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稹盯着他仓促背影,缓缓沉眸,自嘲自身一句活该。
应征了江枍榆的活该,都是他一厢情愿,这些、都是他活该。
江枍榆一顺从,一服软,他就得意忘形,果真,他就是活该。
晕乎的脑袋,让西稹又一次陷入昏睡。
清醒时,百药子与东方棠棣也在。
西稹撑起身体,恢复一些力气,“上完药了。”
“嗯。”
三人围桌坐下,心事重重,各有所思。
百药子扫过西稹头顶,乱糟糟的头发,无奈叹气,“我帮你绑头发吧。”
“出去走走。”
“稍等,我去拿扇子。”
西稹的白扇,此刻正被江枍榆握着,江枍榆此刻心情沉重,趴在桌上。
房门被打开,江枍榆直起身,放低姿态,主动求和,“你回来了。”
西稹淡淡应声,“嗯。”
江枍榆眼神慌乱,内心备受谴责,无措道,“你、你有……”
话音未落,手中白扇被拿走,江枍榆一顿,急忙拉住他,“西稹。”
西稹淡然道,“有事?”
瞬间慌张无神,江枍榆不知如何开口,也找不出话题,呆楞无措。
西稹一提衣袖,扯开江枍榆的手,平淡道,“我出去走走。”
长发从江枍榆眼前飘过,江枍榆一顿,盯着马尾入神,不是他绑的,心狠狠刺痛一下。
西稹与百药子汇合,在絪縕崖散心。
偶遇沈红雨二人,西稹上前行礼,却被水袖打中,击倒在地,猛吐一口血。
沈红雨并未留情,甚至很愤怒。
水袖与锦缎相结合,铁球重力袭来,西稹腾空而起,自转一圈,避开铁球。
手被水袖缠绕住,金针飞速而来。
西稹反向拉过水袖,缠绕飞速金针,根本阻止不了,冲破水袖,直面西稹而来。
东方棠棣拉开西稹,掌力吹散金针,刺入一旁石块。
根本没机会喘息,铁球左右夹击,东方棠棣赤手挡铁球,被砸伤手臂。
百药子与东方棠棣迎战,西稹在后方,沉着冷静待着,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东方棠棣连带铁球,握紧锦缎,蛮力一拉,沈寒衣身体前倾,面对猝不及防掌力,沈寒衣硬抗。
东方棠棣与沈寒衣,基本不用担心,唯独半吊子百药子,与沈红雨对战,没占据上风。
水袖速度很快,沈红雨手握不少水袖,缠绕百药子,百药子近不了身,一个劲闪躲。
西稹见状,抽出腰间软剑,叮嘱道,“百药子,接剑。”
有了软剑伴身,水袖被斩断,导致沈红雨落入下风,也让她红了眼,愤怒狂甩水袖。
四周布满水袖,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百药子也不留情,转动软剑,随手扯住水袖,缠绕其水袖,手持软剑运气,缠绕水袖,震碎水袖。
却因用力过猛,差点让沈红雨衣衫褴褛,衣袖破碎,撕裂开来。
沈红雨羞怒,“百药子!”
百药子赶忙认错,“沈姑娘,万分抱歉。”
此时,东方棠棣正好过来,多瞟了一眼沈红雨,堪堪停下目光。
百药子喊住他,欲遮住他打量眼神,提醒道,“人姑娘家,你盯着人看什么?”
东方棠棣几步飞上前,拦住沈红雨,神情肃然,“沈姑娘,你后肩可是胎记?”
沈红雨羞红脸,恼怒道,“找死!”
沈寒衣拉住她,强行按住她,“打不过他,别冲动。”
沈红雨愤恨,大吼,“他羞辱我,我还不能杀了他?”
“打不过,我们打不过他。”沈寒衣人间清醒,安抚住沈红雨。
东方棠棣陪笑,尴尬片刻,再次询问,“沈姑娘,身上可有胎记?”
沉默片刻, 沈红雨点头,承认道,“有。”
东方棠棣一惊,急切道,“可是正圆。”
二位姑娘,戒备盯着他,“你想干嘛?”
东方棠棣微微一笑,解释道,“二位姑娘误会了,我不过好奇问问。”
单纯好奇问问,显然站不住脚,待二位姑娘离开,三人聚集一团,若有所思。
百药子身上有胎记,后肩处,规规正正的圆。
凝重的气氛,让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西稹再次确认道,“你当真看见胎记了?”
东方棠棣点头,他晃眼过去,确实发现胎记,他脑中有百药子的胎记,下意识浮现正圆,不太敢确定,“不敢太断定。”
百药子也十分好奇,“我们再去问问?”
东方棠棣直言,“她们不太像能告诉我们的样子。”
沉默片刻,西稹嘀咕道,“去偷看,确认一翻。”
东方棠棣哑然,“怎么偷看?”
“……”西稹尴尬一笑,果断放弃话题。
眼下毫无办法,三人商量,也没琢磨出对策,三人决定先去丛林逛逛,解决晚饭,才是至关重要的。
茂密的丛林,根本无法下脚,三人屹立树干上。
西稹指着前方,断定道,“这边,有大物。”
东方棠棣好奇道,“比昨天死鸟大多少?”
“……”西稹语塞。
百药子率先出发,西稹幽幽跟上,瞟一眼东方棠棣,不满道,“比你都大。”
东方棠棣失笑,打趣道,“当……”
“救命——”
百药子的哀嚎,打断他们,急切追上百药子。
东方棠棣伸手接住百药子,眼神停在庞然大物上,当真是大物,何止是大物,还凶猛。
西稹颇为自豪,指着凶残老虎,“是大物嘛。”
哑然片刻,东方棠棣失声,“你先想办法解决它。”
西稹淡淡瞥一眼,白扇脱手,在手心散开,飞向老虎,另一只手用力,扯过发绳上的竹叶。
直接冲出地面,瞬移老虎面前,接住白扇,指尖竹叶飞出,刺穿老虎脖子,老虎瞬间被麻痹,动弹不得。
软剑划过动脉,老虎当场倒地。
西稹得意洋洋转身,嚣张道,“不过如此。”
东方棠棣拍手,夸赞他一翻,“漂亮,把它抬走吧。”
“……”西稹呆愣,望一眼大老虎,稍显有些无措,“我一个人?”
回应他的是仓皇逃离的背影,西稹郁闷,“没义气。”
踌躇片刻,白扇卡在腰间,甩开长发,托起老虎前腿,弯腰托起老虎,腿一软,半跪在地,粗重喘息。
“也太重了吧。”
咬牙拼命站起,双腿都在颤,深深呼气,西稹一甩下颚汗水,咬牙气愤道,“棠棣,你给我等着。”
“你看着肉不多,怎么这么重。”
刚走两步,西稹脱力后倒,顺势躺在老虎身上,全身酸软无力,大口喘气,抱怨道,“好重,背不动。”
揣摩老虎重量,猜测道,“七个江枍榆,至少这么重。”
休息一阵,西稹也缓和不少,呼吸平缓,扯出软剑,歉意一句,“你太重了,我得分尸。”
运气,奋力斩断,分为两截。
西稹托起虎头,扛起肩上,轻松不少,跃上树干,就听见树枝断裂。
!
丢掉虎头上身,西稹自转一圈,踩上虎头,平稳落地。
望着杂草一片的丛林,有些比他人都高,若不是陆地不能走,也不用分尸了。
琢磨虎身重量了,西稹再次扛起虎身,选择结实树干。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虎身抗出来,刚落入地面,就见着东方棠棣,一脸看好戏模样。
西稹愤怒一甩,扑上东方棠棣,忍着拔剑冲动,怒道,“棠棣,你死定了,今晚你别想和百药子搞事了。”
躲拳的身体一顿,被西稹揍一拳,极快回神,不满反驳,“这是两件事。”
“少来,今晚你想都别想!”西稹强势道。
东方棠棣停下身,视死如归,豪言,“让你打,你今晚别来。”
西稹也停下,一脸不屑,冷傲道,“想都别想。”
东方棠棣哑然,嘀咕道,“你不能讲理一次。”
西稹反驳,“你讲理过吗?”
不等东方棠棣回话,百药子率先回答,“你们俩都没讲过理。”
二人互看一眼,干咳一声,默认了。
西稹还是颇为不满,指着身后丛林,命令道,“还有一半,你去。”
东方棠棣妥协,满心欢喜去了,还不忘提醒,“西稹,晚上不许来。”
“谁稀罕来。”西稹小声嘀咕。
百药子半蹲在虎身边,摸过虎毛,稀奇道,“西稹,这个毛色很舒服。”
西稹随手一摸,不在意毛色,反而是询问百药子,“百药子,他知道你重活一世吗?”
百药子抬眸,摇头,“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
西稹有些意外,试探问道,“你该、不会在玩他吧?”
“……”百药子无语,强势解释道,“我都这样了,还玩他?”
西稹懵懵点头。
百药子眼眸温柔一些,含着笑容,“多活一世,也是我,又不是别人。”
诧异片刻,西稹点头,“确实。”
耳边传来抱怨声,东方棠棣扛着虎腿,“好重。”
西稹看戏稍眉,“知道它重了吧。”
东方棠棣气喘嘘嘘,撑着膝盖,“知道了。”
拖着老虎回竹屋,可把江旻吓坏了,失神呆愣,“真是老虎。”
西稹坐在竹凳上,撑着下颚,微微有些喘,歇息片刻。
眼眸闯入一杯温水,是江枍榆倒的,摆在桌上,没有更多言语,眼神也没。
西稹淡淡瞟一眼,目光停留在百药子身上,残忍撕扯开虎皮。
东方棠棣双手血红,还在滴落,起身靠近西稹,抽出软剑,“借借。”
见沾染血迹的手,西稹也愣,回神直起身,望着同样血红的手,猜测此刻,脸也是血红一片了。
江旻特兴奋,扯过虎皮,显摆,“要不晚上烤着吃,百药子手艺很不错。”
东方棠棣闻言,调侃道,“你挺会享受啊。”
江旻十分诚实,果断承认,“能享受是好事。”
江枍榆垂眸,目光停留在茶杯上,西稹匆匆瞟一眼,并不打算喝,即使嘴唇有些干,也不喝。
他心情很复杂,准确说矛盾,明明之前恨他,恨得牙痒痒,但听闻他受伤了,又紧张得要命。
为了烤肉,江旻与东方棠棣去寻柴,百药子处理虎肉。
西稹盯着,有些无聊了,突然,被捏住手腕,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江枍榆。
一盆凉水,放在桌上,江枍榆牵着他,放入凉水清洗。
西稹一愣,先前的郁闷,不满,消散不少,露出笑容,语气还是有些低落,“江枍榆,你可以不用这么做。”
江枍榆小声道,“血味太浓了。”
西稹望着地上血迹,空气聚齐强烈血腥味,有一瞬错意,这么重的血腥味,在意他手上这一点。
事实证明,在意,江枍榆换了两盆水,清洗他脸上,手上血迹。
西稹甩干水泽,眼神飘向江枍榆手,骨节分明的手,内心又蠢蠢欲动,伸手,带有命令口吻,“江枍榆,手给我。”
江枍榆微顿,犹豫片刻,伸手让西稹握着。
西稹用力一拉,江枍榆身子前倾,强势道,“半年,你好好表现,我就放你们走。”
闻言,江枍榆气恼,眼神一冷,推开西稹贴近的脑袋,不示弱道,“我知道了。”
半年,江枍榆陷入沉思,如若现在,他离开,可能会想,会舍不得,但、他不一定会留下来。
半年之后呢,他还会走吗?
不会了吧,所以,他注定与西稹纠缠,此生都与他在一起了。
烤肉果然更香,肚子圆滚才停止。
西稹手中的肉,啃了一半多,还剩,但他不想再吃了,“百药子,我吃不完了。”
东方棠棣摸摸圆滚肚子,颇为无语,“一块,你也吃不了。”
百药子打饱嗝,果断拒绝,“我吃不下了,你给棠棣。”
“我饱了。”东方棠棣急忙拒绝。
西稹盯着肉块,有些发愁,试探性问道,“江枍榆,我让你吃,你会吃吗?”
江枍榆果断,“我吃饱了。”
西稹露出笑容,有些自讽,嘲笑自身,痴人说梦,又在错梦了,“猜、也是。”
江枍榆望着肉块入神,如若真让吃,他会不愿,却不排斥。
凝思至此,江枍榆揉揉额头,对他逐渐龙阳,赶到懊恼,这样下去,哪需要半年,半个月,他就沦陷了,沉迷西稹,无以自拔。
闲聊一阵,深夜后,各自回房。
东方棠棣挡在门边,抗拒道,“我都去抬了,你怎么还玩赖。”
西稹语塞,他并没多想。
百药子在二人对崎中,屈身从东方棠棣手臂钻进入,拍拍他手臂,“西稹要进来,就进来。”
西稹急忙应和,“就是,别那么小气。”
东方棠棣有些无语,余光瞟过身后百药子,冲西稹喊道,“他当然想你来了,昨晚说来,又不来,害我憋一晚上,今晚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西稹。
目光停留在门口,江枍榆屹立门口,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西稹错意,“你在等我?”
江枍榆回神,猛地合上门,有些生气道,“谁在等你。”
西稹淡淡苦笑,猜、也是,他会等他?
虽然江枍榆没等他,但他确实想他,果断推门而入。
屋内漆黑一片,除却淡淡月光,从窗户洒入,隐约能看清江枍榆方位。
软剑划破黑夜,穿插入竹屋。
江枍榆吓一跳,怪责道,“这样很危险,你不知道?”
西稹浅浅一笑,假若大彻大悟,“这样很危险吗?”
“……”江枍榆一时无言。
点燃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房间。
忽然,传来敲门声,江旻在门外呼喊,“枍榆,水烧好了,我帮你提来了。”
西稹提过水桶,摆放木盆,示意江枍榆先洗。
整个房间都没能遮挡的,江枍榆别扭,腰带解了又系,目光时而飘向西稹,羞涩憋红了脸。
西稹向来不害臊,撑着下颚,目光炙热,盯着江枍榆脱衣,冠冕堂皇的耍流氓。
二人僵持许久,西稹微微闭眼,妥协的挠头,起身走出房门。
有些落寞的背影,江枍榆急忙解释道,“我很快的。”
桌上的蜡烛燃完,房内微弱的光亮消淡,摇摇欲坠的蜡光,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房间又陷入黑暗,窗户隔绝月光,西稹没在回来,江枍榆干坐在床,等西稹回来。
暖阳露头,日渐高升,西稹也没回来。
江枍榆烦闷,心中窝火,一把扯过被子,重重倒床入睡。
院中木桌上,百药子煮的肉粥,洒入葱花,胃口大增。
西稹有些恍惚,呆望碗中小肉块,心中疑惑不断,开口道,“百药子,这肉好眼熟。”
百药子也不隐瞒,坦诚道,“是你昨天没吃完的。”
江旻呆愣,惊讶道,“什么!我吃的……”
东方棠棣漠然,“你这么激动什么,又不在你碗里。”
剩余的肉,百药子切碎,放入西稹碗中,怪不得,有些硬,有些焦糊味。
江旻解决完早饭,发现差一人,“枍榆呢?不吃吗?”
西稹垂眸,哀叹道,“我端给他。”
东方棠棣问道,“还没睡醒?”
“不清楚。”西稹面无表情道。
百药子微愣,“你又在外边睡的。”
西稹淡淡应声,“嗯。”
房门被轻声推开,江枍榆猛的抬头,与西稹对上视线。
江枍榆生气咬唇,讥讽道,“你回来干嘛。”
西稹微楞,总觉江枍榆傲娇,是在撒娇,但他没敢多想,早饭放在桌上,叮嘱道,“吃早饭了。”
“不吃。”江枍榆哼声,躺床上继续睡觉。
西稹漠然,静静看向江枍榆,这两天的怒火涌上心头,也不顾江枍榆讨厌,或是反感,逼近床边,眼神不善俯视他。
江枍榆有恃无恐,理直气壮直视他,“干嘛。”
西稹跨坐,压住江枍榆,俯身贴近,呼吸撞在一块,压制内心强烈欲火,命令道,“张嘴。”
心脏缓停下来,江枍榆呼吸都错乱了,偏头错开,无底气道,“干、干嘛。”
强行掰过下颚,西稹强势侵入,一手抬起江枍榆脖子,迫使他后仰,加深亲吻,疯狂占有。
指尖挑逗耳肉,拂过喉结,让江枍榆呼吸急促,错乱情迷。
耳边水泽滋滋作响,西稹满意后,才松开他,撑起身子俯视他。
手指抹掉他嘴角唾液,西稹颇为得意,又提出要求,“江枍榆,回应我。”
江枍榆拍开挑逗下颚的手指,手臂挡脸,羞红脸,倔强道,“不要。”
“不要?”西稹坏笑,打趣道,“江枍榆,你拒绝我,我可是会加期限的。”
“随便你。”江枍榆脱口而出。
西稹错愕,假若不在意道,“江枍榆,你这样、我会错意,你不想离开我,所有、下次别再说了。”
江枍榆死活不松口,非得倔强到底,“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