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去请青黎。
天色渐晚, 凉意骤起,青黎正带着应小禾一起收拾晾在院子里的草药。
她拍掉身上的草屑,简单净手, 虽与郑意一起走到内院了却还有些疑惑。
“她去了平乐府,回来就不舒服?”
郑意说:“是的。”
青黎问:“那为何不叫李御医同去?”
她如此问, 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医术不精,而是医所定下的规矩, 公主身体有疾时, 必须由御医随行主治,所以公主府两位御医本就是日夜轮换值班的。
郑意说:“我也不知道。”
青黎听出一点她的为难, 便没有勉强,不再问询。
至于秦宸章为何会去平乐府, 青黎也没有怀疑,毕竟在她知道的未来中, 教坊司三大乐府之一的平乐府在秦宸章登位之前的两年,已经是她手中的助力, 太常寺卿纪文舫更是她一手运作上来的。
秦宸章正歪在榻上, 她欺负青黎看不见, 连作案工具的瓶子都没藏起来,握在手里。
这玩意儿叫春恤膏, 可外涂于身, 也可作焚香吸入。
秦宸章之前挖了一小块放碟子用烛火灼烧, 散发出的是一种很浓郁的香味, 主调是麝香,又混合了一些别的花香, 还挺好闻。
可现在碟子里的香膏已经烧没了,她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 不由得生出怀疑,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青黎进来的时候,秦宸章正皱着眉打开瓶口嗅呢,听到声音忙把瓶子合好扔到里侧,还抬手在半空中挥了挥。
刚才为了散空气中过于明显的香,两边窗户是开着的,傍晚清风有些凉,吹得室内一点暖意也无。
秦宸章率先叫她:“青黎……”
一出声才发现不对,声线都变了,哑涩而软。
青黎对她房间里的格局很熟悉,径直走过去,“郑意说你身体不舒服?”
秦宸章嗯一声。
青黎问:“怎么了?”
“不知道,”秦宸章含糊到底,说:“有点心慌。”
青黎问:“还有吗?”
秦宸章说:“有点热。”
青黎在侧坐下,她靠近时,其实已经闻到了空气中一点跟秦宸章平日熏香不一样的香,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节,权贵皇室们家家户户都点香,身上冷不丁沾上一点不同的味道实属平常。
“傍晚风大,别吹风了,”青黎对郑意说,“先把窗户关上。”
郑意走过去关上窗户。
秦宸章知道她善诊脉,早已伸手在桌上搭好,她刚才还没觉得身体有明显的异常,直到青黎的指尖落在她手腕上。
凉凉的。
她眯了眯眼,看着青黎骨感清晰的手,肤色质白,手背上一点青色的血管。
她又去看青黎的脸,细致平和的眉眼,眼睫因为认真的神态习惯性地微垂,鸦羽一样,弧度弯着,到了尾部又因为卷翘而飞扬。
秦宸章喜欢看她这种神情,特别是她在这种神情下抬眼的瞬间,蝶翼般的眼睫扇动,神秘的眸色隐现,清冷,又勾人。
“换一只。”青黎说。
秦宸章换了只手,同时也换了个姿势,正对着青黎坐,靠近了些,膝盖轻轻碰上青黎的腿。
青黎敏感的把腿向外侧了下,秦宸章追上去,依旧将膝盖碰着她的腿。
青黎“看”她一眼。
秦宸章手指微微发抖,问:“怎么了?”
声音更哑。
青黎没说话,继续给她诊脉。
两只手腕都看过,青黎将脉枕放一旁,又伸手去触摸她的额头。
秦宸章一激灵,反射性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是有点热。”青黎说。
秦宸章咬着唇,才没发出声音。
青黎继续摸了摸她的脸,又下滑,摸她的耳侧,耳根……
秦宸章抓着她胳膊的手逐渐用力,体内像是被唤醒后逐渐沸腾的火山,直到青黎的手落在她脖颈处。
“嗯……”
她松了唇,吐出热气,轻轻呻//吟。
“青黎,我好难受。”
她抓青黎的胳膊,将她的手实实地按在自己的脖子上,喉咙滚动。
青黎已经把她看做病人,没有挣开,用另一只手去取医箱里的听诊器——相比于当世最常用的空心木管,她让匠人做的听诊器已经趋于完善,听诊头是银质的,导音管用的是密封的竹筒,耳挂收音处裹了一层杜仲胶。
“我听一下心跳。”她声音放轻。
秦宸章轻易听出她的软和,拉着她的胳膊不松,脖子在她掌心乱蹭。
青黎便转头问郑意:“她今天从平乐府出来还做了什么?”
郑意说:“从平乐府出来就直接回府了。”
青黎又问:“那在平乐府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什么也没吃,茶也没喝,就待了会儿。”
“待了多久?”
“半个多时辰。”
青黎又仔细问了些别的,眉心逐渐紧皱。
“你一直跟在她身边?”
“是。”
青黎停顿下来,凝目沉思。
郑意眼皮一跳,忙补道:“不是,我、我出来了一会儿……”
她说到后面有些虚,声量渐低。
好在秦宸章一直在蹭青黎,倒没让她发现不对,反而露出两分了然。
没有吃喝,若是中了药,那必然是吸入式的,郑意如果一直跟秦宸章待在一起,不可能一个有事,一个没事。
青黎想了想,说:“你现在让人去平乐府,把殿下今天见的人都扣住,屋里的东西不要动,特别是香炉、蜡烛一类的燃烧物。平乐府现在应是最热闹的时候,人多,你让人小心点,先别惊动太多人。”
郑意闻言咬牙,瞪了眼旁边脸上已经浮现潮红的秦宸章,俯首:“是,我现在就去!”
她说完转身就走,换毫不知情的蓿瑛进来——骗人这种事,简直是作孽。
蓿瑛果然表现得比她着急,领着一堆侍女听青黎吩咐,急急忙忙的,倒是比刚才更能糊弄人。
缓了这一会儿,秦宸章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青黎收回手,去解她外面的衣衫。
秦宸章三分迷醉也被自己熏染到了七分,整个人软乎乎的任她解衣服,嘴上还哼哼唧唧:“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青黎说:“我听一下你的心跳。”
秦宸章像是没明白,低头看她的手撩开自己的衣衫,一层,两层,露出雪白的中衣。
青黎将银色的听诊头放在她胸口。
冰凉透过单薄的布料透到灼热的皮肤上,秦宸章缩着肩,轻轻哆嗦。
“青黎。”
含糊的两个字像是从喉咙间直接溢出来的,她弓起身子,胸腔不由得向后躲,脑袋却靠近青黎。
听诊器中间没有适合的软管,用竹筒代替后有些短,两人离得很近。
青黎能感受到她扑在自己脸上的热气,呼吸急促,带着明显的喘息,还有她身上莫名的香,被热气一蒸,像是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偏偏对方也在嗅自己。
“你身上什么香……”秦宸章的头几乎抵在青黎脖颈处,腿也贴着青黎的腿蹭。
青黎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说:“白苏。”
“那是什么?”
秦宸章也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却又不像是按,倒像是摸,摸她的肩膀,后背,脊椎……
青黎静心听了几秒她急促的心跳声,才回答:“一种药材。”
“哦……”
秦宸章根本也没想问个明白,手摸着青黎的背,眼睛却看的嘴唇,入迷一般,到了此刻,她已经不去思考药效的问题了,满脑子都是要与她亲近。
青黎收回听诊器,对方的身体就紧跟着贴过来,几乎跨坐在青黎身上,胳膊和腿一起缠住。
蓿瑛端了水过来,被这明显不雅观的姿势吓了一跳,把水盆一放就要过来拉秦宸章。
她一拉,秦宸章便缠青黎缠的越紧,她再拉,秦宸章就转头低斥:“滚开——”
蓿瑛立马松手。
秦宸章满意了,转头对着青黎的唇就要落下吻。
青黎却伸手,准确抵住她脖颈以下锁骨的位置,手指用力,在她灼热的皮肤上印出白印。
“把她弄到床上去。”青黎对蓿瑛道。
秦宸章哼哼一声。
青黎重新“看”向她,直白道:“你中了令人迷情的春//药。”
“骗子”的眼眸闪了下,身体纠缠的力道似是因为得知真相有了短暂的松懈。
青黎与蓿瑛趁机把她扶到床上。
秦宸章在床上蜷着身体,两只手都紧紧抓着青黎的衣角。
青黎在旁边快速写了两个方子,递给蓿瑛,“多准备些能喝的白水,她多喝点,能提高代谢。”
蓿瑛慌慌张张地应了,小跑出去。
青黎坐在床边,给她擦额头和身上的汗。
秦宸章看着她,帛巾沾了水,贴在皮肤上清凉,舒服得想让人颤栗。
“我中春//药了?”她问。
青黎嗯一声,说:“郑意已经去查了。”
秦宸章没说话,腿在凉意明显的锦缎被单上乱蹬,襦裙本就半散,轻轻松松就被蹬掉,袜子也蹭掉,里面的襦裤宽松,裤口被拉到膝上,露出白净的小腿。
她去抓青黎的手,浸过水后湿润的手,凉的,冷的。
她用脸去蹭,干涩的唇贴着掌心,声音含糊,每一个字眼吐出来,都带着热气。
“青黎,你救我。”
青黎有些沉默。
“青黎。”
“青黎。”
秦宸章小声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并不是急躁的,带着一点娇,又是哑的,像是叫她的名字就能缓解身体的不适一样。
青黎的感官一贯敏锐。
她身上很热,出了汗,整个人都透出潮,鼻尖尽萦绕着她身上馥郁的香,那香也带着湿。
她亲吻自己的手,唇瓣很干,舌尖却灼热。
她在喘,压抑又热烈地喘。
她身体难耐地蹭着被子,衣裳褪了大半,腰肢胡乱地扭,腿紧紧夹着,发出一点细微的动静。
“秦宸章。”青黎出声。
秦宸章却根本没听见,还在叫她。
青黎抿唇,手指微微一动,探进了对方不停蠕动的口腔里。
果然是很热,像被炙烤多日的沼泽,表面已经干了,里面却积攒了许多水,被加了温,滚烫。
目盲人的指尖如同在摸索一处陌生之地,指腹仔细地摸过牙齿,碰到上颌,又反复检查舌头,再往里探,一直碰到舌根,按了按,感受其细微的痉//挛。
秦宸章想往后躲,脑袋却只能顶着枕头,抬手去阻拦,也被青黎用手拂开。
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玩弄,舌头发酸,甚至有些痛,喉咙也跟着滚动,连带着口腔收缩,却又合不上,嘴巴完全被撑起来。
秦宸章难受地蹙眉,呜呜喊着,唇间溢出水渍,淌到脖子里,眼尾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青黎才收回手。
秦宸章终于被释放,侧过头,弓着身子止不住咳,嘴边都是湿的,狼狈极了。
青黎一直没说话,拿帛巾细细地擦拭指尖、手根、手背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了,才上前轻轻拍了拍秦宸章的背。
问她:“你早知道自己中药了,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