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司寒却幻想了整整七年。
他有整整七年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了,每一回午夜梦醒,他都会陷在单泞离开的那天。
“司寒你看我找到谁了……我靠,你怎么哭了?!”
林康汇正要缓和一下气氛,一回头见到司寒通红着眼睛,眼眶里全是湿漉漉的眼泪,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他还从没见过司寒流眼泪。
七年前的那一天都没见过。
事实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司寒已经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
被这一幕吓到的还有单泞。
他本就心情忐忑,看到司寒的眼泪更是心神巨震,下意识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转过身就想从这个房间里跑出去。
“不许跑!回来!”
司寒的声音将他定在原地,下一秒,他就被站起身赶过来的司寒抱进怀里。
“别走,泞泞,求你了,听我好好解释,别再跑了。”
男人哽咽着将少年牢牢锁在怀里,温热的泪水滴在脖颈的皮肤上。
单泞犹豫了片刻,没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站在那。
司寒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抱着,在包间门口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林康汇和林媛媛兄妹俩忍无可忍,掰着两个人的肩膀强行让两个人坐下。
“行了,我们是来吃饭的,你们到底要在门口抱多久,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呢。”
“来,司寒哥和单泞哥坐在一起。”
“司寒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话吗?还不快把脸擦擦。”
司寒情绪有些失控,被摁回位置上之后就在一个劲地喝闷酒,目光时不时就往单泞的方向瞟,生怕眼睛一转,这人就又从眼前消失了。
菜还没上多少,司寒一个人就已经喝了三瓶啤酒。
而单泞也总会偷偷往这个方向分出一点目光,当双方的目光碰上的时候,就会极为快速地收回来,伪装成一副并没有对视的样子。
林康汇真是受不了这对久别重逢的小情侣了。
能不能好好把话说开了,再好好的吃一顿饭,然后他们就可以走了,留这两个人好好的叙旧。
本身林康汇会带妹妹一起来就是防着这两个人话没说开又逃跑的。
林康汇:“咳咳,单泞,这件事是你来说还是我替你说?”
单泞突然被点了名,有点无措,他转过头下意识去看司寒,对上的便是司寒朦胧透着水雾的眼睛。
“我……”
司寒半醉半醒,他凭着本能靠近单泞,紧紧握住他的手。
“泞泞……”压低的嗓音透露出一丝压抑的哭腔:“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单泞抿了抿唇,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在离开司寒之前他以为自己会像曾经那样,时间会慢慢地将他的悲伤冲淡。
当一个年头、两个年头、三个年头过去……
司寒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还是那么深刻。
他忘不了司寒。
他真的爱上了他。
单泞过得很不好,每天想念得睡不着觉的不止司寒一个,但单泞是个胆小的人,因为被伤害过太多次,他不太敢主动踏出那一步。
他很害怕,害怕被深爱着的人恐惧,害怕从司寒的眼里看到异样的神情。
但事实好像不是那样。
他看见的是司寒对他同等的思念和爱,是怜惜,是渴望。
好像只要面对面他们就能互相感染上同等的情绪,单泞望着司寒,眼眶也渐渐红了。
“寒哥,对不起……”
如果他没有逃跑就好了。
包间里渐渐响起了克制的抽泣声。
这边小情侣久别重逢,一个个都从不苟言笑的面瘫变成了哭包,另一边的林家兄妹只觉得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绝了,怎么搞成这样?
林媛媛抹了抹眼角渗出来的眼泪。
“哥,他们好感人啊,明明那么相爱,却阴差阳错分开了那么多年,哥,你回去能不能再给我讲讲他们当年的故事?”
“你不是都听过了?还要讲几遍?”
这几天林媛媛对别人的爱情空前绝后的好奇,刨除不老不死的部分,林康汇已经不知道和妹妹讲过多少次他高中同学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了。
“呜呜,但是真的好感人嘛……”
林媛媛偷偷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捂住脸。
服务员端着菜进来的时候,差点被包间里的场景吓了一跳。
“客人这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林康汇摆摆手:“没事没事,对剧本呢,还剩几个菜全在这里了对吧?”
“是的,客人您的菜已经上齐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呼叫我们。”
服务员离开了,包间里再次剩下了四个人。
林康汇敲敲桌子:“行了行了,要抱要诉衷肠等吃完了有的是时间说,现在让我们开始吃饭好吗?我肚子已经饿了。”
司寒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单泞,虽然酒意浸润得双眼朦胧,但还是动作熟练地布菜摆盘。
他好像一瞬间就找回了曾经照顾单泞时的习惯。
林康汇看的啧啧称奇。
“啧,你们这真是……当初为什么要分开呢?”
“都怪我……”
“是我的错……”
两道声音响起,司寒和单泞对视了一眼。
林康汇:“你们倒也不用这样急着给对方背锅,反正以后多注意沟通,一走就是七年,你们这犯错的成本也太高了。”
单泞低下头,主要躲着的人还是他。
司寒捏住他的手。
接下来的饭局只有林家兄妹专注于眼前的食物,司寒和单泞根本没有心情把心思放在吃饭上,只是机械性地完成任务似的往嘴里放食物。
司寒心情复杂,又给自己灌了几瓶酒下去。
他本就不擅长喝酒,等到饭局结束,司寒已经醉得七荤八素。
人一旦喝醉,就会显露出一些平时隐藏在平安表象下的真实一面。
“泞泞……泞泞你别走……陪陪我……”
平时成熟稳重的男人,此刻就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单泞的腰,整个人扒在瘦瘦小小的单泞身上。
单泞被带得差点走不稳路,抱着司寒,有些无措。
“明明我们都在,怎么还能让他把自己搞成这样?”
林康汇一脸疑惑地看着司寒。
林媛媛指着司寒:“哥,他现在这样回家合适吗?你不是说司寒哥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让阿姨看见不好吧?”她又指着单泞,“而且阿姨一直以为单泞哥已经死了,单泞哥就也不能和司寒哥一起回去照顾他了吧。”
“这醉鬼还真麻烦,我去给他定个酒店。”
林康汇给司寒在附近定了一间房,只送到了酒店大堂里,办完登记就挥挥手让单泞带他上去了。
“我们就不掺合了,我带我妹回家去,你照顾好他啊。”
单泞拘谨地点点头。
等到林康汇和林媛媛走远,单泞才搀扶着司寒的走进电梯上楼。
他这几年将身体锻炼起来了,或许是吃了当年力气小的亏,现在就是扛着司寒都觉得轻轻松松。
刷房卡进门,将司寒放到床上之后,单泞反身去关门。
司寒半梦半醒间,只觉得那股温暖离自己远了,睁开眼睛便看见单泞朝着房间门走去的背影。
他要去干什么?
又要离开了吗?
不要走……
刚刚将防盗门的插销落上,单泞就感觉有一道暧昧地气息喷洒在他的后颈处。
门板上他的身后,有一个更加高大的影子,将他整个人罩住。
知道那人是谁,单泞毫无防备地回过头。
“寒哥……唔……”
引来的是铺天盖地又凶猛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