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色轻友的家伙。”』

  石照欣喜,他就知道他爹会来救他。

  可预想中有人为他松绑的事情并未发生,却等来了一道鞭子。

  这道鞭子抽在身上,石照只觉得比方才那几下疼得多。

  叫嚣声还未喊出口,一道道鞭子便又落到了石照身上。

  几十鞭下去,石照意识逐渐模糊,他垂着头,仿若一个将死之人。

  石照方才的嚣张气焰早就被这几十道鞭子抽没了,他低声喃喃:“救命……”

  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石照奄奄一息之际,身上便没再落下鞭子。

  萧谙风把手中的鞭子丢给盛环,一旁的侍卫递上去一只手帕,萧谙风接过慢慢擦拭双手,身上的暴虐气息逐渐消失。

  擦干净手,萧谙风把手帕丢给侍卫,他转身朝屋外走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把他丢回去。”

  翌日,谢衿一踏入课室,就听到一则消息。

  昨日本该在训诫堂等着山长发落的石照突然不见了,石府和智简书院的护卫寻了一晚上都没见着踪影,昨夜亥时三刻,石照竟自己出现在了家门口,只是……

  谢衿见林越淅不再说话,便接着话头道:“只是什么?”。

  “只是,石照被发现时,身上没一块好肉,浑身上下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听说差点死了。”林越淅凑近谢衿道。

  谢衿顿了顿,道:“那他下毒一事如何处理?”

  “被打成那样,必然是在京都府里与人结了仇,书院他自然是上不成了。”林越淅回答着,忽然又一拍脑门道:“对了,昨日我下学回去,把你被石照欺负的事情告诉我爹,老头子快气死了,说要给你出气。”

  谢衿微微一笑道:“替我谢谢尚书大人。”

  “你还是自己个去谢吧,我爹昨日还念叨着想见你呢,说是要好好谢谢你,把我从智成院最后一名教成第五名。”林越淅最近的日子过得是相当滋润。

  自从他上次月试考了第五名,他爹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改变,逢人就说他考了第五,厚脸如他都要扛不住了。

  “好。”谢衿应了下来。

  —

  石照被打成那样,身为他的父亲石昊自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是何人所为。

  “一群废物。”石昊在听到自己派出去查的人又无功而返时,把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石父面色阴沉地看着外面已经隐隐透着光亮的天,自从知道石照被打后,他便没合过眼。

  一天一夜没睡觉让石昊他疲态尽显,他喝了一口仆人重新给他倒的浓茶,半晌后才消下心中火气。

  他站起身对一旁的仆人道:“更衣。”

  他要在今日的朝堂上向圣上禀明此事,求圣上还他们石府一个公道。

  卯时,大楚王朝的文武百官全部一脸严肃地站于朝堂之上。

  朝堂正前方,当朝天子楚琦端坐在龙椅上,百官行完礼后,天子摆了摆手道:“平身。”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总管太监福景尖利的嗓音响彻整个朝堂。

  福景话音刚落,石昊便要禀奏,却被站在他前方的林锐抢了先。

  林锐是石昊的顶头上司,石昊只能退回去,等林锐禀奏完再说。

  “陛下,臣有事禀奏,臣发现户部官仓里的粮食被人私自倒卖,已损失十万两银子。”林锐一上来,便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炸得百官具是一惊。

  石昊更是惊得差点站不稳。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原本还端坐在龙椅上的楚琦,直接跨下石阶走到林锐面前道。

  粮食乃立国之本,损失这么多,若是让京都府的百姓知道,必回引起大乱。

  楚琦大怒,百官纷纷下跪,他紧紧盯着林锐问,“怎么回事?”

  “臣前几日得知官仓粮食被人私自倒卖,便派人彻查此事,如今已知道是何人所为。”林锐回禀。

  石昊听了这话脸上冷汗直流,为何他没听说林锐在查这件事!

  楚琦怒道:“何人所为?”

  “此人乃户部侍郎石昊。”林锐道。

  石昊一听急了,他指着林锐道:“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陛下只要看一眼臣找到的证据便知。”林锐瞥了一眼石昊,从袖中拿出一叠信封,双手捧到楚琦面前。

  石昊看着那些熟悉的信封,腿软得差点跪不住。

  楚琦接过林锐手中的信封,随意拆开一封看下去,片刻后,楚琦脸色越变越黑,他把手中信封扔到地上,一脚揣向石昊的胸口。

  石昊被踹得四脚朝天,他重新跪在地上不住道:“陛下冤枉啊,定是有人冒充臣的笔迹与各省官吏联通……”

  “你怎知这些是与各省官吏联通的书信?”石昊话未说完便被林锐打断。

  石昊脸色一僵,他方才说漏了嘴,还想给自己辩解时,楚琦已拂袖而去,只落下一句“来人,把石昊关进诏狱,由大理寺主审此案。”

  得了命令的皇宫侍卫立马出现在朝堂上,他们直接把石昊抬走了。

  “陛下,臣冤枉啊。”石昊被皇宫侍卫架着动惮不得,他喊着冤枉,却无人理会他。

  —

  次日,林越淅一来到课室,见谢衿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兴奋地叫道:“谢衿,谢衿。”

  “怎么了?”谢衿回头问。

  “老头子果真给你出了气,石照父亲石昊因为各省官吏联通私自倒卖官仓里的粮食被下了诏狱。”林越淅奔过来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但还是很顺地把话说了出来。

  林越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查出这件事的是我老爹,在朝堂上揭发他的也是我老爹,他这真真是为你出了气。”

  谢衿记得原书中因私自倒卖官仓里粮食的是户部另一个官员,和石昊并无关系,怎么如今却变成石昊联通各省官吏倒卖粮食了?

  难道是故事情节随着他的出现发生了变化?

  那么还会存在萧谙风起兵逼宫的事情发生吗?

  谢衿想不明白,就在此时,程夫子从课室外走进来,一声厉喝打断了谢衿的思绪。

  谢衿不再思考,他打起精神准备听程夫子授课。

  —

  大理寺的查案速度很快,只用了两天便查清石昊私自倒卖官仓粮食一案,石昊被处以绞刑,石府其他家眷,女人沦为奴婢,男人则被流放到三千里外的南蛮之地。

  听到这则消息的谢衿可以确定,书中的剧情随着他的出现发生了巨大变化,也许真的不会出现萧谙风起兵逼宫一事。

  石昊被抓,牵连了各省官吏无数,朝中也有与石昊私相授受的人,这些人在此次大理寺的清查中全部被揪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朝野都陷入人人自危的局面中,每一位大臣都深怕自己被牵连,所幸只用了七天,此次私自倒卖官仓粮食一事便被彻底查清。

  这日下学,林越淅一把拉住要走的谢衿,“去我家用晚膳吧,我爹叮嘱我今晚一定要把你请回去。”

  “明日,明日休沐,我一定登门拜访尚书大人。”谢衿留下这句话,便离了课室,

  看着谢衿离去的背影,林越淅笑骂一句,“重色轻友的家伙。”

  出了课室,谢衿照例去了校场,他已经跟着萧谙风学了七八日的射箭,技术虽称不上多精湛,但每次几乎都能射中靶心。

  到了校场,谢衿发现萧谙风还未过来,便独自拿起弓箭开始练习,可是不知怎的,今日射箭,谢衿一直不在状态,射了几十箭,几乎没射中过靶心。

  谢衿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便轻叹一口气,他把弓箭放在一旁的桌上,想着还是等萧谙风来了再射。

  等了半个时辰,萧谙风才和盛环一起出现在校场上。

  此刻正骑着马的谢衿看着不远处的萧谙风,立刻翻身下马走到萧谙风面前笑道:“楚墨,你来啦。”

  “嗯。”萧谙风扯动嘴角道。

  萧谙风脸上虽面无表情,谢衿却觉出了不对劲,他似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萧谙风盯着谢衿的眼睛,眼眸中是谢衿看不懂的神色。

  谢衿知道萧谙风没说实话,他把目光投向站在萧谙风身后的盛环。

  “谢公子,我家公子今日怕是不能陪您练习射箭了。”盛环低垂着眼眸道:“公子受了很严重的……”

  “盛环。”盛环话未说话便被萧谙风打断。

  谢衿把视线移向萧谙风,脸上满是焦急,“你受伤了,哪里?”

  萧谙风看着谢衿焦急的模样,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然而更多的却是心疼。

  “没事。”萧谙风出言安慰谢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谢衿心中焦急的情绪却没得到缓解,他突然想到萧谙风的母亲长公主楚玉。

  整个大楚王朝几乎无人能上得了萧谙风,如果有,那人便是他的母亲。

  谢衿身为外人,根本无法问萧谙风他是不是又被楚玉抽了鞭子,他只能拉起萧谙风的手道:“走,我带你去医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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