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玖没想到何以攸会来。
临近下班，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了祝玖面前。
“你怎么会来？”
祝玖惊讶地看着何以攸。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祝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思念感。
她环视营业部一圈，黄经理出外勤了，摸摸鱼啧没什么。
她连忙叫来万山，让他帮自己在柜台前坐一会儿。
交代完工作，祝玖拉着何以攸出去，营业部旁边是家奶茶店，坐着聊天更方便。
“我就是来看看你，过两天我就要走了，我请了假，估计要挺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你。”
何以攸说。
祝玖的脸瞬间通红，娇嗔地瞪了眼对面的人，低头戳着手里的奶茶。
“谁想看你了！”
祝玖口是心非，却一直用余光看着何以攸。
是要回去参加她哥哥的婚礼吗？祝玖算了下，没想到何以攸会提前那么长时间就去。
“小玖，等我回来，我们……”
话说一半，何以攸停下，讪讪地闭上嘴，眼神闪烁着，见祝玖看向自己，尴尬地喝了口奶茶。
“我们怎么了？”
祝玖问。
“没，没什么。”
“我是回海城，哥哥的婚礼要办，家人不好一个都不去帮忙。”
何以攸连忙岔开话题。
闻言，祝玖眉头皱起，不对，学姐这个状态好奇怪。
“学姐，这次你没有事情再瞒着我吧？”
祝玖表情严肃，眼睛紧紧盯着何以攸，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何以攸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看着祝玖。
一双黑眸，如漆黑夜空，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平静无波。
祝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她垂眸，说不上的失落。
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有变。
自己还是被她排除在外。
“家里出了些事。”
突然，何以攸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祝玖的神情一僵，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剧烈加速，跃跃欲试想要跳出胸腔。
学姐这是在……
“事情没什么头绪，现在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何以攸牵起对面微凉的手。
祝玖的手很小，软若无骨，握在手中实在舒服。
像是高级羊绒，牵着她是一场触觉享受。
“如果到时候进展良好，我还有空，你也愿意接我的电话，到了那边我一定都告诉你。”
何以攸笑着说。
祝玖却不算开心，她假意要抽回手，忿忿地怒视何以攸。
“进展如何你都要告诉我，只要你有时间，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跟我说。”
祝玖急切地看着何以攸，音量却不由自主地开始降低。
“我……
我会担心。”
祝玖的眼神变得无措，她仿佛重回四年前，那个闷热的，仿佛根本看不到前路的六月。
她突然失去了同何以攸的联系。
找到她的宿舍，也只得到她室友好久没见过她的答复。
艳阳下，祝玖浑身发抖，像是身处冰窖，浑身刺骨的痛。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无人能知她去向何处。
那段回忆实在痛苦，四年前的自己还没同现在的何以攸和解。
“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无名的包裹一律拒收。”
何以攸仔细叮嘱。
无名包裹？祝玖探身向前，目光如炬，想要说的话因为太激动堵在了嘴边。
“学姐，你……”
祝玖顿住，这里确实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你等我五分钟，我就要下班了，我们……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祝玖看了眼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学姐一定知道些什么。
何以攸却只是捏了捏祝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小玖，我知道。”
像是被一道雷击中，祝玖耳边不停重复着何以攸刚刚的话。
她说她知道。
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有人昨天给我发了一条彩信，号码是国外的，诈骗人员常用的号码。”
何以攸将手机推到祝玖眼前。
手机屏幕上，是那天收的娃娃的照片。
“认识我，又专门去吓唬你，你应该是被我牵连了。”
何以攸的手突然想要收回。
她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伴侣。
法治社会，因为她，小玖被这样堂而皇之的恐吓。
自己那一团乱麻的生活终究还是影响到了她。
心中萌生一股退意。
早在四年前她们就结束了，都怪她贪心不足。
“法治社会，他们也只能用这种东西吓唬人！”
祝玖何尝没猜过这事和学姐有关，可她不敢说出来，生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是今晚的飞机，一会儿就该去机场了。”
“这么快！”
祝玖惊讶。
原来今天只是来同自己道别。
“临时决定，本来准备下个星期再去的。”
何以攸心事重重，却不敢在祝玖面前有半分泄露，只能微笑。
祝玖这才点头，表情也好了几分。
这才合理，她刚刚还在想为什么学姐一个妹妹要提前那么久去准备婚礼。
“你一定要回来！”
祝玖语气有些急躁。
“如果……
如果不能回来……”
说罢，祝玖又小声嘟囔。
“也麻烦告诉我。”
目送何以攸离开，祝玖看着她的背影勉强开口。
何以攸落地海城时已是深夜，她回到家，空荡的房子里黑压压一片。
每周都有家政打扫，屋子里并没有灰尘的味道，却也没有人气。
一套房子罢了。
她开灯，高功率的灯泡让房子瞬间宛如白日。
家中的陈设依旧，何以攸环顾一周，拖着行李来到房间。
同样的冷清，精致但没有丝毫生活痕迹。
何以攸不由得想起在祝玖家住的那几天。
祝玖的家不算大，普通的大三居。
或许是因为她的妈妈喜欢买买买，家里人虽不多，但可用空间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家中随处可见富有小情趣的摆件，只是看着就会心旷神怡。
何以攸疲惫地将自己砸在床上，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一点点往下沉。
希望这次能够彻底解决一切。
何以攸回想着哥哥在电话里说的话，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团灰色。
她的眼底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何以攸闭上眼，任湿润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