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开始上朝,之前大皇子盛状一去不复返,一些墙头草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毕竟,他们也没想到,大皇子居然是这样不堪一击。

  因为江家太爷帮助了自己,太子带着礼物来到了江家。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好事多磨,陛下的声望可比之前要更盛一些了。”江家太爷笑道。

  “孤还得多谢老江大人相助,如若不是老江大人,孤胡乱出招,也到不了今日的效果,父皇也仔细和孤谈过一次,是孤迷障了。”太子心情不错,特别是借助了这件事了解了他家父皇的心思,原来父皇将老大抬了起来,只是为了磨砺自己。

  “太子和陛下看来是解除了误会。”江家太爷道。

  “嗯!父皇说孤太顺了,缺少磨砺,老大便是父皇给孤的磨刀石。”太子回想小时候父皇亲自教导自己的场景,心里觉得温暖。

  江家太爷微微挑眉,顺着太子的话道:“是呀!四王八公可都站在太子殿下这边的,陛下还将太子太傅给了您,您在文臣和武将都支持着您,大皇子那边可以用的牌实在是太少了,陛下还是最重视您的。”

  “孤明白了父皇的心思,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次多谢老江大人相助。”太子意气风发,半点看不见不久之前他才被罚。

  “既已投靠明主,为殿下效力是理所当然,殿下无需挂怀。”江家太爷恭敬道。

  “那今日孤先告辞,孤那里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太子起身道。

  “殿下慢走。”江家太爷起身相送。

  江家太爷亲自送走太子,他看着太子离去的马车,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老奴瞧着,太子是想开始用比政绩的手段去和大皇子争了。”江管家轻声道。

  “太子还是年轻呀,陛下打了一张感情牌,太子就缴械投降了,太子如今还不明白,他真正的对手是谁,他心里还蕴含着对陛下的儒慕之情,时间还长,不着急,想必无需多久,现实便会重新给太子上一课。”江家太爷轻笑一声。

  太子重新入朝之后,并未刻意去打压大皇子,只是,太子开始比政绩,今日一个兵令改动,明日提出一个国政,大皇子有心和太子去掰扯,奈何能力不够,很快,大皇子就被太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皇帝见到这种状况也有些着急,大皇子被太子压得太狠了,这也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面,于是乎,他将太子提出来的国政让交给大皇子去实施。

  太子自然不满大皇子摘桃子的举动,他提出的国政,凭什么让大皇子去实施,但是因为皇帝偏袒,即使太子不满,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把太子气得够呛。

  司徒琛看着朝政上的闹剧只觉得有些讽刺和搞笑,这便是皇家。

  “殿下回来了?”沈氏见司徒琛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嗯!她们是?”司徒琛看着沈氏身后的两个陌生面孔,问道。

  “这是贵妃娘娘赐的,说咱们马上要开府了,到时候必定人手不足,这两个丫头就赐给我们了,这样人手也宽裕些。”沈氏恭敬道。

  “这两个丫头瞧着是利落的,想必是贵妃娘娘悉心调教出来的,贵妃娘娘舍得,你怎么也不推迟一下,直接收下来了?”司徒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的思绪却百转千回,贵妃此举是为了拉拢自己还是在她府上安插眼线,还是说两者皆有,他一个这么不起眼的皇子,这么多年来贵妃都不管不问的,今日倒是难为她记得。

  “妾身是推迟了,但是推迟不过,毕竟贵妃娘娘是长辈。”沈氏解释道。

  “收了便罢了,放在你这里伺候吧。”司徒琛道。

  “贵妃娘娘特意说是来伺候爷的。”沈氏说的隐晦,但是司徒琛却明白她的意思,贵妃的意思是让他收回房里伺候的。

  司徒琛装作没听懂,道:“不用了,我那里不缺人,她们也干不了伺候我的活,还是放在你这伺候你吧。”

  “是!”沈氏这下没有多话,连忙同意了。

  她也有些反感贵妃这时候塞人过来,她和三皇子还是新婚呢,成亲刚满两个月,她就迫不及待的塞新人来,这是恶心谁?偏偏贵妃还是长辈,她身为晚辈还不好推迟,见三皇子这样,想必也是对这种事情有些反感,沈氏稍微松了口气。

  “对了,我让你准备的礼物你准备了吗?”司徒琛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沈氏连忙道。

  “那就好!安歇吧。”司徒琛道。

  到了八月二十六,司徒琛带着礼物去参加了苏瑾的昏礼,虽然今日是苏瑾的好日子,可是苏瑾脸上却没有什么欢喜的表情,倒是武安侯和杨氏笑意盈盈的,看着非常满意这么婚事。

  “今日还真是热闹!”林湖看着苏家热闹的模样,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热闹也只是他人的,和兰芝可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这武安侯府会变成什么模样。”司徒琛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谁知道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兰芝如今还挣不开这枷锁。”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有压迫就有反抗,只希望,到时候兰芝反抗起来,武安侯府能够承受得住。”司徒琛嗤笑一声。

  林湖不说话,他对武安侯没什么好感,他是有听说过武安侯和兰芝母亲的故事的,这武安侯对瑾哥儿的母亲真的挺下作的。

  “不说兰芝了,说说如渊你,听说老江大人最近和太子走得近是吗?”司徒琛问道。

  林湖叹了口气,点头承认了。

  “老江大人现在是在帮太子夺嫡吗?”司徒琛继续问道。

  “很显然不是吗?”林湖有些无奈。

  “老江大人图什么?江家都已经没有人了,即使老江大人得了从龙之功,这个功劳给谁呢?老江大人的年纪也这么大了。”司徒琛无法理解。

  林湖将江月父亲的遭遇和司徒琛说了。

  司徒琛愣住了,居然是为了杀子之仇,怪不得老江大人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要卷入党争当中去,居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会不会牵连到你?”司徒琛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我哥说了,过两年便让我离开京城,夺嫡这种事情,牵不牵连到谁,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林湖叹了口气。

  “是呀!我曾经以为夺嫡之事离我很远,没想到,最后我牵涉其中,田小姐也牵涉其中当了牺牲品,能早点离开脱身也好,在这京城,只是陷入泥沼当中,越陷越深,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会更好一些。”司徒琛真心的劝说道。

  林湖突然觉得,成长的代价还挺大的,小时候的心愿就是交一两个好友,成立一个平凡的小家,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生,到如今,却是步步受阻。

  “我就是舍不得你们,我也就你和兰芝两个好友,母亲的身体也不怎么好,还有兄长和嫂嫂。”说着,林湖更加的伤感。

  苏瑾成亲之后,性子变得更加沉闷,林湖和司徒琛都已经入朝为官,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每日都陪着苏瑾,最后还是司徒琛给苏瑾活动了一下,把苏瑾塞入了南城兵马指挥司中当副指挥使,他如今在户部学习,下面那些衙门也乐意给他这个面子,苏瑾和那些士兵们玩在一起,脸上的笑容这才多了起来。

  因为江家太爷开始帮太子夺嫡,家中气氛也有些变化,林母对江月隐约有些不满,虽然还没有到达针对的程度,但是也能看出林母的不满。

  对于婆母的不满,江月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不敢告诉林湖,不想林湖给她出头和婆母对上,更不敢告诉自己的祖父,祖父已经将父亲死亡的真相和她说了,为了自己过得好,她就能做到对父亲的死不闻不问吗?她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所以,她只能忍了下来。

  朝中,太子表现得越出色,皇帝打压得就越狠,直到皇帝将正月回冀州真定祭祖的差事交给大皇子,太子彻底愤怒了。

  冀州真定是大庆皇室的祖地,每年正月,皇帝都应该回去祭祖,只不过这些年,皇帝年纪大了,无法承受舟车劳碌之苦,所以,一般都是由太子代为回去祭祖,如今皇帝却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大皇子,太子如何不愤怒。

  太子妃看着恼怒的太子,有心劝说,可是却无从劝起,陛下这次是真的伤了殿下的心了,这样的差事,怎么能交给大皇子呢?

  相比太子的恼怒,大皇子也十分的不满。

  “父皇就是偏心,他给了太子那么多势力,太子太傅文官之首,还有四王八公等武将,而我只不过拉拢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父皇就拼命打压,生怕本王超过了他那宝贝太子,如今本王也只是得了去祭祖的差事。”大皇子也气得够呛。

  “殿下,祭祖是陛下应当做的,以前只能太子殿下替陛下去祭祖,如今点您去,证明在陛心中,您也是可以替代他的了,如今,太子不知道在怎么生气呢。”项佑劝说道。

  “都是父皇的儿子,除了他是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本王哪一点比他差了,父皇就是偏心。”大皇子听到项佑这么说了,对祭祖的差事也不反感了,但是他依旧觉得皇帝偏心。

  太子怒气冲冲的来到了江家,就看到江家太爷正在喂鱼。

  朝中的事情江家太爷已经知道了,大皇子在他身边放了一个传话的,便于让已经没有在朝中当差的江家太爷了解朝中事务,当然,顺便也有监督的意思。

  “太子殿下也一起来喂喂鱼?”江家太爷将手中的鱼食递了过去,笑道。

  “都已经出了这样的事儿,老江大人还有心思喂鱼?”太子将鱼食接了过来,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道。

  “人在愤怒之下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还容易火上浇油,如今圣旨已下,太子殿下也改变不了,还不如和老夫先喂喂鱼,等心平气和之后,咱们再来讨论这件事。”江家太爷笑眯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看江家太爷这样表现,太子突然没有刚刚那样愤怒了。

  他跟在江家太爷身边一同喂着鱼,又在江家用了午膳,直到下午,太子的情绪彻底平静了,或者说,彻底压抑进来了,两人跪坐在廊下喝茶。

  “太子殿下心情平静了?”江家太爷问道。

  “老江大人说的对,圣旨已下,孤改变不了,还不如接受。”太子喝了一口茶道。

  “虽然接受,但是还是心有不甘对吗?”

  “老江大人耳聪目明,如何能甘心,老大此次代替父皇祭祖,就是昭告天下,老大也是能够替代他的,其他官员也会懂父皇的意思,到时候父皇再许他拉拢官员,孤这个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太子捏紧拳头,努力压抑着愤怒,祭祖不祭祖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祭祖这件事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父皇说,老大只是孤成为皇帝路上的磨刀石,父皇说孤没有遭遇过挫折,可是,孤现在却不太明晰父皇的用意了,他真的是为了让老大来磨砺孤吗,他心中真的没有动过让老大取代孤的心思?”太子目光中露出过迷茫。

  “太子太傅和荣国公那里是什么意思?”江家太爷问道。

  “他们能有什么意思?他们只说父皇是君父,让孤好好敬重陛下,不要胡思乱想。”太子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这一次,他们会有不同的想法。”江家太爷道。

  太子疑惑的看着江家太爷,一下无法理解。

  “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殿下或者可以把太傅大人和荣国公叫过来问一问。”江家太爷笑着提醒道。

  江家太爷没有直接给太子解惑,这次不一样了,大皇子代替陛下去祭祖,那是真正的动摇了太子的东宫之位,那两个老狐狸自然是坐不住了,他们都很清楚,太子如今最大的阻碍并不是大皇子,而是当今陛下。

  陛下虽然已经年迈,可是身体还不错,看着是还有许多年要活,可是太子已经长大,新的雄狮长大迫不及待的想展示自己的牙口,这对年迈的雄狮来说是极其危急的一个讯号,所以,陛下扶持了大皇子和太子作对,有大皇子在,太子根本就意识不到,他的阻碍是陛下。

  太傅和荣国公都看得很清楚太子最大的阻碍是什么,所以,皇帝偏私大皇子打压太子的时候,他们并不着急,因为皇帝之前做的事都没有动摇太子的根基,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大皇子拥有了代替皇帝祭祖的名义,那朝中其他没能依附上太子的那些大臣,不像是狗闻到了骨头一般吗?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太子带着狐疑走了,为什么这一次不一样了?

  太子回到东宫,叫来长明,请太子太傅和荣国公来东宫一聚。

  “殿下,太傅大人和荣国公这时候都在陛下的御书房中。”长明禀报道。

  太子有些奇怪,太傅和荣国公一起在御书房谈论事情,能谈论什么事儿?虽然他们两个是亲家,但是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在朝中一般都是会避讳一下的。

  “等太傅大人和荣国公从御书房出来,再请他们来东宫一趟。”太子道。

  “是!”

  皇帝听到太傅和荣国公一同求见,目光散了散,还是让两位一起进来了。

  “你们两个老货还真是难得,一起来求见朕。”皇帝看到太傅和荣国公后笑道。

  “参见陛下!”两人规规矩矩的皇帝请安。

  “起来吧!”皇帝的笑容有些淡了。“你们两个是为了大皇子代替朕去祭祖而来吧?”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荣国公道。

  “朕一时兴起,事后也后悔了,但是圣旨已下,朕也没有办法了,君无戏言,朕总不能把颁下去的圣旨给拿回来吧。”皇帝状似无奈,实际却十分的流氓。

  “陛下!您是天下之主,一言一行都事关天下,如何能一时兴起呢?”张太傅道。

  “太子把老大压得太狠了,朕和他说了那么多,他半点没听进去,完全没想着对老大稍微收收手,那日后太子登基,他对他的这些兄弟们下手会有多重?”皇帝叹了口气道。

  “太子殿下也只是正常和大皇子讨论朝政,太子殿下毕竟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在朝政上比大皇子更加擅长,这怎么是打压大皇子呢?大皇子也可以多请几个谋士。”张太傅道。

  “大皇子确实没有太子的本事,太子不是新请了一个谋士吗?”皇帝盯着两位肱股之臣。

  张太傅和荣国公知道皇帝说的是谁,他们也没想到,老江大人居然投靠在太子的麾下,他们曾经和老江大人共事过,知道老江大人的厉害,但是江家却已经没人了,老江大人即使要了这从龙之功,他也没人继承呀。

  “或许是投缘呢?老江大人就小江大人一个儿子,小江大人没了,江家也断了传承。”荣国公道。

  皇帝愣神了一瞬,他想到了某件事,一下明白了老江大人为何突然帮助太子了,只是当初那件事,他都给老大擦了屁股,为何老江大人还会知道?

  皇帝不想再说老江大人的事,越说他只会觉得老大太废了又太心狠了,“如今圣旨已下,老大替朕去真定祭祖的事情已经无可更改。”

  “既然是祭祖,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大了,不如让他们三位也一同跟着去?”张太傅提议道。

  皇帝犹豫了一瞬,看着太傅和荣国公,他让老大去祭祖也只是想要压制太子,圣旨一下,他也后悔了,没想到太傅和代善会这么着急,确实,他们早就彻底和太子绑在一起了,还是他亲自把这两人和太子绑在一起的,如今太子位置不稳,不怪这两个老货着急,道:“行!朕这就下旨。”

  “陛下英名!”太傅和荣国公都松了口气,几个皇子同去,拉下了大皇子的重要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从御书房出来,太子太傅和荣国公都收到了太子的邀请,去东宫一会。

  两人又从御书房赶往东宫。

  “殿下让我们来是问大皇子代替陛下祭祖一事吧?”张太傅道。

  “是!二位大人怎么看?”太子问道。

  太子以为还会和以前一样,这两位大人让他好好孝顺父皇,替父皇分忧,不用管大皇子,结果今日却听到了不同的答案,“我们已经和陛下说过这件事了,陛下说只是一时兴起,事后想来确实不妥,他会让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大皇子一同前去真定祭祖。”

  “张大人今日怎么没有劝孤大度,只需要做好份内之事,替父皇好好分忧就行?”虽然这件事对他来说影响还是很大,但是也没让老大彻底得了这个便宜,

  “事情不同,当然不能同一而论,殿下放心,老臣和荣国公都是支持您的。”张太傅道。

  太子让张太傅和荣国公回去了,心情却十分的不好,他有一种被这些人蒙了一层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这些人,一个个的却不肯给他戳破。

  等张太傅和荣国公走了只有,皇帝心情十分的烦闷,“洪德宝,你说说看,老江大人是不是知道小江大人的死因了?”

  “这个奴才不敢随意揣测。”洪德宝连忙道。

  “朕也没想到老大会又蠢又毒,为了那一点点银两,就把小江大人给弄死了,那是人家的独子呀!可是自己的儿子做下了这样的蠢事,朕这个当爹的能怎么办?”皇帝叹了口气,如若不是因为老三、老四、老五都太小了,他也不想扶持这个蠢货。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老江大人也没入仕,他从什么地方得知?”洪德宝道。

  “吴家和李家,从吴家和李家算计江家开始,或许那时候老江大人就从什么地方知道了。”皇帝推测道。

  “洪德宝,你觉得老三怎么样?”皇帝突然问道。

  “三皇子挺好的,就是母家弱了一些。”洪德宝道。

  皇帝快速的转动手中的扳指,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