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宣的手就像是一道禁锢一样,牢牢地抓住时居手腕,拉着他走向后面的沙发上。

  时居甩不开,也就不再挣扎。

  直到坐在沙发上,他都没有看邱宣一眼,刚打了巴掌的那只手慢慢恢复知觉。

  他的目光冷的像冰,说话的声音也是,“你想做什么?”

  协议因祝郴作废,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咽不下那口气,然后趁着祝郴不在国内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邱宣站在他身后点了根烟,弯下腰嘴唇几乎贴在时居的耳边,“我想让你喜欢我。”

  时居脸上露出讥笑的神情,“喜欢你?”

  邱宣点头,眯着眼睛取下嘴上的烟,顺势坐在他沙发旁的扶手上,“祝郴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你都说了自己不行了,还来问我理由?”时居说:“单论你只敢在祝郴不在国内的时间做出这样的事,你早就不如他了。”

  说完他站起身,低垂着眼眸看着还坐在沙发边上的人。

  “而我也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个眼神在邱宣的眼中就像是一种施舍,因为这是时居进来后第一次这样看着他。

  邱宣最听不得的就是被人说自己不如祝郴。

  指间的烟被他再次含在嘴中,空下来的手想要握住时居的手腕,但是这一次他落空了。

  时居侧身躲开,一步的距离,仅仅是一步的距离下,邱宣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全是厌恶之情。

  冷笑出声,“你了解祝郴吗?”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到底是有多么的不自信,才会这样屡屡提起不在场的人。”

  邱宣摊手,丢下口中的烟熄灭,“好,那我们今天就不提他,我们来说说你。”他抬起手就要抚上时居的脸。

  “谈事就谈事你动什么手?”这一刻的时居像极了那个浑身都充满着慵懒感的人。

  邱宣看着这样的他,一愣,随即又很快笑出了声,“哈哈哈,你……”笑声停下,他脸上的神情也冷了下来,“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太像了,这样的时居和祝郴真的太像了。

  时居没有回他,眼中含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邱宣觉得就是一种煎熬,心中不由时生出烦躁感。

  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口中,幽蓝的火焰照在他迷脸上,深吸一口后 ,他仰起头慢慢吐出那口烟雾,才觉得心中顺畅了些。

  外面的大雨还在继续下着,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这样的黏湿感让时居拧眉。

  看一眼脸色发白的段柏,时居问:“ 他们打你了?”

  段柏摇头,“我在学校门口被他们拉进车里,没过多久你就来了,对不起小时,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时居接着问。

  “我没事。”段柏回他。

  邱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那根烟燃尽后,开口:“放心,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过病假了,这一次你得感谢自己的身体,不然我也不能这样轻松完成了。”

  在他说完,段柏愤怒地瞪向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之前的事情都结束了……”

  “结束?不……”邱宣食指抵在自己唇上,“谁说结束了,那把小提琴的事是结束了,但是你在店里兼职期间打碎了一瓶我珍藏很久的酒,我找你来商议赔偿的事,这不过分吧?”

  “我没有打碎过任何一件东西,你撒谎!”段柏上前一步。

  邱宣看着他因为愤怒泛红的眼眶,欣赏着那双好看的眼睛中自己的身影。

  心情顿时好了大半,嘴角上扬着,“我有证人,葛桥你来告诉他。”

  被喊到名字的人走了上来,低着头并不敢看站在他面前的段柏,连开口的声音都很小,“我……我那天看到段柏从放着酒柜的房间中走出来,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就……就看到邱哥珍藏的那瓶酒被打碎在地上。”

  不长的一段话被他说地支支吾吾的。

  “这是你的地方,他也是你的人,自然是你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别忘记万事讲究证据。”

  时居握着因为气愤身体不停颤抖的段柏,走到他身前,把人完全挡在自己身后,眼眸中没有丝毫慌乱。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来,把我们小时老师要的证据拿过来。”

  他刚说完,就有一人上前把怀中的电脑打开,点了一下键盘,屏幕中播放着那天段柏进出酒柜房间的全部过程,时居没有看上面的人影走动,而是盯着右上方的时间变化。

  没有,上面的时间没被动过手脚。

  “这个视频只能表明段柏在这个时间段进入过这个房间,但是并不能证明是他在房间中打碎了那瓶酒,我要看房间里的监控。”时居的视线从电脑上别开。

  邱宣摆手示意那人把电脑拿走,他坐进沙发中,翘着腿手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点着。

  “小时老师未免太过天真了,这里的每间房中都是没有监控的。”

  “那就报警吧,让警方处理,如果最后真的查出来是段柏打碎的那瓶酒,该赔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你。”

  在他说出报警两个字后,周围的人都紧绷起来,坐在沙发上的人,嗤笑一声,“怎么刚说完你天真,你就立马自己验证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时居问。

  他交换了双腿叠放位置,抬头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看出他今日是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多少钱?”

  邱宣抬眉,对着他晃了晃两个指头。

  “2万?”

  邱宣笑着摇摇头,“再猜。”

  “2千?”

  时居话落,周围的人都笑了出声,不知道是因为他不按常理出牌的猜测,还是在笑他的没有见识。

  “小时老师还挺幽默的。”邱宣起身说道:“20万。”

  段柏听到这个数字,“你!”很快被时居再次拦下。

  “这个钱我可以给你,但是我要你保证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去找段柏。”

  “小时老师,这是想用20万买自己好友的安心学习?”

  段柏在他身后说:“小时,不能给他,那瓶酒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时居转身看着他小声说:“他的目的不是那瓶酒,没关系的,20万换你后面的自由生活,不亏。”

  “但是小时,这个钱我还不起……还不起,你知道的……”段柏哪里会不知道那瓶酒只是一个借口,一个邱宣用来找茬的借口,也知道这个钱是他随口说的,为的是让自己难堪。

  他继续对着时居摇头,笑着说:“没关系的,我不在乎,他的嘲笑还有那些难堪我都没关系,但是这个钱不能给他。”说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有关系,段柏,我有关系,我不能看着你被他这样欺负,钱的事我来解决。”他安抚地拍了拍段柏的后背,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慢慢恢复些后,回身对邱宣说:“钱我会转给你,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邱宣目睹了他安慰段柏的全部过程,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时居了。

  就在不久前认为他是喜欢祝郴的,不然像祝郴那样的一个人,怎会对他如此。

  但是现在迟疑了,他在想如果刚才祝郴也在的话,看到那样的他们,他的表情会是多么的精彩。

  单是想想都令他开心不已,“还真的是精彩,祝郴这是在帮别人做嫁衣啊。”

  时居皱眉 ,他不想从这人的口中听到祝郴的名字。

  “账号给我。”

  “20万只是酒钱,我们还没算这些天的利息呢?”他说道。

  看眼时间时居想着等下要送段柏回学校,还要去祝家,再耽搁下去时间会来不及,至于他说的钱,给他就是了。

  “可以,我都会给你。”

  邱宣看出他着急离开,就偏不想如他意。

  走到还站在旁边低着头的葛桥旁,“你说我应该加多少利息比较好呢?”

  葛桥颤巍巍露出笑脸说:“邱哥您又难为我了。”

  “不说是吧?”邱宣单手搂着他的肩膀,抬头看着时居他们,手指一点,“那他们今天就走不了,去把门关上,今日我们不营业。”

  “你要反悔?”

  “答对了,我突然又不想让你们走了。”

  时居沉着眼眸,先前被雨水淋湿的发此时已经半干,落在额前,近乎这住他那双好看的眉眼。

  示意段柏向边上靠靠,他在邱宣还带笑的神情下走近,两人距离本就不远,他抬腿一下揣在邱宣胸口。

  在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把倒在地上的人遏制住,长腿半曲着蹲在地上,看着因为自己而变得兴奋的邱宣。

  “这么兴奋?那我再帮帮你。”

  这时周围人想要上前,被邱宣制止,“你们老实待着,没看到这是我和小时老师间的情趣吗?”

  那些人对视看了一眼,向后退了些距离。

  “情趣?”时居站起身,低着头看着半躺在地上的人,还有他那令人恶心的笑容。

  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腿间,唇边扬起一抹坏笑,在众人惊呼声中抬腿就踢了过去。

  看出他意图的邱宣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快速顺着地面翻了个滚,那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力道很重,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

  很快时居再次抬起脚,“我发现和你这种人就不能讲信用这件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因为你根本就不懂,畜生哪里会懂得遵守信用呢,这次的教训我一定会好好记下。”

  邱宣听到他说畜生后,像是疯了一样从地面上提挺起身,这让他想起那日在祝郴那里受到的耻辱。

  “你们还真的像,但是没关系,等你臣服我了之后,我会让你慢慢变成我想要的样子。”说完他借着体型的优势,扼住时居一只手腕。

  时居削瘦手腕被他握在掌中,近乎能感受到他的脉搏,这样的触感让他着迷。

  口中不断说着令人作呕的话语。

  “小时。”一旁的段柏见状就要上前,被那些围观的人围住,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毫无作用,刚拿出的手机也很快就被夺走。

  一只手被困,时居弯腰反手也握住邱宣的手腕,在他正想要高兴时,一个过肩摔把他再次放倒在地上。

  “还说吗?”时居走到他身侧,抬脚压在他胸前,弯身手肘放在自己膝盖上问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人。

  邱宣的动作很快,挣开放在自己身上的脚后,趁着时居还未稳住身子时,用那副像是一堵墙的身子,把他按在墙面上。

  “逗你玩的,这都看不出来?”

  “放开我!”他的力气太大,时居挣扎几次毫无作用,耳边传来段柏的呼唤声,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么多,蛮力挣开被握紧的手,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手腕上骨骼错开的声音。

  意识他要做什么,“真是个疯子!”邱宣松开了手,在他回过身时再次按在墙上。

  看着离自己很近的那张脸,“段柏那张脸在你面前逊色了不少,难怪祝郴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鼻子上传来的痛感,然后就有一股热意留了下里,鼻血顺着下巴落在地面上。

  其他人见状都围了上来,时居被他们围在中间。

  记不清他们到底是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挨了多少下打,也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人,打得有多重,这些统统都被甩到脑后,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带段柏离开这里,像小时候那样,他每次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了,自己都会带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