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待在这里了，你走！你快走！”
女人的情绪十分激动，突然的，没有任何征兆。
这让何以攸感到疑惑，她微眯着眼睛，看着女人越来越脱离控制的情绪。
原本她以为女人对她的抵触是因为她作为何如镝孩子的母亲天然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这倒让她产生了兴趣。
何以攸勾起唇角，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双眼弯弯，笑看着女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孤儿寡母的，有本事你去找何如镝啊！”
女人的情绪逐渐崩溃。
可这样的崩溃总像是为了隐瞒些什么。
何以攸岿然不动，连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动，女人也不敢真的动手把她赶出去，时间仿佛静止，两人开始了漫长的僵持。
滴答滴答，客厅里的闹钟，秒表走动的声音很清晰。
像是倒计时，又像是紧箍咒。
或者……
是催命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越来越晚，何以攸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愿，女人脑袋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正岌岌可危地要断不断。
终于——女人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也不住地发抖。
这样的反应让何以攸眼底闪过一丝奇怪，不对，不该是这样。
她连忙上前一步抓住女人的胳膊，女人正在发抖，或者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在抽搐。
她的力气很大，指尖深深地陷进女人皮包骨的胳膊里，可女人毫无反应，机械地抽搐着，像是处于无人之境。
没一会儿，女人更是开始时不时吸着鼻子。
何以攸心里咯噔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她脑子里。
她该不会是……
何以攸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强硬地将女人的胳膊拉到自己眼前，不等女人反应，用力将女人身上的长袖推到了上臂。
没有针眼。
何以攸松了口气，还好，或许只是她想太多。
可女人的动静实在不对劲，她看了眼小朋友房间紧闭的房门，连忙拨打了120。
还好小朋友很听话，这么长时间了也不闹腾。
刚这么想，何以攸后知后觉，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嗡鸣，她连忙将女人推开，冲到小朋友的房间门口。
门被锁上了，趴在门上听，里面没有任何孩子的声音。
何以攸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继续听，也没有玩具碰撞的声音。
身后，一个蜷在沙发上抽搐的女人，房间内，是不知情况的幼童，何以攸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闭上眼，思忖片刻，她拨打了110。
无论是破门还是身后那个名字不正常的女人都需要第三方在场。
不愧是好位置的小区，没一会儿，警察和120一同赶到。
“医生，是这样的，刚刚我们俩正在说话，她突然全身抽搐，估计也很急促，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找你们来看看。”
何以攸先和医生说明了女人的身体情况。
而后她看向也刚刚赶到的民警，冲两人点头示意。
“警察同志，这里是我弟弟的家，家中只有他的女朋友和女儿，刚才因为我们两个大人要谈话，所以让小朋友先去房间玩耍。
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孩子妈妈把房门锁了起来。”
何以攸走到房间门口，扭动着门把手。
被反锁的门把手扭动不得，何以攸只能求助地看着警察。
“现在房间里没有动静，我不知道孩子的情况，所以希望你们警察同志能够帮忙破一下门，从孩子进去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
何以攸装作很担忧的样子，着急地同警察说明房间的情况。
她的表情很急切，像是在面对一件非常棘手且危险的事情。
“房间应该都是有钥匙的，暴力破门的成本比较高。”
警察也扭了扭门把，确实被锁上了。
“损失我来承担，因为不是我家，所以我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
见两位警察表情还是很犹豫，何以攸继续加码。
“里面的孩子不大，这么长时间里面没有声音，我怕孩子出危险。
您知道的，这种四五岁的孩子对外界最是好奇，万一孩子出了事情，我……”
何以攸搓着手，低垂着眉眼，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这话不假，四五岁的孩子有一定的破坏力，可又不会保护自己，一个人确实危险。
“你说说你们做大人的，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出警人员中年纪大的警察沉声批评何以攸。
虽然并不真的担忧，但何以攸还是极其配合地点点头。
这边，两个警察正商量着如何破门，那边，随车的医生走了过来。
那是个中年女医生，表情严肃，看上去是一个刚正古板的人。
她将年长些的警察拉到一边，先是小心地看看何以攸，再将视线落在经过他们处理勉强安静下来的女人身上。
“警察同志，这位患者可能有点问题。”
女医生刻意压低声音，虽极力克制，眼底还是透出了些鄙夷。
何以攸听不到医生的声音，只能从她的表情里判断。
见状，她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刚刚未曾成型的念头又浮现。
这次，她倒能够表情如常。
那头，医生同警察已经汇报完了情况，急救措施也做得差不多了。
“请问这里只有你一个能管事的人吗？孩子的爸爸不在吗？”
警察问何以攸。
“孩子爸爸不知道在哪里，我也是今天刚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女。”
何以攸的语气十分平静。
虽然，她说出的话在这混乱的场合中显得格外抓马。
显然，在场的人听到她说的话后都顿了一下，片刻才回神。
“现在孩子的情况还不清楚，您看能不能让警察同志跟着一起去医院，我在这边把孩子安顿好后就去医院。”
这是现在最合理的安排，无法，刚才的医生和警察只能对视一眼后点头。
急救医生刚走，那头，年轻的警官将房间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