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等人陆续冲线回到大家聚集的休息点,看到和清濑灰二相谈甚欢的小姑娘,“啊?那是谁啊?”

  “灰二哥的粉丝。”双胞胎异口同声回答他的问题,嘿嘿坏笑。

  “嗨诶,不错嘛!”神童笑着说。

  “......日常安排训练,让大家感受到正向反馈比较容易提起士气,饮食方面也需要注意,你的队员们还在发育期吧!营养得跟上才行......”

  羽生双手抱膝,乖乖地点头,将灰二的话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记在心上。

  “嘛,虽然我不懂网球,但是......”清濑灰二掏出手机,“你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如果能帮上忙,我会尽力而为。”

  “嗯,谢谢。”羽生微微有些脸红,她向来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善意,但还是忍住想要逃避的心情,和清濑交换了电话。

  宽政大的选手们慢慢到齐,再叨扰下去就不礼貌了,羽生怀着敬意冲他们九十度鞠躬,向灰二告辞。

  ......

  天上还在下着小雨,东京笼罩在灰蒙蒙的阴霾之中,老旧小区的下水道疏通不足,灰黑的脏水积聚,踩上去一脚脏水花。

  真城健人穿着雨衣跨入楼内,对照着地址找到门牌号,纠结再三,小心翼翼地敲门。

  中年女人拉开大门,冷漠地盯着他:“你谁啊?”

  “啊,我、那个、我是六泽川的真城健人,那个、请、请问井之原翔是住、住......”

  “不在家。”女人嘭地合上门。

  少年紧张绷直的脊背颓了下去,失望地哭丧着脸。

  ......

  森双手插兜走在雨里,刺猬短发末端挂着晶莹的水珠,仰望眼前的豪宅,抬手按响门铃。

  “摩西摩西?请问是哪位客人?”电铃里传来声音,他略嫌弃地“啧”一声。

  “告诉蠢——咳,犬冢雄一,森山狼来找他。”

  “好的,请您稍候,我这就传达给少爷。”

  ......

  雨势渐大,如乱拳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羽生拿着毛巾擦去缀在发间的水珠,和迹部并肩站在同一把伞下,等待比赛结束,主办方公布排名的时刻。

  从第一名开始,每次主持人话音落下,便有一阵狂欢高喝,忽远忽近。

  他们迟迟没有听到宽政大的名字。

  羽生捏紧了变得潮湿的毛巾。

  迹部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她。

  还差最后的名额没有公布,当覆住文字的白色纸板抽去,镜头给出特写。

  宽政大学。

  ......

  真城健人从老旧小区的超市商店走出,对里面小声说道:“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离开楼宇区,顺着山坡向上爬去。

  雨水汇聚成小河,平铺在水泥路上静静流淌而下。

  他的鞋子全湿了,落地踩下,便会挤出一团白色泡沫,离开时又会带走积水。

  路尽头的人家被树篱包裹,青石地上隔出水泥摸的排水槽,两旁摆着满满当当的花盆,叶子在雨水里吹打摇摆。

  真城健人气喘吁吁,眼镜上分布着点点透明水珠,他看了眼门牌——“猫子”。

  是这里没错了。

  ......

  黑衣的佣人将森引入院里,犬冢雄一坐在豪宅宽阔的缘廊上,不爽地瞪着他,“喂,蠢狼,找老子什么事?”

  森“啧”一声,跨上石阶,一屁股坐在犬冢雄一一边,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淌下。

  “好臭!”他嫌弃地坐远,捏着鼻子。

  青筋在犬冢雄一额角跳跳,“蠢狼,你这家伙——”

  “一股运动后的臭汗味。”

  “......”

  “呐,我说,你家有室内训练场地吧!让我用用。”

  “哈?!”

  “比一场吧!蠢狗。”

  “你这家伙莫名其妙......”

  “不是不准备打了吗?至少走之前比一场,打架我们两分不出输赢,那就比网球吧!输的家伙,嘿。”森大马金刀地横膝而坐,手撑着大腿咧出森森白牙。

  “混蛋,你以为老子会输?!可恶,蠢狼你给老子等着。”犬冢雄一被他那一笑气得暴跳如雷。

  ......

  利川昭和纪念公园,人群渐渐散场,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行装,拆除设备。

  迹部还穿着冰帝的校服,一手插着兜,一手撑着伞。

  目光一直停在旁边的少女身上。

  “谢谢,小景。”

  人群散去后,视线便可畅通无阻地落在主席台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一行的“宽政大”。

  脑海里的烟花棒在燃烧缩短。

  【那就睁大眼睛看着,看我到底是怎么拿下全国冠军的。】

  现在想想,这句大话里反倒是赌气的成分更多,信心或许是有的,但是,当真正接触时,就会明白,很多事情做起来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

  所以,才会动摇。

  她是这样。

  大概,犬冢雄一也是这样。

  因为真实地肖想过,反而更加看清自身与目标的距离。

  但是,人类的光辉不正是超越自我,化所有不可能为可能吗?

  如果因为觉得难以做到就放弃的话,那么,喜马拉雅山的顶峰永远不会存在人类的足迹。

  ......

  喵呜~

  院子屋檐下走出一只橘猫,和真城健人大眼瞪小眼。

  镶着玻璃的老旧木门嘎啦啦一下突然被人刷地拉开,露出鲜艳的橙发。

  “井、井之原......桑。”

  手里端着碗的不良少年也是一愣,“真城?”

  “哥——我也来——”门内传来声音,小女孩也捧着碗出来,撞见两人发呆对峙,“谁?”

  “啊、你、你好!我、我是六泽川的真城健人,井之原桑的、 搭、搭档......”真城健人想起昨天的冲突,说话声变得低小,“那个,我是来找井之原桑的。”

  “你、你好。”和井之原翔容貌有点像,但气质完全不一样的乖乖女紧张又礼貌回礼。

  两人手里的碗热气腾腾,顺着屋檐下的空气爬入雨幕,被冰凉的雨丝一瞬浇灭。

  三人沉默时,突然响起一阵咕嘟嘟~~的饥饿歌声。

  真城健人站在雨水里,老脸一红,摸摸肚子。

  “要进来吗?”井之原翔邀请道,他此刻褪去不良少年的外壳,浑身散发浅浅的温度,“可以帮你也打碗饭。”

  “啊,那个、太、太不好意思了我......”真城健人手足无措地想拒绝,井之原突然拉大的木门,露出室内的风景。

  各色头发在屋里扎堆占据桌面,狼吞虎咽地扒着饭,井之原无所谓地开口:“反正也不差你一个人。”

  啊,这......

  “婆婆,又有人来了,我再拿一只碗。”井之原翔将自己的饭碗递给妹妹,又走进屋里,边往里走边喊。

  真城健人踟躇着踏上台阶,脱下雨衣,站在屋檐下和腼腆的小女生尴尬待着。

  ......

  森接过球拍,试了试,手感很好。

  犬冢宅的训练场在室内,设备器械齐全,看崭新度,至少也得是今年置办的。

  “which?”

  “rough。”

  球拍旋转的时候,森山狼突然笑了。

  犬冢雄一鄙视地瞪他一眼,“笑什么?”

  “英文我以前只会说hello。”

  “嗤。”

  球拍落地,正面朝上,森发球。

  黄绿色的小球狠狠朝着犬冢雄一的鼻梁反弹而起,对方早已熟悉他的球路,熟练回击,然而,当犬冢雄一目光随着网球飞去。

  森突然在网前冒出,打出截击。

  哒哒哒的落地声,刺猬头少年斜勾嘴角,露出洁白犬牙。

  “fifteen-Love。”(15-0)

  ......

  绿地广场上的游人们已经彻底散去,展示排名的公告牌和舞台也已撤走。

  羽生一直静静站着。

  迹部手持雨伞陪在一旁,管家和鹤生不知何时离开,广阔的草坪上仅剩他们两人。

  “羽酱。”迹部正色地叫道她的名字,羽生回神,缓缓转头,“我还没说过吧!”

  “本大爷的目标......”

  “嗯?”

  “是一路带领冰帝网球部站上全国的顶点。”(注1)

  羽生眨眨眼,懵懂,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在她看来,冰帝已经是他们碰到的最强的对手。

  原来,小景也和她一样不停地向那个目标在努力前进吗?

  “距离那个地方差一步还是差九十九步,我想是没有区别的。”迹部伸手扯扯领带,让领口略微松垮,露出半截锁骨,“付出最大的努力往前走就是了。”

  “不管前方的对手有多可怕,不论要经历多少坎坷。”

  “拼尽全力,不择手段,也要往前走下去。”

  “这不是自大,是自信。”

  他深蓝色的大眼睛似乎永远都不会存在怯懦的缝隙,犹如连成一片的穹顶天空,笼罩俯瞰着这个世界。

  “说出豪言之前,笃信这句话的人,就是你自己,任谁嘲讽质疑,也不需动摇。”

  “至于结果,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不是吗?羽酱。”

  “永远不要怀疑自己,怀疑就会却步。”

  冰帝输过吗?

  输过?

  但是,冰帝的口号却永远不会改变。

  胜者是冰帝!赢的人是迹部!

  每一次,当迹部自信而张扬地说出这句话时,他所想的不会是输掉会打脸或丢人的后果,而是坚信自己和队友的能力。

  然后,全力以赴地去赢下胜利。

  两双平视对望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彼此,大雨淅淅沥沥朦胧了周围的环境,只剩雨伞下的彼此清晰可见。

  羽生缓缓抬起手,“小景,全国冠军,我不会让给你的。”

  “啊嗯,本大爷可不会输!”迹部自信又张扬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伸出没有撑伞的那只手,和羽生交握。

  “一起去——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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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过去和未来的信息》一年级时迹部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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