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筝脸色不佳，阴鸷而出。
刚出调查司，撞上了在资料司守株待兔的苏笙。
苏笙整个人像一朵蘑菇一样蹲着。
秦无筝差点踢到他。
秦无筝堪堪收住腿，伸手扶了一下苏笙的头，姿势有些尴尬地停住了。
苏笙站起来，他还没有回头，鼻子嗅了嗅：“秦司，我能闻到一点点。”
秦无筝收回了手。
“什么？”秦无筝听懂了，故意问得轻描淡写。
苏笙说：“我闻到了草莓的味道，一点点。您今天吃草莓了吗？”
秦无筝没回看苏笙，偏过头往前走：“是你喜欢吃草莓。”
“什么意思？”
这会儿的苏笙没了记忆，也不知道秦无筝这种顶级s+alpha的设定了。
秦无筝不仅可以屏蔽omega的信息素，还能让对自已有好感的omega闻到想要闻的信息素。
简直就是omega的“天敌”。
不敢想象，如果秦无筝做了郑谅那样的事情，会祸害多少omega。
不过秦无筝看起来只对打架感兴趣。
“没什么意思。”秦无筝没解释。
5.17那天，苏笙闻见了他身上的草莓味，他还张狂的大笑。
快一年过去，他反而不想多说，更不想笑了，只说：“这时季是可以吃草莓了。明天让小李带点去资料司，给赵司尝尝。”
“哦。”于是苏笙估摸着，秦无筝确实是在调查司吃了草莓。
“等等——”苏笙看秦无筝走得疾，都快追不上了，他下意识伸手拉住了秦无筝的胳膊。
结果苏笙刚一拉住，秦无筝就猛地甩开了。
这确实是秦无筝多年来的条件反射，不能怪他。
但秦无筝又不是一个事事会解释的人。
这就导致苏笙误以为对方不想要自已碰。
苏笙觉得自已刚刚有些热情过了头，也觉得自已有点没分寸，倏忽间感到有点丢脸。
他笑得尴尬，挠头：“不好意思……我是想说，我之前去赵琴母亲家，解开了日记本，我想了这三天，还是不想看，我想让郑谅看。”
“解开了？”秦无筝这三天没有再花心思去关心“赵琴案”了，只听何山说赵琴的母亲还是疯疯癫癫。
不过赵琴母亲看见苏笙，好像要正常一点。她愿意和苏笙说话。
秦无筝偷眼打量一番，苏笙看起来确实安全无公害，会让人降低防备。
苏笙微微笑着说：“那个密码锁很简单，是郑谅的生日。”
秦无筝：“……”
秦无筝听见郑谅的垃圾事就会感到一阵无语，而赵琴和郑谅的情情爱爱更是无趣。
秦无筝甚至觉得这些人也是闲得慌了，才会有精力和心思去折腾这些事。
但眼前的苏笙很关心。
秦无筝于是点头。
秦无筝说：“很好。不过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何山也不在，就让林霖带你去关押间吧。”
秦无筝刚联系上林霖，林霖那边很惊喜。
“秦司，我正要联系您！之前在永河县的时候，您说要查明村的警司，我这找到了。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了，迁移来汴京以后，暂时被安排在汴京城门看守。”
秦无筝问：“他们有说什么吗？”
“有！”林霖听起来也发现了很多事，“我马上到调查司了，还带了其中一个警司。马上就到！”
“踏踏踏——”一阵凌乱脚步声传来。
林霖一路小跑，他怕秦无筝等久了。
林霖敏锐感觉到秦无筝其实对“赵琴”的案子并不感兴趣。
像“赵琴”这种案子也确实不该秦无筝来管。
杀鸡焉用牛刀？
但林霖既然负责了这个案子，自然想要把案子调查清楚，调查得漂亮！
林霖开门见山：“这位就是明村的警司长王华。他说当晚他们出警阻止他们打架以后，又接到过赵琴的电话！”
？
王华看起来憨厚老实，他面对秦无筝也很紧张：“秦司好。我们是……是接到一个电话。我记得很清楚，是先去永河县劝架，一个beta在打omega，然后我留了两个人的姓名和电话。过了一个多两个小时，下暴雨了，我接到了那个beta的电话。”
秦无筝皱眉：“？”
苏笙也弄不明白了：“？？？”
赵琴给明村警司打电话？
两人懵逼的脸很一致，林霖在这一瞬间竟然觉得他俩有点配。
因为两张脸凑一起很好看。
他在心底：呸呸呸呸呸呸。我是唯粉，不是cp粉。傻子才当cp粉。
秦无筝问：“赵琴为什么给你们打电话？”
面对两人的注视，王华感觉到了压力，他咽了一下口水，说：“那个beta一边跑一边说，说他跑到山顶才有了信号，说他终于打通了电话，告诉我们永河县泥石流了。”
空气静默下来。
秦无筝无法理解：“赵琴跑到山顶……是为了找信号？”
林霖解释：“当时下大暴雨，永河县的信号很差，就山顶要好一点。赵琴去山顶，好像是为了给警司打电话，通知他们快点来救人。”
王华点头：“是的。那个beta……就是你们所说的赵琴，他说话很急，告诉我们山顶有石头滚下来了！还说他有认识的人被压着了，快点来救援。我们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永河县爆发了泥石流。”
王华仔细想了想：“啊对，当时因为很匆忙，我们这边还听见他在那边惊叫了一声，他好像踩空了，摔倒了。不过我们也顾不上，赶紧去了永河县。”
听完以后，苏笙有些感慨：“他不是摔倒……他从山顶滚下去，已经走了。”
原来赵琴不是自杀，也不是永无夜杀的。
真的是意外。
猜测种种，最后却是最平凡、最普通、最有可能的死法。
就像是所有华丽小说展开最后，也都回归了柴米油盐。
“啊……”王华听了觉得有些抱歉，说，“但因为他通知得很快，好歹让我们救出来一个人。”
林霖说：“救出来的刚好就是和他打斗的那个omega。”
那个人就这么刚好，永无夜成了唯一幸存者。
因果循环一般的巧。
王华离开后，林霖将手里的塑料袋递了出来。
林霖说：“这确实是赵琴的手机，恢复以后，发现最后一通电话也确实是打给了明村警司。里面有几条没有发出去的消息，都是发给郑谅的。”
秦无筝一听到“郑谅”的名字就烦，他将塑料袋递给苏笙。
他说：“你把手机和日记本一起带给他吧。这件事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苏笙点点头。
苏笙走了两步，对秦无筝说：“谢谢您。”
秦无筝原本没想回。
他也一直都是这样的个性。
隔了一会儿，秦无筝还是回了：“不用。”
秦无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赵琴摔下去时其实没有死。”
有时候将无法改变的事实瞒下来，是不想伤心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