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蜃海>第22章 番外-王妃与将军夫人:崇仁坊的幸福生活

  李婉柔被诏命进封为衡阳公主并赐婚阿史那社尔的同时,太宗另赐了府邸一座。这里既是社尔的左骁卫大将军府,更是钦赐衡阳公主府,原则上说,这座宅子的第一主人,是李婉柔。

  唐代长安的公主府第大多集中于崇仁坊,衡阳公主府也不例外。与这座府邸紧邻的,也是一所太宗钦赐的宅子——西平郡王府。

  贞观六年五月十三,夜,亥时二刻。

  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走上了衡阳公主府的台阶,叩打门环。

  门内传出不耐烦的喝问:“什么人深更半夜敲门?公主早已安歇了!”

  “开门。”

  声音不大,但磁性醇厚,中气十足,隐隐然透着威严。

  门立即开了。

  “将军,您回来了?”

  开门的下人又惊又喜,但叩门人却并无喜色,而是小心的问道:“公主是独自安歇的?”

  “正是!”

  “今日西平郡王妃没有和她同宿?”

  “没有,西平郡王身体不适,王妃留在府中照顾,白天公主还去为郡王诊病,听说并无大碍,服几剂药就可痊愈。将军一路从前线赶回长安,风尘仆仆,待小的去为您烧水...将军、将军?”

  这一年的伊始,大唐就不太平静。

  先是正月初一大朝会,文武百官请太宗封禅,但太宗做出的是如下回答:“众卿都认为登泰山封禅是帝王的盛举,朕不以为然,如果天下安定,百姓家家富足,即使不去封禅,又有什么伤害呢?从前秦始皇行封禅礼,而汉文帝不封禅,后代岂能认为文帝的贤德不如秦始皇吗!而且侍奉上天扫地而祭祀,何必要去登泰山之顶峰,封筑几尺的泥土,然后才算展示其诚心敬意呢!”

  太宗的话说得不可谓不诚恳,但群臣依然继续上表请求封禅,君臣拉扯之间,一封塘报终结了这一切:静州僚人叛乱了。

  所谓僚人,是古代中国南方的一个民族群体,主要生活在华南地区,包括今天的壮族、布依族、仡佬族、土家族等民族。在唐代,他们只是松散的部落联盟,地处蛮荒,往往不服王化,叛乱时有发生。他们普遍强壮有力,生性好战,但受困于极低的经济水平,武器装备、作战能力远远不能和盛唐那支横扫东北亚的无敌雄师相比,平灭他们的叛乱,并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力气。

  但这件事却成了上天给太宗的完美借口:国尚有战乱,何谈太平无事?所以众爱卿啊,封禅的事就别提了,咱们还是先平叛吧。

  既然此战属于探囊取物,那么派谁去就很有讲究了,这场仗虽然不大,但却是场笃定的胜仗,出征的主将人还没出长安,功劳几乎就等于装进了口袋,这根便宜柴火交给谁,就成了满朝文武最关心的事。

  主将人选很快确定:郕国公、右武卫大将军李子和领命挂帅出征。

  引人瞩目的是副将人选: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

  这是社尔第一次为大唐王朝走上战场,一段波澜壮阔的历程,就此开启。

  这一战真的是毫不费力,唐军四个月后就凯旋长安,其中三个半月都是消耗在行军途中的,真正作战的那半个月,还有大约十天是在寻找敌人的踪迹。

  一触即溃、望风披靡、势如破竹…

  正在极盛时期的唐军,把这一堆形容词活活打成了名词。

  另据小道消息:战场上,主将李子和每日只坐在营帐中看军报,根本就没去过一线。

  前线指挥怎么办?

  李子和的名言如下:我有大漠飞鹰,杀敌岂非如沸汤泼雪?何需我去!

  这只能说明李子和是个懂得眉眼高低的,他敏锐察觉到了太宗的意图。

  这场功劳,他就是刻意要送给社尔,其他人最好别伸手,哪怕名义上你才是主将。

  大获全胜之后李子和写捷报时,阿史那社尔进帐了。

  “末将见过大将军!”

  “社尔将军,快来快来,请坐。此战我军大胜,将军厥功甚伟,本将在给陛下的捷报上已经写明,首功非你莫属!”

  “末将谢大将军提携,然而大将军才是主将,首功自然是您的,末将岂敢忝居!”

  “哈哈哈,社尔将军,咱们都是军旅之人,就不要搞朝堂那一套了,将军亲冒矢石身先士卒,全军上下眼睛雪亮,这功劳谁能跟你抢?不必说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末将...遵命。”

  “哎,这才是了。社尔将军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目下战事已定,末将是来恳请大将军,允许我提前赶回长安。”

  李子和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走到社尔身边调侃道:“呵呵,本将明白、本将理解,社尔将军出征数月,想必对家中新婚燕尔的小娇妻,已是想念的紧了吧?”

  “这、这、这,大将军,末将...”

  社尔面红耳赤,吞吞吐吐接不下去,李子和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青年男女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谁还不能共情呢?更何况衡阳公主年轻貌美温婉可人,社尔将军若不想念,那才是咄咄怪事。”

  随即话风一变:“阿史那社尔听令!”

  “末将在!”

  “本将批准,你可立即启程,快马赶回长安!”

  “遵命,谢大将军!”

  社尔所骑的,正是慕容伏允送给燕、她又转赠李婉柔的两匹极品青海骢中的一匹,婚后这两匹马就成了李婉柔的嫁妆,因为李婉柔始终骑术平平,也不爱骑马,两马基本上都是社尔在骑。

  李婉柔不愿骑马其实还有个原因更为主要:她习惯了和她的苾儿姐姐或者燕姐姐一起骑马,没有她们抱着,马背上的她浑身不自在。

  包括晚上睡觉,最开始她也不习惯抱着她的人忽然变成了阿史那社尔,数次梦中惊起,浑浑噩噩的李婉柔都条件反射一样对身边的丈夫报以粉拳。

  总是挨打挨得莫名其妙的社尔后来终于释然了,因为某一天早晨,带着又一次被妻子打出的乌眼青走出府门时,他迎面碰到了同去上早朝的慕容伏顺,惊愕的看见对方眼眶居然也是青的。

  看起来,李婉柔这个毛病,欧阳蓓儿也有...

  赶回府中的阿史那社尔蹑手蹑脚潜入卧室,偷眼观察着黑暗中床榻上呼吸平缓的那个娇小身子,强自按捺下心中窃喜,动作麻利的脱去衣服,悄悄钻进被子。

  两秒后。

  “谁?”

  咚!

  “哎呦!”

  灯亮了,李婉柔披着外衣站在床头,又好气又好笑看着眼眶再次乌青的社尔:“你怎么回家像做贼一样?”

  话未落音,刚刚还在捂眼睛的社尔豹子般跃起,长臂一伸抓住李婉柔,像抓小猫一样把她拽到床上,李婉柔的娇呼发出一半,红唇就被社尔胡子拉碴的大嘴整个儿含住。他吻得好用力,李婉柔急剧缺氧,头开始不受控制的晕眩起来,在意识丧失前,她模模糊糊看到自己葱绿色的亵衣飞上半空、靛青色的诃子被扔在地上,皓白如玉的胸脯上覆盖了一只大手,她只来得及情不自禁的呻吟一声,薄如蝉翼的蚕丝亵裤也不翼而飞。

  发觉那只大手在分开她的双腿,李婉柔连忙按住,哀哀求告:“灯还没熄呢...”

  社尔忘情的亲吻着妻子光洁的肌肤,口中含混道:“我想看着你。”

  久别胜新婚。

  况且这两个人从成亲开始,几乎每天都是新婚的状态。

  社尔深深看着妻子甜蜜羞怯的表情,把灯又拿近了些。

  爱,是身与心的深度交融,今晚的阿史那社尔用最狂野的热情,把这句话践行了一次又一次,李婉柔婉转承欢,身子瘫软成了一团棉花,不得不嘤嘤低语:“休息...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你刚从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回来,这样会累垮的...”

  社尔充耳不闻,挺身而起将妻子深拥怀中,开始了对她新一轮的风暴洗礼。

  柔儿,你不明白,战场上我是在打仗,现在在床上,我也是在打仗!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今天咱们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鸣金!

  风暴总算暂歇,李婉柔无力的喘息着,芊指滑动丈夫胸膛,幽幽问道:“仗打胜了?”

  你是问静州那一场,还是现在这一场?

  看着社尔仍然冒火的目光,李婉柔面带红晕吃吃的笑:“瞧你,一副吃不饱的馋猫样子,我是你妻子,又跑不了,还不是任你蹂躏?一辈子呢,你可得省着用才是。”

  大姐,以前我也太省了!你十天里有六七天都是和隔壁的西平王妃同眠,堂堂朝廷正三品大将军,天天在家守活寡,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死?

  当然,说到西平郡王殿下,左骁卫大将军心里就平衡多了。

  “我听说,伏顺病了?”

  墨黑的大眼睛里放出一道狡黠的光芒。

  “他那个病啊,最好的药,就是蓓儿...”

  被这句话懵住的阿史那社尔并不知道,他在这里奋力“作战”的同时,一墙之隔的西平郡王府,慕容伏顺也在忙着“吃药”。

  欧阳蓓儿一直觉得今天慕容伏顺有些异样。

  不止他异样,下午来为他诊脉的李婉柔也不对头。

  原本他“病”了两天,告假没去上朝,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是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瞧着一点都不像个病人。

  比如刚才的哺食,这位“病人”一口气吃下了一只烧鹅、一盘红虬脯、外加一壶凝浆露,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吃完了一抹嘴,立即冲到静州前线去和阿史那社尔并肩作战也绝对没问题,怎么会窝在家里连朝都上不了?

  还有那个柔儿,自从下午来给慕容伏顺看过脉之后,脸上的坏笑就没消失过,煞有介事的开了一张药方,对欧阳蓓儿说:“他这个病主要是内火攻心所致,我开个方子给他泄泄火就没事了,你快安排人去抓药,然后你晚上亲自煎给他喝,切记,一定要你亲自煎呦!”

  我煎就我煎,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在宫里给皇后娘娘煎药是我的专职,而且现在病的那个是我丈夫呀,作为妻子,给他煎个药不是情理之中吗?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特意嘱咐?

  欧阳蓓儿心中纳闷,但还是把药方交给了燕儿,要她快去抓药回来...

  等等,燕儿是谁?

  是欧阳蓓儿的贴身侍女。

  她的贴身侍女为什么要叫燕儿?

  这个...怎么说呢?

  这么说吧:李婉柔现在的贴身侍女,叫苾儿。

  别问,问就是想念苾儿姐姐和燕姐姐想念得太苦了,只好给身边人起了这么个名字,寥寄相思之情。

  万一哪天李苾和阿史那燕回到长安,知道了此事,这俩小妮子最好盼望她们能相信这番鬼话,否则的话,她们的小屁股恐怕要肿上两天。

  当初燕和李苾在她们不听话的时候,那可是真下手啊!打屁股都是把亵裤脱了打的...

  晚上煎药的时候,欧阳蓓儿瞥见床上的慕容伏顺总在有意无意的瞄她,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像是天黑在野外被一头狼盯上了似的,浑身直发冷。

  药煎好了,欧阳蓓儿小心的吹去热气,端到床前拉起慕容伏顺:“吃药啦,小心烫。”

  慕容伏顺皱着眉头坐起身子:“这药苦不苦?”

  “良药苦口才能利于病,你一个大男人,还是堂堂朝廷的西平郡王,居然怕药苦,说出去不怕同僚耻笑?”

  说到这里,欧阳蓓儿忽然起了好奇心:“柔儿说你的病不算重,到底是是什么病啊?”

  相处日久,她也和李婉柔学了一点医术,能看懂药方,所以她随手拿起了那张方子,只看了两眼,嘴就张成了“O”型。

  人参、鹿茸、熟地黄、淫羊藿...

  什么情况?

  欧阳蓓儿愕然回头,却惊恐万状的发现床上躺的完全是个狼人!

  慕容如顺眼中唰唰冒着蓝光,仰头把那碗“泄火”药一饮而尽,纵身扑上去,把惊叫着的欧阳蓓儿横抱起来,扔在了大床上。药碗啪的一声落地碎成数瓣,奇怪的是却没有任何下人闻声进来打扫。

  因为他们都接到了慕容伏顺的死命令:今晚谁都不许进屋,听见任何动静也不许,违者皮鞭伺候!

  慕容伏顺扔出的药碗精确无误打中了烛火,屋里瞬间漆黑一片,欧阳蓓儿的玄绸诃子在黑暗中闪动着幽暗的光,掀开它,胸前一对傲人的丰盈拥雪成峰,慕容伏顺痴痴的看着,慢慢拉开欧阳蓓儿害羞捂脸的双手,看着那张让他深深迷醉的苹果脸,声音温存得像是在哄婴儿入睡。

  “蓓儿,我要‘吃药’了。”

  第二天,慕容伏顺的“病”好得一干二净,精神抖擞的在府门前会合了同样红光满面的阿史那社尔,一起意气风发去上朝。

  直到巳时三刻,太阳高悬中天,西平郡王妃才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出府门,进了衡阳公主府,躺在卧房里等她的,是无精打采的左骁卫大将军夫人。

  刚一进门,欧阳蓓儿就勃然变色,返身插上门闩,抄起一只鸡毛掸子,恶狠狠的瞪着李婉柔。

  “好柔儿,开的好方子,我昨晚差点没被他折腾死!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别、我昨晚也不好受啊,社尔他不知怎么跑回来了,像头野兽似的,直闹到卯时才勉强饶过我,我现在还腿软的下不了床呢!”

  “呸,你活该,这叫天在做人在看,少废话,着打!”

  “你、你来真的?哎呦疼、疼!救、救命啊!苾儿姐姐、燕姐姐你们快来救我啊!”

  崇仁坊痛并快乐着的日子绵延持续,王妃和将军夫人之间这笔糊涂账,李苾和阿史那燕暂时是插不上手的,尤其是自身难保的阿史那燕。

  在李婉柔呼救的同时,龟兹城一间西域风格浓郁的白石房子里,被剥得光溜溜的阿史那燕秀眉紧蹇,瑟瑟发抖,咬牙隐忍着李苾那条要人命的舌头在她周身游走,终于实在忍不住了,身体猛地一震,修长的天鹅颈拧向侧后,悲鸣出声。

  “你、你放过我吧,天都亮了...”

  李苾一眼睁一眼闭,满脸邪魅的坏笑。

  “你求我啊。”

  “我、我不...”

  李苾的手忽然做了件很可怕的事。

  “啊!啊不要、不要,我求你,我求求你...”

  李苾终于开恩手下留情,阿史那燕如逢大赦,躺在那里瘫软如泥,大口大口的呼吸。

  稍稍平静后,阿史那燕对李苾说:“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蓓儿不知因为什么在追着柔儿打,柔儿还喊救命呢。”

  李苾笑笑,抱住阿史那燕闭上眼,两具如玉雕刻而成的胴体紧紧依偎在一起,汗水侵在彼此的皮肤上,交汇而下。

  “我想她们了,我相信她们过的很幸福。”

  “我也想她们了,不过,我们也很幸福,不是吗?”

  是的,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都是幸福的。

  你们都会幸福下去,长长久久。

  笔者祝所有看完这篇文章的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谢谢,这个故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