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12月的京市已是初冬，零下的温度让人不愿出门。
窗外吹着风，如狼嚎般，只听声音都让人背后发凉。
为了出行方便，日常用品祝玖一件没带，就连前一日洗漱都是临时去楼下超市购入。
空荡荡的洗漱台逼着祝玖只能出门，哪怕顶着如刀割的风。
路边，习惯京市天气的人们还只穿着偏厚一点的外套，祝玖这个已然戴上围巾，将脸深深埋在羊绒里的外地人显得格格不入。
她吸了吸鼻子，手机屏幕上反射出的自己有些可怜，鼻子通红，眼睛也因为冷风逼出一圈泪。
不过京市不愧是京市，即使偏僻如他们公司，走路十分钟也有很便捷的居民区，周围配套也能说上一句完善。
祝玖走进商场，扑面而来的暖风使她眯起了眼睛，嘴角也因为这暖意轻轻勾起。
冬天的暖气绝对是人类文明的智慧结晶。
停驻在商场侧门靠墙好几分钟，直到祝玖感到身体逐渐回暖，她脱掉围巾装进包里。
需要的东西挺多，祝玖接了个单子，一边盯着单子一边走进负一层的连锁商超。
这个超市不小，东西还算齐全，走了好一会儿，祝玖需要的东西买了七七八八。
她不是个爱逛街的人，向来是需要什么买什么，绝不无目的的闲逛。
只是，她在这里没有相熟的人，这里虽来来往往皆是陌生人，倒也不可谓不是充满烟火气。
祝玖没有约于照菂，配领导逛街总有种加班的错觉。
她不喜欢，也不会让人不痛快。
【楚天一：妹妹，你调到京市做高级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连我你也瞒的死死的。
要不是昨天下班前写你的异动公告，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被调走了！！！】楚天一的短信照着祝玖的预期准时到来，看着屏幕上大大的三个感叹号，她不禁头皮发麻，想到未来再见面时的场景，她眼前一黑，就想把楚天一暂时拉黑。
这自然只是一个想法，她摇摇头，专心编写起短信。
打了删，删了打，明明简单的一句解释，祝玖用了好几种表达都不算满意。
都说不要和同事做朋友，可她还是将楚天一这个朋友放在了心上。
删繁就简，祝玖最后只回了个尴尬的表情包。
意料之中的电话在祝玖回完消息的下一秒打了过来。
“好好好，你那个表情包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敷衍我？单方面跟我绝交了？”
电话接通，劈头盖脸的质问砸在了祝玖心上。
她有些心虚，支支吾吾不知要说什么。
“连话都不说了？呵，几年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楚天一夸张地哀嚎着。
祝玖都能想象到男生在电话那头浮夸的表情和动作。
“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这边要得这么急。
而且，还不一定能过试用期，若是被退回江城，我的位子记得给我保住！”
楚天一轻嗤一声，嫌弃仿佛有了实体，透过手机传到了她耳朵。
“江城可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是连试用期都过不了，你可别说你是江城出去的。”
开过玩笑，停顿片刻，楚天一的语气一下正经起来。
“你之前跟老王的聊天记录没删吧？他被举报了，不知道是谁举报他利用职务之便强硬与女同事发生情色关系。”
“什么？”
祝玖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
老王确实喜欢对女同事动手动脚，不成就在语言上占便宜，整个事业部人事都不堪其扰，但为了工作便也忍了下去。
到底是哪位勇士进行了举报，真可谓大快人心。
“其他的不重要，聊天记录不要删，现在其他部门纷纷在看人事部热闹，好几个女生都因此被别人造了黄谣。”
楚天一的语气严肃，认识他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话，祝玖不免也被感染，脸上的笑容淡去。
“查出举报人是谁了吗？估计这会儿举报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祝玖心头有了纠结。
她自然希望坏人得到严惩，可这种事情，最后困在舆论中心的，多半是女人。
黄谣或鄙夷，明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却只能藏着掖着，生怕被查出，受到更多的语言攻击。
“不知道，老王的香艳事多，若是那个卸磨杀驴的红颜知己也未尝不可。”
楚天一鄙夷地哼了一声，眼底的不屑快要溢出。
“希望不被发酵到网上，网友的能力不容小看，到时候女生一定会被网暴。”
感叹完，两人又聊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遂挂断。
话题虽然终止，祝玖的心却久久不得平复，她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回神。
“你出来买东西怎么没有叫上我？一个人逛超市多无聊！”
眼前，不知何时，于照菂出现，她笑着同祝玖打招呼，明朗又帅气。
大约是起床后没有打理，于照菂的狼尾微微翘起，看上去很是呆萌。
“昨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今天是周末，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我就没有打扰你。”
祝玖说着，想把脸埋进衣领。
她和于照菂相处，不知为何，总有些尴尬。
于照菂顺手接过祝玖推着的购物车，动作熟稔，仿佛这样平常的事情她做过很多次。
祝玖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心，捏了捏手，无奈跟上。
“我买的也差不多了，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先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祝玖快走两步追上于照菂。
手中的纸已经被捏的有些皱，买过的东西也被祝玖无聊时折在了后面。
“没事，我也没什么要买的，只是宿舍太无聊出来逛逛，正巧遇上你。”
于照菂的话总有些四两拨千斤的轻松，祝玖张了张嘴，再说就略显刻意了。
像是真的如她所说，直到出了超市，于照菂一件东西都没买。
“今天耽误你时间了，本来你能好好休息一下。”
走出超市，看了眼双手都提着购物袋的于照菂，心越发虚了起来。
“我真没事，更何况……”
于照菂停顿了下，转头看着祝玖的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