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琼玖脑袋里一突一突, 心生后怕，捏着金泽的手忍不住用力。
龙神和天帝真是太惯着这个小混蛋了，造化生机丹都给他当糖豆啃, 让让他对剧毒失了敬畏之心。
【好舒服，摸摸，再摸摸, 头上也要……】普通人的力道对养出了龙元的金泽来说跟按摩差不多。金泽没有感觉到危险，还打滚着求多摸摸。
摸摸是吧？
江琼玖把金泽打了个领带结。
【怎么又生气了？凡人的情绪真奇怪，像天上的云一样, 一会儿黑一会儿白。】金泽摇头晃脑, 把尾巴也递过去，叽叽咕咕安慰。
【不气不气，尾巴也给你打结玩，开开心心才能长命百岁。万一太早死掉，灵气还没复苏，我龙珠没解封，不能带着你的灵魂回上界那就麻烦了。我可不想跟别的龙一样满诸天找道友的转世……】
江琼玖对上小龙‘你真幼稚, 看我多宠爱你’的眼神，闭上眼睛默默运气，他修行多年已经如同死水的心境泛起了波澜。
——当了几辈子普通人, 人性还没圆满, 他却产生了改变计划拿回力量的冲动。
有些龙真的欠揍！
“少爷, 今天有董事会，现在已经八点五十, 需要我进来帮忙吗？”福叔敲门。
江琼玖收敛情绪, 拎着金泽开门。
“已经好了。”
“少爷，金子还是个小宝宝, 您可以因为他的夜不归宿训斥他，或者关他禁闭，而不是进行体罚。”福叔一脸严肃，“我想金子不会给自己打领带结。”
【我才不是小宝宝，我可是能够求/偶发/情的成年龙了！】金泽冲福叔昂昂，然后翻身缠在江琼玖手上，脑袋蹭蹭蹭，笑得像傻瓜：【没关系的，是阿玖的话，把我打十个结都可以，我自己也经常打结。】
“您看，金子还这么亲近您。”福叔说。
江琼玖面对陪了自己三十年的老管家，没有开口解释这条龙到底有多皮实，他默默将金泽解开，转身却把金泽藏在小袋子里的金佛没收了。
【那是鱼进贡给我的，在水里躺了三年，早就没主人了。】金泽哼哼唧唧，飞快蹿回去把仅剩的雨花石抱出来，跃到福叔身上，那光滑圆润的石头塞他手里，【阿福阿福，这是给你的礼物，我要吃炸鱼排……】
金泽话没说完，他瞧见原来放蜥蜴箱的位置多了个水族箱，他浪费龙元好不容易从海里拖回家的两条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大王，阿福做的鱼干好吃，我不能拒绝他喵。】橘将军蹲在鱼缸前舔爪子洗脸。
【都不能吃吗？】金泽窜到鱼缸上面，大眼睛里透着茫然。
【可能是人类闻不出有毒没毒，不敢吃颜色鲜艳的鱼，我看到有人吃泥鳅、鳝鱼还有大虾。】橘将军歪着脑袋回答。
星湖湾的失物招领处迎来一位熟人。
值班的人见老于拿出小金佛，笑着说前天登记的那些东西大半还有没找到失主，又来了新的，江总家的大王是不是有寻宝异能。
老于用他多年特种兵的直觉发誓，只要老板不把变异蜥蜴关起来，以后他来这里的机会还有很多。
江琼玖今天又迟到了，这是他本星期第二次迟到，而他上上一次迟到还在三年前，从老宅去公司的路上遇到车祸堵车，此后搬到更近的星湖湾。
总裁办的秘书们在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猜测老板什么时候会出现翘班症状。毕竟作为集团公司的大老板，像江总这样不喜享受热爱工作的实在罕见。
“江总，董事们都已经到齐了。”姚特助抱着文件小跑过来。
江琼玖点点头，接过文件在电梯里翻开查看。
万江集团上个世纪以外贸发家，前老板娶了某小国的公主，老板娘的嫁妆不仅有珠宝连锁，甚至还有热洲金矿。靠着妻子带来的浑厚资金，万江改做地产，因为赶上政策支持的风口，赚得盆满钵满。
江琼玖十几岁进公司实习，第一个项目就是打造百溪娱乐。十几年过去，百溪娱乐成为圈里巨头，名下的网络直播平台快音也风靡世界。
再加上十分投资入股的公司已经有好几家上市成为互联网新贵，如今的万江赚钱像印钞票一样快。
不过，有万江生物这个吞金的无底洞在，赚钱再快也不够花。
确切地说，是万江生物的核心——千河实验室。
千河实验室作为顶尖的生物实验室，年年吃掉集团大半收益，但有国家监管，出来的成果经常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变现，集团不少董事对此很有怨言。只是万江作为家族企业，江琼玖绝对控股，小股东没有话语权，他们只能在会上叨唠。
今天的董事会比较和谐，没有董事提议消减千河实验室的资金，反而一致认为应该加大投入。
会后，有董事追着江琼玖问定制神话生物什么时候对内部开放，计划中能增强体质的超级基因药剂是不是快了……
江琼玖还没说话，对方就在嘴边做拉拉链的动作。
“涉及上面需要保密是吗？如果成果出来，请一定给我留个实验名额。”
江琼玖看着满脸‘我明白，我都懂’充满默契的小董事们，推了推眼镜，略微点点头。千河实验室的研究确实有进展，但跟他们知道的‘定制神话生物’无关，不过他们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只当提前打个预防针。
年初的事情总是很多，江琼玖把紧要工作处理完，离下班只剩半个小时，桌上还堆着一摞需要签字的文件，邮箱里需要的检阅回馈的邮件也还有十几条……
毫无疑问，今天会是一个加班日。
“江总，您要的天禾娱乐新签归国艺人资料。”姚特助敲门进来。
江琼玖伸手接过
资料翻了翻，停在其中一页上。
姚特助在旁解说：“苏衍是混血儿，父亲是大夏人，十九岁，有武术底子，去年签入天禾，听说准备把国籍转回来，参加国内的高考……”
江琼玖定睛看着苏衍的素颜照，看起来很无害的可爱男孩，笑起来脸上有浅浅酒窝，那双蓝宝石双眼也如同弯月，他突然吩咐：“让人查一下他的身份，尤其是他父母的。”
“好的。”姚特助应声，顿了顿，小声说：“江总，很多人在打听关于金子的消息。”
“万江生物跟警方合作的新一批工作犬已经服役，感兴趣的可以关注。”江琼玖却说另一件事。
在姚清耳中，两件事其实是同一回事。
所以金子真的是实验室走失的试验品？
江琼玖手机响起重点关注对象来电的提示声，他朝姚清摆摆手，接通视频电话。
脏兮兮的金泽出现在镜头中。
【阿玖，今天早点回家呀，我捉了好多泥鳅。】金泽将大脑袋杵在电话手表镜头前，鼻子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
小龙的鼻子光滑无鳞，像果冻一般泛着水润光泽，颜色稍浅，还透着点粉。江琼玖摸过，跟热乎乎的身体比起来，龙鼻子冰冰凉凉，手感软滑Q弹。
画面很快转换，变成一个盆，盆里上百条筷子粗的鲜活小泥鳅游来游去，看得让人容易犯密集恐惧症。
【我去凤将军家问过罗中二，他说这种个头的泥鳅炸着最好吃，我捉了好多，你快回来，新鲜的更好吃。】叫唤声透着欢快气息。
江琼玖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将小龙的声音当背景音埋头处理公文。他一目十行快速扫视文件，然后签名，半个小时就处理完一摞需要签字的文件，按铃呼叫秘书。
视频通话还没有断，金泽在对面泡澡，哼哼唧唧冲镜头告状。说福叔不给他用精油、不给他放泡泡、不给他用大盆，还吓唬他掉鳞片了不让他用电动牙刷……
江琼玖听得微微一笑。
老板笑了？！
秘书差点惊掉眼镜，但职业道德让她努力维持表情不变，抱着文件退出总裁办公室。
“姚助，我们要有老板娘了吗？”秘书跟姚清打听大老板的感情状态。
“如果你是发现老板在视频才这么问，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传说中的金子大王，以后应该有机会见到。”姚清想起蔷薇园的内部风格从冷肃逐渐变异。
他怀疑过不了多久，江总在公司的办公室也可能变异成珠光宝气的奢华风。
这太正常了，谁能抵抗得了金泽的微笑呢！
要不是他穷，他也想用金猪换金子用小尾巴比的小爱心。
江琼玖拎着包走出办公室，整个总裁秘书办突然静音，有人看向墙上的钟。
时间刚过五点，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都定好夜宵了，加班五分钟也算加班？
……
下班高峰期路有点堵，江琼玖回到家时已经快六点。
外面在下小雨，司机准备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路过大门时没有停。
金泽本来躲在院门上方的屋檐下，发现车子过去了，抱着东西钻出来探头张望，眼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没停为什么没停？
金泽怏怏不乐地趴下，盘着准备了半个小时的红色珊瑚球在瓦上轱辘轱辘滚，直到江琼玖的声音传进耳中。
“下来。”
金泽探头。
车子不知何时退回门口，江琼玖撑着伞站在下面，正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