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网咖大门司寒就注意起怀里人的情况,和小红毛拌嘴时他一直不说话,很乖巧,也很迟钝。

  似乎沉浸在失去了一顿饭的难过之中出不来,眉眼耷拉着,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

  司寒忍不住软了语调:“你肚子饿了?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听见关键词,少年抬起头:“吃的。”

  “嗯,吃的。”司寒伸手整理了一下少年的头发,才几天不见原先那头漂亮地半长发就变得坑坑洼洼。

  “我是司寒,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单泞。”

  单泞……暂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不过至少是知道他的名字了。

  司寒在隔壁早餐店给单泞点了盘煎包,怕他噎着还买了杯豆浆,等东西上齐,就坐在方桌的另一边看单泞吃饭。

  单泞吃饭的姿态很斯文,如果忽略杂毛似的头发的确是一副美少年进食的养眼场景。

  司寒的目光停留在他因为吃了煎包而油润的唇上,咀嚼时双唇微微嘟着,泛着一层淡淡的油光。

  想起被这双唇碾过的触感,比梦中的臆想要美妙上千倍万倍。

  司寒一愣,脸色深沉地捏了捏眉心。

  不行,怎么又想到那个地方去了。

  等单泞解决完面前的一盘煎包,司寒看了下时间,九点半。

  吃得还挺快。

  “我要回去工作了,你……”

  是和我走还是自己离开?

  司寒打过很多工,跑得地方多了就认识的人多。

  先前也提过,他没在本地见过这样一张脸,那单泞就是从外边来的。

  看单泞这个模样,像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公子,估计已经流浪有一段时间了。

  “要不然我借你手机,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去?”

  单泞定定地看着司寒,他的目光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没法在他的眼睛里留下足迹。

  过了好半晌,单泞像是生锈的机器终于转动齿轮,伸出手捏住司寒的衣角,磕磕绊绊道:“没有……我没有家人。”

  “没有?那你以前住哪?”

  单泞摇摇头:“也没了,我没地方去。”

  司寒心里一揪。

  没有家人也没有家,他到底是怎么过过来的啊?

  理智上司寒劝自己放弃助人情节,但单泞现在这个呆呆傻傻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很难放心。

  他闭眼斗争了一番,最终还是心里那点在意战胜了理性。

  “算了,你跟我走吧,先去我家过一晚,明天我请假送你去派出所。”

  单泞点点头:“好,谢谢你。”

  司寒无奈。

  真有种一顿饭就把人骗走了的感觉。

  不过也是,不然也不会因为别人许诺一顿饭就来强吻别人了。

  幸好碰到的是自己。

  带单泞回网吧还是引起了那群非主流杂毛的嘘声,司寒伸手赶把人赶到角落里,将单泞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我要在这里坐一天,你会无聊吗?手机给你?喜欢玩什么?要不要我给你开一台机子?”

  他哄孩子一般哄着单泞,单泞只是摇摇头,似乎毫无欲求。

  讨要那顿饭大概是他欲望最强烈的时候。

  司寒实在犯了难,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单泞聊天试图解闷。

  “今年多大了?”

  “一……唔,十七岁。”

  “这么小?叫声寒哥听听?”

  “寒哥。”

  “你也太乖了,你家是哪里的,很远吗?”

  “忘记了,好像很远。”

  “那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走过来?身上没钱吗?那你这几天都睡在哪?”

  “桥洞,草棚子,都可以。”

  越聊司寒就越心疼,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而且好几次聊天途中单泞就开始眼神放空,像个失去灵魂的小傻子。

  司寒合理怀疑是前几天那次溺水造成的,心脏停跳缺氧,那天果然应该坚持点送他去医院才对。

  那时候的眼神多灵动啊。

  好不容易耗过一天等到下班,司寒和回来换班的刘哥打了声招呼,带着单泞回家。

  如果那片芦苇荡时,单泞指着那片靠近河岸的石滩,抬头对着司寒说:“你救了我,谢谢。”

  司寒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溺水救了他的事情。

  “你还记得是我救了你?”

  “嗯,你是第一个,救了我的人,所以记得。”

  司寒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才好。

  “我不救你,难道还看着你去死吗?”

  “嗯,所以谢谢。”

  交流一天,司寒已经快习惯单泞刻板重复的说话方式了,摸摸他的头离开芦苇荡。

  回家之前司寒已经给陈小瑜打过电话,说晚上会带一个人回家,所以司寒拎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进门也没有表现的很惊讶。

  自家儿子热心肠这件事,亲妈表示已经习惯了。

  “来,忙一天回来喝口水。”陈小瑜有些拘谨地给单泞递了个杯子,“你叫单泞对吧?小寒回来和我说过了,你别太紧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肚子饿了吗?就快吃饭了。”

  司寒忍不住揶揄:“妈,你看着比单泞还紧张。”

  陈小瑜瞪了司寒一眼。

  还不是司寒说什么捡了个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前几天还因为溺水憋傻了的小孩回家。

  单泞乖乖喝了口水:“好喝。”

  陈小瑜失笑:“你这孩子,凉白开有什么好喝的。”

  “行了妈,我带他收拾收拾再出来吃饭。”

  司寒看老母亲接受良好,拎着单泞进浴室。

  单泞那件黑衬衫不知道去哪里滚了一圈,扔进水里时晕开一层黑红色的污渍,司寒插着腰站在水盆边看了一会,最终抱起衣服团吧团吧决定扔了。

  收拾好衣服,司寒的手上沾了些红色的痕迹,他随意看了眼就冲洗干净。

  “单泞,你那件衣服不能穿了,我给你带了我的衣服,可以吗?”

  司寒敲了敲浴室的门,里边没有动静。

  “我进来了。”

  浴室门没锁,司寒一拧把手就推了进去。

  室内雾气缭绕,看什么都迷离又朦胧。

  单泞站在淋浴头下,热水浸润过身躯,每一分弧度都令人遐想。

  司寒赶紧偏过头,但单泞美好的身体还是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你怎么不拉上浴帘?”

  耳边的水声停歇,单泞“啪嗒啪嗒”踩着拖鞋走出来,懵懂地眨眨眼:“有点挤。”

  司寒又开始觉得他像只做完错事还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你的猫,实在是没办法狠下心去责备他。

  “行了,洗完了就把衣服穿上。”

  单泞却是指着他的某个部位问:“你这里怎么了?”

  司寒一低头,惊觉自己竟然起了反应。

  他将衣服往单泞手里一塞,疾言厉色道:“这个你别管!快穿上!”

  关上浴室的门,靠在浴室的门上,微微垂眸。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脑内想象着先前无意间瞥到的情景,眼底闪过一丝欲念。

  收紧的裤腰禁锢着肿胀的疼痛,令人难耐。

  司寒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莫名的想法,转头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