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给秦无筝抬个凳子。
自已坐在位子上吃饭，秦无筝坐在了过道边。
“怎么就你在加班？”秦无筝问。
苏笙咬了一口烤排骨，含混着说：“我下周要请假，得把工作先做完。”
秦无筝说：“那你明天还要来？”
“嗯。”
秦无筝点头：“也行。本来明天王召我，让我带你去，正好有理由不带你去了。”
苏笙停下咀嚼：“……王要见我？”
“对。”
这就要把时间线往前推一推。
当秦无筝直截了当地告诉王治，自已不喜欢新王，别来打扰他以后。
王治那个2号疯子太过于开心，手舞足蹈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1号疯子新王。
两个疯子一起发疯。
新王打破砂锅问到底，秦无筝顺水推舟透露了自已的近况。
新王那边叫嚷着要见他和苏笙。
秦无筝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带苏笙去见，新王就是1号大疯子，带苏笙去见疯子干什么。
平白让人不开心。
这下苏笙加班，秦无筝正好见完新王，还能倒回来送个吃的。
挣一挣表现。
苏笙这会儿因为这消息，反倒吃不下了：“这个婚约这么重要吗？重要到王……王要见我？”
苏笙从来没听说过贵族结婚，还要征得王的同意，还需要面见王。
苏笙从最开始，听秦无筝说王不信任他要给他选人结婚起，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自古以来，部下权势过大，王不信任，这很正常。
从古至今，案例也不少。
可这个王，和案例里的相比，是不是太过于在乎秦无筝的感情了。
听说过用家人绑住部下，没听过不仅要帮他挑选，他自已选完了还要帮他过目的。
有点超过王对部下的一般关心了。
苏笙希望这只是自已的错觉。
秦无筝见他停下了吃东西，拿起一串香菇喂到他嘴边：“王的心思哪儿是我们能猜的。估计是无聊了想看看吧。”
苏笙问：“他会不会感觉到我们在骗他了？所以才要见我。”
“他哪儿知道我们骗没骗他。”秦无筝手继续往前一贴，香菇贴在了苏笙的唇边，食物挤压苏笙的唇，上唇微微翻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秦无筝盯着苏笙的唇看了一会儿，说：“你的唇看起来很软。”
苏笙回过神，“啊”一声，疑惑间自然而然地张嘴，嘴巴塞满了香菇。
苏笙吃了下去，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太小声了没听清。”
秦无筝继续喂：“哦。我说你快点吃，吃了回家了，明天再来。”
苏笙被喂了两串就受不了了，他伸手推开：“我自已吃。”
“别人喂还不乐意啊？”秦无筝巴不得有人伺候，他乐得伺候人还不见好。
苏笙自已一边吃一边说：“你盯着我我吃不下。”
“……”秦无筝感觉到了内伤，“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苏笙没吭声，埋头刷刷刷，十分钟就吃完了。
他赶紧把桌面整理了一下，说：“走吧，我明天再来。”
秦无筝打趣：“现在挺听话啊。我说走就走了。”
苏笙说：“你都开车过来了，我要是再加班就在浪费你的时间。不好。”
秦无筝可没他想的那么多：“我就顺路，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现在平和年代，我那最多捉个小偷，轻松着，不耽误事。”
苏笙还是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他主动拎起了吃剩的垃圾，没让秦无筝拿。
苏笙说：“明天你还来吗？”
“咋了，又愿意我来了？”
“不是。你来的话，我请你吃烤肉。”苏笙指了指远处的街道，“我看挺多人吃的。晚点人就少了。”
秦无筝这才回过神来，他趁苏笙转头系安全带，自已贴上去，帮他扯安全带，同时说：“我都说了都是顺路，顺带的。你别今天吃我一顿，明天还我一顿的。这么讲究真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苏笙吸了吸鼻子，说：“今天是百香果味。”
秦无筝哈哈笑了两声：“我家里有，要吃吗？”
“不要。”
苏笙看秦无筝又要说话，他先开口了：“你又要说顺路了。可小区门进去先到的我家，还有——战备司在新的营区，和资料司反方向，一点儿都不顺路。”
秦无筝：“……”
秦无筝咬牙：“说你笨呢，你有时候又挺聪明啊。”
苏笙说：“你也想着我帮你一年，在一直回馈我。那我也回馈你，没什么错吧。”
“行。行。”秦无筝也想明白，“都随你。”
苏笙要这样想，也行。
玩什么你帮我，我就反帮你的游戏。
可以啊。
这和谈恋爱互相送礼物有毛区别。
秦无筝琢磨着，就是不知道张云栋怎么追到的，他可不会去问张云栋。
秦无筝看见他都恶心。
可自已又没什么追人经验。
“还有……你昨晚查到的事情，我……”苏笙开口，又停了下来，他看起来不知道怎么开头。
秦无筝说：“不想提就不提了，我不是很在意。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就要和你说我知道了。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我没有不想提……”苏笙说，“只是第一次有人知道。我哥哥都记不得了，记不得我是从樱国买来的。”
“买？”
“嗯。”苏笙说，“我记忆力特别好，我还记得当时苏钲给了一大笔钱，因为我是s级。”
秦无筝不解：“苏家为什么买你，你当时是一个小孩儿……”
苏笙说：“因为哥哥信息素等级太低了。”
“要一个高等级的omega？以前季国重A轻o，怎么也该再买一个高等级的alpha吧。”
苏笙反问：“哪里会有alpha买卖呢。”
“所以买你的目的是什么？”谈到这里，秦无筝已经隐隐猜到了。
苏笙说：“以后可以配一个高级的alpha。”
“你同意？”
“同意了。”苏笙说，“父亲苏呈心本来要带我去信息中心匹配，结果大灾害来了。”
苏笙失忆了，他只记得前一天苏呈心说要带他来匹配中心。
秦无筝皱眉：“你的个性，”他想起他们的第一面，苏笙忘记的那个第一面，苏笙明显不想要匹配，“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苏笙说：“我不答应，最后也会被带去匹配。而我答应了，父亲还能允许我学历史，允许我出去游学。我最后也不可能不答应，因为我是买来的。”
秦无筝默默听着，这一切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这种需要靠卖掉自已的未来，才得到一些读书机会的事情，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又卑微又可怜。
秦无筝不由想起那天找到自已的苏笙，身上其实还带着反抗意识。
苏笙也没有完全放弃自由。
秦无筝突然觉得自已用虚假的婚约绑住对方有些可恶了。
因为秦无筝剥夺了苏笙最渴望的自由。
要是苏笙恢复了记忆，一定恨死自已了。
秦无筝把车子停在了自已那栋负一楼，他说：“你在车上等着，我上去给你拿点百香果。”
苏笙想拦：“我没，我开玩笑的……”
秦无筝都已经走了。
秦无筝翻了翻自已家，问：“王姨，还有草莓吗？”
王姨摇头：“不是都带走了吗？还有点芒果和西瓜，要吃吗？”
“也行，找个袋子装着，我拿下去。”
秦无筝把家里能翻出来的水果都翻了出来，一股脑给了苏笙。
苏笙被塞了这么多水果。
秦无筝说：“王姨买太多了，说不吃就要坏了。”
当晚，秦无筝很难得地失眠了。
他突然发现自已后悔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最后悔的还是大灾害那一天，误以为苏笙是旧王安排到他这里的，对苏笙很不客气。
如果再来一次，秦无筝翻了个身，想，他一定会很绅土地邀请苏笙在庄园外面喝杯茶。
躲过地震。
还能让他闻到喜欢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