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过去都过去了，我们都向前看吧！”
说罢，祝玖开了门，神情释怀。
何以攸看了眼桌上的奶茶和甜点，塞进祝玖手中。
“希望你的口味没变。”
祝玖没有拒绝，带着东西回了宿舍。
温热的奶茶已经凉透，甜品上的奶油也有些塌陷，祝玖看着，胸口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时间会毁掉一切，无一幸免。
当晚，祝玖做了个冗杂的梦。
那是她和何以攸的第一次相遇。
海城的九月闷热依旧，知了在树梢吱吱叫得让人心烦。
这是祝玖18年来第一次独自生活，兴奋与忐忑共存。
她们是六人宿舍，宿舍里除了一个本地人，另外四个都是周边县市的。
相处几日，除了本地室友偶尔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其余的室友也算好相处。
入学一个星期左右，那天晚上，有个自称是大四学姐的女生敲响了她们宿舍的门。
彼时宿舍里只有三个人，学姐笑得亲切，与三人话家常。
虽已成年，说到底三人不过是离家一周的孩子，不多时，就在那人的闲聊中渐渐放下戒心。
“大四课少，我已经开始实习了，你们才大一，正是好时候，相信我，大学四年转瞬即逝，要多尝试，毕业了才好找工作。”
学姐无尽感慨。
祝玖听着，觉得这个学姐说到了自己心坎上。
她从小便是乖乖女，好不容易远离父母，自然有无数想要尝试的东西。
“学姐，听说大学期间没有实习经历以后很难找工作是吗？”
室友邱慧大胆外向，第一天到宿舍就大喊着要兼职丰富生活。
“是的，我现在的实习都是找了许久，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就连我们学校的名头都没以前好用了。”
学姐面露苦恼。
这话一下子就让在场的三人焦虑起来，纷纷开始幻想大学四年后直接打包回家的惨状。
“可是怎么找靠谱兼职，我看校园里全是摆摊的学姐学长。”
邱慧懊恼地叹气。
“摆摊也是一种锻炼啊！你们的胆量和沟通能力都会在摆摊中得到极大锻炼。”
三人沉浸在刚才的焦虑中，并未发现这个所谓的学姐眼睛发亮，跃跃欲试地将放在脚边的背包抱在了怀里。
“可是……”
又是一番讨论后，祝玖心中惴惴不安，小声地想要提出异议，却被另外三人忽略。
她红着脸，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只能继续听着室友同那女生越来越火热的交谈。
“如果你们想锻炼自己，我这里倒有个好机会。
我这个背包里都是文具，看你们是我的学妹，便宜出给你们，1200，你们看怎么样？”
那位学姐打开怀里的背包，正如她所说，包里全是文具，看起来还都是学生们常用的品牌。
“好啊，好啊，真是太感谢学姐了！”
不等祝玖发表意见，另外两人纷纷开口，满是对这位学姐的感激。
祝玖虽然心有疑虑，但东西给了她们，想来也不是骗人。
于是，在气氛的烘托下，她们三人一人出了400块钱给了那人。
后来……
这自然是个骗局，背包里除了表面的十几只笔芯是正经牌子，其余一背包的东西都是拼夕夕9.9包邮一大捆的杂牌货。
可钱都花了，三人只好头脑风暴，寻求弥补损失的办法。
“我们挨个宿舍去推销吧！”
邱慧脑子活，立刻想了个勉强可行的办法。
祝玖胆小，心里自然百般不愿。
可一想到被骗的400块钱，她咬咬牙，点头同意。
大学不似高中，除了几个看上去不错的软皮笔记本，半书包的笔芯根本没人要。
本就容易害羞的祝玖在多次被拒绝后脸越发滚烫，不用看就知道一定红得出奇。
可……
她看了眼包，逼着自己敲响了面前的宿舍门。
里面有人应答，不一会儿，一个女生开了门。
“学姐，您好，我……
我是大一的新生，我……
你……
你们需要用笔吗？”
祝玖低垂眉眼，只觉得眼前的女生很高，她本就不敢同人对视，此时竟只能看见女生的锁骨。
“以攸，是谁啊？”
宿舍里躺在床上的女生露出一只眼睛往门外看。
“一个学妹，应该是做兼职的。”
何以攸回完，又朝祝玖轻笑，“我们应该需要，你要不要进来给我们讲一下你有什么东西？”
被拒绝太多，这是祝玖第一次遇见和颜悦色的学姐，她抬头，一双大眼睛湿湿润润，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谢……
谢谢。”
祝玖小心地露出笑脸。
何以攸见状微愣，越发亲切地护着祝玖进了宿舍。
何以攸的宿舍只有三个人，另外三张床空着。
听见动静，其他两个室友同时爬下床，笑盈盈地看着祝玖。
“哇，萌妹子！”
“哎呦，这届新生颜值这么高？脸红扑扑的，像个水蜜桃。”
祝玖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下意识地往后两步，正好躲在何以攸身后。
“你们含蓄点，别吓着小学妹！”
何以攸伸出胳膊，将两人拦住。
“学妹可是公共财产，你不要独占！”
……
祝玖站在何以攸身后，这才发现她竟留着狼尾，想起刚刚的匆匆一瞥，祝玖的脸越发滚烫。
她很适合狼尾，冷艳又飒爽。
“你是说这东西是一个自称我们学校大四的女生卖给你们的？你们一共花了1200？”
何以攸看完祝玖包里的东西，表情骤然变冷，眼睛微眯，眸色深沉。
“嗯，一人400，虽然不算多，但我刚来学校，不敢告诉爸妈。”
祝玖说着，声音不自觉变得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这东西你肯定卖不出去，这样，我们最近因为准备论文，时间压缩了很多，你给我们做助理，一个月800块钱。”
何以攸眼含心疼，莫名的，她见不得这个陌生女孩儿红眼。
“工作室？800？”
刚刚才被骗，祝玖的警惕心多了许多，她迟疑地看着何以攸，身体不由自主地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