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亡，指的是类似于植物人那样的状态？
江饮眉头紧皱，他手指上下划拉，然而页面始终停在褚十七的个人档案，完全没有其他能退出页面的选项。
捣鼓了好一阵，江饮不耐烦关闭了屏幕，一手提着熄屏的屏幕开始找人。
现在操纵不了，那就等找到人后再研究。
地上的一摞摞纸散乱摆在地上，江饮穿过纸堆之间的缝隙快速爬行出了屋子。
门被小孩拍得哐哐响动。
外面的咀嚼声还没停，估计咀嚼声停了，女人就会和小孩一起拍门，到时候这扇门绝对承受不住。
他需要速战速决，找到褚十七后马上找奥杰。
“汪！”
狗叫声突然从另一间屋子传来，江饮猝然转头，快速掠了进去。
另一间屋子敞着大门，内里狭□□仄。只摆着一张破旧的小床和一张已经缺了一根桌脚的桌子。
很破，但意外的整洁。
靠里面的地方用一堵墙做了玄关，上面贴满了奖状，从地面开始到天花板，密密麻麻。但已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破损，像蒙尘的巨大金色徽章。
可想而知，曾经得奖的人是多么优秀。
江饮把目光收回，快速穿过了玄关。
玄关后面有个楼梯口，狗叫声就是从楼梯后面的三角阴影传来的。
江饮蛇行过去，敲了敲三角区域的地板砖。
空空的闷响传来，显然底下是空心的。
“汪！”
“汪汪！”
底下的狗叫声陡然急促，像在催促江饮块把地板砖掀开。
江饮摸着地板砖缝，砖与砖之间基本没有缝隙，用普通的办法没办法撬开。
撬不开，那就砸。
江饮转身出去，他记得另一边的房间有个工具箱，里面应该有锤子。
江饮刚出去，就发现院子门口上面趴着不明人形物体。
没有头发，没有脸，浑身上下一片死白，身上还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木门一片水渍。
继这东西之后，一只惨白的手扒了上来，随后又是一颗脑袋探出来。
江饮冷着脸扭头。
来多点，一个杀不够。
江饮本身脾气不好，现在更是烦躁。
他本来想速战速决，把奥杰恢复人身就快点进入下一个地方，但自从采用迂回方式解决问题，事情就变得非常复杂。
他不如一开始就极端一点，直接绑了奥杰送进307，威胁秃顶科研员赶紧改造。
江饮转进第一件屋子，从角落里的工具箱里翻到了一把锤子，他快速返回。
大门没被拍开，倒是那些人形东西从门上爬下来了，现在已经有一条冲他爬来，速度还不慢。
不过，再快也快不过江饮。
江饮快速从那东西身边掠过去，瞬间就来到了第二个屋子，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江饮来到楼梯阴影处，狗叫声一直没停，江饮抬手敲了敲板砖：“底下空间大不大？大就叫一声，不大两声。”
“汪！”
一声。
江饮了然：“离这块板砖远点，我要砸开。”
话音一落，狗叫声停止。
江饮停顿三秒给他找地方躲藏，随后提气狠狠往一个角锤下。
一声重响，板砖四分五裂。
底下似乎是个地下室，巴掌大的褚十七站在底下显得非常小，这么看，空间还不小。
江饮跳了下去。
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江饮抱起褚十七，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呜咽。
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一只手握住了，耳边有人凉凉地吹着气：“小客服，看什么呢？”
是奥杰。
江饮尾巴立刻反向缠了上去，他猛地转身把奥杰往后推，速度之快让奥杰闪躲不及。
奥杰被他推得往后倒了好几步，背后猛地撞上一堵墙。
江饮丝毫不停，趁着奥杰被撞迷糊的时候他抓住了奥杰的手腕反手一扭，一声脆响，奥杰的手软软垂了下来。
江饮攥住了他的喉咙：“喜欢抓脖子？”说完猛地提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墙上撞。
与此同时，褚十七在身后狂叫。
江饮回头，开口处原本有一丝光，现在被遮挡得差不多，能够模糊看到遮挡的东西是颗头。
江饮手中依然紧紧攥着奥杰的脖子，忽然发觉褚十七正在扒拉奥杰。
刹时间，江饮脑中灵光一闪，说：“把东西拿出来。”
奥杰进来的时间比他早，能做的事情很多，既逃过了母子俩的围攻，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不算隐蔽，出去也不难，至少对于奥杰来说十分容易，不至于被困在这里这么久哪儿也不去，也不可能是特意等他下来聚聚。
那么他为什么不出去？
这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操控系统的东西，跟裁员有关，而且很可能已经拿到了，否则完全可以隐藏在暗处等着江饮找到后夺过来。
褚十七应该知道点什么，但很可惜，只会狗叫，有时候江饮要弄懂他的意思得需要一些时间。
奥杰挣扎着，面目狰狞朝他笑，狠声说：“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江饮毫不犹豫又将他的头甩到墙上，一声闷响，常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摔打。
江饮：“拿不拿？”
奥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饮：“被我杀死和恢复人身逃出系统你选一个，三秒钟。”
实在不能怪江饮给的时间不多，而是瓷砖裂口已经有东西爬进来了。
奥杰狞笑：“一起死怎么样？你会这么好心帮我恢复人身？这话你拿去骗骗小孩还行，你骗我？笑话！”
江饮：“我有办法带你们出去，让所有人出去，然后炸掉系统。”
他在胡说八道。
但他确实有这个打算，否则给奥杰恢复人身也只是保证自己没杀人，根本问题还是没解决，而且如果他出去后还有新人进来，奥杰变成人形只会更快地被杀。
唯一能以绝后患的方式就是帮奥杰恢复人身，把这里所有人——不管活人还是地狱原住民带出去，然后炸掉系统，让新人永远进不来。
奥杰一愣，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十分讽刺：“你们也只会骗人，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救？做不到就算了，我又不会笑你，逞强什么？”
江饮耐心全无，一尾巴扫开身后企图顺着蛇尾爬上他身体的不明生物，抬手卸了奥杰的另一边手臂，然后抓着奥杰的胳膊将他往外拖。
他不依不饶，江饮也不能再跟他耗下去，否则他们会被埋死。
江饮一手提着奥杰，一手提着褚十七往开口处掠过去，尾巴一卷就把上面趴着的不明生物卷了下来，自己垫着不明生物掠了上去。
这时，手上的褚十七忽然挣扎起来，然后冲开口下面狂吠。
江饮低头一看，那些不明生物都在往一个方向爬去。
突然，他想起来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呜咽。
是那位向他求助的小男孩？
江饮皱眉，环视一圈。
房间有源源不断的不明生物爬进来，密密麻麻的一片白，他们爬行过的地方留着一大滩水。
江饮站着的位置靠近楼梯口，分明是很显眼的地方，动静也不小，但那些不明生物却没靠近江饮，而是选择爬进瓷砖开口。
福至心灵。
江饮把奥杰扔到阶梯上，将褚十七放在楼梯口：“先上去。”
楼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让那些不明生物不得上去。
很可能是不能碰水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能碰水？电子仪器。
或者说中心系统。
江饮返回洞口，尾巴一扫就能扫开一波不明生物，这种有外挂的感觉十分爽。
他跳了进去：“余鹦？”
前方角落一声细碎呜咽，江饮立刻朝他蛇过去，离声音越来越近时，他伸手去捞男孩，摸到一手湿。
这是被包围了。
江饮凭着感觉扒开上面的不明生物，每摸到一手滑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甩在身后，连续几次，江饮终于接触到了一片湿漉漉的布料。
江饮将人捞起来，迅速出去。
待行到光亮处，江饮才看清余鹦被五花大绑，嘴巴里塞了一大团不知道哪里来的棉布，叫不出声，只能发出呜咽。
江饮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扔了，又将棉布扯出来。
余鹦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看样子没少哭，这时一被人救，忍不住抱住了江饮脖子，头埋在江饮肩窝里再次大哭起来。
江饮浑身一僵。
他平生怕的东西不多，而“怕别人哭”这件事光荣挤进“害怕”行列。
他既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也不知道怎样才会让人好受一点。
江饮就这么抱着他，须臾，他僵硬地轻拍余鹦的后背，算是安慰。
不得不说，余鹦很瘦弱，江饮抱起来毫不费力。
他背后的肩胛骨十分突出，江饮轻拍着，只觉得摸到一手骨头。
余鹦似乎没有从他肩膀上抬头的意思，江饮也不好开口让他下来，于是只好一手抱着余鹦，一手拖着奥杰往楼上爬。
蛇尾在楼梯上爬行的速度有点慢，褚十七四条小短腿比他还快，每走几个阶梯就停下等江饮，并没有出声催促。
转到二楼，余鹦终于哭够，把头从江饮肩窝上抬起。
大概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哭，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如蚊鸣：“哥哥，我可以下去了。”
江饮正好手酸，他弯腰把余鹦放了下去：“跟紧我。”
二楼有一条短走廊，左边封闭，右边只有一间门窗紧闭的房间，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
大概系统控制中心就在这里。
江饮走到门边，门上并没有把手，也没有任何能开门的东西，整个门板像一堵墙似的。
或许要进去，必须得带点东西。
可能就是奥杰拿到的那样东西。
奥杰双手都被江饮卸下，头接连被江饮抡到墙上，撞得不清，现在脑袋昏昏，即便想逃也逃不远，索性瘫在地上不动了。
江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再问一遍，东西在哪？”
奥杰低笑：“说了我不懂。”
江饮沉默一瞬，突然将奥杰拉起来，蛇尾卷住他的上半身，直接吊到了空中。
奥杰猛地睁大眼睛，他的肉条还没江饮的蛇尾长，想抓住走廊边栏都做不到。
底下是一片白花花的人形不明物体，正趴在地上留着口水渴望地望着望着奥杰。而小院门外则是进不来的母子俩，女人眼神放光，嘴巴血糊糊的咧到了耳后。
小孩则是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像在盯一个死人。
江饮：“你启动了裁员程序被拉到这里，如果裁员程序撤销不掉，你一辈子都出不去。再直白点说，你会成为这些东西的养分，永远消失，下一个奥杰会代替你。”
“而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了你。如果我要杀你，根本不会拖这么久，更不会试图捆住你，而是捅你一刀。”
“现在我只想把所有人放了，然后炸毁这里。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们一起死，永远消失；要么你把拿到的东西给我，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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