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昭然若揭。

  趁着午休还没正式开始,林逾从克洛维斯的房间里找到了《海的女儿》。

  这间卧室的原主无疑相当热爱童话,之前没有刻意观察,今天取书时林逾便发现,《坚定的锡兵》和《海的女儿》都被收录在同一本童话集。

  这或许也是某人故意的暗示。

  “诶林逾——”克洛维斯已经钻进被窝,但又有些害怕等会儿的午休故事,眼见林逾要走,不自觉便开口叫住,“你、你要去哪啊?”

  林逾举了举手里的童话书:“我又不午休,回卧室看书。”

  “你不想午休试试吗?你以前就不午休,你午休一下嘛,你也听一听亚当的午休故事嘛。”

  “不了,”林逾答,“我不喜欢打扰别人的父子时间。”

  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哭丧着脸:“算我求你。”

  林逾挑了挑眉:“求我?”

  克洛维斯拖长尾音,软绵绵求助:“……爸,你是我爸,求你了爸爸。”

  林逾这才心满意足关上门,退回窗边坐下。

  他的确有兴趣听听亚当的午休故事,绝对不是因为克洛维斯叫他爸爸。

  嗯,总感觉趁机把艾利亚斯的便宜一起占了。

  但在林逾落座翻开书页的一顺,头顶传来亚当低沉的话音:“午休时间到。”

  他的嗓音透过不可见的扩音系统传彻所有“孩子”的卧室,伴随着舒缓的古典音乐,甚至还能听到他翻动童话书时纸页刮蹭的声音。

  克洛维斯猛地绷紧身体,林逾也微微抬头。

  “孩子们,安心享受这段舒适的午休时光吧。”

  一道有着金色短发的青年背影立在窗边。

  斑驳的光影在他的身后流淌,同时描摹青年的脸庞,循着他充满柔情的目光眺望,仿佛连窗外死气沉沉的荒芜景色都平白多了生机。

  “彼得老师!”

  少女的呼唤传入耳廓,青年应声转身。

  阳光映着他柔和的双眸,像是倒映晚霞的一片汪洋,察觉到少女的热情,彼得弯了弯眼:“利斯特拉,怎么了?”

  “老师……”利斯特拉走得更近,反而罕见地难堪起来。

  她背负双手,有意放慢脚步,眼神也在四下偷瞄,似在提防着其他人的打扰。

  终于,利斯特拉咬唇鼓足勇气:“我有礼物送给您!”

  彼得困惑地歪了歪头:“礼物?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不是节日。只是我想送您礼物,这样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很高兴,你和你的礼物让我的今天变得更有意义了。”

  利斯特拉幸福地眯起眼,双手递上自己新鲜的画作。

  彼得展开那副绘画,明亮的、美好的向日葵即刻映入眼帘,他的眸中出现一刹那的惊艳。

  这个永远从容的男人,正在因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惊喜。

  她的努力让彼得露出了比平日更加漂亮的表情。

  利斯特拉偷偷打量他的神明,觉得幸福极了。

  彼得欣赏了足足数十秒:“利斯特拉……你是天才。你对色彩的感知和运用实在太厉害了,我曾见过帝国最有名的青年画家的作品,可他的绘画都不如你的灵气。”

  “都是彼得教得好。”

  “不,利斯特拉,我只是一个启蒙老师。不过能够引导你走上美术的道路是我作为教师最大的成就,假如今后你的技艺更加成熟,想到中央星域举行自己的画展——”

  彼得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想起了莱希特家族繁复的规则,方才还无比灿烂的笑容骤然消失。

  那双美丽的碧眸多出一丝晦暗,彼得转移话题:“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利斯特拉,谢谢你。”

  但利斯特拉并没有如他所愿止声:“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想举办画展,你也会盛装出席对不对?你会陪我逃出这里,对不对?”

  “……我当然会。”彼得说,“但要离开这里,现在还不是时候。”

  利斯特拉皱紧眉头:“那要到什么时候?”

  “抱歉,利斯特拉,只靠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到。”

  “还有我呢,彼得,我们一起。”

  “只是我们两个人也不可能……”

  利斯特拉猛地推开彼得,那张明艳妩媚的面孔一瞬间变得狰狞。

  她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即使明知彼得不是撒谎,但强烈的疑心还是让利斯特拉感到不安:“你还想要谁呢?除了我,还有谁会不顾一切相信你?卡拉吗?你让我去和卡拉说话,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卡拉也如我一样受你蒙骗!”

  彼得果然怔住:“蒙骗?”

  “你明知道我爱你!你明明知道!”利斯特拉不可自抑地尖叫起来,“哪怕你不愿告诉我你的真名和身份,哪怕你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彼得,你明知道我是最爱你的人——”

  然而彼得并没有给出她期待的回答。

  正相反,金发青年默然退后数步,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当利斯特拉抬起眼睛,彼得的表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难看。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慌乱。

  “利斯特拉,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是师生关系,你对我的感情至多只是雏鸟情结。”

  “……什么?”

  “我很抱歉,利斯特拉,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么难受,可是……”

  利斯特拉的眼睛刹那间红了。

  她踉踉跄跄扑上来,揪住彼得的衣领,反复问:“你说什么?彼得,为什么师生就不可以?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我不相信,是你教我要勇敢追求爱情和自由的。”

  彼得避开她炙热的视线:“利斯特拉,追求是正确的,但我是你的老师,这样不对。”

  “如果师生不可以,那么你就不要再当我的老师了!”

  “别说这种不理智的气话。”

  “什么爱情、自由,你都在骗我!如果不是你,我追求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彼得的表情一时间僵住,他怔怔地任由利斯特拉拽扯衣襟,嘴里千言万语,却都无法出声。

  直到利斯特拉的眼泪夺眶而出,把他皱巴巴的衣领哭得浸润大片。

  彼得轻轻拉开她的双手。

  “不对。如果你对我的感情足以让你放弃自由,那我的教导就都是无用的垃圾。”

  彼得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轻声道:“我的存在会毁了你,不能这样。”

  “安德烈说,彼得娶了一位画家。

  “她有和彼得一样浅蓝色的眼睛,哦见鬼,我们几个都是蓝眼睛呢。”

  “彼得的妻子举办了个人画展,安德烈也受邀参加了。据说她最得意的作品是和彼得一起的一幅自画像。嗯……我猜不如你,因为安德烈看完没什么评价,也可能是他缺乏艺术细胞吧。”

  “听说彼得的孩子出生了,是个金发碧眼的男孩。

  “安德烈最近情绪很差,因为那个孩子的事,安德烈他爸也开始催他相亲。哈,安德烈说他几次都想顶嘴了,最后还是乖乖忍着,真是爸爸的乖宝宝。”

  “安德烈大概要离开这里了。

  “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来接替,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利斯特拉,我的笨蛋妹妹,你真的要留下来等他吗?

  “他会毁了你啊。”

  依然是那方光影流连的窗台。

  只是窗边欣赏寂寥风景的人变成了利斯特拉,而她身后传来某人沉稳的脚步。

  利斯特拉转过身,时隔六年,她的面庞比昔日更加明媚秾丽。

  当来人闯进她的视野,利斯特拉的笑意便更浓重几分。

  “好久不见,彼得。”

  彼得应声抬头,拍了拍身边另一个孩子的肩:“你先回房间,稍后我再来检查作业。”

  接着,他才看向利斯特拉。

  彼得的表情仍然温柔平和,即使印象中娇小的少女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注视她的眼神还是淡然自若:“利斯特拉,我听安德烈说你经常抱怨颜料不够,这次我特意捎来许多……”

  “也是夫人爱用的牌子吗?”

  “你说索菲娅?她的确喜欢这个,不过索菲娅很久没有接触画画了。”

  “她为什么不画?”

  “没有想画的东西,自然就不画了。”

  利斯特拉自嘲似的笑笑:“那你不问我现在还有没有想画的东西吗?”

  彼得的动作僵了一瞬,像是懊悔地拍了拍额头:“抱歉,我还把你当从前的小姑娘。现在不喜欢画画了吗?也对,你已经觉醒异能了吧?以你的才华,还是专心提升自己更重要。”

  彼得的言行都生疏到令她生畏。

  就像彼得真的从未对她动心。

  利斯特拉别过头,压抑住自己哭泣的念头,尽可能保持声线的平稳:“埃尔法拉给我讲了一个童话故事。单腿的锡兵玩偶看到芭蕾舞者,就自以为两人都是单腿的同类。他真可笑,对不对?用一颗锡心自我感动,可芭蕾舞者什么都没打算回馈。”

  彼得没有应声。

  又听利斯特拉继续说:“可是,那么愚蠢的锡兵都留下了一颗锡心呢。”

  “——彼得,你想看看我的异能吗?”

  利斯特拉的双唇缓慢启合,无形的力量从她的话语中传递出来。

  彼得的眸光明显有了一丝颤动,但在那须臾的变化之后,涌现出更多的情绪仍是痛惜和悲伤。

  “你很爱我。”利斯特拉说,“你奋不顾身地爱我,比爱任何人都要更用力地爱我。利斯特拉·莱希特是彼得在世界上最爱的人。”

  她的异能名为“谎言”。

  闻者都会相信她的假话。

  彼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利斯特拉不确定他有没有中招,但彼得终于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

  “利斯特拉,我很高兴和你重逢。”

  利斯特拉抿紧嘴唇,扑进彼得宽阔的怀抱。

  她无声地落泪,在心中唾弃自己用异能哄骗彼得的行为。

  但是,锡兵不过留下一颗锡心。

  她也终于留下一场荒唐愚昧的骗局。

  用一个谎换来一个虚伪的情人。

  利斯特拉甘之如饴。

  “第二天,当女仆把炉灰倒出去的时候,她发现锡兵已经成了一颗小小的锡心。

  “可是舞蹈家留下来的只是那颗亮晶晶的装饰品,它现在已经烧得像一块黑炭了。”①

  林逾猛地睁开眼睛,从昏沉的睡梦里惊醒。

  他的胳膊被压得酸疼,林逾几乎想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似乎在亚当开口读书的第一秒,他就感到了强烈无比的睡意,然后就这样伏在案几上,和克洛维斯一样坠入梦乡。

  梦中男女的相貌都不再清晰,但那段扭曲病态的关系依然让他警醒。

  尤其是最后一刻从利斯特拉心中传出的自责,她提及“谎言”时的心情就像林逾亲身经历。

  “林逾!”克洛维斯一脚踹开被子,惊恐万分地扑向林逾,“‘谎言’!利斯特拉的异能是‘谎言’!”

  同一时间,林逾的通讯器急促响起,几乎所有的队友都在这一刻向他发出申请。

  每个人都看到了利斯特拉和彼得的过去,每个人也都知道了利斯特拉的异能。

  “谎言”——和死去的毕琅一样。

  [“*资料更新:童谣的魔力II-保密等级:C”]

  [“*地点:莱希特府邸”]

  [“被您发现违背童谣投机取巧的捷径了吗?归乡人,您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但请千万不要沉溺于此,切记,幸运是有限的,但阴谋是无限的。”]

  [“*资料更新:童谣的魔力I-保密等级:C”]

  [“*地点:莱希特府邸”]

  [“您终于选择和本能对抗。好吧,勇敢的、莽撞的归乡人,在您之前已有类似的家伙,他……算了,随便你们吧,烦人的天之骄子们。”]

  [“*资料更新:利斯特拉·莱希特-保密等级:A”]

  [“*地点:■■■■的卧室”]

  [“恭喜您掌握了利斯特拉·莱希特的全部故事,接下来还有三名孩子的过往等待挖掘,请再接再厉。”]

  一口气喷涌的未读邮件让林逾有些眼花缭乱,他不理解为什么负责邮件发送的考官会突然发来这么多。

  尤其是童谣相关的两则,它们本该在更早的时候送达。

  “所以,我们这算通过1/4了?”克洛维斯茫然地看向林逾,他也同样收到了提示资料更新的邮件。

  林逾正想回答,却发现自己之前信手放在案几的童话书不知何时被人翻动。

  他原本停留在《海的女儿》的第一页,可这本书被人翻动后,此刻正呈现着小人鱼在心底发出的誓言:

  “我要牺牲一切来争取他和一个不灭的灵魂。”②

  插图上,是小人鱼耀眼的红发和碧蓝的眼眸。

  林逾猛然起身,他回忆起利斯特拉视角里,那个反复以“安德烈说”引出后话,向利斯特拉传达彼得现状的女孩。

  那个女孩也有一头夺目的红发,而且随着六年的时间推进,她的头发逐渐从寸头长成长发,到最后说安德烈即将离开的时候,女孩的长发已经接近腰际。

  利斯特拉曾在梦境里呼唤她的名姓。

  “——卡拉,”利斯特拉轻声说,“我真羡慕你遇到的是安德烈。”

  卡拉低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亲爱的,其实和安德烈关系不大。”

  “我做任何选择,都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而非期待他为我带来什么。”

  卡拉的面庞在林逾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美艳的、秾丽的,让人一见便挪不开眼的出众样貌。

  以及在陆枚卧室里偶然瞥过的那双舞鞋。

  长发如晚霞一般绚烂,还有和利斯特拉交流时那副莫名熟悉的口吻。

  和执着等待彼得的利斯特拉不同,无论是日记还是言行,卡拉都表现出一种近乎纨绔的洒脱。

  没来由地,林逾想起了在吉卡拉矿脉里眼见的那座培养皿。

  培养皿里的非人生物逐渐长出火焰般的长发,听他哭泣着呼喊妈妈。

  卡拉说利斯特拉是妹妹,所以她的年龄应该比利斯特拉要大。

  她也逃离了莱希特家族,看上去,比利斯特拉还要早。

  林逾知道自己的联想不可理喻,但疑惑一旦种下,就会破土发芽,疯狂生长。

  ——无父无母的孤女林茜,也是来自北部星域呢。

  ——红发、舞蹈、年龄相仿。

  最重要的是,谢思渊说过,谢泓曾经代替他在亚米德森集团工作。

  亚米德森福利院也是集团下属的机构,而谢泓来到集团的时间——据谢思渊所说,是谢泓十五岁那年。

  也即星元175年。

  土黄色日记本里记录,“星元175年春,安德烈老师抵达家中”。

  到了这种地步,还会是巧合吗?

  三小时的作业时间,除了林逾,四人都分批次进入了亚当的书房。

  因为家庭教师林逾没有留下太多作业,四人的时间便都被亚当强行占用了“联络感情”。

  可惜林逾没有时间追究亚当,他现在全副心思扑在那篇《海的女儿》。

  短短的童话故事被他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陆枚的房间同样在他不知疲惫的翻找下变得狼藉一片。

  被亚当折磨得身心俱疲的陆枚返回卧室,只差没被林逾气得昏过去。

  但不久后,队内五人便都不发一言投入了这场漫无目的的翻找。

  除了舞鞋,别无所获。

  看着自己垃圾场一样的卧室,陆枚一把揪住林逾的衣领:“你至少把床铺给我复原。”

  林逾不假思索:“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比他反应更快:“滚。”

  “我来收拾吧。”艾利亚斯温声接过烂摊子,“指挥现在有别的思路吗?”

  “离开这里。”

  众人微愣,纷纷对视半晌,陆枚轻啧:“这不是废话?我们就是在想办法离开这里。”

  林逾却摇摇头:“卡拉和利斯特拉都确定了已经离开莱希特,而你们四个人又恰好分配到四个孩子的角色,这是巧合吗?”

  郁郁恍然大悟:“指挥是说,我们也要复刻他们离开莱希特时的行为,按照顺序先后离开?”

  “姑且试试。”林逾道,“就由我来扮演彼得、安德烈、雅各布和约翰在这四次出逃里的角色,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找到卡拉是怎样在安德烈的辅助下率先离开莱希特。”

  一直如无头苍蝇一般盲目的盘查终于有了方向,连陆枚的脸上都明显出现喜意。

  但艾利亚斯的表情却没有转好,他沉吟片刻,还是主动开口:“可是那本日记里说安德烈死了。”

  林逾的动作果然一僵。

  “《圣经》里的安德烈同样死于斩首,除了约翰,彼得和雅各布的死状也很凄惨。”艾利亚斯低首拍平床铺上棉被的褶皱,语速不快,但所有人的神情都随他的发言变色。

  艾利亚斯轻声反问:“指挥,您不可能漏算这点的吧?”

  林逾咳嗽两声,本能地躲开视线。

  “林、逾!”克洛维斯遽然发怒,双手扳住林逾的肩膀便开始摇晃,“你怎么可以隐瞒这么危险的事!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们才高兴!”

  郁郁也闷闷不乐站在一边:“指挥,你做错了。”

  陆枚更是柳眉倒竖,一屁股坐下扭过头去:“大不了等七天结束,又不是缺了七天就活不下去。”

  林逾被克洛维斯摇得发晕,一时失笑:“殿下不是想要联考第一的嘛。”

  陆枚:“……”

  陆枚:“那我想要的也是第一指挥,不是第一烈士。”

  话音刚落,郁郁率先点头。

  克洛维斯和艾利亚斯也都附和陆枚的说法,他们一致认为林逾此举太过冒险。

  “如果安德烈真的是我爸,他最后不也没……”

  克洛维斯恨恨打断他:“那万一不是呢?万一安德烈就是真的死了呢?”

  “但这里也不是现实,就算被斩首也……”

  艾利亚斯叹息一声:“那太疼了。”

  郁郁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小臂,皮肤上立刻出现一片红印:“真的会疼。”

  林逾只好息声。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队友面前无话可说,甚至主动伸手和艾利亚斯一起整理陆枚的床铺,希望通过这一举动转移队伍的注意。

  大概是留意到林逾略有几分讨好意味的行为,艾利亚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紧跟着清了清嗓:“不过,虽然不能认可指挥以身涉险的决策,但继续调查莱希特家族的内幕也有必要。”

  剩下三人又望过去。

  “今天大家都听到了,利斯特拉的异能是‘谎言’,我总觉得她和毕琅有点关系。”林逾连忙接话,“如果不着急出去,我们就先把剩下三个人的身份背景推出来吧?”

  ①出自《坚定的锡兵》。

  ②出自《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