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居带着口罩,原本低垂的眼眸也抬了起来,看了一眼曾莘苒,本就不善处理这些交际,病了之后就更没有这样的精力。

  对她点点头,算是打了声照顾,脚步不停往酒店门外走去。

  看着他露在口罩外面苍白的脸,曾莘苒想也没想追了上去,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身后反应过来的经纪人带着助理一起赶上来,“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又要干什么?我们等下还要去片场呢,不能迟到。”

  曾莘苒对她摆摆手,“我看了今天的通告单,我就一场戏份还是在下午,上午去片场做什么?等我们的女主角嘲笑我啊?”

  经纪人手上拿着几个还未拆开的暖贴,说:“你这话说的,有我在什么时候让你受过这样的委屈?”

  “下午再去,上午我有事。”曾莘苒上前走快走两步,对着时居说:“我们先送时居老师去医院。”

  时居停了一下,侧目看着她:“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

  “不行,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你烧的挺严重的吧?我看你走路都不太稳了,等下还要在外面等车来接,今天外面可冷了,你受不住的。”

  她小嘴说个不停,时居听的拧眉,“真的不用,谢谢。”

  曾莘苒和她那个表哥一样,你越不让我送,我就非得送,主打一个叛逆。

  最后时居真的没有拒绝掉她,闭着眼睛坐进她的保姆车中,上车后她就不说话了,拿着手机专心聊天。

  我是女明星:【哥,你猜我在做什么?】

  成功餐饮家:【不猜!忙着呢。】

  曾凯乐没有说谎,年初他忙的像个陀螺,一人恨不得劈成两个用,回她消息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听下属的报告。

  我是女明星:【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成功餐饮家:【你病了?】

  我是女明星:【不是我,是我们组里的人,哥,你快猜猜看是谁。】

  成功餐饮家:【不是你就行,再说了我可是查过这个剧组,那几个主演还真的是一言难尽,私生活乱的我都没眼看,还有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和他们来往。】

  车内,曾莘苒对着手机屏幕嗤笑一声。

  我是女明星:【我知道,你快猜我和谁一起去的医院。】

  成功餐饮家:【我认识?】

  看她这样坚持,曾凯乐一边听着报告,一边打着字回她。

  我是女明星:【认识。】

  成功餐饮家:【时居?】

  我是女明星:【我哥聪明。】

  曾凯乐看到自己猜对了,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曾莘苒接通:“哥。”

  曾凯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情况?时居生病又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急,加上他上次的特意叮嘱,很难不让曾莘苒想歪。“哥,你还说你们没有什么?你现在的语气可不像是没有什么的样子哦!”

  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曾凯乐摆手打断还在汇报的两人,“你们先等下。”

  等他们离开后,他才对电话里的人说:“和时居有什么的不是我,是祝郴。”

  “祝郴哥哥!”曾莘苒惊呼出声,看到时居看过来时,捂着自己的嘴身体靠向车窗位置小声地问:“那他们是?”

  曾凯乐:“就是你想的那样关系。”

  “那我的机会来了。”曾莘苒开心道,“我红的机会来了。”

  曾凯乐扶额,心想“这人比我还不着调。”但是还是不忘开口提醒,“你不要在时居面前乱说话,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祝郴对时居的心思之前是深,现在是重。

  作为好兄弟有时候也看不懂了。

  曾莘苒装的乖巧应:“我知道,谢了哥,你忙吧,拜拜!”

  说挂就挂的电话,曾凯乐摊了摊手,就很无奈。

  车内,等她挂断电话后,时居问:“你认识祝郴?”

  “嗯,认识啊,我哥和他很熟。”

  “你哥?”时居问,很快从她的姓氏想到一人,“你哥是曾凯乐?”

  曾莘苒看着他点头,“时居老师你也认识我哥?”

  时居点头,“嗯,认识。”

  “那祝郴哥哥呢?”问出这句话之后,曾莘苒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

  从她口中听到祝郴的名字,时居昏沉的脑袋更是像浆糊。

  “也认识。”

  曾莘苒面带吃瓜色,小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他是我前老板的儿子。”

  曾莘苒有点懵了:“?”这是什么关系?

  想了一下后这个回答她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碍于两人刚相识的关系,不好深问,心里刺挠挠的。

  车子停在医院门前,时居道谢下了车,曾莘苒也跟着下车想要走进去,一把被她经纪人给拉了回来,“我的大小姐,这人你送也送到了,现在还想做什么?”

  曾莘苒看着时居孤零零的背影,说:“当然是陪着他一起去啊,你看他一个人多可怜……”

  经纪人按下她的手,问:“那你回头看看我可不可怜?能不能也可怜可怜我?”

  额……

  曾莘苒还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有点嫌弃道:“还记得你上次说的那个后面会上星的剧本吗?”

  经纪人一头雾水,“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曾莘苒抬手指了指时居,说:“他能帮我。”

  帮我拿到这部剧的试戏机会。

  经纪人试探问:“可我记得这个剧本和时居老师没有关系啊?”

  曾莘苒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不是他。”

  说着从经纪人手中拿过帽子还有口罩小跑追了上去,医院人很多,消毒水的味道就算是隔着口罩也让人皱眉。

  环视一圈在一侧的座位上找到时居,她走过去也坐了下来。

  感觉到身侧的动静,时居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室内灯光照在他本就苍白的脸上,乍一看更是病态的白。

  曾莘苒和他对视一眼,笑了笑,扯下一点口罩,说:“我看你状态很差,反正上午也没我的戏份,我陪你一会吧。”

  “我没有资源给你。”时居平静地说。

  曾莘苒一愣“额……”,很快摆手解释,“时居老师,你不要误会,我对你……唉……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就好,你走吧,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需要。”时居开口赶人。

  这是等候区播音中传来他的名字,时居拿着挂号单起身走了过去,经过她面前的时候说:“不管你出自什么目的,今天都谢谢你了,回去吧。”

  他很冷,不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有他的表情,都像是结了一层冰。

  这样的冷不像是对别人,更像是他把自己与外人隔开。

  曾莘苒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好熟悉,“啊,我知道了,他给我的感觉和祝郴哥哥很像,冷冰冰的冻着自己。”

  经纪人在她身边坐下,问:“现在怎么说?我们走还是留。”

  曾莘苒收回视线,想了想说:“走吧,把机会留给其他人。”

  经纪人听的直摇头,感觉是越来越不懂这位大小姐了。

  她们离开医院的时候,曾莘苒给祝郴发了两条消息,一脸欣慰的坐进车中离开。

  我是女明星:【祝郴哥哥,我刚才看到剧组的编剧老师一个人在医院,样子有点可怜哦。】

  下面紧接着是一条位置分享。

  收到这个消息时,祝郴正在开会,看清后直接起身,对下面的人说:“今天先到这里,散会。”

  说完大步走向门外,助理一脸懵的小跑着跟在身后,看着他并不是回办公室,问:“祝总,等下和剩下几个部门的会议需要推迟吗?”

  祝郴径直走向电梯,说:“推到明天。”

  助理:“好的,祝总。”然后站在电梯门前按下按钮,目送他离开。

  在去医院的路上,祝郴找到曾莘苒的电话拨过去,响了一声就被她接通,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在等自己的电话。

  祝郴:“时居怎么了?”

  曾莘苒:“看样子应该是发烧了,他不让我待在医院,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祝郴哥哥这样好的机会,作为妹妹的我建议你直接过去送温暖。”

  “谢谢你的建议,。”

  曾莘苒仔细听出他那边的动静,试探问:“祝郴哥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对吗?”

  祝郴:“你比你表哥要聪明些。”

  曾莘苒笑了一声:“多谢祝郴哥哥夸奖。”

  “你主动告诉我这个消息,说吧,想要什么?”

  曾莘苒也不遮掩,立马说道:“我听说你最近投了一部剧,我想要个试镜的机会。”

  “试镜?”祝郴看一眼手机问:“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是想直接参演。”

  曾莘苒:“才不是,对待演戏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我只要一个可以试镜的机会,至于后面我会自己努力。”

  “好,我来安排,你等他们通知。”

  曾莘苒:“好嘞,谢谢祝郴哥哥。”

  祝郴没有再说什么,电话挂断后,车子驶进医院,利用走进去的时间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他和剧组那边联系安排曾莘苒试戏。

  发完收下手机,在大厅里找时居的身影,绕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最后护士给他指了输液室的位置,他走进去在角落找到时居。

  手上扎着输液管,侧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输液室的温度并不高,周围那些正在输液的人,身边都有家人或者朋友陪着,身上也都盖着衣物,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心疼吗?

  祝郴是疼的,不仅仅是心,而是自己的全部。

  从他们分开的那一年开始,这份疼,从未消失过。

  如今他回来了,祝郴不敢轻易靠近,越是长大,害怕的东西就越多,仿佛曾经那个肆意的自己早就“死”在了七年前那个冬天。

  但是在看到这个样子的时居后,祝郴不再这样想了,曾经的那个自己“死”在了过往又如何,他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祝郴:“前老板的儿子?”

  时居:“难道不是?”

  曾凯乐:“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嗝……”

  祝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