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厉天南已经走到主持人面前的身影,小鱼踌躇着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小纪不说她还没发现这个问题。

  银灰色的车子停在厉家大门外,沈竹琛跟宋迩两人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宋迩眺望着后花园的盛景,相隔甚远他也感受到了这里浓烈的幸福氛围,脸上勾起一抹浅笑。

  沈竹琛牵住他的手,把请柬递给了门卫,门卫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还会有人来。

  正当门卫收起脸上的诧异,把请柬还给他们时,一个匆匆忙忙的人影朝着大门方向跑来:“你们也才来啊?”

  宋迩听到旁侧熟悉声音,扭头一看,裹着层狂风刮过他脸颊之人,正是蜀瑶瑶。

  这场婚礼盛大,蜀瑶瑶精心打扮的很漂亮,米黄色修身长裙将她婀娜多姿的体态衬托出来,本就细瘦笔直的双腿踩在白色珍珠高跟鞋上,因时间慌张,刚烫好不久的大波浪卷发有些凌乱。

  “你怎么也刚到?你不是向来时间观念很强吗?”沈竹琛瞧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颇有点困惑。

  “说来话长,我们快进去吧。”蜀瑶瑶摆摆手,眼底异色翻滚,随便抬起手挥动几下,就把这事带了过去。

  他们三人一并走进厉宅,朝着后花园走去的路上,蜀瑶瑶目光在宋迩身上打量,现在的宋迩,一双灵动眼睛不像之前她见过那样,总带着点怯意跟忐忑,更像是一汪清水,通透明亮。

  看来是恢复记忆了啊,蜀瑶瑶心中想到。

  “你恢复记忆,应该吃了点苦头,办法是我出的,我应该跟你道歉。”蜀瑶瑶忽然开口说道,看着宋迩的目光里面生出几分歉意。

  宋迩微愣,扬头恰好跟蜀瑶瑶目光对上:“你”

  那天沈竹琛给她打电话,问她有什么办法能让宋迩迅速恢复记忆,宋迩那种情况,除非是受到什么巨大刺激,才有微弱可能在短时间恢复记忆,风险太大了,要是恢复不了,症状还会加重。

  可根据沈竹琛描述,沈家即将遭难,宋治也还在病危阶段,宋迩如果再不恢复记忆,以后的处境根本不知道会怎样。

  她也是百般纠结,无可奈何之下才说出了口。

  现在宋迩恢复记忆,简直是万幸。

  缓了缓,宋迩接着刚刚自己的话锋往下说:“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希望我恢复记忆,是怕我无力自保。”

  蜀瑶瑶垂着眸没回声,宋迩多补了一句:“而且你对我多有照顾,我也不能跟你计较啊,瑶瑶姐。”

  听到这个称呼,蜀瑶瑶欣然一笑。

  本身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在此刻有乌云飘来,聚合压顶,顷刻间电闪雷鸣,令现场宾客皆是讶异。

  “我出门的时候就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个良辰吉日,会一直都是晴天。”蜀瑶瑶小声的嘟囔道,又是半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那瞬间,这场婚礼的主人公厉天南面色微变。

  某种不好的预感过于强烈,厉天南伸向花童的手顿了下来,花童抱着戒指盒非常迷惑的盯着他。

  眼看着室外要落下倾盆大雨,祁粟忽然朝着花童笑道:“给我吧。”

  花童后脚轻移,戒指盒对向祁粟,祁粟毫不犹豫从里面取出那对素戒,那是他们在婚礼前一起去挑选的,远看很朴素,近看就能看到戒指中央围绕着两圈条纹,是两条线交汇的图形。

  “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主持人喜悦的声音落地,祁粟把其中一枚符合厉天南无名指的戒指举起来,扯过厉天南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替他带了上去。

  雨滴降落,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嘀嗒声响,也滴在祁粟的发丝间,把他熨烫好的头发打湿,额角几缕碎发垂落到脸颊,一滴雨忽然落在他额头上,垂直朝着眼角滑落。

  “祁粟。”

  厉天南收回了那只带上戒指的手,神情复杂的叫喊他,下一秒就得到祁粟的点头:“我听到了,你快点把戒指带上,雨越下越大,你不能淋雨太厉害。”

  “其实我”厉天南张了张嘴,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祁粟不明白他突然间的变化,只听到空中骤然爆发开激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厉天南霎那间就捂着喉咙蹲下身,搭在胸口的手在发颤,可见他此刻的状态有多难受。

  小纪见此,连忙从口袋里面取出一瓶药,朝着厉天南跑去。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竟然直接劈到小纪身前,小纪面前的地板裂开一条缝隙,要不是他及时停滞脚步,再往前进半步,刚刚那道雷就会直接从他的脑门劈下去。

  周围的宾客见状立即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四周逃窜而去,站到可以躲避的屋檐下。

  站在最后面的沈竹琛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宋迩脑袋上,指了指花园里的亭子:“先去那边。”

  蜀瑶瑶一边把自己新买的包往头上盖着,一边小跑着嘟囔:“这也太奇怪了吧。”

  安顿好宋迩,沈竹琛立即要朝着主台的方向走,只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的沈竹行伸手拦住:“你去干什么?不怕被雷劈吗?”

  倒不是沈竹行真的要顾及沈竹琛的性命,只是厉天南跟沈竹琛关系匪浅,沈老爷子本就偏爱沈竹琛,一直希望他可以去公司上班,要是他进了公司,还有厉天南的帮助,沈竹行在公司的地位岌岌可危。

  “沈竹行,少在这里跟我演兄弟情深。”沈竹琛一眼就看破对方心中顾虑,冷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

  偏偏这个时候祁一度又走上来:“侄子,话不能这么说。”

  “噗……”一口鲜血从厉天南咽喉中吐出来,祁粟双眼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手里的戒指“哐当”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湿。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还没有过门就当寡夫的吗?”祁粟的脸上写满了着急两个字眼,他愤愤地瞪着厉天南,似乎在怨恨他欺骗自己。

  泪水跟雨水混杂在一块儿,祁粟脸上的淡妆被冲刷下来,本来就好看的面容有些狼狈。

  “小祁。”厉天南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他,唇齿间咬着这个词汇时,祁粟感觉他透过自己眼睛看到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你在叫我吗?”祁粟开口问他,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小纪已然跑到他们面前,把手里的药瓶拧开,将里面的药片递给厉天南:“老板。”

  只见厉天南唇角扯了扯,看不出什么笑意,更像是自嘲,打掉了小纪递过来的药片,压着咳嗽的声音闷哼几声,才断断续续说:“我死以后,你就帮着祁粟管,管理公司。”

  他的声音很微弱,弱到只要一眨眼就消散似的,小纪听得不太真切,只能根据他的口型分辨出来他想要表达的几分意思。

  之前厉天南就有交代过,如果他真的离世,厉家所有的产业都留给祁粟,遗嘱继承人的名字,从他回来祁家的那一刻,就定下祁粟。

  小纪不理解,也问过,厉天南给出的答案只有短短几个字,总不能让其他豺狼虎豹捡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