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稹闻言,沉思许久,心中捣鼓许多想法,都让他一头雾水,完全解释不通。
大伯送茶水,很让人疑惑,未必是好心办了坏事?
可、他大伯可不像会上当的人,就算是他下毒,意所为何?
少林寺主持?
即便如此,少林寺也轮不到他,更何况,最近也没见他与少林寺来往,就让人更加可疑、
如若当真是不小心,也不合常理。
疑惑重重,让西稹有些头疼,匆匆告别,返回栖梧居。
西稹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直到江枍榆回来,在门口与他对视许久,渐渐红晕了脸颊,西稹突然醒悟。
他今晚还有大事,鸳鸯浴。
凝思的事,通通抛至九霄云外,色心写在脸上,目不转睛盯着江枍榆脱衣,让白皙的肌肤,透出粉红。
江枍榆都快熟了,恼羞成怒,“别看了,洗澡。”
被衣裳遮住脑袋,西稹不恼,反而笑的更欢,流氓的扯掉衣裳,丢置一旁,衣裳来不及脱,急忙踏入桶内。
热水溢出不少,江枍榆见他猴急模样,开怀一笑,有些无奈,“你别着急,我又不跑。”
西稹不觉尴尬,傻乐一声,胡乱解开腰带。
突然!轻阮失控,西稹大脑一片空白,他忘了轻阮还在他腰上,慌乱扯腰带时,连同衣裳一同扯开,导致轻阮突然脱力,在水中失控。
当清水逐渐浑浊,一片鲜红,西稹蹙眉,颇为嫌弃甩开轻阮,烦闷嘀咕,“破坏氛围。”
惊愕的江枍榆回神,猛地起身,一把拽起西稹,惶恐瞪大双眼,“别动,我去找春生。”
侧腰划至后腰,大半个腰不断流出鲜血,西稹烦闷,看情况,鸳鸯浴是洗不了了,江枍榆也不会让他洗的。
好好的机会,让他给毁了,他想顺手把自己也给毁了,糟心的事。
脱掉湿衣,屹立正中央,微微抬手,方便江枍榆处理伤口。
江枍榆心疼,怪罪道,“西稹,都让你慢点了,你非得弄伤自己才满意?”
西稹没回嘴,闷闷不乐应声,焉焉不乐垂头。
见他如此模样,江枍榆无可奈何一笑,“下次在洗,我不跑。”
西稹一楞,错愕道,“当真?”
江枍榆忍着噗呲一笑的冲动,压下嘴角笑意,肯定道,“当真。”
“不反悔?”
“不反悔。”
在这春半的季节,乍暖还寒,朝阳还未破云,云雾缭绕,窗边惬意半躺一位少年,一腿踏着窗台,一腿悬吊,时而微微晃动,手中握着铜镜,嘴角的笑意宛如灿烂朝阳。
西稹时而撩开衣襟,露出锁骨上方吻痕,两处,是昨晚江枍榆补偿他的,见他闷闷不乐的补偿。
当时,上完药,西稹情绪低落,一点困意没有,一脸冷淡,因为左侧有伤口,西稹只得侧躺,背对江枍榆。
突然,江枍榆撑起身子,西稹还有些愣神,望着他不语。
黑暗中,看不清江枍榆神色,但能感觉江枍榆在害羞,“你躺外边。”
“?”西稹有些诧异,让他躺外边,至于害羞?
当江枍榆面对他而躺,有些滚烫的指尖撩开衣襟,他还纳闷,也有些意外,当温热从触感席来,他恍惚错愕。
江枍榆在他锁骨上方,咬了两口,还挺重的,很是害羞,极小声道,“补偿,下次再洗。”
木讷良久,西稹都未回神,喃喃道,“啊、嗯。”
心情舒畅愉快,西稹靠在窗上,悠闲自在,闲情惬意,微微仰头,看向天边破云而出的朝阳。
朝阳还未洒落大地,隐约充斥云彩,天边挂着金彩,耳畔拂过春风,吹动散落的长发。
江枍榆还有些惺忪,靠近窗边,伸手顺顺长发,“不冷吗?”
西稹放下铜镜,欢喜摇头道,“不冷。”
未穿外衣的江枍榆,被一阵春风拂过,觉得有些寒意,叮嘱道,“西稹,下来,有点冷。”
西稹果断跳下,隔着门窗,撑着窗台,垫脚吻上江枍榆下颚,半眯眼,“帮我绑头发。”
江枍榆眼含笑意,“先进来,我帮你。”
吃完早饭,他们便驾马,扬长而去。
无相宫,在海棠县附近,江枍榆印象挺深的,在笼莺山西稹大杀四方,没放过一个活口。
抵达海棠县时,就见一群村民,围绕田地,里外三层,死死围住。
西稹扯停缰绳,有些好奇,驾马缓慢前行,行走在乡田田坎上。
为了能看清他们在看什么,西稹屹立马背上,看清田间正中,是一位妇女,哭红了双眼,而在她怀里的是一位妙龄姑娘,从血色来看,身体僵硬程度,死亡有些时辰了。
西稹落地,与上前查探情况的西阮并排,小声道,“哥,那姑娘像中毒。”
突然,耳边传来高声呼喊,远处飞奔而来一女子,身姿婀娜,奈何没大家闺秀感,无端庄之感。
来着正是宋疏雨,见着他们,喜出望外,飞奔而来。
西稹默默后退两步,让她飞扑西阮而去。
过于欣喜,导致宋疏雨没刹住车,冲撞力也不小,幸好西阮不弱,否则常人滚两圈都不止。
西阮拦腰稳住她,关切道,“宋姑娘、没事吧?”
宋疏雨疯狂点头,从他身上起来,眼笑成伦月,“我没事。”
在这儿碰上宋疏雨,西阮有些意外,问道,“宋姑娘,为何在这儿?”
宋疏雨坦诚,一本正经道,“上次在合桉,就听西稹说要来无相宫,我在这儿等了好些日子了,不过,没想到会碰见你。”
西稹失笑,忍不住调侃道,“宋姑娘,我专程把我哥带来,送给你。”
宋疏雨惊讶,差点雀跃,内心激动不已,但她还是强忍住了,惊喜道,“你哥同意了?”
西稹没回话,反而是西阮,微微点头,小声道,“同意了。”
“啊!”宋疏雨忍不住尖叫一声,双手捂嘴,颇为惊讶,开始语无伦次,“你、你真同意了?”
西阮浅浅一笑,再次点头,“嗯,愿意一试。”
宋疏雨发梢都在为之欢呼,手脚都不听使唤,眼眸炙热,盯着西阮不眨眼。
西阮都要被她看不好意思了,西稹握着白扇拍拍宋疏雨,打趣道,“宋姑娘,我哥害羞了,别看了,是你的,跑不掉了。”
宋疏雨闻言,不舍收回炽热目光,激动道,“我好开心。”
西稹指着逐渐散开的人群,“别太开心了,去看看那边。”
闻言,几人似乎忆起重要的事。
据村民描述,疑似中毒的姑娘,身体宛如冰块,不是冷,而是冻手,一碰就觉寒冷刺骨。
妇女抱着她女儿不撒手,全身也冰冷,但就是不松手。
至于如何死亡的,他们也是一早发现,田间躺着一具尸体,是王婶家的姑娘,早没了呼吸,身体都僵硬了。
西阮安抚王婶,语气很轻,“王婶,昨晚你女儿都没回来吗?”
王婶脸上挂着泪珠,一个劲摇头,抽泣道,“我女儿昨晚在房间,我睡前还和她说话,早上起来没见她身影,打算来田地寻她,结果……”
西阮站起身,微微摇头,基本算一头雾水,“没线索。”
西稹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利线索,“在问问其他村民。”
江枍榆若有所思,蹲在王婶身旁,问道,“王婶,昨晚你与你女儿在房间说话,她也是穿着整齐吗?”
此言一出,王婶一愣,急忙摇头,一口否认,“不是,昨晚她很早就想睡了,早早洗澡躺下了。”
西稹也察觉不对,虽然不说打扮靓丽,但衣裳、头发都是着重打整过,问出心中疑惑,“昨夜有听闻其他动静吗?”
王婶摇头,苦思冥想,也没记忆,“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
江枍榆轻触姑娘手背,指尖一阵刺疼,寒冷刺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凉。”
西稹错愕,瞬间肃然,一把抓住姑娘手腕,果然浸骨,冰冷寒意传入手心,刺激骨头。
西稹的失态,吓了江枍榆一跳,急忙制止西稹,小声呵斥道,“西稹,你快放手。”
西稹恍惚,喃喃道,“千鸟。”
“?”江枍榆疑惑,有些木讷,“千鸟?”
西阮反应激烈,惊道,“千鸟!稹儿,你确定嘛?”
西稹有些木讷,缓缓点头,确认道,“是千鸟,她是寒毒致死。”
突然,江枍榆忆起什么,有些幡然,“千鸟?寒毒?北殿雪山之上,种有一片千鸟,是北殿巫师种养的,中毒着侵入骨髓,碾碎骨头,又引寒毒,全身僵硬冰寒而死。”
话音一落,江枍榆就被西稹扣住手腕,之前碰过死尸,残留寒意,江枍榆觉凉,却在见西稹神色后,心更凉。
江枍榆微微垂眸,心疼溢出眼眸,语气很轻,很软,“千鸟、罗花,是两种毒?”
听闻过西稹谈论一次,他当时以为是一种毒,名叫千鸟罗花,此时得知,他中的两种毒,合称千鸟罗花。
西稹松开手,心情平缓下来,神色不在受伤,语气却还是苦涩,“两种毒,寻常种植的千鸟,毒素并不强烈,你们巫师很会种花。”
江枍榆心疼,语气很轻,“我听说过,这毒很厉害。”
西稹闻言,有些自讽一笑,“何止厉害,我差点没挺过来。”
这话引起宋疏雨质疑,“确定是北殿独有的花?那不可能是广鹂所为,他从未去过北殿,也无法去北殿。”
西阮示意她小声些,“嘘,宋姑娘,小声点。”
见西稹他们面色不改,就知他们早知,不禁错愕,“你们都知道了?”
西稹淡淡点头,神色冷漠,冷声道,“罗花,我也有下落了。”
江枍榆恍然,“无相宫。”
闻言,宋疏雨困惑,不为无相宫辩解,但也不冤枉他们,“无相宫从不养花。”
话是听进耳里了,但信以不信,真与不真,他自有判断,如若真判错了,那萧剑派是没跑了。
萧剑派四周,他都未找寻花圃,无相宫四周环山,不养花的传闻,总归需要判断真伪的。
西阮深思片刻,吩咐道,“稹儿,既然这位姑娘的死,跟千鸟有关,那我们必须查清楚。”
西稹点头,沉声道,“嗯,必须查清楚。”
先将姑娘带回家,篱笆围墙,饲养一些鸡崽,还有一条小黑狗,屋舍不大,住着母女二人。
江枍榆进门,见小黑狗汪汪乱叫,不禁开口道,“你女儿应该是自己出了门。”
王婶否认,“我女儿都未出阁,半夜为何会出门?”
江枍榆蹙眉,若有所思,小声猜测道,“昨夜未有动静,黑狗都没叫,唯一能解释的,是你女儿自己出的门。”
王婶拒不承认,有些骂咧道,“我女儿都死了,你还想玷污她名声?”
女子名声固然重要,但总归得还死者一个公道。
西稹不是温柔之人,正打算开口,就被西阮拦下,礼貌道,“王婶,你女儿近来,与哪些走得较近?”
王婶犹豫片刻,还是道出,“那边秋儿姑娘,从小与我女儿交好。”
闻言,几人匆匆告辞。
秋儿姑娘家稍富裕些,前院后院还不小。
西阮礼貌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杵着拐杖,动作不是很利索,开门的手还有些颤。
道清缘由,老奶奶热心让他们进来。
前院种有不少蔬果,猜测应该是老人打整的,房屋干净整洁,淡淡的蔬果香味,从前院飘来的。
老人准备沏茶,被西阮制止,饶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不必客气,您请坐。”
老人乐呵呵,慈祥的问道,“你们都是秋儿的朋友?”
西稹果断点头,语气自然,“是,今天都没看见她。”
老人乐道,微颤的手指,指着笼莺山方向,“秋儿去无相宫了,她在那打杂。”
这话让人不得不怀疑,西稹更为细致探话道,“她没跟我们说,她在无相宫是做什么的?”
老人凝思许久,缓缓摇头,“秋儿不告诉我,说是不能说。”
几人互看一眼,陷入沉默。
江枍榆沉思片刻,有些谨慎问道,“秋儿说她喜欢养花,我还以为她会种花,刚进院子也没见着花。”
闻言,老人乐呵道,“秋儿幼时最喜爱花了,以前院子种满了花,后来稍大一些,家里有些困难,她便想去无相宫找门活路,扫扫地,擦擦桌子,也能分担家用,每逢重阳才能回来,那之后,他就不喜欢花了,院子里的花都被她拔掉了。”
江枍榆若有所思,“秋儿最近不是回来过吗?”
老人微微点头,脸上笑容更为慈祥,更为欢乐,“秋儿最近常回来,听说是混出头了,不再是打杂的下人了。”
通过秋儿家情况,不难看出,确实混出头了。
江枍榆环顾四周,并未有新发现,“秋儿昨日回来,有没有提及什么?”
老人摇头,“没有,她昨天回来匆忙,看我一眼,就急忙走了。”
话语至此,不难猜测,秋儿与王婶女儿的死,虽不能说脱不了干系,但肯定是有关联的。
正当他们打算告辞时,老人突然问道,“你们谁是非泽?”
非泽?
几人有些迷茫,互看一眼,有些无措。
江枍榆凝思,假若知晓,猜测到,“秋儿也跟你提及非泽了?”
老人闻言,一乐,有些激动,“你们知晓非泽,秋儿上次提到过一次,我看她正迎初春,桃花绽开,肯定是心动了。”
迟疑片刻,西稹故作诧异,“她没说爱慕非泽?”
老人否认,有些断定道,“秋儿当时的神色,就跟这位姑娘一样,瞧着这位郎君,心花怒放,只怕秋儿早芳心暗许了。”
被点名的宋疏雨,微微一愣,炙热的目光,羞涩的偏开。
西阮无奈失笑,他自己都未发现,口吻有些宠,小声道,“先别看,听老人说完。”
老人话音落地,江枍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我们也未见过非泽,我们去打探虚情,在回来告诉你实情。”
老人有些感谢,“那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
离开秋儿姑娘家,他们便开始询问非泽的下落。
西稹眺望一眼海棠县,范围可不小,又落入地面,“非泽,也不知是哪两字,万一重了,就又得绕圈子了。”
江枍榆否认,解释道,“不会认重,询问他是否识秋儿姑娘,便不会认错。”
西阮瞟一眼王婶家,若有所思道,“非泽是否也识王婶的女儿?”
西稹合上白扇,沉思,“极有可能,我们先回去,问问王婶,她是否识非泽。”
江枍榆赞同,应和道,“我们先回去问问。”
简陋的篱墙,王婶以泪洗面,眼泪就没停过,嗓子已经开始嘶哑了。
西阮上前递给她帕子,安慰道,“王婶,别太伤心了。”
话音未落,王婶嘶哑的嗓子,开始撕扯呐喊,“死的又不是你女儿,你当然说不伤心了。”
西阮莫名被凶,眼眸闪过一瞬尴尬,浅淡一笑,“伤心也要顾及自身,别伤了身体。”
王婶突然开始奔溃,嚎啕大哭,“玲儿也让我别累着,她也会让我注意身体,怎么突然就没了。”
话题有些沉重,几人没在安慰她,让他发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