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着这位的悲惨遭遇，江饮怎么都不可能帮助这家公司对他进行杀灭。
有没有既能让奥杰恢复正常又能让这个地方消失的办法？
大概是江饮脸色太过难看，对面的褚十七敲了敲桌面，轻声问：“还行吗？我看你似乎想吐，那边有垃圾桶，不过可能有割下来已经生虫的人肉。”
江饮冷冷瞥他一眼，直言：“你饿了也可以吃。”
褚十七听完，没有发怒，面色不改，笑说：“刚才不是聊得好好的，我希望你的情绪能一直保持平和。”
江饮：“可以，只要你能说人话。”
他知道自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而且对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低情商人类尤其排斥，但他就是不改，他就要让别人知道他暴躁。
学生时代人人看他好欺负，总想对他做点什么耍耍威风，他一开始还想着忍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发现这群孙子就是欠打，忍让不可取。
于是之后只要有人对他做点什么，他一点就着，毫不犹豫反击，甚至主动攻击，找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的麻烦。
久而久之，身边的人都变得十分友善，不仅不会冒犯他，还会主动帮他完成各种事情，使他从反击那一刻开始到毕业，一直都顺风顺水，世界美好。
毕业也是如此，人人都知道他脾气暴，没敢对他做什么。除了频频被各家公司辞退，他至今没在其他方面吃过亏。睡觉从不失眠，吃好喝好，身体健康。
褚十七笑笑，没回话。
江饮收起桌面上的资料，看了眼那边躺着的人体，或者说尸体，不免产生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情绪。
人生而自由，凭什么要被其他人当成商品一样卖掉，任人摆布？
他早晚把这里炸平。
褚十七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这里是虚拟世界，不用太较真。”
江饮不以为然，冷声：“设定的人多半是变态。”
说到“变态”，褚十七神情微妙，像认同，但仔细看，又不像，让人捉摸不透。
半晌，褚十七笑笑：“嗯，可能吧。”
这时，角落里的男人醒了。
他一头秃得差不多的的头发乱糟糟的，竟然神奇的出现满头黑发蓬松浓密的效果，显得他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男人睁眼时还昏昏欲睡，自己在角落缓了一会儿，才发现不远处的两人，整个人顿时精神。
他瞪着褚十七和江饮，沉怒的声音像雷霆一样在室内炸开：“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褚十七瞥他一眼，百无聊赖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大堆资料，慢慢翻看起来，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江饮在一旁整理资料，连个眼神都没投递过去。
男人脸都憋红了，暴怒：“你们敢无视我？！”
江饮不言，褚十七不语，他完全不被理睬。
突然，江饮那边传来警报声。
【警告，惩罚时间即将到来，开始一分钟倒计时】
褚十七放下手中供他装模做样的资料，看向江饮，目光询问。
江饮拿出身份卡牌，卡牌还在倒计时。
【57、56、55、……】
这是就要把他做成标本了。
褚十七看了眼他的身份卡牌，敲了敲桌面，说：“我能问问是什么处罚吗？”
江饮：“做成标本放进展览会24小时。”
话音刚落，褚十七脸色微变。
江饮微微皱眉：“很严重？”
半晌，褚十七摇头，像是在考虑措辞。
须臾，他说：“不严重，就是——你应该不会愿意去做。”
他当然不愿意做，试问谁想把自己做成标本供人观赏，只是比起死，他更能接受这个罢了。
突然，江饮眼前一黑，周围声音一齐消失，他警惕起来。
没过一会儿，周围突然多出了若有若无声音。
江饮集中注意力，试着去听清楚声音的内容，然而人声嘈杂，声音又小，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皱着眉，准备迈出腿顺着声音来源去看看是谁在说话，哪知一动，就发现自己身体僵住了。
不多时，一束光从脚底照了进来，耳边的声音也变得很清晰。
“好，一号已经介绍完毕，现在开始介绍二号标本，起拍价八千万！”
哗——
随着幕布飞落的破风声，江饮眼前陡然爆出强光，刺眼得他猛地闭上眼睛。
然而，他发现眼皮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一排排大灯聚焦在他的身上，将他全身上下每个部分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引来场中阵阵惊呼。
只有江饮一个人的眼球承受着巨大强光还不能眨眼，眼睁睁地看着对面一排排西装革履的男人或装扮贵气的女人拿着各种各样的眼光看他。
有人不满：“怎么是男的啊？美女呢？我要美女！”
“他能做什么？”
“他像个弱鸡似的，我保护他还差不多，指望他保护我？去你*的什么破宣传！”
“他长得真美，腿又白又细，还没毛，没和人做过吧？”
“哦哟老兄，你好这口啊？那还管什么做不做的，做了他也不会生小孩啊。”
……
江饮这回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一个非常令人羞耻的事情——他似乎是光着的。
他以为的标本是全身无感地躺在床上任人解剖，解剖完了就送去展览，给众人展示人体内部器官。
他这么想，所以才对这个惩罚没多大感觉，反正无感，躯体任由处置。
但是现在，他像是一个活体拍卖商品一样，在台上动弹不得，任由底下形形色色的人讨论外貌如何，身体机能怎么样，甚至还有更变态的发言——一夜几次。
他想说他不行。
但他现在连转动眼珠都困难。
“好了好了，肃静！现在开始介绍2号标本！”
江饮余光看到旁边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拿着一个话筒，左手在他旁边不断比划。
男人说话喷唾沫，通过话筒传出音响的激情解说频频炸耳，江饮差点耳鸣。
“我们二号标本来自地狱客服系统！”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谁看都知道他是活人好吧？”
“行了，这家老撒谎，避雷。”
男子把手一横，止住了场内的嘈杂，继续说：“错误！”
他指了指江饮的脸，说：“现在地狱客服系统新技术员已经开发出窥视功能，大家不觉得他很眼熟？”
底下的人犹豫着，有人问：“是江饮？”
男人听到，立刻举起话筒：“回答正确！”
他指了指江饮：“阳气足，不怕死，长得好，会打架骂人，堪称居家必备小玩具！他一夜几次我是不知道的，他战斗力强不强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耐造！各位夫人慎拍，但各位爱好这口的先生们可以起拍了！”
起你*。
江饮恨不得马上炸平这片地方。
“不行，他还没完成任务吧？我们会被杀死的。”
“谁能够轻易地从地狱客服系统出来啊，这多半是违规了正在处罚吧，你尽管玩儿，他又不会死，反正违规时间结束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行我还是怕。”
“你个怂货，我先来，我出九千万！”
“什么穷鬼，三百亿！”
……
真他泥点子的屈辱。
这时，底下突然有人走了上来，在主持人耳边说着什么，越说，主持人的眼神越微妙。
等人下去，主持人就拿起话筒，举起手来终止拍卖，说：“好了好了，各位先冷静一下。”
说完他就捡起地上的黑布重新盖在江饮身上，江饮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说真的，他的眼球真的经不起来回折腾，再有一次他觉得可以直接戳瞎。
他耳边是主持人浑厚的嗓音，带着一点圆滑，向众人致歉。
“很遗憾，夫人先生们，我们2号的拍卖终止，这是阎王的意思，与我们机构无关，以下是他的原话：江饮受罚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处置，立刻送去阎王府加专人看护，另外，给他找几件能穿的衣服。算了，还是穿我的吧，随他挑，别故意给他穿暴露的，都正经一点。”
江饮：“……”
阎王是好人。
虽然说话也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比起这些，已经是非常之正常了。
主持人一说完，底下众人窃窃私语，尽管他们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江饮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他和阎王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算了阎王不让说，反正他很重要就对了。”
“啥玩意儿啊，阎王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看看，我就说不能常驻地狱笑话和论坛吧，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
这些对话奇奇怪怪，没头没脑，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变态，想的东西也只限于情爱和性。
按照这样的发展，估计他要和那位阎王传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突然五六只手齐齐摸上了江饮的手脚，一阵天旋地转，江饮就被抬了起来，向未知方向离开。
他整个人都被蒙着，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体感来感觉自己应该坐上了车。
过了一阵，江饮身上的幕布就被揭了下来，他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我瞎了？
江饮暗想。
此时，耳边有人在说话：“少儿不宜，里面的人就剩条内裤了，你找个男的，呃，爱好女的男的给他换衣服，快去。”
江饮深呼吸。
还好，还剩条内裤，尊严还在，虽然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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