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确实不是一个说话好地方，刚刚是她昏了头。
简单地讲了现在孩子的归属问题，被何以攸拒绝后，陈警官也犯了难。
要说现在并不确定何以攸就是孩子的姑姑，交给她带其实算违反规定。
可若不交给她，这孩子又能给谁呢？何以攸没有圣母心，更何况几天后就是哥哥的婚礼，她不方便带着一个孩子。
最后只能暂时将孩子放在派出所。
至于后续，何以攸没有问询。
她不在乎。
回到家已经很晚，何以攸泡了个澡，差点在浴缸里睡着。
黑夜漫长，天空中竟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她抱着腿坐在床上，投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一切。
黑夜并不安静，路边依然会传来引擎的声音，间或几声醉汉的吼叫声，这样的夜晚，是海城最普通的夜晚。
手机上，通话记录的一条还是祝玖，何以攸呆呆地看了片刻，闭上眼躺了下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何以攸的房间，点点落在她的眼睛上，她揉了揉，渐渐苏醒。
时间还早。
不由得，她又想起祝玖。
无论何时睡着，早起对祝玖都是一件难事，小女儿家又爱赖床，若非周末，每天的清晨都是一场渡劫。
远在江城的祝玖刚睡醒就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总觉得有人在骂她。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营业部的工作很愉快，同事们也很好相处。
只是，她总觉得孤独。
明明早就习惯了独处。
刚吃完早饭，门外传来敲门声。
何以攸将碗筷放进厨房水池中，再去开门。
是何以朝。
明明分开的时间不算长，可她总觉得哥哥成熟了不少。
“攸攸，你昨天怎么不接电话？”
何以朝神情紧张，刚进门，就拉着何以攸前后看了一圈。
想起昨天的事情，何以攸头疼地撇撇嘴，忍不住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何如镝是有个女儿。”
何以攸倒了杯水给哥哥，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但孩子的母亲吸毒，有艾滋。
合理推断，何如镝也不会好到哪去。”
何以攸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迷茫。
如果他们母子俩是这样，那她和哥哥的四年算什么呢？即使她不放弃学业，哥哥不联姻，何如镝也活不长。
“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何以朝像小时候一样，拍拍妹妹的头顶。
“哦，对了……”
何以朝刚开口，敲门声再次传来。
何以攸眼神疑惑，自己这里少有人知道，谁会大清早过来？她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娇俏的女生，长发披肩，乖巧的齐刘海，大大的眼睛像漫画里的娇小姐。
莫名得让人觉得熟悉。
“你就是以攸吧！我是陆云霁，你哥哥的……
未婚妻。”
女生的声音清脆悦耳，短短的一个自我介绍就让她红了脸。
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再看何以攸。
表情在一瞬间呆滞，何以攸大脑空白了一刻，条件反射地将陆云霁迎进了家中。
“来得好快，我刚要和攸攸说。”
何以朝跟在妹妹身后，他牵起陆云霁的手，眼神温柔，如一潭清泉。
好一对璧人，何以攸浅笑，眼里是对陆云霁的探究。
传闻陆家很疼这个独女，多少把女儿养得有些娇纵。
何以攸极少同圈子里的女生交往，对陆云霁少有了解。
此时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陆云霁也在看何以攸。
她喜欢的人唯一的妹妹。
“以攸，过两天我和你哥哥就要结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陆云霁甜甜地说，一脸幸福，像是泡在蜜罐里。
何以朝结婚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何以攸还没有做好有嫂子的准备。
但多年的人际交往能力让她下意识做出合适的反应。
她弯着眼睛，努力调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
“嗯，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婚姻幸福。”
十分客套的话，对未来的嫂子来说，多少有些生疏。
陆云霁的笑容僵了一下，想到身旁的男人，她按下垮脸的冲动。
“攸攸还不习惯呢！你也知道，我们俩决定得突然，又是电话通知，她估计现在才对我恋爱这件事有实感。”
何以朝说话如沐春风，不着痕迹地解释着妹妹的态度问题。
被心爱之人哄着，陆云霁的脾气去的很快，她娇笑着，头靠在何以朝的肩膀上。
“是啊！哥，你通知的太急，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听错了。”
有台阶，何以攸自然会下。
“你们今天来我这儿该不会是为了秀恩爱吧！”
何以攸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递给陆云霁。
这话更是取悦了陆云霁，她的笑容加深，仰着头看向何以朝。
“下周就是我们的婚礼，云霁为了风格一致，想约你去试一下礼服。”
陆云霁对自己的婚礼格外重视，每一个细节都不愿忽略。
“我都可以，听你们的意见，只要新娘子喜欢就好。”
何以攸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只要不是奇装异服故意让她出丑，她什么衣服都能穿。
何以朝早就猜到妹妹的答案，也知道未婚妻为何非要来麻烦一趟，他冲妹妹使了个眼神，笑容有些无奈与疲乏。
兄妹间的默契让何以攸立刻明白，她说：“那你们等我一下，是现在就去吗？”
“嗯，你知道的，我们的婚礼也没几天了。”
陆云霁如胜利者一般挑了挑眉。
点头示意后，何以攸来到房间。
她知道陆云霁为什么非要自己去试那件无关紧要的礼服，无非是觉得何家对两人的婚事毫不在意。
女生刚才的表情让何以攸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看来，传言有时也应该信信。
迅速换好衣服，三人出发。
何以攸走在两人的身后，陆云霁似乎非常喜欢肢体接触，几乎是挂在何以朝身上。
何以朝的脾气很好，风度翩翩，待人有礼，即使在何以攸看来他并不喜欢陆云霁，可他的行为依然可以算得上模范男友。
今天，是何以朝开的车。
平常总坐的副驾驶被陆云霁落座，何以攸说不上来，心口闷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