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住的日子过得很慢, 两人保持着早六晚九的生活作息,除了日常需要完成的学校作业,学业任务, 和校外的工作内容, 沈望舒和季逢月也有了不少很富有生活情调的娱乐活动, 比如养花种草,逗邻居家的狗,摘村里人家树上的桃子……
她们会在清晨迎着日出绕着田野晨跑, 会在傍晚骑着自行车去高处看晚霞,偶尔也会在太阳正盛的时候, 找了河边的草地,躺在上面透过树冠数着天上软绵绵的白云。
当然, 在这度假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季逢月的相机, 在学校的时候她拍照片里会有其他同学,会有教学楼上看到的夕阳, 会有举办活动时热闹的场面, 可是在这里,相册里只会有一个人存在。
其实季逢月只想拍她喜欢了很久的女孩,记录下沈望舒成长的痕迹,记录下她们这辈子共同经历的所有一切。
她拍了好多好多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穿着打扮的心上人, 无一例外, 脸上都带着或浅或深的笑容, 只看表情就知道, 一定过得很开心。
季逢月光是看着相册中越来越多的照片,便觉得心里满满的, 全是满足和得意,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小月总是笑得这么可爱,小月肯定喜欢她极了。
前世季逢月不是没有见过沈望舒的照片,但表情总是僵硬的,或者是很礼貌的疏离笑容,她知道沈望舒不习惯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实的感情。
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用相机记录下沈望舒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对她的重要性无需再用语言赘述。
加上季逢月已经知道沈望舒没有她原本想象中那样在乎父母的感受,沈望舒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她,这让季逢月心中藏着的那些忧虑像泡沫一样,立刻消失在她的笑容里。
既然就算被沈望舒知道前世的事,也不会被单方面断交,季逢月就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她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沈望舒会因为她的隐瞒生气,而且这一次恐怕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容易哄好。
不过没关系,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情趣,只要能哄好就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季逢月身上再也感觉不到之前的焦虑,沈望舒对此很是欣慰,觉得她果然是因为缺少能让自己全身心放松的休假,因为精神绷得太紧,所以才会那么容易不安。
在季逢月的精神完全松弛下来之后,沈望舒有些困扰地发现,季逢月好像变得越来越喜欢对她撒娇了,这人软着声音求抱要亲的样子实在可爱得让人难以拒绝。
不只是要在拥抱的时候蹭着她的脖子撒娇,就连一起在客厅看电视休息的时候,这人也要在给她投喂小零食和水果的时候,凑过来要她喂。像是吃西瓜的时候还好,如果是葡萄提子这类,季逢月就要用舌头卷着她指尖的汁液,然后赞叹一句“真甜”。
最开始沈望舒会被她的表情和眼神羞得面上带红,后来习惯了,沈望舒反而会坏心眼地引诱她,除了嘴对嘴喂这种很容易走火的擦|边姿势,她是怎么勾人怎么来,反正就是要让季逢月憋着火却不能发泄出来。
反正是女性,也不怕憋坏了,谁让这人要先诱|惑她,哼,活该。
本来两人在学校合租时就已经会在浴缸里胡闹了,现在更是不得了,如果白天季逢月逗沈望舒逗得太过,沈望舒就会在晚上讨回来,在她线条明显的小腹上画圈都不算什么,再向更深入的地方探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如果沈望舒勾她勾得太厉害,季逢月也会抱着她的腰,咬着耳朵撒娇,沈望舒最受不了她故意压低声音的委屈语气,更何况两人晚上基本只穿着轻薄的背心,薄薄两层布根本什么都挡不住,身体贴着身体的触感明显得很。
普通小情侣怕是也不会像她们两个这样调情,更不会在气氛最暧昧的时候停下,这都快忍成要成忍者神龟了。
这种打闹的方式当然不可能是朋友,沈望舒和季逢月的关系只隔着那一层玻璃纸,不仅一戳就破,而且还暧昧得能看出情侣的影子。
沈望舒给了季逢月更进一步的许可,但季逢月不想单方面主动,现在她知道自己在沈望舒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沈望舒对她的感情比任何人都强烈。
可是季逢月觉得还不够,她不满足于此,情与爱的结合是她理想中最完美的恋爱,她已经拥有了一半,另一半也要沈望舒主动才好。
她对沈望舒有身体上的渴求,可沈望舒却好似一点也没有和她相同的想法,是因为她的身体对沈望舒不够有吸引力吗?季逢月当然会这么想,所以她要用肢体接触去试探,要用沈望舒无法拒绝的语气去引诱。
她要让沈望舒和她一样,只是普通的触碰,便想要更进一步,想要和爱的人一同陷入更深邃的情感漩涡,无论身体的哪一个部位,都属于彼此,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探索,采撷,品尝。
可惜的是,季逢月只成功了一半。
该死的年龄限制!
这段时间季逢月已经无数次在心里暗骂这句话了。
每次情到浓时,气氛恰好,可以顺理成章进行到下一步的时候,沈望舒都会停下动作,甚至闭上眼睛,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
可季逢月现在更想让沈望舒对她索取!她想让沈望舒做主动的进攻方!
诚然,季逢月已经确认了,沈望舒也会对她的身体产生欲|望,也会想要做更进一步的事,可沈望舒不肯当主动那方的态度始终让她郁闷不已。
季逢月也问过沈望舒,为什么她不肯做下去,沈望舒就只红着脸瞪她一眼,然后就要生上半天闷气,季逢月得花好大功夫才能把人重新哄回自己怀里。
季逢月很无奈,可她又不敢现在对沈望舒做点什么,因为沈望舒闭上眼,脸色泛红却毫不反抗的样子会让季逢月产生一种自己正在犯罪的感觉。
季逢月也不能拉着沈望舒的手强迫她在自己身上做到最后,那和强迫有什么区别,她没办法对沈望舒强来。
双方就这件事僵持起来了,谁也不肯退让,她们的欲|望和渴求因为“不满十八岁”的事实成了对立的,只有时间才能让两人顺其自然地进行到最后的那一步。
而她们高中尚未毕业,高考结束的那天距离现在还有近两年时间,一切都还早得很。
知道自己没法完成心里的计划,季逢月闷闷不乐,便更喜欢贴在沈望舒身上,如果不是她们总待在房间,空调开得很足,沈望舒肯定早就把跟委屈大狗子没两样的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了。
不说别的,大夏天的黏在一起真的很热,而且季逢月体温明显比沈望舒高,夏天贴在沈望舒身上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抱了个火炉,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被火炉抱在怀里,沈望舒觉得她对季逢月的耐性可真是好极了。
每天都要被几次三番地挑动得气血涌动心气烦躁不说,这人居然还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她是什么负心汉,把人吃干抹净后就抛在一边不管不顾似的。
到底是谁在占谁便宜啊!
沈望舒心里的闷气越积越多,终于,在雨季到来,她们不得不待在家里,却因为雷暴天气,家中停电的时候爆发了。
两人贪图凉爽,就坐在凉席上乘凉,沈望舒拿着手机看东西,季逢月无所事事地靠着她,然后越靠越近,越贴越紧,让沈望舒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狗啊,干嘛一天到晚都要贴在我身上,不嫌热吗!”沈望舒已经流了一身汗,T恤黏在身上,让她异常烦躁,可季逢月却还要从身后搂着她的腰,脑袋抵在她肩上,吐息都洒在她脖子上。
从身体到心都燥热得让沈望舒想狠狠咬她一口。
“我可以是~”
沈望舒被这不假思索的回答噎了一下,她无奈地从季逢月怀里出来,戳戳这人厚若城墙的脸,费解地问:“也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就开始说胡话呢。”
“小月,你会喜欢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就可以是,我是认真的。”
“……最近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啊,只是因为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才从来不敢告诉你,怕你会生气。”
沈望舒白她一眼,想撤回手,却被她握住,又放在脸上蹭着,这好像忠犬对主人撒娇的动作让沈望舒更无语了:“那你还问。”
“因为是你说的,如果我有什么想法,就要坦白地告诉你,所以我问了。”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会改吗?”
季逢月闷闷地笑出声,她又想把人抱进怀里,却被躲开,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委屈来:“小月,不要说些强人所难的话。”
“有些事改不了的,我已经试过了,真的。”
“那你就好好控制住,别让我知道,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高兴。”
“但是我会,哼哼,你害羞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把脸上绯红一片的少女扑倒在凉席上,季逢月笑盈盈地在她脸上贴了贴,又柔声道,“谁让你习惯得那么快,我还没有看够你羞涩的样子呢。”
“所以你就是想调戏我,真讨厌,我生气了。”
“我也很郁闷啊,你怎么那么能忍,为什么不肯做下去呢?”
沈望舒撇撇嘴在季逢月脖子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她兴致不高,把头埋在装模作样喊痛的人颈间,好让她看不到自己羞红的脸。
她终于肯小声说明原因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更喜欢你主动。”
“你想做,我会愿意的,但是你别想让我主动……”
她是脸皮那么薄的人,在以为自己的暗恋永远无望的前世,哪怕最越界的幻想,也不过是以“情侣”的身份和季逢月相拥而眠,沈望舒连接吻都不敢想,现在又怎么可能主动做那种事。
她永远没法习惯,也不可能习惯。
那是她暗恋了十多年,曾经觉得永远触不到的“月亮”啊。
季逢月说她是自己的月亮,可对沈望舒来说,她又何尝不是呢。
季逢月大概从来不知道,她只要存在在那里,就能让沈望舒拾起前进的勇气,她从高中开始就是她学习的榜样,是她一直追逐的目标了。
成为季逢月最好的朋友是沈望舒那时的最想做的事,只要在最近的地方看着她,就好像能从她身上汲取勇气和坚强,沈望舒就能在被父母都视作累赘的时候继续做好她该做的事。
不管是学习、社交、工作……是因为有季逢月在,沈望舒才能鼓起勇气去面对生活中所有一切。
她们有相似的生活经历,却有着完全相反的性格,沈望舒憧憬季逢月,想成为和她一样的坚强得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可以独自在社会上生活下去的人。
她们共享了彼此的一半人生,在孤独的人生中找到唯一的灵魂挚友,在对方身上学到生存必不可缺的技能,到最后却已经离不开彼此,失去任何一方,都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沈望舒愿意为季逢月做任何事,只是她永远没法像这厚脸皮的家伙一样,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唉,那我只能多等两年才能吃到肉了,小月,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不是还有三张心愿劵吗,反正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不要问我。”沈望舒又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只有用心愿劵当借口,她才能把自己的心情说出口,就像过去无数次对季逢月的主动出击,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沈望舒才能鼓起行动的勇气。
她和季逢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做不出像季逢月那样没脸没皮的事。
一点也不疼,反而让人心里痒痒的,所以季逢月笑得更开心了:“可你已经不肯给我心愿劵了,我还得留着备用,好在你生气的时候快点哄你消气啊,一辈子只有三次的机会,怎么能用在这种事上。”
“……爱用不用,我才不管你。”
“就算不用心愿劵,我也可以做所有我想做的事,对吧?”
窗外轰隆的雷声响起,闪电划过天际,季逢月吃痛闷哼的声音被吞没在另一人的唇齿间。
“要是以后在床上你再这样逗我,你得到的惩罚就不是被咬了,我要把你踢下去。”沈望舒跨坐在季逢月身上,非常不满地捏着她的脸警告。
季逢月摸着又被咬出血丝的唇,坏心眼地对她眨眨眼:“谁说一定要在床上?”
红霞立刻就爬满了沈望舒的脸:“你住口!”
“以后你不准跟我一起睡,你这个危险人物,离我远一点!”
“诶诶,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季逢月惊慌失措地去追已经跑远的沈望舒,求饶道,“成年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小月,你不能这样,我会睡不着的!”
“我才不管你,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干净再跟我说话。”
只是两年而已,她们未来相伴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这点忍耐不过情趣罢了。
反正,沈望舒不觉得难熬,她才不管季逢月什么想法呢!
这样的日子已经让她非常、非常满足了。
重生后的这一年美好得就像梦一样,但也确实不是梦。
沈望舒前世认识的季逢月可不是这样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恋爱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