢磨着怎么哄一下,但迟茸对他也是淡淡的,情绪不高。

  虞山乐看出迟茸不对劲,打量他,再看向隔着一个座位江枝惑,靠近迟茸,压低声音。

  “你们吵架了?”

  迟茸:“???”

  迟茸懵了一下,抬头,“没有呀。”

  就是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吧。

  总做那些梦。

  几个人吃的很快,虞山乐赶着江枝惑去卫生间的功夫,拉过迟茸手腕,语重心长,“茸茸,他要是吵架欺负你,你可别瞒着不说,乐哥和姑姑给你找场子。”

  一旁还坐着的宋元京:“……”

  等一下,他作为江枝惑的朋友坐在这,你们要不要回避他一下啊,或者给个机会让他回避也行啊!

  虞山乐说的诚恳,十分关切,迟茸笑起来,眼睛弯着,“谢谢乐哥,不过真没有,你想多了。”

  虞山乐疑惑,“真的?”

  迟茸重重点头,“真的,乐哥放心。”

  江枝惑回来,听见他俩对话,挑眉询问,“什么真的假的?”

  迟茸笑笑,只说了句没什么,虞山乐也没再提,去拿个东西回来,朝迟茸递过去。

  是一个透明礼品袋,上面扎着细细的丝带,里面是上次在虞山乐家看见的那个卧在雪地上的北极熊玩偶。

  模样有点像他小时候的一个毛绒北极熊。

  迟茸没想到他把这个拿来了,愣了一下。

  “给。”

  虞山乐笑笑,“上次看你喜欢,姑姑让我帮忙给你,脱单快乐。”

  “送给我?”

  迟茸惊讶弯起眼,但一时没去接,脑袋里想到什么。

  这个玩偶明显年头很久了,但是保存很好,很干净,虞姑姑应该很喜欢,有什么特殊意义,这么送给他……

  迟茸有点犹豫,“虞姑姑把它送我,自己会不会……失落?”

  “不会。”虞山乐爽朗笑起来。

  本来就是迟茸的东西,是姑姑离婚时候带走了它,这些年拿着睹物思人,但现在回了国,当然是多和真人见面。

  

  “姑姑给你你拿着就好。”虞山乐递过去,再拿出自己的,也递过去,一并当礼物。

  赵箐和宋元京也送了东西,不贵重,只是简单祝福。

  迟茸有点不好意思,但江枝惑对于脱单礼物颇为愉悦,坦然收了。

  .

  迟茸心理惦记着事,总觉得自己失忆的原因……或许没那么简单。

  他中间缺少的那段记忆相当模糊,等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就已经呆在画室,恍惚茫然的失神半晌。

  看着狰狞刺目的房间,上面猩红的摄像头吱呀转了半圈,他脑袋里一个念头不知从何而起,却在一瞬间深深扎进他心里。

  他要迟行堰入狱。

  他要迟行堰和这些生灵隔开来,再不能伤害。

  之后就开始搜集证据,送迟行堰入狱,但他记忆始终是没恢复。

  迟茸想起梦里的雾。

  庄园的雾。

  当年画室的事情,他本以为已经过去,自己心里也能渐渐忘却,可一翻出来,他便清楚。

  没有忘记,根本没有。

  以前他能梦到江枝惑和自己在庄园的些许片段,但从江枝惑那里看见当年画室监控之后,他就只能梦见雾了,再看不清江枝惑的轮廓。

  梦里都在遗忘江枝惑是谁似的。

  寝室里,少年坐在床边,垂着浓黑的眼睫走神,淡色的唇抿着。

  江枝惑在一侧,散漫倚着墙,注视少年出神,瞧着他出神。

  茸茸这几天走神太多了,思虑太多伤心力,何况他本身就有阴影,心理状况也一般。

  “崽崽。”

  江枝惑心头微沉,上前,摸摸少年脑袋,温声安抚,“好了,不想了,我让人去查那药片的成分了,找人询问迟行堰的事也在进行,安心。”

  迟茸蔫哒哒的,顶着男生手心。

  他也想安心,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迟茸瞧瞧江枝惑,想起梦里那一句一句的“是谁”,仍是头皮发麻,抿抿唇,稍微弯出个笑,把男生手掌拉下来,捏捏指骨。

  “没事,不用管我,快期末考试了,你忙你的吧。”

  已经一月中下旬,再没几天就是期末考了。

  江枝惑瞧着少年,垂眸,眼底微暗,摸摸他后颈。

  他想着放少年缓一缓,但崽崽每天,白天思虑,夜里便做梦,夜里做完梦,白天便愈发思虑,一整个恶性循环。

  偏偏临近期末,各学院都忙着复习,这时候出去玩或者放松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江枝惑只安抚着,想着先等少年把期末考试考完,寒假再说。

  .

  时间一点点过,期末考试终于来临。

  美院最后一门考试比江枝惑晚,男生在寝室等着少年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拔掉电源和水龙头,扔了垃圾,再把杯子里残余的水倒掉。

  毕竟一个寒假不回来,还是要稍微整理一下。

  考试在下午结束,迟茸回寝,放下东西,有气无力的歪回自己床上。

  他理论课还行,但之前坚持要改的带着生命力的画风被老师批评,勾勒间有形无神,他一直在努力练习,可……

  迟茸再叹气,只觉得累的厉害,闭上眼,衣服也懒得脱,直接在床上蜷缩起来,合着眼想直接睡去。

  江枝惑没问考的如何,上前碰了下少年手腕,扣住腰腿,手臂轻轻用力,直接将人抱起来。

  迟茸:“??!”

  迟茸懵逼,顿时睁开眼,声音里带着惊讶,“江枝惑?”

  “嗯。”男生低应一声,掉了个姿势单手抱起少年。

  迟茸茫然,“你什么时候回寝的,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江枝惑:“……?”

  江枝惑额角跳了跳,斯斯文文弯起唇,眼底黑黝黝一片,歪歪脑袋,“好茸茸,好男朋友,我一直在桌边站着。”

  他整理桌子,小崽子走神走成这样?!

  迟茸:“……”

  迟茸:“??!”

  啊。

  迟茸摸摸鼻子,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啊,我没留意。”

  他晃着腿试图往下蹦,江枝惑却将他箍紧,另一手拎了他画画的东西,抬腿准备走。

  迟茸哎一声,惊讶睁大眼,扑腾一下,“去哪儿啊?你放我下来,这是干什么去?”

  江枝惑稍稍侧目,瞧一眼怀里少年,想着考完试,之前的那种心理状态可不能再纵着,得慢慢调整回来,挑眉,理所当然的出声,不急不慢。

  “放寒假了,回庄园啊。”

  迟茸:“???”

  迟茸一脸问号,表情整个儿呆愣愣的,“你回庄园,不拎自己的行李箱,拎着我干什么?”

  江枝惑顿了顿,扭过头盯着他,眉头一蹙,“行李衣服庄园有,不用再拿,只带个你就行。”

  迟茸:“??!”

  啊?!

  迟茸诧异,连连摇头,磕巴一下,“不、不是,你带我做什么啊,我不去。”

  少年顿了顿,一双眸子显得澄澈无辜,“我找辅导员打过报告了,寒假住寝室。”

  迟家他不打算去,以前和迟行堰住的房子在迟行堰入狱后被法拍了,出去租房太贵,还是学校宿舍方便。

  江枝惑:“……”

  打报告住寝室?他怎么不知道这事。

  江枝惑扯扯嘴角,眼底黑漆漆的,意味不明,嗓音低缓悦耳,带着丝丝缕缕勾人的意味。

  “住什么寝室,男朋友不跟我回家?”

  “?!”

  迟茸耳朵一热,眼睛张大了点,声音扬起来几分,“当然不。”

  寒假两个月呢,他们才谈恋爱多久,怎么就住到江枝惑家里去了。

  江枝惑被少年坚决且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有些不高兴。

  “两个月时间,你想和我分居?”

  男生眸子沉了沉,染上几分不虞,嗓音沙哑,毫无回旋余地的出声,“不行。”

  迟茸:“……?”

  “不行什么不行啊,我们也没同居,哪来的分居?!”迟茸耳根发麻,火烧火燎的。

  他人还被江枝惑单手抱着,箍上来的手臂紧了紧,带着强横的控制力道和炙热温度,铁箍似的,将他困在怀里。

  “不行。”

  江枝惑又说一遍,声音低低的,抱紧少年,抬腿打算直接走,“都住一个寝室一学期了,就我们两个人,还天天躺一张床,夜夜身体紧挨着,这不就是同居。”

  迟茸:“?!”

  “……才不是。”迟茸脸上发烫,有点不知道怎么反驳,硬着头皮否认,“这叫同寝,不叫同居。”

  迟茸浑身发热,不想和江枝惑瞎掰扯,趁对方准备说话的间隙,一溜烟从他怀里滑下来,蹭蹭蹭跑到寝室最里端,紧挨着窗户边,耳垂鲜红欲滴。

  江枝惑脸上神色微凉,瞧着跑走的少年。

  迟茸摸摸耳朵,讪笑一下,想了想道:“我就住寝室,也不跑,你有事找我就给我发消息,我出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都行。”

  “一个城市,很方便的。”

  江枝惑脸色愈发沉了,“怎么,没事不能找我男朋友?”

  迟茸磕巴:“……那、那倒也不是。”

  “只是刚好我这段时间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分开我好理一理,你考完试也好好放松一下嘛,可以不用……”

  少年轻咳,慢吞吞笑一下,道:“不用那——么频繁联系。”

  他每天梦见“是谁”、“是谁”,看见江枝惑总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有点回避。

  江枝惑轻呵一声,眼底乌沉一片。

  怎么,这是要和他拉开距离?

  还理一理,还放松,面如冠玉的男生扯开个笑,斯文从容,“没得商量,跟我走。”

  自打重新遇见崽崽,他就没打算再把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离,一天都不行,何况是长达两个月的寒假。

  江枝惑迈开长腿,逼近窗边,直接逮人。

  “江、江枝惑。”

  迟茸惊了惊,使劲往窗户边缩,哼哼,“ 真不、不用了吧。”

  江枝惑冷淡勾唇,“你——”

  “迟茸!!!”

  宿舍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动静,盖住江枝惑话语,迟茸倚在窗边,感觉那巨大的动静震得他靠着的玻璃都震了震,惊恐往下望去。

  这一瞧,他冷不丁睁大眼。

  宿舍楼下面挤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中间围着圈赤红色的玫瑰花,摆成个巨大的心形,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男生站在跟前,举着大喇叭往宿舍楼上望,大喊。

  “迟茸——”

  “我知道美院考完了,寒假来临,漫长的两个月分别,我辗转反侧,还是想鼓起勇气,向你表达我的心意——!”

  迟茸:“……?!”

  迟茸头皮发麻,一方面是为了那白羽绒服的言辞脚趾扣地,一方面……是他身后的江枝惑气势已经冷到骇人的地步。

  迟茸心跳砰砰猛跳几下,身体僵硬,感觉腰侧一双微凉的手,冷玉似的,滑进衣摆,握到他腰上。

  耳后低沉声音响起,冷气森森,咬牙切齿。

  “这是谁?”

  迟茸:“……”

  迟茸不敢动,任由男生握着他腰,抖了一下,摇摇头,异常诚恳,“不、不认识。”

  隔着距离有点远,但一眼望去,还是脸生的厉害。

  白羽绒服继续举喇叭,“迟茸——”

  他同伴捧来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白羽绒服抱过来接着喊。

  “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们其实很久之前就见过。去年,你还在南校区没搬过来时,我低血糖差点掉进水里,是你救了我。”

  “唔……!”

  腰上指骨蓦地收紧,冰冰凉的贴着他,迟茸整个后背贴上男生腰腹,耳垂被尖利牙齿轻轻咬住,当即哆嗦一下。

  耳后男生低语,紧贴着他耳朵厮磨,语调冰凉,“有这回事?”

  迟茸:“……”

  迟茸感觉他要暴走啃人了,一动不敢动,结结巴巴,“……好、好像有。”

  他努力回忆一下,飞快撇清,“我就是以为他自杀,随手拉了一把。”

  江枝惑呵呵低笑,漫不经心,手箍住少年,“哦,救命之恩啊。崽崽不记得我,一面之缘的人记得倒清楚。”

  迟茸:“唔!!”

  迟茸身体紧绷,脊背挺直,纤细腰身向后绷出一条诱人的弧线,愈发靠近到男生身上。

  “迟茸——!!”

  白羽绒的男生举着喇叭,“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以身相许!!”

  迟茸:“……“

  别报了,这是要把他命报没啊。

  迟茸手抖,想着现在要怎么办,外面围观的人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可迟茸不是和校草一对吗?论坛上消息铺天盖地的。”

  迟茸:“!!”

  说的好!会说你就多说两句!

  迟茸松口气,第一次这么感谢论坛。

  白羽绒服显然也知道论坛,深吸口气,举着喇叭中气十足,“我知道论坛总传你和某个人的绯闻,但我知道,你们只是室友,一定不是真的。”

  “因为你的救命之恩,你在南校区时,我就一直关注你,那时候,你和某个人完全没有交集,只是因为搬校区同寝才认识。”

  “所以——”

  白羽绒服深吸口气,啪嗒,单膝跪地,举起玫瑰花束。

  “——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迟茸:“……!!”

  迟茸深吸一口冷气。

  江·某个人·枝惑:“……!”

  江·某个人·枝惑啧一声,冷笑,周身气势凉的骇人,舌尖抵过压根。

  是,他当时找崽崽,最初盘查过学校,没有查到后便转移区域,但是盘查后崽崽才入学,他当时搜索范围向外扩,在查周边位置。

  灯下黑,没发现同在一所大学的少年。

  晚了许多时间才见面。

  江枝惑眼底寒意清晰,握紧指骨,迟茸腰被他直接挨着,可怜兮兮的哼一声,回头瞧瞧要发疯的男朋头,急忙忙握住男生手指,声音放轻。

  “我、我下去和他说清楚?”

  大尾巴狐狸占有欲惊人,他向来清楚,这么一刺激,搞不好要犯起偏执劲,直接发飙。

  江枝惑眼底晦涩,扯出个温和到几乎让人炸毛的笑,“不用。”

  迟茸:“??!”

  不用?!

  这样子好像比暴走还吓人。

  底下人似是看清了窗户前面的少年,起哄声渐渐大起来。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江枝惑:“!!”

  呵,呵,呵!

  江枝惑直接打开落地窗户,箍着怀里少年直接踩上小阳台,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包裹上来。

  底下围观群众还有白羽绒服看见他们,纷纷抬头。

  迟茸懵逼,被男生拉到没有遮挡的位置,底下起哄声阵阵而起,他抬眼,“江唔……”

  下巴忽的一紧,骨节修长的手捏上来,紧跟着面前一暗,男生倾身压下,直接碾住唇瓣,炙热呼吸一瞬间将他整个侵占。

  迟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亲亲!亲!”

  “我的校草和校花!啊啊啊啊啊啊!亲!使劲亲!亲秃噜皮!!啊啊啊!”

  “妈妈我磕到真的了!呼~啊啊!!”

  底下尖叫欢呼声热浪般涌起,迟茸呼吸被掠夺,耳边全是叫声,男生身上的温度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明明在阳台吹着风,他却半点没觉得冷,反而血液都在沸腾似的,浑身发热,心脏疯狂鼓动,隔着皮肉撞向男生胸膛。

  “唔……”

  少年呼吸不畅,喘息渐渐急促,眼前湿漉漉蒙了层雾。

  江枝惑舔过少年唇瓣,引起一阵颤栗,垂眸,直接把人捂进怀里,遮住那张晕着绯色的昳丽脸庞,浓黑的眸子朝楼下望去。

  围观的人刚刚因为有人表白再加上不确定论坛CP是真是假,只耐心围观,正主甫一出来承认身份,还是特么当场亲亲,CP粉顿时狂喜,疯狂尖叫。

  满场这么多人,居然没有几个是不磕校草校花、学神和小画家这对CP的。

  只剩白羽绒服傻眼,人还捧着花单膝跪着,傻不愣登抬头望过去。

  江枝惑环着少年,居高临下,“论坛上是真的,这是我男朋友,不是绯闻,这位同学你打扰了我们,麻烦快点收拾东西回家吧。”

  “至于救命之恩,于你很重要,于我爱人不过随手为之。”

  “他只是偶尔救你,但却一直救我,每天随着夜眠渗透进我的灵魂骨血里。”

  “所以你的事,不值一提。”

  他吝啬的朝下瞥一眼,醋劲全变成不虞,摆足了自己正牌男朋友的身份,浅浅勾着唇,慢条斯理。

  “哦,对了,破坏校园公共卫生是不好的行为,走之前记得把环境打扫干净。”

  白羽绒服:“……”

  白羽绒服傻眼。

  周围一片惊叹声。

  “卧槽,爱人。”

  “这说的,好牛逼。”

  “虽然不知道救江枝惑怎么回事,但怎么感觉,好甜啊!夜眠!是睡一起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傻了,我可以了,我圆满了,我能过个好年了!啊啊啊啊啊!”

  迟茸:“……”

  迟茸耳根红透了,指尖蜷缩,脑袋埋在江枝惑颈窝里,靠对方挡着自己,心脏跳的很快,不太好意思见人。

  那白羽绒服颇受打击,但还是没放弃,看向被身形颀长的男生揽着的人,带着几分挣扎,“迟茸,你是不是被迫的啊?”

  江枝惑脸色沉下去,想说什么,袖口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垂眸看去。

  迟茸耳朵通红,咬咬唇,稍微从男生怀里退出来一点,露出那张晕着绯色的精致绝艳的脸,踮起脚,仰头,不言不语间,唇瓣轻轻碰上男生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大尾巴狐狸发出邀请,“崽崽,和哥哥同居吧。”

  茸茸崽缩在被窝里,可怜巴巴的抱着尾巴抽泣,浑身酸软,“不要,同居了崽崽就没命了。”

  大尾巴狐狸温柔微笑,“那哥哥每夜化身采花大盗,崽崽会更喜欢这样么?”

  茸茸崽惊恐,“??!不、不要,崽崽已经枯萎了,采不了了QAQ”

  大尾巴狐狸斯文笑笑,摸摸茸茸崽哭的湿漉漉的小脸,“乖,不怕,这不鲜嫩水灵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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