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小男孩的声音渐渐飘远，两人在一个娃娃机面前站定。
娃娃机里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祝玖扒着玻璃看了许久，指着一只章鱼说：“我觉得这个比较好夹，就它吧！”
何以攸看过去，那是一只配色不太好看的章鱼，显然不是祝玖的审美。
“没关系，我们可以多夹几次，你喜欢哪个我们就夹哪个，不用考虑好不好夹。”
祝玖满脸不信任，她戳戳何以攸的胳膊，语气里带上几分娇气，“这样啊？那好吧！我要那个宇航员的兔子。”
不用多想也知道祝玖是故意的。
那只兔子穿着宇航员的衣服像个圆筒，半个身体还被塑料包裹着，既没有好的卡点又十分光滑，是娃娃机里的隐藏款，也是里面最难抓的。
闻言，何以攸只是笑，她紧紧盯着娃娃机，像是在思考怎么将东西抓上来。
“妈妈，这个阿姨为什么不动呀？”
身后，一个小女孩疑惑地问。
祝玖不好意思地弯腰冲小女孩笑笑，又起身拽了拽何以攸的衣袖。
“好啦！不管哪个我都喜欢，只要能夹上来就行，总站在这里，好像会打扰别人。”
何以攸轻轻瞟了眼，“旁边还有很多娃娃机，没有人需要排队。”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不等祝玖有反应，听到这话的女孩妈妈连忙拉着小女孩离开。
“学姐，你是不喜欢小孩吗？”
正专注抓娃娃的何以攸听到问题，移动摇杆的手顿住，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下按钮。
没有收获。
何以攸轻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往娃娃机里投了一个币。
“谈不上，没有喜欢或不喜欢，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小孩。”
祝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脸。
“这么说来，之前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就是何如镝的女儿。”
那个瘦弱的，像个小野猫一样的女孩，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努力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被打乱，何以攸气息不稳，胡乱拍了一下按钮。
机器四周的灯带亮起，果然是最好抓的那个丑章鱼。
何以攸心不在焉地从机器的洞里掏出那只章鱼，面上没有一丝抓到娃娃的高兴。
“你说事情都解决了，那那个小女孩未来的生活也有保障了吗？”
祝玖接过章鱼，眼神却没有落在上面。
那个可怜的孩子，希望她能过得好。
“不知道。”
何以攸的声音低沉。
“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里，传染病医院。”
祝玖的呼吸一滞，剩下的问题憋在了口中，有些话心照不宣，已然不需要问出口。
“你看，现在的娃娃机比以前装的东西丰富多了，还有膨化食品呢！我上大学那会儿……”
祝玖深吸一口气。
“我上大学实在太宅了，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时候增加的。”
转了一圈，大约是两个人都过了那个年纪，看到每一个项目都不太有兴趣。
“算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会儿吧！我年纪大了，走两步就喘。”
祝玖蔫蔫地看着何以攸，勾着腰的样子，看上去像爬了座山。
何以攸对祝玖夸张的表现感到好笑，她搀起身旁人的胳膊，带着她走到了亲子乐园的家长等候区。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我们可以去奶茶店坐坐。”
何以攸伸手将挡着祝玖眼睛的发丝别在她耳后。
“我想吃披萨，薄底的玛格丽特，还想吃意式肉酱，卷边加烤肠。”
祝玖掰着手指细数，不同于刚才的没有食欲，现在的她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眼大肚小，什么都想吃。”
何以攸将祝玖拉起来，让她将身体的重量放在自己这边。
“倒是从重逢开始就没有好好聊聊，你之后的大学生活怎么样？”
披萨店内，点好两个披萨的两人面对面坐着。
周围大多是年轻人，或是情侣或是年轻女生，这个时间，店内算得上座无虚席。
“很普通啊！三点一线吧，每天宿舍，食堂和教室，和所有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不同。”
祝玖托着腮，回想起大学时光，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挂起怀念的笑。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手里捧着的柠檬水温温热热的，握在手里十分舒服。
何以攸的手用了些力气，原本看着祝玖的眼睛低垂下来，状似认真地盯着杯子里的水。
“你的性格友好，模样漂亮，追求你的人应该不少吧！”
“……”
祝玖并没有回答何以攸的问题，只是意味不明地暼了她一眼。
“我就是好奇，我在国外的每一天都会想，没有我的生活你会怎么样？有多久才能忘记我这个坏人。”
何以攸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干涩的，听起来有些刺耳。
祝玖倒是一副早已释怀的模样，无所谓地摆摆手。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些好奇也没有意义了。”
说着，她捧起自己的脸，手指在脸颊上敲了几下。
“不过，你猜的没错，就我的颜值来说，追求我的确实不少。”
祝玖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副臭屁小孩的模样。
这时，一块披萨正好上来。
“无论多少新品，我就觉得玛格丽特是永远的神。”
不顾烫手，祝玖立刻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不过我有些好奇，你说意大利人为什么那么介意菠萝披萨呢？要说水果会把面饼溻湿，可番茄不会吗？”
祝玖小口咬了一下，刚出锅的披萨面饼都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气，那是小麦的香味。
“不知道，不过有时间我们可以去意大利转转，然后你问问当地人。”
何以攸也拿起一块披萨。
“会被赶出去吗？”
祝玖故作害怕，夸张地缩缩脖子。
“不知道，也许吧！”
何以攸也起了兴趣，故意吓唬她。
没一会儿，意式肉酱披萨也端了上来。
虽然早已预料点多了，但看着两人的小桌被披萨摆满，祝玖还是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