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STA？”
众人骤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扫向那名女孩。
女孩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只要你参加考试，我愿意和你同步我的线索。”
她的话音分明都在颤抖，但还逼迫自己直视林逾的眼睛，似乎想要以此证明自己的真诚。
林逾抱起胳膊，似笑非笑：“只要我？”
“只要你。”女孩无比认真地道，“只要你参加考试，我会给你绝对有用的线索。”
他们已经演都不演了。
为什么这么希望他参加考试？除了他的别人都不行吗？
这是陷阱。但这个陷阱到底图他的什么？
……会和狄籁小镇的羊人有关吗？
林逾的神色逐渐缓和，目光扫过女孩和夏越安。尤其是女孩，她看上去非常紧张，林逾下意识猜测她的专业，但难以想象这样莽撞的性格能适合什么专业。
战斗系吗？随便吧。
“艾利亚斯，”林逾低头整理袖口，淡淡道，“你留下来吧。”
这样既符合艾利亚斯的个人意愿，也能给队伍里留一个能做决断的人。
他又看向陆枚，后者却根本不睬他的眼色，径自走向105的方向：“别浪费时间。”
“太没礼貌了——”林逾一边说着，对艾利亚斯点了点头，随后便追上陆枚的背影。
两人一起走进105，林逾还没忘了仰着身子倚门回看，目光落在夏越安神色莫测的脸上，微笑：“我代他道歉，夏少校。希望会议尽早开始。”
105会议室内零零散散坐了几人，这里没有安保人员，也没有监控设备，只有干干净净的一张悬浮长桌，十来个座位分布两侧。和104相近的是，长桌中央也镶嵌了一颗纯色的吉卡拉红石。
林逾和陆枚刻意坐在靠近门的长桌末端，刚才出面阻止他的女孩则落座在林逾身侧。
林逾皱皱眉，下意识偏了偏身子，陆枚起身道：“换个位置。”
“嗯？”
“你的位置离门远些，”陆枚耳尖有点发红，抿唇说，“我冷。”
说完，他拉着林逾和自己调换座位，径自挡在了林逾和女孩中间。
不少人都随着它们的动静望过来，陆枚早已习惯被注视，仰靠椅背，对众人睬也未睬。
女孩面上浮现一丝尴尬，但最后也不曾开口，三人再也没有说话。
夏越安和周闵相继走了进来，经过学生们的座位，他们停在长桌的另一端。
“哎呀，又见面了，各位精英中的精英，凤毛麟角、人中龙凤。再次欢迎你们来到第七分局，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周闵笑嘻嘻带过话题，夏越安没有打断他，任凭周闵用夸张的赞美把众考生淹没。
而后，周闵提问：“听说，今天在场足足有四位S＋，分别是？”
林逾微一蹙眉，扫视四周的一众面孔——S＋可不是单纯的S级略高一点，S＋在普遍共识里，都是和S级存在断层差距的存在。
就像陆枚的S＋荷鲁斯之眼可以名传八方，而陆槿的治疗系异能哪怕也是S级，却鲜少有人关注过她的异能原理。
却见陆枚身旁的女孩徐徐起身，行了一记军礼：“我是来自帝国第二军校作战指挥系的毕琅，请多指教。”
她竟然是S＋？
林逾平日很少关注新闻，但从未听说第二军校出现了S＋的同期。
然而夏越安和周闵都未反驳，接着陆枚也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三人自介之后，周闵的目光开始在全场逡巡：“还有一位……”
白澜叹息一声，碰了碰身边正趴在桌上假寐的少年。
奥赛尔被她一碰胳膊，猛地跳了起来：“小白我没睡！——咦、咦？夏少校、周上尉！”
他的脸上满是睡觉被抓的惊慌，脸上还残留着衣服褶皱印出的红痕。奥赛尔急忙在衣服上擦擦手汗，一头雾水地低头看白澜。
周闵好像看不见他的失态，笑眯眯提示：“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奥赛尔，你是S＋吗？”
“噢！”奥赛尔抓抓头发，傻兮兮地挤出笑容，“我是S＋了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哦对，我叫奥赛尔·罗斯，来自西部军校，嗯——还要介绍什么吗？”
看来夏越安的仪器确实和中央星域统一监测的仪器有所不同。
趁着奥赛尔发言的间隙，林逾让郁郁帮忙查询了毕琅的异能信息。不出所料，毕琅在第二军校登记的异能评级仅为S级。
“可以了，请坐吧。”
周闵在光脑上操作一番，似乎是记下了四人的信息，接着道：“想必大家都很厌烦我的长篇大论，那么我也试着用简短一点的方式来表达我的心情吧。首先，我会简单介绍一下特殊加试的规则，之后有任何疑问，大家都可以直接向我提出。”
“特殊加试，是西部考区特有的一项考试规则。
“相信你们都已或多或少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些许，那么我暂且只作笼统解释：
“走进吉卡拉矿脉，异能评级、精神力以及体能任一得到提升，队伍积分就能在正试总分基础上增加20分；
“死在吉卡拉矿脉，队伍积分增加100分。”
这一笼统又笼统得过分，话音未落，在座众人都皱起眉头。
但周闵似乎全然不认为自己将“死”挂在嘴边有何失礼，他用微笑回应众人，补充：“现在是提问时间。”
总是废话一堆的男人，此刻却干脆利落要求他们自己提问。
考生们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余海音首先问：“如果因为特殊加试而错过正试要怎么办？”
兰瑞的队伍只有他一人合格，考虑到兰瑞保守稳健的风格，这个问题不像是兰瑞授意——相反，在林逾看来，这似乎意味着余海音个人正在考虑一搏。
周闵回答：“你们可以跳过正试。无论通过或死亡，都会按照纸面成绩的满分参与排名。”
跳过正试？按满分参与排名？
似乎看出众人脸上的戒备，周闵爽朗大笑：“我还可以向你们担保，只要能通过这场考试，你们的实力绝对能得到质的飞跃。”
说着，他还指了指身边的夏越安：“夏少校，还有首都军校指挥系的夏教授，甚至是现在的皇帝陛下，都是通过了这场考核的哦。”
众人瞠目，这份奖励实在让人垂涎。
他一连举出的一串例子，都是各自领域内的金字塔尖。身为军人，但凡有一颗向上的决心，都不会放过任何使自己变强的机会。
“我想知道往年的死亡率。”余海音开口。
周闵答：“这要根据当年的参考人数来看了，每次也就死一两个，20%左右吧。”
“也就”死一两个。
陆惟秋皱起眉，他从在104和夏越安争执后就没再发言，但面对周闵这样的态度，陆惟秋的不满又被勾了出来。
他默默地站起身，身旁陆槿、岳子恒二人微愣，也紧随着起立。
“陆指挥？”周闵微笑着看他，“怎么了？是想弃权吗？”
陆惟秋反问：“是又如何？”
夏越安蓦地拔出配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陆惟秋：“现在坐下。”
“离场也不必急于一时啊，陆指挥，先坐吧。”周闵不动声色挡开夏越安的手/枪，护着陆惟秋示意他先落座。
陆惟秋却不吃这套，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通体银白的转轮手/枪立刻抵住周闵的额头。
105内一片死寂。
“……陆指挥，”周闵笑容依旧，被枪指着，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是军人，是上级，是考官。
陆惟秋冷冷回答：“我在自卫。”
在他身后，陆槿也同时掏出一把更显小巧的银白手/枪，指向夏越安：“你们是想对皇室不敬吗？！”
会议室中，氛围陡然间剑拔弩张。
夏越安的神色越发难看，扣着扳机的手指也渐渐用力。
周闵笑着周旋：“二位言重，我们岂敢对皇室不敬？只是现在是开会呢，会议没有结束，两位就急匆匆离场，外人见了也会觉得是我们两个军官不够威风，否则就是二位皇室成员太过跋扈……对不对？”
林逾静悄悄看着闹剧，他倒觉得周闵没有说错，陆家这几位的跋扈确实是有目共睹。
不过夏越安二话不说就拔枪的举动——也很耐人寻味就是了。
“首都批准过你们举办这么危险的考试吗？这里都是S级以上的异能者，若是在考试中有什么损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陆槿厉声叱喝，不用陆惟秋开口，她已看清了事情关节。
都是千年的狐狸，她至少也能看出第三军区用心不纯。
周闵暂未答上她的前两句质问，陆槿又将目光投向夏越安：“对皇室成员拔枪，夏越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我若走出这里，你是要对我开枪、对第一军区开枪、对中央星域开枪吗？！”
字字诛心，陆槿的言外之意已经直逼“夏越安蓄意谋反”。
夏越安眉头皱得更深，他显然是不善言辞的那类，被陆槿一番追问问得有些烦躁。加之脾气上来，两人都不肯放下手/枪，就这样正对彼此，等着各自的指挥或同事开口。
周闵哭笑不得，率先摆摆手：“天哪，这是多么大的帽子，越安这臭脾气我也说过很多次，可他偏是不长记性。越安，你还指着八皇女做什么呢？”
陆惟秋也道：“陆槿，息声。”
他们都清楚对方不敢开枪。
夏越安犹豫片刻，终究收回了枪。陆惟秋和陆槿也不为难，随后收回配枪，但仍不肯回到座位。
隔着一张长桌，陆惟秋忽然转头看向另一端的林逾：“林指挥。”
“……嗯？”林逾刚找好舒服的姿势瘫坐，被他一点名，只得稍稍坐正，“什么？”
“你要参加吗？”
“啊。”
林逾竭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暗示，可惜无果，陆惟秋的眼睛就像他的为人一样，带着一种质朴的古板。
有种中庸的愚蠢，但不知道愚蠢的是陆惟秋还是自己。
林逾道：“我还想再听会儿。”
“好。”陆惟秋垂眼返回原位，重新坐好，“我等你。”
林逾：“？”
随着陆惟秋偃旗息鼓，陆槿和岳子恒也回到位置。
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幻觉，三人的神色恢复如常，就连周闵也极快收拾好表情，再次露出那副讨人厌的谄媚笑容：“殿下真是大人有大量，林指挥也是沉着冷静，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接着，他拍了拍夏越安的肩膀：“越安，你在这里继续答疑，我先出去看看其他孩子。”
周闵又对众人摆摆手，告别似的，徐徐退出了会议室。
未合格的考生们不约而同地守在105外。
即使不能和入选的队友一起，他们也不肯提早离开，宁可和安保人员大眼瞪小眼地僵持，十数人里都始终无人退步。
他们隐约听到105内传来了争吵声，但无法确定是谁，接着便看见周闵走出了105，和善的目光扫向他们：“还没回去吗？”
众人不答，警惕地向他行礼。
“没关系，就快结束了，不会让你们等太久。”周闵笑呵呵说完，他还在看光脑中的分试录像和监考报告。
事实上他已经看过很多遍，对于特殊加试的考试内容也已有了多个方案的规划，但经历和陆惟秋的争吵，周闵意识到原本的流程很可能得不到几名皇室成员的尊重。
周闵的笑容一丝未褪，他抬起脸，推了推眼镜：“兰瑞·法雷尔。”
兰瑞应声立正：“在。”
周闵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对这名身形挺拔的年轻人相当满意。
周闵招招手：“来，我们聊聊。”
夏越安和周闵不同，他致力于用最简短的语言应付所有疑问，而他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势也让一般人根本不敢贸然提问。
在周闵离开后长达五分钟，105会议室内都无人出声，林逾百无聊赖变出一支笔转着玩，其余人则都正襟危坐，屏息等着命运的安排。
好吧，看来他们是真的很怕夏越安。
林逾倒觉得还好，夏越安和夏越泽的长相颇有几分神似，看着严肃，他却觉得面善。
想了想，林逾提问：“为什么要以S作为分界线，连S-都不接受？”
“实践证明，S-无法承受考核压力。”
“压力是来自你们的出题吗？还是吉卡拉矿脉腹地本身？”
“都有。”
“刚才说历年死亡人数基本只有一两人，但他们毕竟是S级及以上的军校生，后续处理是如何呢？”
“小队加分，享受西部星域烈士待遇，户籍家庭全员纳入帝国特殊保障范围。”
林逾啧啧。
突然觉得死在吉卡拉矿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考试时长是？”
“三天到七天不等。”
这也是他们初次觉醒异能的时间，更是记录中神衰感染者的通常发病期。
林逾笑笑，放下手：“我问完了，谢谢夏少校。”
在他提问的过程中，其他人也都全力做着记录。随着林逾的提问终结，众人依旧沉默，夏越安很快宣布散会，105会议室的两道前后门同时敞开。
“你们有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的中午十二点，会有人找到你们确认信息。”
林逾问：“万一我们那时候在厕所呢？”
夏越安：“……”
林逾：“开玩笑的，我一般会在早晚解决。”
夏越安：“………”
夏越安：“出去。”
队伍积分也好、个人实力也罢，林逾对这两件事都没有太大追求。
虽然毕琅提到的“线索”让他有些在意，但如此刻意的引导又让林逾有些本能的反感。
他很讨厌受人引导。
没有拒绝指挥系的录取的最大原因，也是林逾自认无法服从别的指挥。
但如果不能掌握更多的信息，面对羊人时的无助和恐慌早晚会再次袭来。红石的极限次数已经越发逼近，可他的实际水平还停留在双C等级，如果迟迟没有进步，恐怕下次羊人出现时，他们都将毫无反击之力。
……就要连累队友们了。
会议结束后，虽然让林逾出去，但首先离场的却是夏越安本人。
相反，除了林逾和陆枚，陆惟秋一队和余海音同样没有动静。
白洛首先冲进105，追问白澜会议的细节；而克洛维斯也紧随其后，扑在林逾身边询问有无意外。
艾利亚斯对余海音解释了兰瑞被叫走的事，毕琅则整理衣装，低着头步履匆忙，打算就此离开——然而林逾叫住了她。
“他们那次任务，你还知道什么？”
毕琅浑身一僵，她下意识看向在场众人。
包括陆惟秋在内，所有人都随着林逾的发言看向了她。他的口吻中没有敌意，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同为指挥系，毕琅竟不自觉退了半步，额上也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但是紧接着，出乎众人意料地，前一秒还似被逼至绝路的毕琅脸色突然一变。
她单手扶腰，下颔微扬：“你想知道？”
毕琅身上的不安和惶恐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惧无畏的洒脱模样，她抿起嘴唇，笑容无端有些邪异，对林逾勾勾手指：“都说好了要等参加考试，别太心急，好吗？”
林逾静静和她对视，可是无法看穿她的任何想法。
说罢，毕琅径自挤开了挡在门外的风铃和阿克莱，微微回首：“林逾，你一定要来。”
女孩扬长而去。
105会议室内只余众人刻意放慢的呼吸。林逾脸色转阴，手里的笔却没有停转，陆惟秋问：“什么任务？”
林逾本不计划对他和盘托出，但想起方才陆惟秋和夏越安针锋相对的架势，反问：“你为什么和夏越安对着干？”
“他很烦人。”
“有吗？”
你俩不是一个类型吗？
看出林逾不打算对自己说实话，陆惟秋索性起身，领着陆槿和岳子恒打算从另一扇门离开。
临别前，他也对林逾微微点头，像是信口一提：“我会参加。”
林逾耸耸眉宇，他算是看出来，这帮人多少都对特殊加试早有了解。
陆惟秋这话听着莫名，像有几分安抚的意思，虽然他本人完全没有被抚慰到。
等到陆惟秋一队也离开会议室，沉吟许久的余海音对队友们开口：“我也想参加。”
“啊？为什么？”龙巨威带头反对，“我们队只有你一个人入选，万一团队战出现危险，他们自己跑了……”
余海音摇头：“我想提升自己。”
和龙巨威、斯卡奇不同，余海音当初的第一选择并非战斗系——相反，拥有空间储存能力的他最初是被支援系录取。
但余海音无法接受自己只能作为后勤屈居二线的事实，所以竭尽所能磨炼战斗技巧，才得以停学一年，最终被首都军校的战斗执行系破格接受。
他的狙击技术、体能以及精神力都尽己所能达到了战斗系的一流，可是S级的空间储存在战斗系实在鸡肋，次次实战考核都难以取得佳绩，导致余海音的专业排名远远落在龙巨威和斯卡奇之后。
老师形容他是执意要学游泳的鸟，不肯发挥长板，在战斗系注定难以走出成绩。
龙巨威还想再劝，艾媛媛却拉了拉龙巨威的衣角：“不听听指挥的建议吗？”
余海音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再和指挥商量。”
看来这小子是真心想去赌那80%的生还，林逾耸耸肩膀，对别人的选择不予置评。
白澜和奥赛尔不消多问，他们队伍这样努力就是为了进入矿脉，只是白洛的S-有些受挫，但这不会动摇他们深入矿脉腹地的决心。
——虽然奥赛尔看上去是有点不太情愿。
艾媛媛道：“如果林指挥也去的话，是不是可以帮忙照顾海音？可能这样我们才能放心一点。”
正在神游天外的林逾又被点名，他回过神，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我？”
他还没忘记第一次见面，对他避犹不及的两位，正是余海音和龙巨威。
两人显然也记起当时情状，一时都有些尴尬，艾媛媛却不知情：“没有逼迫您一定帮忙的意思。只是，无论是狼面蛛还是十六折蛇王，您表现出的指挥水准都相当厉害。”
“是吗？”林逾难得受人夸奖，礼貌笑答，“任何指挥在场都会那样决策吧。”
“您说的是像谢少校那样身经百战的著名指挥吧。寻常的军校生不尿裤子就算厉害了，说不定那些背后说您坏话的家伙，自己就常常尿裤子。”
余海音本就皮薄，耳尖烧红着让艾媛媛住口。
艾媛媛不明所以打量几人，突然恍悟：“你们也尿裤子吗？”
余海音：“……”
龙巨威：“……”
艾媛媛皱起细眉：“那你们就是背后说林指挥坏话了？”
斯卡奇双手投降，作惨叫状：“我没有啊！我不是啊！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从来没在论坛说过林指挥半句坏话的！”
“心里想也不行！你们要向林指挥道歉！”
林逾看得忍俊不禁：“道歉就不用了，我本来也是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一直没找到机会插言的奥赛尔一声惊叫，“谁是倒数第一？你吗？你是首都军校的倒数第一？”
林逾眨眨眼：“是。”
克洛维斯在旁帮腔：“首都军校那帮货色就是没长眼啦！”
奥赛尔却一把抓住白洛的肩膀狂摇：“小红，你真该庆幸来了我们学校啊！要是在首都军校你可太丢人啦！！”
白洛：“……”
原本还在因自己未能入选而沮丧的白洛怒极反笑，一手拨开奥赛尔：“要不是我指挥得那么烂，哪能让你浑水摸鱼摸到现在？”
室内吵作一团，林逾顿觉笑也不是怒也不是，还是艾媛媛押着三名战斗系在他跟前站成一排，乖乖地九十度鞠躬，为之前的轻视向他严肃道歉。
而后艾媛媛又郑重其事把余海音塞到林逾身边：“林指挥，海音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帮你带点零食饮料不在话下，请尽情使唤他吧！”
林逾推拒不得，只得苦笑着接受：“如果我到时候确定要去的话。”
就算艾媛媛不说，他也肯定会尽量照顾余海音的。
但当务之急还不是讨论这些细节，毕琅和陆惟秋的态度都太奇怪，包括被周闵叫走的兰瑞，林逾实在无法摆脱这些事的阴影安心调笑。
直到久未开口的陆枚忽然起身，林逾下意识望了过去。
陆枚双手插兜，他本来就被有意无意隔绝在喧闹之外，就连克洛维斯都没怎么和他吵闹，艾利亚斯则满心都是弟弟，一时没能顾上他。
正对上林逾的目光，陆枚没料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他的反应，尴尬地指指门外：“我……去趟卫生间。”
人们继续喧闹，而林逾跟着站起来：“坐这么久，我也想去了。”
克洛维斯下意识道：“我也——”
但艾利亚斯拉住了他：“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林逾快步追上去，走廊上，陆枚的军装外套被风吹动，皮带束缚的瘦削腰身露了出来。
不愧C级体能的评级，陆枚的身高体型都比同龄男生瘦弱，就连同为C级的林逾都要比他高挑。
陆枚微微侧头，不满嘟囔：“上个卫生间都跟着别人，你果然是废物吧？”
“嗯嗯。”林逾笑着上前，“还请殿下多多包容。”
“……能不能别叫殿下了？”
“小美？”
陆枚脸上骤红，愤怒地瞪他一眼，正想加快速度甩开林逾，却听林逾开口：“小美，特殊加试你要去吗？”
“怎么了，你又要命令我吗？”陆枚猛转回身，“我不会再听你的命令了。连陆惟秋都特意激怒他们明示你别去，你还要一个人往坑里跳，留下艾利亚斯有什么用，万一真遇到危险他都来不及给你收骨灰！”
林逾眨眨眼：“哦。”
“……反正你别管我！只要陆槿参加，我就绝对不会弃权，你命令我也没用！”
“那好吧。”林逾说，“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