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寻常却又不寻常的夜晚。
庄园偏远, 众站姐来一次不容易，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堆东西，还排了班选人值日, 一旦有练习生出来，立刻群而拍之。
而节目组也为了鼓励站姐，时不时地就会喊个别练习生下来晃一圈。
有事没事晃一圈, 让站姐拍拍, 毕竟站姐出神图，神图易出圈，互利双赢的事，双方都乐在其中。
说这个夜晚寻常, 是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地下班，与平时无异。
说它不寻常, 是过了傍晚后, 陆陆续续地下起了小雨，雨丝细小也稀疏, 站姐们都没放在眼里，连伞都没撑, 聚在一起猜谁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我担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一整个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季昭昭的站姐玩着骰子抛上抛下，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但是今天《Dramtic》都下班了，她还要等喻澄, 她可真爱她啊！”
她旁边的站姐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要是想做CP站子, 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季昭昭的站姐闪电般地抽回手, 一脸嫌弃：“哇塞咱俩大姐别说二姐了，你个喻澄的站子你还不嫌弃我, 喻澄的好多图都是我拍了送给你的呢！”
她俩旁边，宋江江的站姐额头上绑着“必胜”的布条，坐在小板凳上看动漫，一脸麻木：正主在节目里被秀恩爱，她做个站姐也被隔壁站姐秀恩爱，真是麻了
当然雨和闲聊只是插曲，最不寻常的是在这之后的一声不可置信：“我没看错吧？怎么有六七个练习生从宿舍楼下来往我们这边来了？”
“什么什么？！”众站姐赶紧凑过来。
“有我担吗？”
“六个还是七个啊？”
“节目组找她们有事吗？”
眼看着练习生们越走越近，站姐的声音低下去高上来，低下去的是“不会吧真的是冲我们来的”，高上去的是“啊啊啊啊季昭昭老婆”“喻澄我滴honey”“一灿宝宝”“雨停姐姐”“佳佳女鹅”“星星额滴神呀”“江江！！”
此起彼伏，一时热闹非凡。
唯有宋江江：“……”
她的粉丝就不能给她取个称呼吗？宝宝宝贝老婆是叫不出口吗！
没错，在这个伶仃雨夜出现在站姐面前的，正是午后玩游戏输掉的六人，以及唯一的胜者喻澄，每个人手里都撑着把透明的伞，小雨打落上去，不见雨脚，只闻雨声，淅淅沥沥，美得如雨巷的画儿。
但每个人的内心却完全不如面上这么宁静。
沈一灿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恨恨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节目组没事吧……我们都内部决定不惩罚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我们接受惩罚？”
钱星星对站姐们挥手：“不接受惩罚这段不好播。”
宋江江呵呵：“想得美，这段都剪完，我的苦不是白吃了？”
季昭：“我觉得江江很适合C位，你们觉得呢？”
宋江江：“？”
众人：“同意。”
宋江江：“……”
带头霸凌编外人员是吧！
喻澄撑着伞，根据雨落的方向为季昭撑着伞，临到节目组指定的位置时，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陛下，我愿为你受过。”
季昭不为所动：“想都别想。”
喻澄：“雨还在下。”
季昭：“风也一直刮。”
喻澄：“嗯……嗯？”
季昭笑：“这首歌没听过？”
她哼唱：“雨一直下/风一直刮/谁与我煮酒论天下？”
喻澄默了下：“可以煮茶吗？”
季昭若有所思：“你的酒量确实不行啊喻将军！”
喻澄默默地把锻炼酒量记在日程上，还想再说些什么让陛下回心转意，就看到宋江江把伞丢了，透明的伞落在路灯下，昏黄的光里，雨丝更加醒目。
宋江江往前一站，叉起腰：“各位姐姐妹妹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站姐们：“晚上好——”
宋江江抬起手，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今天呢，就由我和我的队友们为大家跳一曲狂野版的主题曲，如果可以，请大家放下手中的电子设备，用眼睛去感受，好吗？”
站姐们：“好——”
反应过来后：“好什么好！镜头就是站姐的眼睛！这么好的福利不发出去让大家共赏是站姐的失职好不好！”
宋江江也没真的指望站姐能听她的，再说了，就算站姐不拍，节目组的摄像还跟着呢，那可是距离比站姐近，像素比站姐好，前后因果比站姐描述更清楚。
季昭推喻澄：“你到旁边站着去。”
风一吹，喻澄的长发飘摇，她的神情看起来颇为楚楚可怜：“我不能在这为你撑伞吗？”
季昭：“……你撑伞我怎么跳舞？”
喻澄在心里喟叹一声，往旁边站了站，眼睛却一直跟在季昭的身上，忧心忡忡，陛下身子骨弱，这风吹雨打的万一沾染了风寒……
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而这时，节目组拉来的音响已经开始播放前奏了，大家纷纷丢掉手中的伞，一脸的视死如归地摆出定位pose。
伞花在蜿蜒的路上开成一片，雨下得急了些，泠泠作响。
站姐们纷纷举起摄像机。
先拍几组照片，再打开录像，对准自己的爱豆，准备来个狂野版主题曲直拍，一时间墙里墙外都寂静无声，只有音乐声巨大。
不少练习生从宿舍楼里探出来看热闹。
“哎呦这不是我们沈一灿吗？跳得这么爷们你不要命啦！”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反差萌吗？”
“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是想毁了我们节目的名声吗！狂野版主题曲将成为我们节目抹不去的阴影！”
雨势随着音乐声而变大，受罚的练习生却越调越嗨，不需要在意动作是否对，也不关心节拍对不对，只管跳，只有跳，只是跳。
让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站姐们看得动容。
后来这些视频在每个练习生的成长剪辑里都有出现，那是最初也最纯粹的热爱与赤子之心，下雨天和舞蹈，还有女孩子们的笑声。
“喻澄！一起来！”季昭上前扯掉喻澄的伞，拉住她的手抬高，在她的怀里转了个圈：“你不是要代我受过吗？陪我淋雨！”
音乐声实在大，她们说话只能靠喊。
“雨下大了！”喻澄抬高声音，“跳完就回去吧！”
季昭没听清，啊了一声，脚下却踩到了石头，石头被雨打湿变滑，她没提防，趔趄了下，被喻澄眼疾手快地揽住了腰。
喻澄低声道：“陛下当心。”
季昭差点摔倒也不在意，她揪了揪耳垂：“你说什么——！！！”
喻澄摇了摇头，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还放在陛下的腰上，忙不迭地撤回：“微臣逾越了。”
音乐接近尾声，在某处骤然停下，练习生们疯够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天底下便只剩下了呼吸声和雨声。
喻澄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季昭的耳朵里。
她笑了下，回身抬手环住了喻澄的肩膀，一抬才发觉这个季昭昭的身量太小，要实在地环住要踮起脚尖，她啧了一声，用了力气：“你弯腰。”
喻澄弯下腰。
季昭挂在她的身上，声音浸着笑意：“反正你逾越也不是头一次了。”
喻澄脸色微变：“陛下我——”
“嘘！”季昭侧过脸：“你听，有人在尖叫。”
音乐声停了，其他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喻澄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草丛里促织在叫，听到练习生们关窗户，听到风声雨声好远地方传来的汽笛声。
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愈演愈烈。
季昭没察觉到她的情绪，松开她后往门口看去，宋江江几个人已经跑去跟站姐们说话了，反正舞也跳了，人也丢了，也不差跟站姐套套近乎这一项了。
“这个这个，发出去之前能不能P一下，比如打个光磨个皮啥的，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大家会以为这是我们真实的美貌！”
“什么？跳得真的很像个男人？你你你！你这个小姑娘长得浓眉大眼的你怎么骂人呀！”
“你有没有给我投票？没有？你的真爱是季昭昭？再见！”
有站姐提醒：“你们别说了，影响我看预兆秀恩爱了。”
宋江江等人：“……”
喻澄：“……”
季昭：“？”
秀恩爱？
/
秀恩爱，据某度某科解释，这是个网络用语，指的是情侣在其他单身人士面前腻腻歪歪如胶似漆，这等行为容易遭雷劈。
这很严重。
季昭听过陈杏子的解释后，对喻澄说：“我们要少做。”
陈杏子一头问号：“难道重点不是情侣吗？”
季昭思考：“可是粉丝觉得我和喻澄是，粉丝这个想法虽然一厢情愿，但是无伤大雅，她们喜欢我跟喻澄，我们就在她们面前秀。”
她问喻澄：“你说是吗？”
喻澄很想学何雨檬几人远目，她内心复杂：“都听你的。”
季昭莞尔。
陈杏子：“……”
才说了不秀恩爱的！
陈杏子把浴巾递给她俩，一言难尽：“都下这么大的雨了，跟粉丝聊两句回来就是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感冒怎么办？”
话刚落音，浴室里就传出巨大的喷嚏声。
沈一灿拍了下浴室的门：“陈杏子你是不是在诅咒我！”
陈杏子对浴室做了个鬼脸。
季昭懒得擦，把浴巾挂在脖子上蹭了蹭脸，她们跳舞跳得嗨了，跟粉丝聊天，粉丝有手机，她们就……
算了，不想这些了。
选管贴心地送来了姜汤，季昭洗完澡后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外面的雨势渐大，隐隐起了雾，像仙境般，云里雾里地，夜色极好。
“昭昭？”有人敲了敲宿舍半开的门，“在忙吗？”
季昭抬眼，见是相熟的工作人员，跟着拍过她几天，她把姜汤放下：“有事吗？”
姜汤是新熬的，端上来的时候还烫着，她喝得慢，但也发了汗，细小的汗从鼻尖沁出来，未着粉黛的脸白里泛着红，让人眼前一亮。
工作人员推门走进来，后面跟着个摄像：“咱们节目的衍生节目《宿舍大揭秘》粉丝投票轮到你和喻澄当VJ了。”
这两个字母有点烫嘴，季昭犹疑了下：“V……J？”
“对对。”工作人员把VJ的工作挂牌和手卡递给她：“也不难，你和喻澄就在宿舍里四处走走，采访下选手，拍下环境，发掘点趣事就行。”
她往浴室看去：“喻澄在洗澡？”
季昭嗯了一声。
她低头看手卡，手卡完全就是走个形式装个样子，上面用很可爱的字体写着“加油VJ们！”她看了会儿，说：“我知道了。”
话筒是长柄的，季昭在新闻上见记者用过，觉得新奇，打开开关：“喻澄？”
声音大却不觉得刺耳。
等喻澄洗完澡，两人换上家居服，才正式开录《宿舍大揭秘》，喻澄还懵着，手里拿着长柄话筒，听陛下在她旁边侃侃而谈：“……下面请跟随我和喻澄走进各位练习生的私下生活，跟我来。”
喻澄觉得耳熟，直到看着陛下敲开隔壁311的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和陛下看新闻的时候记者的词吗？
她失笑，陛下的记性当真是好。
“笑什么呢？”上铺传来宋江江的声音：“值班VJ能不能敬业一点，看看镜头或者看看被你采访的人，看着另一个VJ傻笑什么？”
喻澄：“……”
她凉凉地看了宋江江一眼。
宋江江立刻躺回床上，季昭的话筒伸到一半：“……你在上铺就算了，我现在连你的脸都看不到，怎么采访？”
宋江江坚决不起来：“你作为VJ没有应急方案吗？”
季昭：“有的。”
她转向宋江江的室友：“在做什么？”
宋江江的室友——应甜，虽然再评级的时候降到了B班，按照节目组的规定是要搬离A班宿舍的，但是由于上来A班的也不多，还有个空的宿舍可以用，应甜就跟陈杏子一样懒得搬了，现在还住在这里。
她苦哈哈地在写数学作业：“还有这么多，真的好难，太难了！”
言下之意：我也想很想接受你们的采访的，但是我实在没空，另找他人吧！
季昭遗憾：“那我们不打扰应甜学习了。”
她转向也是刚洗完澡的周雨停：“雨停，在做什么？”
周雨停望向窗外：“在等雨停。”
她莞尔：“开个玩笑。”
她站起来，说：“我带你看下我们宿舍吧！”
虽然才住进来半个月多，但311宿舍布置的也很温馨干净，靠窗挂了条细长的麻绳，上面用彩色的小夹子夹了几张拍立得。
季昭示意摄像拍下来，路过宋江江的时候踮起脚拍了拍她的床：“走了啊。”
喻澄则拍了下床铺的栏杆：“衣服记得拿。”
宋江江：“……”
躺尸ing。
现在正是练习生们休息的点，季昭和喻澄就这么一间宿舍一间宿舍顺着采访。
有的聚在一起打牌，脸上贴满了纸条，一转过脸面对镜头吓了摄像一跳，她们热情地邀请季昭和喻澄加入，被婉拒后仍恋恋不舍：“不会我可以教你们，最喜欢菜鸟了嘿嘿！”
也有的借了选管的电脑看恐怖片，宿舍里没开灯，黑布隆冬的，瘆人的音乐从四面八方传来，季昭她们进去的时候也静悄悄，在最恐怖的时候，季昭轻声问：“你们在干什么？”
尖叫声穿破了宿舍的房顶，场面一度混乱，摄像拼死才从受到惊吓的练习生手中护住了摄像机。
季昭扶着摄像机：“意外意外，下个宿舍！”
场景切换。
下个宿舍里气氛很和谐，因为室友淘汰，只剩下了两个练习生，她们的空间大，这会儿正在瑜伽垫上冥想，檀香弥漫里，她们一脸祥和：“要一起吗？”
半分钟后，季昭和喻澄在瑜伽垫上盘腿而坐，进行心灵的净化，如果不是因为地方不够，摄像也很想坐下来。
还好摄像没坐下来，不然这场采访就结束了。
季昭和喻澄头次当VJ经验不足，兢兢业业地一圈走下来，又跑去练习室采访还在加训的练习生，到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一夜无梦。
次日雨停，天却没有放晴，仍然是雾蒙蒙的，太阳从云朵的缝隙里泄出一丝光，给云描了层金边，让整个庄园都笼罩在朦胧的光里。
随着公演时间的临近，每组的训练日程越发的紧迫，而导师们也到庄园里给每组上了课，每组一节课，上完一天的课，天也跟着黑了。
晚上八点，第一次公演舞台正式上线。
与此同时，投票通道再次开启。
而练习生们根本没空看，都自发地加训直到深夜，过了零点才陆陆续续回到宿舍，连借选管手机看眼反馈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
而在网络上，观众们则热火朝天地讨论开了，高热度下，人气高的练习生们微博粉丝暴涨，据统计，《牵丝戏》A组六人，粉丝平均涨幅10万人。
就连郑冬晴，现在也从垫底一跃进入了到了前二十！
当副导演幸福地向高人气练习生们公开这一喜讯时，乐得脸上的粉刺都出来了。
宋江江打着哈欠举手：“请问导演这对我们现在有什么好处吗？”
副导演：“啊？”
沈昕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好处，就这点事就把大家叫起来？”
乔月靠着宋江江：“困。”
副导演：“……”
他在练习生中间越来越没地位了！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
季昭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她昨晚睡得不好，许是看的那点恐怖片进脑子了，做了半宿的噩梦，梦里跟僵尸打架，醒来觉得没休息后，反而更疲惫了。
她趴在桌上，语气淡淡：“有话可以慢慢说，我再睡会。”
然后练习生们就跟着都趴下来了。
对啊！反正副导演说的也都是废话，这些也基本不会剪到正片里去，她们正好趁着这点空多睡会，岂不两全其美？
所有人对季昭昭的崇拜又加深了一百多层。
副导演：“……”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生气，怒火冲天，怨气逼人地环视了一圈，看到居然还有个人坐得笔直，不由欣慰：“喻澄，你想听我讲？”
喻澄把目光投向睡得安静的季昭：“我担心你趁陛下睡着害她。”
副导演：“？”
季昭及时醒了：“她开玩笑的。”
她的手指屈起扣在桌面上：“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
副导演也不讲究什么节目效果了，直接切入正题：“是这样的，你们的粉丝都已经突破二十万了，所以节目组这边想让你们准备个二十万粉丝福利。”
“福利？”季昭对这个词不陌生，上次发的拉票微博底下的评论，就有粉丝喊着要福利，但是——她问：“什么样的福利？”
“唱歌啊跳舞啊表演个人才艺都行，哦对了，”副导演说：“江江，你的粉丝都想看你表演边说RAP边青蛙跳。”
宋江江：“……”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等副导演走后，大家也没急着走，七嘴八舌地讨论要给粉丝什么福利，季昭问喻澄：“你想表演什么才艺？”
喻澄沉吟：“粉丝想看我的轻功，说是就算吊威亚，只要把威亚P掉炫技给她们看她们也想看，那就给她们看。”
季昭点了点头。
她的才艺不多，当皇帝那会儿做的最多的就是批折子，总不能给粉丝表演一个现场批折子吧？她的大脑迅速运转，忽然啊了一声：“我想到了。”
喻澄问：“想到什么？”
季昭说：“我可以给粉丝表演《怎么办》啊。”
喻澄微怔。
季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觉得我会挑的歌吗？”
喻澄的眼神闪烁了下：“……是。”
季昭说：“你教我。”
她盘算着：“也不用学太多，学到副歌结束就可以了，这首歌太甜的话，我是不是要去找服装组借套稍微可爱点的衣服。”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我跳这么可爱的歌，不会于我的威严有损吧？”
絮絮叨叨了半天，没听到喻澄的回答，她眉头微皱，嗯了一声看向喻澄，只见喻澄正呆呆地看着她，她伸出手在喻澄眼前晃了下：“想什么呢？”
喻澄恍过神：“啊……我就是在想。”
季昭问：“想什么？”
喻澄说：“粉丝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在秀恩爱？”
季昭：“……”
好清奇的角度，值得思考。
/
周六要公演，粉丝福利的事只能抽空录制。
喻澄挑了个晴好的午后，由季昭掌镜，在庄园的湖上展现了一段轻功水上漂，再由节目组的后期剪辑，配上刀光剑影的BGM，在喻澄的微博上一经发布，没过多久就直接出圈了。
各大媒体在短视频APP上转载，每篇都评论点赞都高达10W+。
喻望孟作为喻澄的父亲，虽然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打通的任督二脉，而且相处起来越发困难，他只当是叛逆期，在接受采访时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十秒钟夸喻澄，剩下的九分钟五十秒里都在向大众传授他的教育理念。
而远在国外巡演的苏静也在表演结束后被采访，苏静笑谈前两日刚回国看望了女儿，希望大家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动动手指为喻澄投票，如果不会投票可以去她微博，她之前出过一期视频教大家投票。
一个家庭，两个家长，高下立判。
喻望孟由此接受了一轮来自网友的群嘲，暂且不提。
季昭的二十万福利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虽然只要学舞蹈，但《怎么办》的舞蹈看似简单，实则动作很碎，而且不能完全照扒喻澄那组的舞，她在闲暇之余听听歌，还要想新的动作。
想的季昭一个头两个大，临睡前爬到喻澄的床上，幽幽道：“怎么办？”
喻澄觉得她可爱。
虽然这样的想法十分有损皇家威严，但她真的觉得陛下可爱，陛下在这里个头不高，小小的一只，踩在梯子上抱着栏杆，眉头小小地皱起，愁得十分认真。
“你寻思什么呢？”季昭拍了下她的被子，正中她的小腿：“我发现你最近总是走神，天天都在想什么？”
喻澄摇头，她掀开被子：“我教陛下。”
季昭看了看时间：“现在？”
喻澄：“陛下睡不着不是吗？”
沈一灿和陈杏子最近迷上了去隔壁寝打牌放松，时不时地听到隔壁传来“最后一把真的最后一把了！”最后到现在也没有散场。
宿舍就她们两个，季昭发愁福利的事，在下铺辗转反侧，想着苦皇帝臣子也不能好过，就爬上来“骚扰”喻澄了。
喻澄从上铺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走吧。”
季昭还踩在梯子上：“……你这样让我很尴尬。”
喻澄抿了抿唇，想了会儿，伸出手：“陛下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季昭自持身份，才不愿这么被喻澄抱着，理了理衣领，一步一个阶梯地从梯子上下来了，她抬了抬下巴：“去练习室。”
喻澄问：“不换衣服吗？”
季昭：“跳会儿就回来睡觉了，换来换去麻烦。”
虽然已经过了零点，但最近天晴，月亮如玉盘般悬挂在空中，倾泻下来的光与路灯交相辉映，一路明亮。
她们随便在一楼选了间练习室，房间本不大，一整面墙的镜子给人造成视觉的偏差，让人恍然以为空间辽阔。
季昭站在镜子前，随手用鲨鱼夹把长发盘起，她盘发技术不良，鬓边散下一两缕发，不显得乱，反倒多了几分温婉可人。
季昭往旁边让了让：“喻爱卿示范。”
喻澄：“……？”
她怎么觉得陛下就是想看她跳呢？
可再看陛下的神情，严肃认真，是一副求知好学的模样，完全没有要看她笑话的意思，她把心里的怀疑按捺下去，深觉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季昭现在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平板，从音乐软件里搜出《怎么办》，抬手示意：“请吧。”
喻澄摆好准备动作。
双手背于身后，随着BGM的响起，脚跟着走位，这首歌季昭听过无数遍了，早就会唱了，也跟着唱：“为什么/你为什么/老是把空气全都吸光了。”
经过同队人的不懈努力，喻澄的表情管理与日俱增，原本木着的神情在歌声响起的那一秒忽然变得生动起来，她对着季昭轻眨了下左眼，身体随着旋律扭动，右手放在左心口：“害得我/你害得我/在你面前呼吸急促需要叫救护车……”
虽然喻澄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但季昭在最开始确实不是君子之腹。
要知道，喻大将军十五岁上战场，在军中威严甚重，三军无一不从，像这样女儿家的神情和姿态，她当然看得新奇。
新奇完了，也觉喻澄业务能力惊人，又在心里生出好奇。
喻澄在之前，有喜欢过人吗？
似乎是没有的。
作为皇帝，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虽然大臣分忧，但事事也要她拿主意，当然也包括各位大臣们的婚事。
有的大臣三妻四妾家庭美满，有的大臣不沾男色沉迷工作，而有的大臣热爱搞办公室恋情，今天跟礼部的尚书暧昧，明日跟工部的员外眼神勾丝，被她叫到御书房谈心：磨镜可以，朕支持，但切记不要影响工作。
大臣自然惶恐，又忍不住多说一句：“陛下还是管管喻大将军吧，听说边疆喻大将军府邸被送的男人满院子都住不下了！”
季昭大惊，立刻差人去调查。
一调查才知道是邻国进贡，喻将军带兵辛苦，又无婚配，小小玩意不成敬意，只供喻将军放松。这理由说得头头是道，隐隐还有责备皇帝不关心将军家事的意思。
季昭听闻，哼了一声：“喻将军也不嫌脏！”
掌事宫女回禀，当天怎么送过来的，喻大将军又怎么给送了回去，整个喻大将军府连个男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喻将军也警告了邻国来使，不要耍花心思，她无心男女之事。
季昭这才满意，关心爱卿，可有心仪之人。
当时喻澄呈上的奏折是怎么说的来着？季昭看着喻澄跳完了副歌部分，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又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她忍俊不禁：“喻将军好甜。”
喻澄脸色微微一变：“……谢陛下夸奖。”
想起来了。
季昭把音乐按暂停，想起喻澄的奏折。
奏折上写：边疆未平，微臣无心男女之事，感念陛下挂心，望陛下龙体安康。
现在也没边疆要喻澄平了，喻澄会有喜欢的人吗？
喻澄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陛下？”喻澄蹲在她面前：“陛下在想什么？”
季昭回过神来，她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没什么，你跳得极好，看入迷了。”
喻澄：“陛下撒谎。”
她凑近季昭：“陛下困了吗？”
“我可没撒谎，你跳得确实好看。”
“只不过？”
“只不过我在想你这歌是唱给谁听的？”
喻澄眉头微皱：“唱给粉丝。”
季昭抿住唇：“这种情绪是对粉丝的吗？”
“她们说的，我的队友，”喻澄说：“这首歌很甜，很可爱的小女孩心思，但是我们要以粉丝为主，所以可以唱给粉丝。”
季昭：“哦~”
尾音拉长，她又问：“如果喻爱卿有喜欢的人，会暗恋吗？”
喻澄反问：“为何要暗恋？”
季昭不急着起来了：“说来听听。”
喻澄的想法很简单：“若是真心喜欢此人，便去问有无婚配，若无婚配便可提亲，若被拒绝，那便换一位喜欢，如此简单的事，为何要暗恋这般苦涩？”
“说得倒挺有道理。”
“……那陛下呢？”
会暗恋吗？
“我自然不会。”季昭说：“倒不是觉得不需要暗恋，而是这世间男的太烂，没有人配让人喜欢，喻爱卿以为如何？”
喻澄默了下，道：“陛下后宫虽然没有中宫，但也有妾室，竟无一人能讨陛下欢心，确实无用。”
“这点他们确实不如喻爱卿。”季昭扶着喻澄站起来：“每次喻爱卿休沐回京城，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喻澄动容：“陛下……”
季昭：“毕竟可以吃火锅。”
喻澄：“……”
陛下的心里只有火锅。
她也跟着站起来：“我来教陛下。”
虽然《怎么办》的动作碎，但季昭的记性好了，动作分解下来，过了一遍就能做得标准，喻澄看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季昭懵懵地站在原地。
喻澄打了个响指：“陛下要笑。”
季昭弯起唇角。
喻澄：“不是假笑。”
季昭的唇角弧度又弯大了些。
喻澄：“眼睛要笑。”
季昭歪头，平时想笑就能笑出来，但要刻意的笑突然不会了，她的眼神闪动了会儿，最后泄气：“笑不出来。”
喻澄顿了下：“陛下，看我。”
季昭看过去。
只见喻澄伸出食指放在眼下，往下一拉，眼神上翻，舌头吐出来，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季昭微怔，旋即扑哧笑出了声。
喻澄恢复原样：“就是这样的笑。”
季昭还没看够喻澄的鬼脸，她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你一恢复原样我就笑不出来了，这样吧，等会你给我录制的时候保持做鬼脸。”
喻澄：“？”
季昭：“嗯？”
喻澄：“……遵命。”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出道吧少女-季昭昭微博更新的二十万粉丝福利里，所有粉丝都看到季昭跳《怎么办》时，笑颜如花，甜到令人发指。
【我直接嗨老婆你吃了吗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谁懂啊……她好小只好可爱好美腻啊，好想把她揣进兜里，女鹅，我命中注定的女鹅，怎么会这么甜？】
【笑得真的好甜，感觉被爱了】
【姛真的爆了吧？如果这都不算爆的话，这个季度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节目了……】
【不知道姛爆没爆，反正季昭昭是爆了】
【现在姛第二次公演一票难求，我朋友圈的黄牛都说带预算了，我真的麻了，第一次公演我怎么就没去呢！牵丝戏绝美舞台没有看到啊啊啊！】
【我打算去场外蹲着了，听个场外也是好的】
【姐妹们我到时候去发应援物，由于咱们超话才刚建没多久，所以只要等级到七级了就可以领取，周六不见不散呦~】
……
随着《出道吧！少女》名场面的出圈，前来凑热闹的观众越来越多，且因为练习生类型多种多样，吸到的粉也各不相同，口口相传里，节目的知名度愈发的高。
还没到周五，粉丝做的应援就在A市体育馆附近铺开了。
横幅、易拉宝、飘摇在每个路灯旁的旗帜、以及公交车广告牌、地铁广告牌、附近商场的大屏上，循环播放的全是各位练习生的高光时刻。
悬挂在体育馆附近的横幅最有看点。
“你说rap哪家强，311寝室找江江？”宋江江靠在大巴车的窗户玻璃上，用借来的小望远镜念着横幅：“哎哎哎！旁边还有一条写着，隔壁的沈一灿。沈一灿你粉丝蹭我粉丝的横幅还不押韵了！”
沈一灿把眼罩往下一拉：“别管。”
季昭也找节目组借了望远镜，正在望近望远望得乐此不彼，她把望远镜对准喻澄：“喻澄，你离我好远，但是我一抓就抓到了。”
跪在她们前排座位上的宋江江兴奋地拍座椅：“昭昭你快看，还有你和喻澄的。”
季昭把望远镜转向车窗外。
她们这次来体育馆是彩排走位的，结果节目组大大低估了练习生们的人气，就被热情的粉丝给堵在了体育馆门口，现在的情况就是节目组人手不够，粉丝们想散也不知道该怎么散，而练习生们也下不去。
下去倒是能勉强让出一条路，但是有粉自然有黑，是你的粉没准是她的黑，没有安保，贸贸然下去，节目组不敢，粉丝也不敢。
于是两辆大巴就停在体育馆门口，等着节目组请的安保过来。
季昭冲车窗外的粉丝挥挥手，然后才转了个方向看横幅，她把看到的横幅念出来：“喻澄在水上漂，季昭昭在喻澄心里飘。”
“《出道吧！少女》大型恋爱综艺，季昭昭和喻澄已成一对！”
“喻澄在知道分组没跟老婆一组的时候，想的是鲨了导演还是买下节目组？”
季昭放下望远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喻澄把望远镜接过来：“都是胡言乱语，别看了。”
“哪里是胡言乱语了？”陈杏子跟宋江江坐在一起，现在也半跪着往后趴，来来回回地打量季昭和喻澄：“现在你们两个的CP粉最多了！”
“你和乔月的也很多啊。”陈杏子说：“最可气的就是我和沈一灿的CP粉怎么也这么多？！大家是不长眼睛的吗？”
隔着个走廊，沈一灿冷冷开口：“大家挺长眼睛的啊，《宿舍大揭秘》五分钟的镜头你四分半都跟坐一起，不磕我们嗑谁？”
陈杏子反驳：“我那是喜欢坐沙发！”
季昭听她们拌嘴听乐了，对喻澄说：“你看她们的感情多好，还不承认。还是你好，什么都直接说……”顿了下，她眯起眼睛：“你心里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季昭一想，这不是没可能啊！
喻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除了说粉丝在胡言乱语外就没再说其他的，也许是心里不喜欢，但碍于她是皇帝所以不表呢？
喻澄道：“我怎么会有意见？”
她垂下眼：“只是有损你的声誉，让我内心不安。”
季昭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声誉？”
喻澄低声道：“我这个喻澄之前就喜欢女子，与女子传出这样的闲话倒也无妨，可你清清白白，却被人说是我的……妻子，跟我结婚，有损圣誉。”
她神情认真，是真的在内心不安。
“她们都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而且不止你啊，我跟江江还有一灿她们都有超话，”季昭为了宽慰喻澄，问宋江江：“江江，我们的超话是什么来着？”
宋江江哦了一声：“晚江昭，虽然粉丝都说也就名字好听，但是CP粉还是蛮多的！”
季昭对喻澄说：“你看吧！”
喻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了宋江江一眼。
别人也会说让陛下做宋江江的妻子吗？别人也会说宋江江唯爱季昭昭吗？别人也会拍宋江江和陛下的图，把其他人包括她糊掉吗？
喻澄抿了抿唇。
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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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热情的粉丝，这次的彩排被迫推迟了两个小时，但是练习生们却是兴奋远大于推迟的不满，她们兴奋于有这么多喜欢她们，千里为她们而来。
一路上都是加油应援的声音，让练习生们的眼眶红了又红，对即将到来的公演舞台斗志昂扬。
“必须好好跳！那么多人喜欢我们呢！”
“呜呜呜呜她说我的舞台现在是支撑她的动力有没有懂的啊？”
“受不了了差点在粉丝面前哭出鼻涕泡。”
“记住你是个爱豆！”
彩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至晚上才结束，回到庄园后，还有练习生想继续训练，被选管催着赶着叫回了宿舍：“良好的睡眠才能保持好的状态，都做做面膜睡觉吧！”
于是在当晚，庄园里七十五名练习生在做完面膜后，睡了这周来最长的一觉。
次日，未免昨天体育馆门口的事再度重演，节目组特意让大巴走了地下停车场，让练习生们到体育馆的化妆间做妆发。
为了感谢早早在外等候的粉丝，节目组给体育馆加钱，让观众们提前一个半小时进场。
进场后，舞台上的大屏幕放了将近十分钟的宣传片，屏幕便黑了下来，观众席上粉丝的声音也跟着清晰起来，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周雨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往舞台上看去，只见大屏幕上又开始播放视频了，画面上，周雨停坐在椅子上，正仰着脸让化妆师给她画眼妆，画外音说在拍，她的神情顿了下，侧过脸对镜头挥了挥手：“你们好呀！”
“啊啊啊啊周雨停大美女好！”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我女好米！”
“怎么那么温柔啊，姐姐我的姐姐QAQ”
“跟粉丝们说点什么？”画外音问周雨停：“她们都在看。”
周雨停想了下，对镜头一笑：“希望今天的演出顺利，能带给你们最好也最满意的舞台，等我们哦！等会见哦！”
“溺死在姐姐温柔乡里了OMG！”
“等下，周雨停穿的是本场舞台的表演服吧？”
“错不了！昨天带妆彩排这组的服装还没到，穿的节目组发的衣服，现在……不会是在现场直播吧？！”
满场哗然。
镜头晃晃悠悠地告别了周雨停，转向下一个人，那人头也不回：“喻澄，说好的我们组最后一个采访我的。”
而观众也终于听出来镜头外的声音是来自谁了。
“喻澄！喻澄采访季昭昭？OMG！直播恋爱啊在这里？！”
“我知道。”喻澄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观众们努力地竖起耳朵：“你说怕觉得你对我是特殊的所以要放在最后一个，其实放最后一个也很特殊。”
季昭愣了下：“好有道理。”
喻澄：“……这个好像在直播。”
季昭的椅子转过来面向镜头：“直播？”
她的眉头渐渐皱起：“也就是说，刚刚我们的话粉丝们都……”
全场观众：是的！！！我们都听到了！你们这对恶人小情侣太过分了！居然用这么歹毒的方式避嫌！嗑两口怎么了！？我磕！
季昭轻咳一声：“大家晚上好啊。”
“这一路上走过来很辛苦吧？大家看我身上的衣服猜猜我今天的舞台是什么样，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大家可以把刚刚的话都忘掉吗？”
全场观众：不可以！不但没忘掉而且全都录下来了！
像是听到了观众们的喊声，季昭微微叹了口气：“那就舞台上见吧，希望今晚能给你们带来不一样的舞台。”
说完，她抬眼。
观众：“？？？”
下一秒：啊啊啊啊啊她是不是在看喻澄啊！喻澄拍到自己老婆不想往下拍了是不是？能不能敬业点啊！让在场其他粉丝怎么办！
在全场的喧哗中，在舞台正对面的VIP包厢里则显得格外的安静。
一个满身珠宝贵气逼人的老太太坐在软椅上，老花镜的链条垂在脸侧，气质沉静端庄，自带雍容华贵的气场。
她盯着大屏幕，淡色的唇微动：“这就是昭昭吗？”
她旁边坐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正是前段时间代替季京来找季昭谈判的季琳，她为老太太斟了杯茶，应道：“就是她。”
老太太笑了笑：“出落的倒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