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少年脑袋一下子不摇了, 整个人断电似的一下子停住,眼神不自觉移开,声音绵软, “什么画室呀,要画画?好哦,画个哥哥。”

  江枝惑:“……”

  少年自言自语, 东扭扭西扭扭,侧头看墙, 惊奇赞叹, 稀里糊涂拍马屁,“哇,哥哥看,那里有两个月亮!不过两个月亮也没有哥哥好看,哥哥最厉害!”

  江枝惑:“……”

  那是两个玻璃瓶。

  不行, 醉的不够彻底。

  江枝惑又要一杯,给少年喂了一小半。少年喝了近三杯, 之前在电影院还喝了不少饮料,平坦柔软的肚子有点满, 喝不下了, 哼哼着。

  “……喝饱了。”

  “乖。”

  江枝惑耐心喂了一点,再问。

  少年眼神发晕,飘忽忽的, 脸颊上溢出几抹酡红, 唇瓣湿润,亮晶晶的, 张开嘴——

  “……嗝儿~”

  江枝惑把少年抱到腿上, 放低声音, 诱哄道:“崽崽好好想想,四楼画室,里面有一个画架,上面应该有一幅画。”

  但是被烧了。

  那人应该是下楼后翻窗离开的,当时事情急,附近人少,他的人只够盯着教学楼门口,这才叫对方跑了。

  少年唔一声,脑袋疼,忽然有些不高兴,凶巴巴一口咬上他颈窝。

  脑袋受潜意识支配,受心里愿望支配,扁扁嘴,又凶又委屈的。

  “没有,没有画,没有画室,没有迟茸。”

  “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通通不存在。

  全部不存在。

  都不存在就好了。

  江枝惑一时手慢,就见少年端起剩了大半的酒杯,咕噜两口喝掉,舔舔唇瓣,目光空茫,左右晃晃,最后落在近处男生身上,顿住不动了。

  少年俯身,窝进男生怀里,胳膊抱紧肩膀,而后自己也不动了,只有一下没一下的瞧近处男生凸起的喉结,好奇似的。

  江枝惑眼底颜色沉了沉,茸茸自我防范很严密,心理意识可以强到在大脑不清醒的时候,扭转真实记忆,说出与之相反的话。

  ……心防太重,未必是件好事。

  江枝惑抿唇,把玩少年细嫩白皙的耳垂,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又坐了会儿,抱着已经醉懵了的少年,抬腿往酒吧外走,正好碰见来自家酒吧玩的宋元京。

  宋元京看见他,“江哥,我刚听人说你来了,这就要走啊?回学校等会儿我们一起呗。”

  江枝惑单手抱着人,把少年脸蛋捂到自己肩膀上,散漫应声,“不了,回庄园,不回学校。”

  喝了酒,回宿舍不方便。

  宋元京瞧瞧明显醉了的人,笑一下,迟茸喝多了还挺老实。

  这里来玩人比较多,宋家酒吧又时不时有富家公子哥来玩,几个抱着男孩女孩的年轻公子哥刚好瞧见江少和宋少,当即凑过来套近乎。

  有个年轻人搂着个面色难堪使劲捂着衣服的男孩,看向江大少爷,还有被江大少爷抱着的人,笑着攀关系打趣。

  “这么巧碰见江少。”

  他眼睛一转,“这不会就是江少那个被自己家人绑架了送过去的小玩意吧,看身段真绝啊,比我这个强。”

  他戏谑,“江少,他家闹那么出戏可太有意思了,我们都猜会不会是自导自演的呢。”

  “?!!”

  宋元京无声惊恐看着他,嘴巴张成一个O型。

  江枝惑目光扫过去,脸上没有表情,只气势便已然可怖,眼底冷戾涌现,声音低寒。

  “既然你这么喜欢自导自演,那明天就让你家里人也演,把你绑架送出去吧。”

  周围惊了一瞬,年轻人蓦地瞪大眼,意识到什么,推开怀里男孩,慌了,“江少,我没想到您这么喜欢他,我胡说的,我、我……”

  江少爷说一不二,说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男孩远离,飞快拢紧衣服,蜷缩着。

  “我道歉,我嘴欠,江少您喜欢他,是我没眼力劲。”

  江枝冷冷垂眸扫他一眼。

  他不是在为冤枉戏谑茸茸道歉,只是为没想到自己喜欢茸茸道歉。

  “唔。”

  少年有点被吵到,醉的晕乎,想坐直看看,软绵哼哼,“哥哥……”

  “乖。”

  江枝惑把他轻轻按回肩膀,看着挡路的人,觉得碍眼,喊了宋元京一声,“你处理。”

  “好。”宋元京冷淡点头,目光看向那几个年轻人。

  他家酒吧只喝酒,不允许皮.肉交易,自愿强制都不行,这些人不光玩人,还惹了江枝惑,不好好处理,他家酒吧名声都要臭了。

  宋元京看着吊儿郎当,冷下脸的样子也颇不好惹,给边上男孩扔了件外套。

  男孩感激的望过去,又侧目,瞧向离开的两个人,多瞧了几眼。

  .

  助理送完小狸花猫,又去酒吧接了江枝惑和迟茸送回庄园别墅。

  迟茸喝的酒在身体里扩散,烧的他浑身热乎乎的,脑袋发昏,意识愈发迷离。

  抱着男生肩膀,嘿嘿傻笑,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吭哧咬上男生脖子,嘟嘟囔囔。

  “……哥哥。”

  江枝惑任由怀里少年作乱,由着他咬,但窝成一团的小团子咬的越来越不是地方,咂巴着唇,甜滋滋的咬上喉结。

  江枝惑眼底暗色愈深,握住少年后颈,嗓音低的厉害。

  “崽崽。”

  “唔,咬……”

  少年哼哼,眼睛晶亮,好奇似的盯着那凸起滚动的喉结,“会动的。”

  助理在前面开车,默不作声升上了挡板,全程目不斜视。

  江枝惑:“……”

  江枝惑深吸口气,抱紧怀里少年,等到了庄园,直接抱起人往主楼走。

  少年第一回喝酒就连喝了三杯,还是后劲不小的酒,明天起来肯定会头痛。

  厨房阿姨应要求提前备了醒酒汤,送过来后便迅速离开。

  这家的主人不太喜欢有外人出现在个人区域。

  江枝惑坐在客厅,将少年抱到腿上,拿着瓷勺往少年嘴巴里喂。

  “乖崽崽,喝一点。”

  少年坐在男生腿上,一双眸子黑亮纯粹,摇头晃脑的乱动,虽然乖乖听话,但也不是那么听话。

  客厅顶灯开着,照的四周一片亮堂,少年瞧着面前瓷白勺子,里面盛着点近乎透明的液体,凑近一点,秀挺的鼻子嗅了嗅。

  闻不出什么味道。

  少年有些好奇,瞧瞧捏着勺子的男生,心底没有防备,探出嫣红小巧的舌尖,轻轻舔了一点。

  酸酸甜甜的,有股水果的味道。

  “好喝!”

  少年眸子一亮,软绵绵笑。

  “……嗯。”江枝惑瞧着少年红润泛着水光的唇,眸子暗下去,呼吸沉了几分,嗓音低缓,“好喝多喝点。”

  迟茸眨眨眼,笑嘻嘻点头,“好呀。”

  然后嘴巴一抿,一双圆眼期待似的,巴巴的瞧向男生,不动了。

  江枝惑被他盯着,喉结轻动,声音低沉沙哑的紧,指尖碰碰他唇瓣,“不是好喝么,怎么不喝?”

  少年扁扁嘴,有点委屈似的,舔了下唇,直勾勾的盯着他,“哥哥不喂我嘛?”

  直白的过分了。

  江枝惑呼吸声重了些许,墨黑眸子深深望过去,浅浅勾唇,“想让哥哥喂?”

  少年乖巧点头,江枝惑笑笑,拿着瓷白汤勺的手抬起一点,温和出声,“那崽崽要先喂我呀。”

  迟茸:“???”

  迟茸脑袋已经被酒精烧糊涂了,茫然眨眨眼,不过男生意思他明白了,弯起笑,一口喝了汤,吧唧亲上男生嘴唇,舌尖试探着勾过。

  “唔唔。”

  喝啊。

  少年哼唧。

  江枝惑压下笑意,握住少年后颈,撬开牙关轻勾一下,少年顿时一颤,一口醒酒汤全进了自己肚子,迷茫几分。

  “崽崽喂完,该哥哥了。”江枝惑笑笑,也含一口,再次堵上少年柔软湿润的唇瓣。

  “唔……”

  少年喝的有点急,不舒服的皱了皱脸,想躲,被捏着下巴禁锢在原地,咕嘟又喝了一大口醒酒汤。

  这么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的,一碗醒酒汤全进了少年肚子,少年自己还没发现异常,只疑惑的摸摸肚皮,奇怪怎么只有自己的肚子鼓胀胀的。

  少年肚皮不舒服,酒精迷昏大脑,眸子泛晕,只记得是面前这两片唇瓣弄得他不舒服,扁扁嘴,不高不兴的一口咬了上去。

  少年胡乱啃咬,咬完嘴唇咬下巴,一路往下,又咬上喉结。

  江枝惑把空碗搁到一边,身体发热,浑身血液都被撩起火,目光晦涩的盯着少年,嗓音沙哑。

  “崽崽。”

  晚上的酒他只沾了沾,没下肚,这会儿却喝多了似的浑身冒火,警告地握住少年发尾。

  “别乱咬。”

  少年被拎开,唔唔几声,可怜巴巴又不知悔改,“咬,想咬……”

  想要。

  江枝惑脑袋里多了几分晦涩,胸膛起伏,没忍住,压上少年唇瓣,将人抵到沙发角落,滚烫呼吸弄得少年不停颤栗。

  迟茸被亲的喘不上气,血液流速加快,促进了醒酒汤发挥作用,意识迷迷瞪瞪回来几分,只感觉整个人被炙热温度裹着,脚腕被狠狠握住,像要把他骨头揉碎似的。

  凶的很。

  迟茸闷哼一声,眼尾泛起几丝湿润,“哥哥……”

  他愈发朝男生靠近。

  江枝惑眼底暗色浓稠,野蛮的侵略欲几乎将他笼罩,低低问他,“可以么?”

  可以么?

  可以吧。

  少年对他没有戒备,迷糊嗯了一声,仰头亲他,下一秒,脚踝骨骼被狠狠攥紧,留下几个红色指印。

  “唔……”少年吃痛,呜咽哼了一声。

  “……汪!”

  “汪汪汪汪汪汪!”

  “砰——!”

  什么门被弄开,又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乱七八糟的声音接连传来,一抹硕大的毛茸茸白影猛地冲过来,咧着微笑型的嘴巴,一口咬住江枝惑袖子,使劲往外拖。

  是小白。

  几十斤的大狗,这么突然冲过来,江枝惑没有防备,被小白一下拉开,露出沙发角落蜷着的精致少年。

  迟茸半醉半醒,一脸懵逼,江枝惑满脸黑气,可怖视线望向萨摩耶, “小白,滚一边玩去。”

  “呜汪汪汪。”

  小白硕大的狗脑袋低垂了点,怂怂的瞥他一眼,再看看懵逼的少年,叫了几声。

  鼓起勇气似的一个猛扑,咬住少年肩头衣服,带着人飞快逃窜。

  迟茸:“?!!”

  迟茸瘦的很,体重很轻,猝不及防被小白拉到了沙发另一头,睁圆眼,死死抱住沙发扶手,可怜巴巴的望向男生。

  “哥哥救命。”

  他怕动物。

  江枝惑握住少年脚踝往后拽。

  小白不松口,黑豆似的眼睛干净的盯着少年,脑袋拱拱他,一只爪子抬起来按上江枝惑手臂,再拱着迟茸推。

  快跑,不要挨欺负。

  迟茸蒙住,脑袋里一瞬间明白萨摩耶举动。

  ……小白以为自己被欺负,想救他。

  少年心脏猛颤一下,身体本能面对动物的僵硬恐惧和心理上的冲击交错,一时有些发愣。

  江枝惑满心不虞,浑身难受,见少年居然还和小白对视上了,扯扯嘴角,握着脚踝一把将人拽回来,抱进怀里揉搓。

  “崽崽。”

  他声音沙哑,混着炙热呼吸,粗粝的擦过耳侧,引起少年一阵颤栗。

  迟茸看看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猝然想起自己和江枝惑刚刚是想干嘛,脸上蹭的烧起来,仅剩的那点酒意也彻底吓醒了,僵住不动。

  疯了疯了,这酒喝的,怎么还喝到滚一起去了啊!

  迟茸耳根子发烫,感觉江枝惑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不敢动弹,悄咪咪吞咽一下。

  “江、江枝惑。”

  少年声音轻飘飘的。

  江枝惑眼底黑沉一片,鼻尖难耐的蹭过少年耳垂,引得一片轻颤,察觉到少年的紧张,扭头瞥向旁边一脸无辜,宛如几十斤的天真宝宝的萨摩耶,扯扯嘴角。

  “崽崽,我们把这狗也送去宠物店吧。”

  看着心烦。

  小白:“!!!”

  迟茸:“……”

  这是被早早打断,欲.求.不满的撒气呢。

  “嗷汪,汪汪!”小白看两个主人抱一起,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听见这话,又小心上前,拱拱大主人。

  “汪呜。”

  萨摩耶老老实实吐着舌头微笑。

  江枝惑冷啧,“明天就送。”

  “嗷呜,汪汪汪。”小白再拱拱他。

  江枝惑一脸冷漠,迟茸倒是有点心软,看着萨摩耶,虽然本能畏惧,但还是拽拽男生袖子,耳朵微热。

  “别生气了,小白是以为你……”他磕巴几下,眼神飘了飘,“以为你欺负我。”

  江枝惑瞧着怀里少年,抿紧唇,眸子里幽暗不虞,蹭蹭少年颈窝,呼吸依然是烫的,浑身肌肉绷着。

  迟茸抖了抖,咬紧唇,嫣红唇瓣上留下几个牙印,放轻声音,软乎乎的。

  “上、上楼吧,我……我帮你弄。”

  .

  卧室里,迟茸手心通红,因为男朋友顾念他右手画画,专门点名要左手,还不准换手,现在他手腕指骨全是酸的。

  迟茸脸上红热,闷头缩进被子里。

  小狸花猫在宠物店救治,店员时不时会发点照片给助理,助理再转发到江枝惑手机上。

  迟茸看过几回,洗完澡干干净净一小只,正仰着脖子嗷呜叫,露出一口小牙,看着很有活力。

  迟茸弯了弯眼睛,没事就好。

  之后江枝惑再收到照片,他就不再看了,毕竟和他有接触的动物都没什么好下场,寻常动物或者珍惜保护动物都一样。

  迟茸一直在找那个了解他,把他引进画室的人,但那个人很警惕,最近一直没再出现。

  迟茸琢磨,可能是他最近出入的地方都有监控,那个人不好下手,美院教学楼虽然没监控,但上次事后,江枝惑安排了几个人在附近盯着,防范严密。

  那个人估计没有现身的机会。

  迟茸抿紧唇。

  他想早点找到那个人,早点弄清楚,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也早点解决这桩牵扯着过往的事情,连着以前的一并埋进心底角落,再不翻出来。

  但那人躲在暗处,他找都没法找,只有那个人出现的越多,暴露的才能越多。

  考虑良久,他回校后换了个地方画画,没再去教学楼画室,去了校内一家饮品店。

  校内的小店不少都提供自习位置,方便期末复习的学生,也能给自己店里增加客源。

  这家店位置比较偏,但楼上也有自习的地方,且前不久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迟茸时不时过去点杯饮料,抱着画本勾勾画画,等着那个人上钩出现。

  这天,迟茸在饮品店画完一张图,揉揉酸麻的腰身,下楼点了杯喝的,端上来坐回位置。

  灯光不太亮,少年坐在墙边一个小吧台上,桌子上铺着画本,铅笔小刀随意搁在桌面。

  迟茸抿唇,这都好几天了,那个人怎么还不出现?

  他皱皱眉头,画本往下翻了一页准备继续画画。

  但纸张一翻过去,下面的空白一页上的赫然出现一个凸起来的白色小药片!

  迟茸心脏一跳,蓦地扫视过周围廖廖几人,眼含警惕。

  不对,这些不是,那人已经离开了!

  迟茸飞快站起身,直直朝楼下追去,从二楼望去,一楼楼梯拐角一个人影转瞬即逝。

  “站住!”

  迟茸扬起声,快速下楼追,心脏跳的越发猛烈。

  戴帽子,个子偏高,微瘦,看不出年纪。

  是谁?!好陌生的背影。

  “站住!”

  迟茸一次三个台阶往下迈,江枝惑刚刚过来,就见少年不管不顾的在楼梯下冲,眉头蹙起来,快速往前接了几步。

  “跑什么呢?”

  “那人,那个人!”

  迟茸急切,指指已经空荡的拐角,江枝惑一瞬间想到四楼画室,那个做了和迟行堰相似事情的人,握握少年手腕,冷声道,“我去追,你在这等着。”

  江枝惑迈开长腿,几步跟了过去。

  迟茸瞧着男生背影,脑袋乱了一瞬。

  他没想到江枝惑突然出现,刚刚对方一问,他下意识回答,指向那个人,但那种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迟茸思维急速转动,一瞬间后悔自己嘴快,脸色微白,连忙跟上去。

  江枝惑腿长步子大,没几步便追出店外,但出了门,门口附近却一个人没有。

  他眼底黑漆漆的,目光环视四周,看着来往的人,再看看附近有没有监控。

  行人瞧不出明细,明显的监控也没看到,江枝惑拿出手机发条消息出去。

  迟茸跑到急,没看见到那个人,先冲上来拉着江枝惑上下打量,有些心焦,“江枝惑,你没事吧?”

  迟行堰敢杀保护动物,对生命没有半分敬畏,也敢杀人。

  和迟行堰类似的人必定也差不离。

  他怕对方带刀。

  迟茸心跳异常迅猛,急忙忙拉着男生来回打量。

  江枝惑摸摸他头发,垂眼,温声安抚,“没事,他跑了,我让人去查了。”

  迟茸没顾得上遗憾没抓到人,只松口气,呼吸急促,咬咬唇,“我不该让你追的。”

  “迟茸。”

  近处声音突然一寒,迟茸被捏着两颊被迫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凉的眸子,裹着几分戾气。

  “避着我,自己跑来冒险钓人,是觉得我一无是处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迟茸仰着头,指尖抖了抖,眼睛茫然一瞬,唇上血色退去,声音弱了几分。

  “……不是。”

  江枝惑直勾勾盯着他,眼底黑沉一片,舌尖抵过压根,声音泛冷。

  “大体事情我已经猜到了,瞒着我没用,告诉我你看见的那个人轮廓,我去查,那个人既然和迟行堰行事类似,那就去找人去问迟行堰,一遍问不出问两遍,两遍不行问三遍,我总能撬开他的嘴。”

  他盯着少年,目光一瞬不瞬,语调低沉,“这段时间我会全程和你待一起,寸步不离。”

  迟茸眼睫颤了一下,指尖蜷缩,想说什么,又忍住。

  ……他明白江枝惑的担心。

  江枝惑瞧着他,直接把人一抱,带着上楼。

  迟茸东西还在桌子上放着,包括那颗白色的圆形小药片。

  安全起见,他刚才没直接用手触碰,就放在那里没动。

  江枝惑拧眉,“这是什么。”

  “……那个人放下的。”

  迟茸声音挺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药片底下还有一张叠起来的白纸碎片,就是普通的A4纸撕了一小块,和纯白画纸挨在一起,不太显眼,迟茸刚刚急着抓人,没看见,这会儿才发现这东西。

  江枝惑眼底黑沉,周身气势有些凌厉,用纸巾隔着取出那纸片,打开来。

  上面是一行打印的文字,寥寥几笔,写着——

  是谁?

  是他吗?

  迟茸猛的拧紧眉,心跳突兀漏了一拍,耳边响起几丝鸣音。

  是谁??什么意思?!

  江枝惑瞧着少年异样表情,缓了几分,眼神询问,迟茸摇头。

  他不知道这些。

  药片,纸条,还有上次画室里的药瓶。

  ……他记忆里,没有这些。

  但似乎,依稀……梦见过。

  .

  江枝惑撞见个正着,不许他一个人再犯险,问他具体情况。

  迟茸迟疑良久,指尖几次掐进掌心,被江枝惑盯着,还是慢慢说了出来。

  四楼画室,猫叫,血渍似的画布,没有标签的小药瓶和里面写着“你记忆恢复了吗”的字条。

  再就是今天他也不太清楚的,“是谁”。

  迟茸掩去了自己在画室的焦灼乱转,扑在窗边喘息的细节,只说了和那个人相关的。

  江枝惑其实已经猜的差不多。

  迟茸没和别人说过这些,那只能是从迟行堰那里说出去的。

  与其说这个人了解迟茸,倒不如说他了解迟行堰。

  但他以前查过迟行堰,弗来斯画风的艺术家,自诩高傲,没有亲密来往的朋友,和亲戚的关系也只是表面功夫。

  江枝惑直接找人去了监狱。

  寝室里,少年坐在床边,长长的眼睫垂着,把玩指尖,看着像是在走神。

  江枝惑有些心疼。

  他不是探究崽崽的过往,只是……陈旧创口,捂得越严,烂的越深。

  而且,崽崽的心理情况明显不好,阴影很重。

  他刚捡到崽崽的时候还没有这样,那会儿虽然失语,有时候也有些不妙的举动,但都还好,崽崽也不怕动物。

  从他身边跑了之后,情况才愈发严重的。

  江枝惑走近,捧起少年两颊,语调轻缓温和,“崽崽,我不想你瞒我,也不想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解决事情。”

  迟茸心尖有些涩,声音也闷,垂着眼,“……不是有意瞒你的。”

  “嗯,乖,都会好的。”江枝惑把少年拢进怀里,捂住他眼睛。

  .

  夜里。

  迟茸蜷缩在被窝,久违的,又做了梦。

  他很久没做梦了,刚遇到江枝惑那段时间,时不时总能梦见过往记忆碎片,被他忘记的,关于江枝惑的记忆碎片。

  但最近已经很久没再梦见过了,只有雾,和那间画室。

  少年坐在角落,四肢无力,头脑昏沉,有人站在他身前,递过来什么,声音里带着笑。

  “小茸,吃了它,告诉爸爸,是谁?”

  “那个让小茸在意的人,让小茸藏了半年的人。”

  “是谁?”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大尾巴狐狸压住茸茸崽亲亲,看门的大白狗突然窜进来,打扰一室火热。

  茸茸崽腰肢酸痛,哭唧唧哽咽,“小白,救救我,崽崽带你出去玩。”

  大白狗扑上来对着大尾巴狐狸就咬,大尾巴狐狸温柔微笑,直接把没成精的狗子关在门外,握住茸茸崽脚踝。

  “崽崽还有力气带狗子玩的,看来是哥哥不够尽心了。”

  茸茸崽惊恐哆嗦,自知求饶没用,扬声大喊,“小白,冲进来咬他啊!!呜……QAQ”

  茸茸崽猝不及防被拽回床上,颤栗哭哼,“坏狐狸,白皮黑心臭狐狸,呜呜,痛。”

  大尾巴狐狸笑容温柔,“骂,继续骂,崽崽越骂,哥哥越兴奋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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