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霍总。这件事我能办好。”
电话这头的秘书和孟尧臣听得一清二楚，霍珉禹话一出，即将面临丢饭碗现实的秘书顿时黑了脸，哆哆嗦嗦地想解释些什么，却被霍珉禹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你先回公司。”霍珉禹前半段话对秘书说，后半段话是说给孟尧臣听的。“先别挂断电话。”
拿到了文件的秘书在庄园犹豫了片刻，随后片刻不停地离开，朝公司奔去。这下变成了孟尧臣和霍珉禹两个人的对话。
“我会把他开除的。”
听到这里的孟尧臣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挂断电话。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孟尧臣故作轻松但饱含了一肚子气的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后才安心地把布丁给放开，起身给布丁找狗粮和小狗碗。“我和布丁都被这人吓了一跳没错，但你这样做会不会…算了，你的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为了让我良心难安是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良久后终于启唇。“五分钟以后下班议，给我二十分钟的时间，等我回来好吗？你先等我。”
“霍总还真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彼此彼此。”
霍珉禹从孟尧臣的语气察觉到了怒意稍减的意味。
“诶不是，我记得我签了合同是真，但双方协议以后合约也是能解除的不是吗？”孟尧臣摸了摸正在吭哧吭哧享受狗粮的布丁脑袋，“干等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今天是个意外，按照合约你现在还不能解约，至少也得试用期以后。”
“你…算你狠。”
孟尧臣自知理亏，想到解约并非他一怒之下的思考结果，而是在经历了种种之后，还是打算坚定自己最初的想法。再像昨晚那样多来几次，孟尧臣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腰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没事，我才二十多岁，有的是机会。”
霍珉禹把孟尧臣的自言自语听进耳朵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最终孟尧臣听到的，是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冷哼声。
“我这儿临时有事要忙，可能得晚一点儿才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两人又随便掰扯了些有的没的，挂断了电话。
这边，孟尧臣感慨自己的命运不顺，连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舒适日子，也会有这样的傻|逼来触霉头。
布丁吃完狗粮后，孟尧臣又抱起小家伙窝在沙发上，拉开了窗帘惬意地晒晒太阳。
“布丁，小布丁~”孟尧臣一下又一下地摸摸布丁的脑袋，软乎乎的实在让人爱不释手。“你亲爹工作一向这么忙吗？也是，像他那种大忙人…”
某些无聊的念头爬上孟尧臣的脑袋，让他莫名感到一阵空虚。紧接着回过神来以后，他只觉得自己是中毒了，准备做点儿别的什么事情，最好是离开这里。
反正霍珉禹又没在这儿。
“汪？”
布丁跟着孟尧臣的步子，在宠物房间满屋子走。只不过孟尧臣跨一步，小家伙要跨好几步才赶得上。
“怎么会没有呢…”
半蹲着在一个大箱子前的孟尧臣一回头，就看到刚好停下蹲坐在自己身后的布丁，奶白色的小团子正歪着脑袋，亮晶晶的狗狗眼正目不转睛地朝自己看。
“你亲爹都不带你出门溜达吗？连牵狗绳都没有。”孟尧臣瘪了瘪嘴，猛然想到别墅自带的庄园足够小家伙跑上大半天。“哈哈。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猛然意识到世界的参差不齐的孟尧臣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比攒够钱抵消违约的费用更困难的，是把有钱人兜里的钱变为自己的。
孟尧臣被自己可怜到可笑的想法气笑了。简单地收拾好乱糟糟的一大箱东西后，转头看向稍显空旷的房间。
“好家伙，这比我整个公寓都大…”
比不得，比不得。孟尧臣越想越觉得气人，但又觉得没什么可气的，毕竟收获和付出成正比，就像霍珉禹现在不能像自己一样惬意地享受，只能老实巴交待在办公室工作，甚至连说好的要回家一趟的计划都会被临时的工作给打断。
“布丁宝宝，你想不想睡小床呢？”听不太明白人类语言的布丁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地看向孟尧臣。“那就先带你在外面逛一逛，然后买点儿东西怎么样？”
孟尧臣起身把门打开，示意布丁朝自己的方向来。布丁随即“汪”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蹦跶着，跟在孟尧臣后面撒欢去了。
庄园内由草坪铺满，屋前有一处陈设着桌椅的露天草坪可供休息，喝喝茶晒晒太阳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孟尧臣也不再打算用牵狗绳约束小家伙的行动，而是让布丁自己去撒欢。
可是和孟尧臣想象的不大一样的，是布丁溜达小半圈后又回到自己脚边，踱着步子哼哼唧唧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孟尧臣这个临时爸爸。
“怎么了宝宝？”
对于自己真心喜欢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孟尧臣非常细心，并且会毫无保留地表现出自己的喜欢。当四下无人的时候，这份喜欢和爱意尤其强烈。
“呜呜…”
布丁耷拉着耳朵蹭蹭孟尧臣的脚踝，孟尧臣如愿地摸了摸布丁的脑袋后，小家伙又蹦跶着跑开了。一直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互动游戏才算结束。
“汪！”
“宝宝真厉害，已经学会握手了。”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孟尧臣在某音上学到了一些教小狗狗基本指令的技巧，比如现在，布丁在孟尧臣的引导下，已经能比较熟练地掌握“握手”的指令了。
布丁如愿地吃到了喜欢的小狗饼干，又主动凑上前蹭蹭孟尧臣的裤腿，转了个圈儿随后自觉地回到孟尧臣跟前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好。
“我们布丁想不想学别的呀？可以得到摸摸头奖励哦~”
“汪！！”
和孟尧臣的惬意截然不同的，是连训斥都没有得到的秘书，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公司。
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暗涛汹涌。
对于刚回国不久的霍珉禹来说，公司发展前景的重要程度仅次于重新稳固自己的势力。在几乎失去了一切的情况下，要一步一步夺回原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股东会议室今日的最后一项日程，已经结束所有安排后，只有霍珉禹和文森特两人留在会议室内。
“霍总。”办公室内，文森特沉声道：“这样贸然地把刘秘书开掉，刘总那边…”
“这次是因为我的私情，不会牵连到任何人。”霍珉禹的心情不算糟糕，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可怕吗？”
“...人心？”
“嗯。”
文森特试探性的回应得到了霍珉禹的认可。作为从国外就跟随霍珉禹“出生入死”的铁哥们加得力助手，文森特多少要比旁人更加了解霍珉禹的为人。沉稳了冷静可以说是霍珉禹的代名词，也是霍珉禹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毕竟同样作为alpha，他还是头一次钦佩像霍珉禹这样为人处事都很厉害的人物。但这次发生的事情，却是连他也看不透霍珉禹究竟在想什么了。
“可你为了那个omega…我是说，这样一来，刘氏自然会站在与您敌对的那面，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或许在你们看来，我这样做是因为一点小事开除了那家伙。”霍珉禹只是笑笑，“如果我不这样做，我的脖子上就该被拴上铁链子了。你还记得刘秘书是怎样进来的吗？”
“...据说是前董事长的安调令。”
“这就对了。”霍珉禹嗤笑一声，赞成般地点点头。“在他们看来，既要让自己的事业后继有人，但又不能让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所以我还没回国，他们就急于找一股能制约我的力量，现在不正如他们所愿吗？甚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他要只是简单的监视器那也就算了，可偏偏他动了歪心思，正好用这个机会铲掉了个眼中钉。这么说来，我还利用了孟职员了…”
“孟职员？”
文森特机械的重复着霍珉禹的话。
“哦，没什么。明天会来公司报道的新员工。”霍珉禹简单地说了下，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是个可造之材，可惜被埋没很久了。”
文森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在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露出浅淡的微笑。
“那就这样吧，今天也辛苦你了，早点儿回去陪陪嫂子。”
霍珉禹诚恳地笑了笑。
从年龄上看，文森特的确要比霍珉禹大一些，从能力上看，文森特也并没有比霍珉禹逊色多少，而且他家里不仅有贤妻，而且还有两个乖巧的孩子，所以“优质已婚男”的身份放在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倒是提醒我了，该去接孩子放学了。”
“莉莉今年上小学了吧？”
“刚上一年级。”诸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在文森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毫不掩饰的幸福的笑来。“那么也祝霍总早点回家。”
“我回家早做什么？陪布丁散步吗？”
文森特看破不说破，留给霍珉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离开了会议室。很快，偌大的会议室内就只剩下霍珉禹一个人，空气中还能听见霍珉禹带着几分不耐烦地翻阅着文件资料的“唰唰”声。
“嗡嗡——”
一直到手机里发出接受到讯息后的声响，霍珉禹脸上的不悦才缓解了不少，却而代之的是眉眼间的喜悦。
“××健身俱乐部祝愿尊敬的VIP用户生日快乐…”
“今天又是我生日？”
霍珉禹喃喃道。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消息。
静到几乎能听见心跳的会议室内，霍珉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坐在办公椅上，双眸无神地盯着落地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唇齿间挤出浅淡的叹气声。
黄昏的光晕和飞机划过留下的痕迹组合成一幅画，但霍珉禹并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