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有人把黑布盖在江饮身上，边盖边说：“这么严格？得是什么样才不算暴露？”
另一个人催促：“哎呀反正不是你想那件，我看给他穿袍子吧，平时阎王不也爱穿吗。”
“行，那给他开灯挑吧。”
话音刚落，江饮眼前又突然爆出强光。
江饮：……我日你*。
把他眼球戳瞎吧要不然。
江饮眼球转不了，只是徒劳地盯着房梁。
用余光看，这间屋子应该是古时候的建筑样式，屋顶拱起，房梁置下，周围几个木桩顶着。
身下的地板铺上了毛毯，上面画着意义不明的花纹，在江饮的余光中看不见全貌，但能肯定的是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
旁边两个人在挑衣服，他们小心翼翼地挑着长袍，等挑得差不多了，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才走到他旁边。
年轻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说：“嘿，听说你不会说话？”
江饮：“……”
你觉得呢？
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你傻啊，都说是标本了，你见过活的标本吗？他现在人清醒，就是动不了。”
年轻男子转头问：“那他怎么挑？”
另一个人噎住，看了看江饮，又看了看对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问问阎王。”
对方走了没一阵，又转回来，直接拿上一个长袍给江饮套上，边套边说：“阎王说只要是他的衣服，都能穿，嘿，我还瞧见过阎王收藏过一套情趣制服呢，给他穿行不行。”
年轻男子：“那我觉得你可能得准备一下进刀山了，毕竟现在看，这人跟阎王好像有点关系，你知道吧？”
江饮暗翻白眼，他很清白，他甚至没跟阎王见过面，他只喜欢狗，余生也只想跟一堆狗度过。
给江饮套衣服的男子嘿笑：“我是直男，我懂个屁，管他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只知道这人穿得太暴露阎王会降罪。”
这是个不正经的地狱，鉴定完毕。
江饮任人摆布，等他被俩人套上了衣服，就扔到了一张硬邦邦的床上，两只眼珠瞪着天花板，像具尸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饮已经不知道自己瞪眼瞪了多久，等他完全对周遭没什么感觉的时候，进入了休眠状态。
是的，瞪着眼睛进入了休眠状态，偏偏眼睛还不会干涩，也是厉害。
不知道睡了多久，江饮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声音耳熟。
“有狗。”
江饮猝然醒来，眼前明亮，环视一圈，他转头看了看微愣的褚十七，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回来了。
这还是307号房，他坐在褚十七对面，身上是华丽的白袍，上面亮金色的花纹在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闪得他眼睛疼。
褚十七指了指他的袍子，笑说：“嗯，不太合身，气质也不太合适。”
江饮无言。
他根本没法反驳。
他一个短头发的人穿一身看着十分古老贵气的白袍，就像现代人实体穿越偷穿了古人的衣服，人又脾气暴，完全没有雍容华贵的气质。
所以褚十七这番话他实在无法反驳。
江饮沉默一会儿，问：“我去了多久？”
为什么24小时了褚十七还在这里。
褚十七：“一个小时。”
时间就过去了这么点？
褚十七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说：“这里的时间是错乱的，和外面的时间不太一样。我很好奇，你在展览会做了什么，变成了这样？”
不堪回首。
江饮一言带过：“我瞎了，不清楚。”
褚十七低低笑了笑，看向他穿的衣服，说：“很有品位，这是阎王最喜欢的一件。”
江饮：“你知道？”
褚十七两手放在椅子扶手边，说：“嗯，知道，我是地狱常住民，他经常穿这件衣服来巡视。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解答呢。”
江饮最烦这种磨磨唧唧的人，想问就问，这种要问不问的样子实在惹人厌烦，看着礼貌，实际上最占别人的时间。
但即便如此，看在对方态度还算好的份上，江饮没跟他急，沉着声音：“说。”
褚十七：“你穿着阎王给的衣服，会不会心里发慌？”
听完，江饮对他冷笑，说：“他监管的地方出现这样的系统，让我一个活人过不了安稳日子，请我穿衣蔽体是他该做的。我没嫌弃他穿过的衣服都算我素质偏高，他不向我道歉反而要我心里发慌对他感激涕零？知道你们为什么还是地狱常住民吗，因为你们就只配住在这里。”
褚十七端正坐着，神态认真，双眼直视，听他讲完，微微笑了。
“嗯，说得不错，这里的人普遍不是好东西，大多都有精神类疾病，满口脏污，行为下流无道德且令人不齿，这就是地狱现状，我欣赏你。”说着，褚十七抬起手来给他鼓掌，略带讽刺意味笑说：“这里的人都该死，谁也别转世投胎。”
褚十七神情嘲讽，但这种嘲讽不像是对着江饮的，但江饮又不太确定，所以只是皱眉，并不回话。
突然，褚十七偏开头，眉头微蹙。他揉了揉眉心，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须臾，他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匆匆撇下一句：“我离开一下。”就扶墙转出门。
江饮察觉不对，站起了身。
褚十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饮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他的状态不太对。
角落里的白大褂男子见他们就要相继出去，自己还被捆着，着急之下骂道：“你们这两个暴徒！快放了我，不然等我逮到你们，你们一个变成章鱼，一个——唔……”
江饮松开了手里的抹布，看地上白大褂两颊鼓起的样子，毫无感情地说：“差点把你忘了。”他指了指台面上那几具畸形尸体，说：“你是研究员？”
白大褂喉咙发出沉吼，江饮冷笑：“帮凶也该死。”说完到一旁随便挑了把顺手的小刀和利器，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在一旁书柜上找到了钥匙锁上。
他本来对贩卖人体拿去改造已经很反感了，经过一次人体拍卖，更加反感，想炸平这个公司的欲望更加强烈。
江饮环望四周，一排排书架之间没见到褚十七的身影。
他略微疑惑，难道是出去了？
他走到门口，探出头去，走廊空空如也。
“汪！”突然，301传来小狗叫声，江饮条件反射冲了上去，随后听见一阵细细的惨叫，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
是不是奥杰。
江饮此时顾不上奥杰战斗力如何，他握紧手里的小刀快速进入301，黑暗中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与此同时，小狗的声音停了。
死了？
这时，江饮身份卡发出警告。
【警告，生命值减7，请客服立刻寻找办法脱离危机】
他人没事，但是生命值减了。
可能是狗的原因。
因为狗绑定了他，所以一旦狗的生命情况受到威胁，生命值的消减就会落到他头上。
看来以后褚十七变成小狗后就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了。
“奥杰？”江饮出声。
黑暗处的人沉默，随后严肃地说：“谁是奥杰？”
江饮微愣。
如果不是奥杰，那对方是谁？
想着想着，他冷静下来，缓慢移动，凭着听觉判断黑暗中的人的方位，握紧了手中的小刀。
先把小狗救出来，或者说救出褚十七。
他走得又慢又小心，恨自己没再顺个照明灯来。
江饮走了一段，忽然失去方位，于是开始诱导对面的人说话。
江饮：“你谁？”
对方声音骤冷：“新人，现在立刻退出301！”
江饮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往地上摁，刀尖抵上对方的脖子：“晚了。”
与此同时，江饮身后传来一声狗叫。
江饮冷声：“出去。”
褚十七这只狗在这里只会让他放不开手脚，而且他就巴掌大，万一踩死了，那可真是不可想象。
江饮听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放心下来。
江饮：“之前甩身份卡的人是你？”
在这人说他不是奥杰的时候，江饮就把他往公司员工那方面想，果然，这人叫他“新人”，那就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他隐约觉得，只有公司老员工才不能贸然对新人下手，所以那天甩卡的很可能是他。
但他这些都是猜测，如果证实，那么就意味着高层不能无故对新人下手，以后他要做什么都会很容易。
还有一点就是，奥杰当时也在场，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位老员工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使其老员工脱口出“奥杰是谁”这样的疑问。
这说明，奥杰很可能就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他们同样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之后要找他就变得非常困难。
这时，老员工冷笑：“是我，你想做什么？”
江饮：“杀了你。”
“杀了我？”老员工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般笑了起来，然后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杀了我？你怕是不知道公司的规矩！”
江饮：“什么规矩？”
隐藏的规矩，能不犯就不犯，不能再被卖了。
老员工“呵”一声，不说话了。
江饮把刀又往前挪了点，恰好抵出了一个浅坑，还未刺入皮肉，老员工顿时惊呼：“住手！”
江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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