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秀, 季昭昭的奶奶。
也是整个季式家族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她也出身世家，自从嫁入季家后, 为季家生下两儿一女，二儿子也就是季昭昭的父亲去世后，便一直深入简出。
这是多年来她第一次出入如此人多的场合, 季琳托人弄到了VIP包厢, 又提前布置了环境，不至于寒酸，让老太太难以落座。
她来这一趟，主要是为了看季昭昭。
自从小儿子去世后, 因季昭昭是女孩，季家老爷子觉得她晦气, 克死了爹妈, 便把她放养，不许季家人探望关心, 他向来专/政，无人敢忤逆。
也好在季昭昭再不受照拂, 家底还算雄厚，这些年不见，成长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
季琳小声嘀咕：“奶奶根本不需要担心她，她伶牙俐齿得很，谁都不敢欺负她, 况且还有个喻澄护她护得跟什么似的。”
钟青秀说：“我不担心她。”
季琳问：“那您来看她？”
大屏幕上的镜头早就转向了下一组, 喻澄还算负责地走着流程, 钟青秀的目光从大屏幕上收回，她的唇碰了碰茶杯：“我看好她。”
季琳微怔：“看好她？”
钟青秀道：“前些日子你来见她, 被她给怼了回来，季京训你了吗？”
季琳垂眼：“训了。”
钟青秀问：“什么感觉？”
季琳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忿：“他都没有资格跟季昭昭说上话，比我还废物，有什么脸训我？但是爸妈都向着他，我能怎么办？”
钟青秀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你来找了奶奶。”
季琳眼眶一热。
钟青秀是季家最不重男轻女的了，但到底在家里是爷爷说了算，所以她找奶奶也是寻个安慰，并没有指望奶奶给她解决问题。
钟青秀柔声道：“你做得很好，这是你以前没做过的。”
季琳恍惚了下：“……什么意思？”
不知道大屏幕又把镜头给了谁，场上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钟青秀的声音却仍然不疾不徐：“之前你受了委屈，总是想我是女儿，这是我应该受着的，奶奶帮不到你，也许还会因为帮你受到责备，所以你渐渐地只会承受了。”
“反抗是第一步，是昭昭教给你的。”
“这个没在季家长大的女孩子，我们的昭昭，也许出格，但却没有出错。”钟青秀说：“你去安排一下，等她表演结束我要单独见她。”
季琳道：“是。”
此时的大屏幕上，镜头晃荡了两下，转向了拍摄者，喻澄还不太会使用该设备，脸怼在镜头前，被放大在屏幕上，引得粉丝尖叫连连。
“放大的美貌awsl！”
“怎么这个角度拍都那么好看啊我真受不了！造物主有点太偏心了吧！”
“想到我老婆今天要跳《怎么办》我的心就扑通扑通乱跳了。”
“准备好剪辑预兆的《怎么办》舞台了，正主提供的素材，不剪都对不起她们这份苦心，谁支持谁反对？！”
“我是唯粉我反对！”
“反对无效！拖出去看十遍《牵丝戏》双人直拍！”
选秀前期，粉丝体量过小，所以唯粉和CP粉也能和谐共处，三家派出代表商量应援、空瓶、投票，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让人眼红。
喻澄调整了会儿，把摄像机调整好后，对镜头挥了挥手：“大家好。”
“今天的赛前采访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她边说眼神边往外瞟，让人怀疑是不是镜头外有人提词：“座位上有为你们准备的水和小零食，请大家稍作休息，静候舞台的开始。”
她微微颔首：“再见。”
说完这句话，大屏幕就黑了下来，没一会儿又开始循环播放起《出道吧！少女》的宣传片来，粉丝们上厕所的上厕所，吃小零食的吃小零食，还有的抓紧时间眯一会儿。
比起场馆内的有条不紊，后台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工作人员跑来跑去，似乎有忙不完的事，跟这个调度又那个协调，匆忙地冲进化妆间催化妆师尽快，又催化好妆的练习生们去换衣服。
这次公演的开场舞，七十五个练习生简单地排了个舞台，虽然准备的匆忙，但舞蹈动作简单，旨在让场子热起来，统一的衣服是节目组发的制服，有的练习生试了今晚表演舞台的服装还没换下来。
比如季昭那组。
她们的服装是今天才送到的，直接送到体育馆，她们刚试穿好，化完妆又要换下来，怕弄乱妆造，大多都要人帮忙。
喻澄把椅子转过来，面向季昭：“我帮你。”
季昭嗯了一声。
喻澄的眸子微暗，脱口而出：“好美。”
化妆镜上的LED灯带的光映在季昭的脸上，巴掌大的小脸妆容精致，眼尾的泪痣加深了几分，更显得魅惑，粉紫色的卷发蓬松如海藻般垂落在裸露的肩膀上，妖冶却让人不敢亲近的美丽。
季昭看了她一眼：“还以为你有什么异议。”
像太师那样啰啰嗦嗦，说什么陛下不成体统，如何成为表率，若人人都如陛下般肆意妄为，这天下该如何是好？
而她只不过是夏天嫌热穿得少了点。
喻澄低声道：“我怎么敢？“
季昭施施然站起来：“陪我去更衣吧。”
试衣间就在隔壁，钱星星和周雨停刚刚互相帮助换完衣服，出门看到季昭等在门口，钱星星正想热情地推荐自己帮季昭，衣角就被周雨停拉了下。
钱星星：“干嘛？”
周雨停给她使了个眼色。
钱星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喻澄跟在季昭昭的身侧，站得挺拔笔直，路过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看得钱星星心底一凉。
“……毒唯！比我还毒唯！”门关上后，钱星星小声哔哔。
周雨停却摇了摇头：“我觉得她跟你不一样。”
钱星星深以为然：“说滴似哇！额能跟她比？”
一不留神说了家乡话，她又翻译成普通话：“感觉谁要多看昭昭一眼，喻澄那眼神能把人活吃了，不是她来真的啊？”
周雨停看着紧闭的试衣间的门：“还有待观察。”
试衣间里。
有待观察的两人正在闹“矛盾”。
季昭：“你把眼睛睁开。”
喻澄：“不要。”
季昭：“睁开。”
喻澄：“不。”
季昭：“这是圣旨。”
喻澄的脸上划过一抹纠结，在僭越与圣旨之间挣扎，最后被季昭一句“你不想的话就出去换个人来替朕更衣”瞬间分出胜负，她猛地睁开眼睛：“不可！”
季昭笑着看她：“为何不可？”
喻澄的脸却红了起来。
节目组统一发的服装是白衬衫粉色外套和粉色短裙，要把原来衣服都脱掉才能换上，陛下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在她闭眼的这空档，陛下已经把衣服全脱完了。
她匆忙地别开目光，看过的却不能忘却的美好却像印在了脑子里般挥之不去，不断地在脑海中的回放——肤如凝脂的、美丽的、诱人的，皇帝陛下。
喻澄的喉咙紧了紧：“……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季昭奇怪：“喻大将军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大宫女的差事屈辱了？还是朕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为何不看朕？”
喻澄：“我——”
季昭：“看我。”
喻澄迫使自己把目光挪到季昭的脸上，不敢下移分毫。
季昭却跟她过不去般：“往下看。”
喻澄的眼睛微微瞪大：“陛下！”
季昭上前，仰着头看进她的眼睛：“怎么？喻大将军上阵杀敌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朕是洪水猛兽吗？还是说……”
她像是想到什么般，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莫不是这个身体影响了你？”
喻澄没反应过来：“嗯？”
季昭抬手放在她的心口：“会对女生有心动的感觉？”
喻澄的心跳如擂鼓。
季昭侧耳：“是只对我有，还有看别的女生也会？”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喻澄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陛下——后面还有人等，我来服侍您更衣。”
季昭以为戳破了喻澄的秘密，自觉不太妥，还有点尴尬，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喻澄为她穿上衬衫。
扣子一颗颗地扣上，从上到下，掩盖住了旖旎，至下摆处，喻澄的手微微一顿，她目光闪躲了下，声音喑哑：“短裙……”
季昭接过她手中的短裙：“我自己穿。”
短裙有腰扣，喻澄拉过扣子扣上，掌心在季昭的腰上略过，她心神摇曳了下，心想陛下的腰真的很细，之前穿龙袍，盈盈一握的腰系上腰带，飒爽英姿。
系上后，她低声道：“好了。”
天气逐渐炎热，虽然后台开了空调，但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热气进的比冷气多，仍然觉得空气燥热，没人穿外套。
季昭嗯了一身，回身：“出去吧。”
暧昧的气氛凝滞了下，在门打开的瞬间烟消云散，季昭平复了心情，就被拿到手机开始疯狂自拍的队友们围住：“昭昭，来张合影笑一个！”
季昭条件反射地抬起手，露出牙齿，虽假但可爱，萌的队友啊啊啊地贴上来：“太可爱了！再来一张！”
不远处，钱星星一脸深沉，低头看手机页面上的预兆CP超话，又抬头看喻澄沉默安静地看着季昭昭，深沉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姬恋直？”
周雨停嗔道：“胡说什么呢你？”
她认真道：“绝对是双向暗恋。”
钱星星：“……”
找到比她还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人了。
/
晚上七点，《出道吧！少女》第四季第二次公演舞台正式开始录制。
这次公演的主题为“位置测评”，练习生选择自己在团队中擅长的位置组队完成舞台，表演结束后现场投票，每组得票最多的练习生获得五万票，而每个大类里得票最多的练习生，再获得十万票。
随着节目组请来的主持人解释完比赛规则退场后，暗下来的舞台又重新亮起，七十五名练习生以季昭昭为C位往后排开，轻快的BGM响起，全场欢呼。
而论坛上，关于本场公演却是两眼一抹黑，巴巴地等着现场的人repo。
【到底开场没？楼主人呢！你可是别人赠票才去的！你担已经淘汰了，你别看太认真啊！别是开场前的直播采访你又爱上新人了吧？！】
【隔壁楼楼主也失踪了……姛这个节目有毒吧？还有人关心留守儿童吗……】
【我真恨不得有任意门，把我传送到公演现场！】
【抱歉抱歉！来晚了！刚刚结束开场舞，怎么说呢，真的很……不齐，我又觉得大家舞蹈都没跳错，总之唯粉有福了，直拍可以配任何你们喜欢的BGM】
【林萧你。。。骂人越来越高级了……】
【开场舞应该是新练的吧？我想看正式舞台！正式舞台呢！】
【宋江江的舞台是第一个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江江炸场子吗？前两天还跟我喜欢沈一灿的朋友battle，她俩谁的票数多决定下周我们谁负责早餐……】
……
后台。
除去正在表演的一组，候场的一组，剩下的练习生都在一个房间里看现场直播，此起彼伏的口头repo不比论坛上的逊色。
“woo宋江江！瑞思拜！”
“炸了炸了，江江真的来炸舞台了！”
“太酷了！宋江江我要跟你结婚！”
季昭也学着用手卷成喇叭欢呼一声：“江江，赏你今天不用洗衣服了——”
旁边的队友看过来，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宋江江在初评级打赌输给季昭昭这事她们都知道，但两人都能这么贯彻落实这一赌约也让人……怎么说呢，都觉得匪夷所思。
钱星星感慨：“我担就是大小姐啊，爱了爱了。”
周雨停佩服：“学习这种魄力。”
童薇轻哼：“你说话注意点，小心宋江江的粉丝撕你！”
李云月：“……”
她永远不想说话，永远在想静静。
宋江江的rap功底是真的强，弹舌一绝，征服了观众，碾压队友成为了票数最高的人，回来的时候还在嘚瑟，跟前来迎接她的沈一灿握住手打了个rapper间的手势，颇有些惺惺相惜：“看你的了灿灿！”
沈一灿说：“昭昭说赏你今天不用洗衣服。”
宋江江：“……”
她无语的目光转向季昭，季昭对她微微一笑。
喻澄在旁边补充：“明天一起。”
宋江江恨恨：“你俩被我粉丝骂都是应得的！”
季昭回头看喻澄，喻澄已经换上了演出的服装——《怎么办》的舞台甜，布景都是粉红泡泡，怕跟背景融为一体，服装选的是同色系的连衣裙，发型编得可爱灵动，喻澄哪怕不笑，也可爱得让人心都萌化了。
季昭忍不住掐了掐喻澄的脸：“好可爱。”
喻澄任她蹂/躏，言语上反抗：“不可爱的。”
季昭继续捏：“我说可爱。”
心里暗暗遗憾，早知道在大启朝就该让喻澄多穿女子服装，梳双丫髻，打薄薄的齐刘海，肯定可爱的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喻澄看她的脸色都知道她在憋坏水，在心里叹了一声。
语气万般无奈：“昭昭——”
季昭轻咳了一声：“到哪组了？”
她们上场顺序是抽签决定，也是怕观众一直看同一类舞台审美疲劳，刚刚还是rap炸场，现在却在哀婉唱歌，歌声宛若天籁，闻之欲醉。
季昭点评：“这首歌的歌词写的真不错。”
喻澄说：“这是vocal组。”
季昭：“是啊。”
喻澄：“我的竞争对手。”
季昭：“是啊。”
她顿了下，失笑：“吃醋啦？”
她学会了这个词，便一直用，又觉得不用不行，毕竟喻澄好像总在吃醋，她从来不知道喻大将军有时候心眼那么小。
喻澄被戳穿倒也没有反驳：“我会努力，让你也夸我。”
她在满朝文武大臣中，向来得陛下青睐，虽然别的大臣总说你要小心点啊喻澄，陛下最近脾气不好，她又爱捉弄你，你可要离她远点。
她却觉得不然，陛下不是捉弄她，只是爱跟她玩，陛下只有在跟她玩的时候，笑得才最开心。
她就这么反驳同僚们，只是很奇怪，同僚每每听到总是翻大白眼，一脸的“尊重祝福”。
喻澄觉得她们不懂。
算了，陛下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懂，她懂就行了。
/
论坛上的讨论仍然如火如荼。
直播楼高达千楼，好在有个功能叫“只看楼主”，能及时地看到楼主的现场直播——
【创作组给我笑死了，主持人问创作过程中最难的是什么，裴佳一脸我真的不想干了的表情说连呼吸都很艰难】
【vocal最佳《这世界有那么多人》（目前）毕竟喻澄那组还没出来，那组光听名字我都甜的心发慌】
【家人们虽然我担淘汰了，但是我看了几个舞台，我又觉得我可以再婚了，我又收获了好几个老婆，等回头我排个序】
【楼主差不多得了……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你赔吗？！】
【楼主已经掌握了本组的BUG，做一个人的粉丝是掉皮裸奔，爱所有人就不叫掉皮了，那是选秀点评人……】
【可是本组的宗旨是。。。恨每个人。。。】
楼主边看比赛边码字，还要提防吹太过被踢出组，正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主持人朗声道：“有请季昭昭、周雨停、钱星星、李云月、童薇为大家带来舞台叫《Dramtic》！”
楼主飞快打字：“不说了，季昭昭上场了，我答应朋友拍她直拍的！”
等着文字直播的各位网友：“？？？楼主你说句啊楼主！区区季昭昭就能迷了你的心智吗？季昭昭的黑称叫什么来着大小姐吗？”“大小姐也算黑称吗……能不能不要污名化女性称呼啊……”
来看舞台的观众都签了保密协议，网上再心痒也得等到节目播出才能看到舞台，完全不知道此刻舞台已经被点燃了。
《Dramtic》这首歌唱法和曲风自带撩人的气场，前奏没多久就直接进入了副歌部分，练习生们走位到早就准备好的椅子旁，随着音乐抬腿、踢、下腰，一气呵成。
全场的欢呼声要把屋顶掀飞。
副歌响起瞬间，舞台上的冷烟花一瞬间升空，在观众没曾发觉的空挡里，舞台中间只剩下了一把椅子，季昭昭坐在上面，四名队友在她的背后一字排开，做舞蹈动作的同时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被季昭掀开、反抗、挣扎。
If you cover my mouth with your hand
要是你捂住我的嘴
Try to silence me
让我“保持沉默”
I’ll scream out as loud as I can
我就要叫破喉咙
Shouldn’t bite the hand that feeds me
不该辜负什么“养育之恩”
季昭双腿往上抬，丝滑的裤子一瞬间滑落，又被她及时收住，她站起来，甩掉最后一张椅子，跟队友们站在一起跳最后的动作。
Don’t cover my mouth with your hands
别试着对我动手动脚
Try to silence me
别想让我闭嘴
I’ll scream out as loud as I can
我的声音要直破天际
Shouldn’t bite the hand that feeds me
我不该辜负那“一片真心”
……
包厢里。
季琳看着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季昭昭，心里虽然很敬佩，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如果被爷爷看到了，肯定觉得丢了季家的脸！”
钟青秀嗯了一声：“不过他管不到昭昭，不是吗？”
季家老爷子是个老古董、重男轻女、晚清余孽、专/制，但他却无法对季昭昭只是指手画脚，不是他不能，而是季昭昭不许。
钟青秀问季琳：“你说你爷爷过来对昭昭指手画脚，昭昭会说什么？”
季琳：“呃……”
她迟疑：“换女的来？跟男的说话就烦？”
钟青秀笑。
/
后台。
宋江江看呆了：“比彩排的时候还好，之前只知道昭昭唱歌好听，没想到舞也跳得那么好，喻澄，你是不是偷偷给她上小课了？”
裴佳也看得杏眼圆睁：“季总不会因为自己太优秀把其他练习生都开掉吧！？”
沈一灿握拳：“……我下次真的要跟昭昭一组。”
陈杏子说：“等出道了还怕没机会一组吗？”
宋江江嘶了一声，忍不住回头看一直沉默寡言的喻澄，轻撞了下喻澄的肩膀，却没想到喻澄只是坐着都绷着身子，她差点被撞翻：“……你看傻了？怎么不说话？”
喻澄的目光闪烁了下。
却没有移开半分。
宋江江吐槽：“到底在想什么？”
喻澄喃喃：“我在想……”
宋江江凑近：“什么？”
喻澄却不再言语。
舞台已经结束了，最后的镜头会给到每个练习生ending pose特写，扫到季昭时，她对镜头笑了下，正正击中在喻澄的心脏上。
她想，陛下真好看。
耀眼，夺目。
/
【隔壁楼的楼主说季昭昭这场很车祸是真的吗？我好想看图……能不能私发我让我审判一下有多车祸？周雨停真的差点摔倒吗？】
【只有我想看这个舞台的幕后吗？如果没记错的话，童薇好像跟季昭昭不对付，她俩是怎么冰释前嫌的……还是说仍然在暗暗较劲，只是塑料队友情，想看爱看一些这种热闹】
【那个李云月也是神奇，我看她幕后都不爱说话，呆呆的好社恐，简直演我本人，她是怎么一到台上就像切换了一个人格一样？】
【拜拜钱星星，钱钱像星星，数也数不清！】
……
A市体育馆，广场上。
没有票但想来凑这个热闹的粉丝们在开场后便消停了下来，各自找位置坐下，边刷论坛边竖起耳朵妄图听到一些场馆里的声音，听了半天只有欢呼声最清晰。
“啧啧！顺风耳什么时候发明出来，真的很急用。”
“昭昭那组表演完了吧？我听到场内的姐妹在应援了，妈耶我真的恨不得在现场！”
“等下等下！我听到主持人说：‘很精彩的表演！’估计是到talking环节了，啊我嫉妒得发疯了，还没见过会说话的季昭昭谁懂……”
在场的粉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狠狠懂了！
/
体育馆内，舞台上。
“很精彩的表演！”主持人边说边走到舞台上，也让还在摆ending poss的季昭等人放松下来，她笨拙地晃了晃身子，笑道：“连我都有种想在舞台上跳跳的冲动。”
《Dramtic》组五人在主持人右手侧一字排开。
主持人满脸慈爱的看着五人：“来对观众们做下自我介绍吧！”
五人对视了下，用眼神交流出由离主持人最近的李云月先来，李云月的瞳孔震动了下——她不过是走慢了点，恰好站在主持人身边而已！
其余四人以季昭为首齐齐望天。
露天的场馆能看到星星点点，季昭走神了片刻，据她在网上查来的，七星连珠会在六月中旬左右到来，那时候选秀也接近了尾声。
如果她能拿到C位回到大启朝，对这里的季昭昭也算交代吧。
想及此，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欣慰，悬在半空中的心缓缓落下，重新回归舞台，李云月已经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完了，并迅速把话题转给了她旁边的钱星星。
钱星星现场用陕西话表演了一段《武林外传》中佟掌柜的经典台词，引得台上台下哈哈大笑，钱星星才优雅地打了个响指，食指和大拇指比作手/枪放在下巴，对镜头抛了个媚眼：“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呦！”
“观众朋友们一定会支持你的！”支持人往前倾了倾身子看向季昭，笑着说：“昭昭！到你了，你要表演什么才艺？”
季昭还没说什么，周雨停和童薇同时瞪了钱星星一眼。
本来只是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最多拉拉票得了，钱星星居然还整起活来了，让她们这些在后面的人顿时压力倍增。
季昭扶正耳麦：“大家好，我是季昭昭。”
刚刚的舞台虽然只有两分多钟，但动作多且快，一整场跳下来，脸上汗津津的，沁在妆里，在聚光灯下亮闪闪的，漂亮得明媚耀眼。
“我听说你们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过来的，这一路很辛苦，我希望自己刚刚的舞台没有辜负你们的辛苦，能让你们这一趟来的值得，那就是我今天最大的幸福。”
她稍稍鞠躬：“谢谢你们！”
她侧过脸，把话语权交给身旁的童薇，童薇神情复杂眼神闪烁地看着她，看得她一愣：“怎么了？”
童薇问她：“你如果输了会哭吗？”
季昭疑惑地嗯了一声，但还是认真回答：“不会。”
这时，主持人轻轻咳嗽，提醒她们还在舞台上，观众还看着呢，不要闲聊，童薇却直接无视了主持人，继续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哭？
季昭微微皱眉。
为什么？
她从被生下来就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人，谁来教导她都会对她说哭是没有用的，哭是弱者的武器，哭解决不了问题。
她倒不觉得哭是为了解决问题，哭更多是为了发泄情绪，但她自小被教导不许哭，久而久之，也就不会哭了。
输一场比赛，再赢回来就是，为什么要哭？
况且——
季昭说：“谁说我一定会输？”
童薇的唇动了下：“万一呢？”
季昭心中一动，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心想难道是童薇确定自己会赢所以才有此一问吗？那既然笃定会赢，童薇又一向看她不顺眼，为何还要问她？
童薇却已经在主持人的再三cue下面向观众，她深吸一口气：“大家好，我是童薇。希望你们能喜欢我们的舞台，也希望我还有机会再为你们呈现新的舞台。”
她弯腰九十度：“谢谢大家！”
由于童薇占时太长，最末尾的周雨停的自我介绍和拉票时间就大大缩小，主持人就被导播催促着进行投票环节，主持人侧过身，抬手：“下面请观众朋友们行使你投票的权利，请看大屏幕！”
现场投票，实时反馈，透明化的方式让粉丝放心，也让投票环节更加刺激。
五人的名字在大屏幕上竖排呈现，旁边则是飞快增加的票数。
季昭目光平静地看着大屏幕，感受着钱星星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她安抚地回握了下，看到钱星星的票数止步一百二十一便不再往前，钱星星却松了口气：“比我想象的还多呢！”
许是节目效果，又或者真是有人还在犹豫投给谁，票数增长地缓慢。
导播适时地播放凝重的BGM，更显得现场气氛安静紧张，每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大屏幕，看到谁停了都忍不住更加紧张。
周雨停是第三个停下来的，她的失误让许多观众选择不投给她，周雨停抿了抿唇，一脸凝重，却也释然。
再后面是李云月，她学舞的时间长，而且台上台下反差大，这为她吸了不少粉，票数有一百五左右，她如释重负，终于没人关注她了。
只有季昭昭的票数，还在缓慢地、有条不紊地逐步增长。
慢慢地超过队友。
一票，又一票。
是权衡过的选择。
就在季昭昭的粉丝都松了口气，主持人准备说出恭喜季昭昭时，原本第二个就停下增长的童薇的票数忽然一跳，从一百一直接跳到了三百一。
满场哗然。
“什么情况？！我眼睛是不是花了？”
“我|操了！节目组的投票出BUG了？哪来的两百票？”
“不是吧？捧皇族怎么还捧到明面上来了……要不脸啊节目组？明目张胆地加塞票？当我们观众都是傻子啊！”
季昭皱眉，童薇说过的话如闪电般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猛地回头看向童薇。
童薇也在看她，目光里没有挑衅，但也没有任何悔意，耳麦下移，声音放低：“季昭昭，就算你输了你也会晋级，可如果我输了，我就没有机会了。”
季昭也把耳麦挪开：“哪来的票？”
童薇还没说话，主持人就已经在解释了：“竟然是来自VIP包厢的票！也许有些观众不知道，我给大家解释下，本场设置三个VIP包厢席，VIP投票以包厢为单位，一票抵一百票，投给童薇的一百票来自VIP包厢1号和2号！”
“我靠？怎么还有粉丝有特权？这就是人民币玩家吗？”
“我听说过，VIP包厢的票价两万打底，真的只有富婆才能买得起吧……”
“你以为我担没有富婆吗？根本是一票难求啊！有钱也买不到！没想到居然都被童薇的粉丝买了，这就是人糊但吸富婆？”
“不会吧？季昭昭难道要输了？”
“普通玩家撞上人民币玩家怎么可能赢……那可是三百一十票！季昭昭就算——”
“操！操！操！在追了！居然还有人的票没甩出去！”
童薇的脸色一变。
她喃喃：“怎么会这样？”
季昭看着自己的票迅速地涨过三百一十，并还在持续不断地增加，她轻笑了下：“喜欢我的粉丝们，看起来很会战术。”
童薇后退了两步，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自从她知道VIP包厢可以一票抵一百票便动了心思，她联系了之前的朋友，许了承诺，让朋友重金买了VIP的票，就是想拿第一，为什么还是输给了季昭昭？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票数锁定。
季昭昭最终票数——
“三百九十四！恭喜季昭昭拿到了观众投出的三百九十四票！”主持人的语气振奋人心：“成为本组的优胜者！恭喜！”
后台看直播的房间里。
宋江江抓住喻澄的胳膊疯狂地摇晃：“我靠我靠我靠！这票数神了！季昭昭太厉害了！”
沈一灿喃喃：“这就是观众的心之所向啊……不是金钱能砸出来的人气。”
喻澄却没有那么紧张。
她永远坚信季昭会赢得最终的胜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花里胡哨和走偏锋都不值一提。”
……
【我把话放在这里了，季昭昭绝对是dance大类的优胜者，不会再有比她票数更高的了，这票数秒杀了一切】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是怎么忍到最后才把票投出去的啊……季昭昭的粉丝你们太可怕了！不止正主女王，粉丝也都个个是狠人啊！】
【别叫女王，叫皇帝陛下……】
【不是吧？这不是黑称吗？粉丝拿去自己用了？】
【皇帝陛下这么霸气的黑称不用白不用，现在一堆男的破防说皇帝都是男的，说我考考你们皇帝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你说巧不巧，季昭昭有个粉丝正好是历史系的教授……】
【还有考古专家……】
【专门研究秦汉文化的文学教授……】
【怎么着？粉季昭昭还有学历门槛了？我听说季昭昭也要考研的？】
季琳翻着论坛上网友们的回复，也跟着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钟青秀：“明明我们手上也有五十张票，为什么不投给昭昭，也用不着那么紧张了。”
她刚刚真的吓得心脏都停了，虽然她也不见得多希望季昭昭能赢，但是季昭昭输她更不想看到。
所以她都要忍不住投票了，却被钟青秀给按住了。
钟青秀说：“虽然都说选秀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在平台上投票也是VIP的票数更多点，但是在现场嘛，我还是想看昭昭以自己的实力赢得喜欢。”
“一人一票，都是用她的实力赚来的，弥足珍贵。”
季琳问：“那您现在要去见她吗？”
钟青秀嗯了一声：“她表演完这舞台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把她叫到这里来也引人注目，去安排下，我在后台见她。”
季琳：“是。”
/
舞台侧面，《Dramtic》退场，比起候场组互相打气的气氛，《Dramtic》组则显得格外的沉寂。
Follow pd也沉默地跟着她们，导播说了，观众们肯定会好奇这组退场后的幕后，所以必须跟着拍好、拍完整，不管拍到了什么，节目组那边都会放出去。
季昭走在最前面，一步一步走得平稳冷静。
钱星星紧跟其后，她身边是周雨停，两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迫于空气实在太安静，再加上还有人在拍只能用眼神交流，chua chua地冒火花。
她们的后面是童薇，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失魂落魄地脚步虚浮，眼看着季昭要走到转角，童薇忽然喊道：“季昭昭！”
季昭的脚步顿了下。
钱星星和周雨停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知所措，还在交流间，童薇快走了两步，路过两人走到了季昭昭的面前。
“我真的会被淘汰。”她的嘴唇颤抖：“你知道我有多想出道吗？你知道我为了出道做了多大的努力吗？为什么？前有喻澄后有你，你们为什么都要阻挡我出道的路！”
季昭啧了一声。
她觉得挺腻歪的，她从来没有想挡任何人的路，这种选秀节目本来就是靠观众喜欢观众投票，如何赢得喜欢全凭本事，何来挡路之说？
还有，喻澄马上就要上场了，她实在没空在这里跟童薇纠缠。
正准备三言两语把童薇打发了，忽然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走了过来，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童薇，你搞错了因果。”
童薇的眼睛瞪大：“李云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走开！”
李云月握紧了拳，她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选秀就是各凭实力，你自己不能获得观众的喜欢就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少在这里绝不内耗自己，只管冲别人发疯！”
周雨停和钱星星对视：这还是她们认识的李云月吗？！
“虽然大家现在都很支持不内耗，但是也请你发疯发对人，昭昭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努力地完成舞台，赢得大家的喜欢，她有什么错！”
“你这样迁怒于她，你哪里对了？！”
Follow Pd：“……”
我了个去！这爆炸性的一幕！她拍！她拍！她拍拍拍！
季昭也没想到李云月会跑出来替她怼人，愣怔了下，李云月却在输出完后才意识到有那么多目光，她的脸唰地一下涨红：“……我先走了！”
说完便蹬蹬蹬地跑走了，留下队友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童薇被她一顿说整个人都懵了，周雨停和钱星星绕过她，顺带捎上季昭：“走吧，还得去看表演呢，我挺期待喻澄的《怎么办》的，卖萌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季昭没再看童薇一眼，跟着两人走过拐角，却又被人叫住脚步：“昭昭！季昭昭！”
不止季昭了，连钱星星都开始嘴角抽搐了：“昭昭你这人气也太旺了，台下叫你名字的多就算了，怎么下了台还这么多？”
季昭也无奈。
她就是想回去等着看喻澄的舞台，怎么这么难？
她回过头，见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挂在脖子上的名牌在半空中晃荡：“昭昭，有人找你。”
季昭没动：“谁？”
不是特别重要的她不想见。
工作人员说：“叫季琳，她说有个很重要的人想见你。”
很重要的人？
季家很重要的人都有谁？季家老头是不可能屈尊来见她的，季京虽然是季家的男宝但对季琳不算重要，莫非是……钟青秀老太太？
季昭对队友说：“你们先回去，我去见见。”
顿了下，她又说：“如果喻澄问起来就如实说，让她不要担心，我很快回来。”
工作人员把她带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休息室里燃着檀香，扑面而来的宁心静气，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和蔼：“昭昭。”
季昭暗道真的猜对了。
果真是钟青秀。
据季昭昭的记忆，对钟青秀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她是因为商业联姻才嫁到季家来的，一场婚姻，父权和夫权的交递，便是女人的一生。
季昭昭跟这位祖母相处时间几乎没有，更没有什么承欢膝下，所以季昭对钟青秀很淡淡：“您好，”她坐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青秀在打量她，她也在审视钟青秀。
钟青秀是跟季琳一起来的，季琳是回去后跟祖母说了些什么吗？还是是季老头让钟青秀来的？目的是什么？
季琳斥道：“你说话什么态度！连叫人都不会吗？”
季昭看了她一眼：“不会，没学过。”
“……”季琳梗了半天愣是没想到要怎怼回去，只能悻悻地闭嘴，看向钟青秀。
钟青秀笑了笑：“你应该叫我一声祖母，或者奶奶。”
季昭从善如流：“奶奶好。”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喻澄已经去候场了。
钟青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举动，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了正题：“上次琳琳来找你，她回家就告诉了我。我就想来看看你。”
季昭笑道：“可惜我现在还在比赛，没办法招待您。”
钟青秀摇摇头：“这些都是小节，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你出道后有什么打算？”
出道后的打算？
季昭心想，如果回大启朝的事情还算顺利，那她在出道前就应该已经离开了，出道后的打算那就是季昭昭要操心的事了——如果季昭昭还回得来的话。
钟青秀又问：“你想回本家吗？”
季昭微愣：“等下。”
钟青秀：“怎么了？”
季昭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这电视能开吗？”
季琳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啊？奶奶在跟你说正事，你就想着看电视吗？”
季昭说：“如果这个电视不能看，那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喻澄的节目马上要开始了，我答应她要看的。”
季琳气结：“你——”
钟青秀抬手：“去问问能不能打开。”
季琳只好去找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又是开电视，又是联内部网，终于调整好的时候，喻澄那组已经在台上了，在满场的欢呼声中，粉红泡泡飞天。
季昭腹诽，这导播不会切，喻澄笑得那么甜都不给近镜头。
她看着舞台，却对钟青秀说：“祖母说的回本家是什么意思？回去学习管理公司吗？还是带个上门女婿为季家开枝散叶？”
钟青秀失笑：“看来你对本家的印象很不好。”
季昭也笑：“如果好的话，您也不会到现在才来看我，不是吗？”
钟青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想让你回本家，不是学习管理公司，也不是为季家开枝散叶，我想要你回来继承季家的一切。”
季琳倒吸了一口凉气：“奶奶！”
舞台上，喻澄对镜头发射wink，唱着“怎么办爱却不能讲，你真讨厌不来帮我的忙”甜得季昭心里一麻，等到镜头切到别人的时候，她才慢慢收回目光：“继承季家？”
她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季家的继承权在季老头的遗嘱上。”
钟青秀嗯了一声：“他还没死，遗嘱不是不能改。”
季昭问：“为什么选我？”
钟青秀说：“如果你非要问，那就是在小辈里，你更不受季家束缚，也不在乎季家的陈腐旧观念。还有直觉，”
她说：“直觉告诉我，选你可以赢。”
她自二十岁受父母之命与季家联姻，失去了太多太多，最令人痛惜的就是失去了对自由追求的权利，而季家对女性的轻视更让她受尽了屈辱，她不想等季老头死后再慢慢算账，她要他活着就体会失去自由的权利。
季昭心里了然，她倒了杯茶递给钟青秀，笑道：“祖母的眼光真好。”
如果能临走之前送季昭昭一份大礼，何乐而不为呢？
她转向电视。
舞台已经结束了，镜头扫过喻澄，她的喻大将军面不改色地站在聚光灯下，忽地粲然一笑。
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