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下的孙雨涵,唐小明明白了他们分配宿舍的规律,佯装好奇地打开了一旁的香炉,想要仔细瞧瞧里面的熏香,只是打开后发现,那香炉里是空的,而且无比干净,就好似新买的一样。
“房间里还残留着香味。”司瑾书开了口,“就是骨香和彼岸花的味道。”
唐小明五感敏锐,自然也闻到了,只是并未像初次闻到时那样,让他忆起之前的往事。
等了约莫五分钟,房门被推开,相继走进来两名年轻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宽松的工作服,一个在孙雨涵床边停下,一个朝着唐小明走来。两人身上没有怨煞之气,也没有灵力波动,只是两个普通人。
“美女,躺下吧,我们要开始了。”
唐小明瞧了一眼女人胸口戴着的牌子,上写着17号技师,佯装局促地问:“我该怎么躺?”
17号笑着说:“头靠墙躺着就行。”
唐小明依言躺了下来,没有枕头,还真有些不舒服。
17号走到圆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正方形的褐色物体,用打火机点燃,放进了香炉内,渺渺白烟升起,香味顿时弥漫开来,是他曾经闻到的香味。
17号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靠近唐小明,轻声说:“美女闭上眼睛,我帮你按一下头。”
唐小明闭上了眼睛,神识却一直处于外放的状态。17号的手摸上了他的头,在他穴位上轻轻按压着,那感觉确实很舒服,也不知是香的原因,还是被按摩穴位的原因,唐小明的意识慢慢陷入沉睡,坠入了梦境当中。
梦中的他正在行走,踉踉跄跄,眼前画面也跟着晃动,走了许久,来到一座宫殿前,门口守着的人见他过来,上前阻拦。
“慕瑾君请留步,仙君已经歇息了。”
“聒、聒噪。”他打了个酒嗝,挥手间将人定住,踉踉跄跄地来到大殿门口,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司瑾书侧身躺在床上,往日里竖起的长发散落,被拢在脑后,清冷的眸子不悦地看着他,“醉了就回寝宫,来此作甚?”
“今日下凡,正好遇见有人成婚,便去蹭了杯喜酒。”他摇摇晃晃地来到床前坐下,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仙君要不要尝尝?甜得很。”
浓烈的酒气钻进鼻腔,司瑾书蹙眉,语气越发不悦,“回去。”
“我知仙君不喜饮酒,可这是喜酒,与寻常的酒不同,好喝。”他仰头又灌了一口酒,随即醉眼朦胧地看向司瑾书,说:“今日那对成婚的夫妻,看上去很是幸福,我实在……实在羡慕。”
司瑾书眸光闪过复杂的情绪,语气缓了些许,“可要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
他趴在床边,朝着司瑾书的脸摸去,却被攥住了手腕。
“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忘了,什么狗屁身份,还不如一介凡人。”
他突然撑起身子,靠近司瑾书,司瑾书想将他推走,却使不上力气,不禁心中大惊,“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看着司瑾书,心中翻涌着炽烈的爱意,低下头吻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身上的衣衫褪去,床上的纱帐落下,他伏在司瑾书的身上虔诚地轻吻着。
“慕锦。”司瑾书低沉的声音变得沙哑,“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动作一停,抬眸对上司瑾书那双清冷的眸子,被染上情欲的眸子。他轻笑,“瑾书,我爱你。”
“你可想过后果。”
“纵然万劫不复,我亦在所不惜。”
司瑾书看着他,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撇过头,闭上了眼睛。
纱帐轻晃,偶见洁白无瑕的皮肤与漆黑如墨的长发,他们交缠在一处,不分你我,抵死缠绵。
……
额间的一阵凉意,唤回了唐小明的神智,他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司瑾书那张绝美的脸。梦中他染上情欲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唐小明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脏开始‘砰砰’狂跳。
“怎的如此不小心。”司瑾书微蹙着眉,清冷的眼中有些不悦。
唐小明想要开口,脚部传来的痛感,打断了到嘴边的话。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虽然那都是过去发生的事,可梦中司瑾书微凉的皮肤,温热的呼吸,以及压抑又难耐的呻吟,都是那么真实,就好似又亲历了一般。这让他怎能保持平静。
房间中突然出现的怨煞之气,转移了唐小明的注意,他抬眸看向房顶,白色的墙面渗出黑色的怨煞之气,很快便将整面墙覆盖,并向周围蔓延。
紧接着一直惨白的手出现,手指上是黑色的尖利指甲,之后出现的是另一只手,再然后便是身子。厉鬼穿过墙面,出现在房顶,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床上的唐小明。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神情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说:“你能看到我?”
唐小明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孙雨涵的上方,另一只厉鬼伸出血红的舌头,不断拉长,靠近着孙雨涵,待来到近前,孙雨涵张开嘴巴,那舌头毫无阻碍地伸了进去,看得唐小明一阵恶心。
“啊!”就在唐小明的注意力被孙雨涵头顶的厉鬼吸引时,他头顶的厉鬼也朝他伸出了舌头,却在即将碰到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成冰块,然后寸寸龟裂。
唐小明看向17号技师,她神情呆滞,双眼无神,机械性按摩着,另外一个也是一样。
孙雨涵头顶的厉鬼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吸上来的脂肪,停在了半空,随着厉鬼收回舌头,原路返回。
“你是谁?”两只厉鬼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
司瑾书挥了挥手,两名失去意识的技师顿时软倒在地。唐小明从床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说:“没想到竟是饿死鬼。”
两只厉鬼对视一眼,房间中顿时有怨煞之气翻涌,将整个房间笼罩,“不管你是谁,今天都死定了!”
唐小明没工夫给他们废话,意念一动,房间中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怨煞之气一碰到火焰,便被烧得‘滋滋’作响。
厉鬼见遇到了硬茬,急忙想逃,却被结界阻挡,仅是挣扎了片刻,便被大火烧得魂飞魄散。
唐小明没有逗留,径直出了房间,挨个房间处理了一遍,因为结界隔绝了气息,其他房间内的厉鬼都没有察觉危险,很快便被两人处理干净。
司瑾书开口说道:“三楼有个隐蔽空间。”
唐小明一怔,跟在司瑾书身后上了三楼,来到一间上锁的房间前。不待他说话,司瑾书伸出手,白色的灵气瞬间将房间外的结界冻住,随即碎成了渣渣。
唐小明见状上前一步,运气体内的灵力,钻进锁眼,将其内部融化,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唐小明拉开房门,刚要进去,就被司瑾书拉住了手腕。他转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我先进,你跟在后面。”
唐小明的心为之一颤,说:“我的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听话。”司瑾书眉头微蹙,直视着他的眼睛。
唐小明微微一怔,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以后少用这样的语气。”
司瑾书挑挑眉,说:“我比你大几千岁。”
唐小明神情一滞,好笑地说:“行行行,你大,你大行了吧。”
司瑾书没再多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唐小明紧随其后。
待看清周围的景物,唐小明不禁有些惊讶,那扇门之后竟然是一片森林,四周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每一棵都至少有一人环抱那么粗。大树遮天蔽日,阳光半点照不进来,到处充斥着潮湿和腐烂的味道。
“这里是……”
司瑾书解释道:“那扇门是传送阵的入口。”
唐小明闻言眼睛一亮,道:“那我们岂不是找到了那些人的老巢。”
“有可能。”司瑾书默念咒语,突然出现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两端分别缠住在他和唐小明的腕子上。
“这是……”唐小明好奇地看了看。
“这是牵引绳,以免你又走丢。”
唐小明知道司瑾书是在说上次在梅山的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这次我一定跟紧了,保证不会走丢。”
司瑾书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说:“引路。”
唐小明掏出一张符纸,折成千纸鹤,灌入木系灵力,千纸鹤随即煽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在唐小明身周盘旋了一阵儿后,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两人急忙跟上,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唐小明越往前走,就越觉得熟悉,好似来过这里,却又想不起何时来过。
司瑾书见他眉头紧皱,问道:“怎么了?”
唐小明犹豫了一阵儿,说:“这里我好像来过。”
“你可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何时来过?”
唐小明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只是感到熟悉。”
“别想了,我有预感,很快谜底就能解开。”司瑾书叮嘱道:“你小心点,若身子有何不妥,马上告诉我。”
“好。”
唐小明明白司瑾书的意思,他对这里熟悉,那就说明他来过这里,却又想不起何时来过,那就很有可能与他那段消失的记忆有关,进而得出结论赵怀虚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很大。
唐小明深吸一口气,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好似有块石头压在上面。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司瑾书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与他并肩而行,犹豫片刻后,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